论宗璞《我是谁》中体现的表现主义特征
2018-05-25高丽娜
高丽娜
摘要:表现主义是20世纪初至30年代盛行于西方世界的文艺思潮。表现主义文学整体体现出的特征有很多。而宗璞的这篇小说《我是谁》中就体现了表现主义的诸多特征。文革刚刚结束,宗璞用西方表现主义手法写下了这篇小说。
关键词:《我是谁》;宗璞;表现主义
《我是谁》整篇小说讲的是文革中的故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知识分子韦弥和她的丈夫孟文肩负着无比神圣的精神力量奔赴祖国怀抱,然而,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们被诬蔑为“特务”、“牛鬼蛇神”,孟文奇被批斗后,遭受欺辱并自杀。韦弥也因此一蹶不振,从而崩溃了。韦弥在走向自己的人生终点时,始终在寻找着“我是谁”的答案,但最终在无限的恐惧和迷惘中踉跄奔跑,冲进了深深的湖水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一、无意识的心里独白
表现主义在艺术上,语言常没有逻辑性,注重大段内心独白,在戏剧中出现非现实形象和毫无逻辑的对白。小说中写道:“谁是韦弥?谁又是孟文起?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该往哪里走?该向哪里逃?而我,又是谁呢?真的,我是谁?……我是谁呵?我——是谁?”
宗璞运用这种手法通过内心独白的方式,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主人公意识流动结构全篇,充斥着大量的内心独白:“我杀了人!我确实杀了一个人!”韦弥号啕大哭,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我就是一条毒虫?不!可我究竟是谁呢?”韦弥苦恼地在巨大的轰响中思索着。她感到莫名地恐惧,尖声哭叫起来:“呵,这正在消失的我,究竟是谁!”这些絮絮叨叨的内心独白,是韦弥在外界重压下精神失常的表现。小说通过内心独白方式反复描写韦弥对“我是谁”的追问及由此引发的心理冲突,我是谁?是人还是虫,“在所谓不知不觉的无意识活动中”,展现知识分子内心的痛苦和困惑。“我们被潜意识的心理过程、被欲望、被恐惧、被冲突以及被幻想所支配、所指挥。”于是,透过小说文本中的人物无意识的独白可以了解人物潜在的心理流动。
二、幻觉与潜意识流动
幻觉对表现人物内心世界、深化作品主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幻觉对于人物形象内心世界的刻画,尤其是理解人物所必需的精神分析是十分重要的。
女主人公韦弥被剃了阴阳头,倒在路旁。批斗、毒打、侮辱,使她的身心备受折磨;而丈夫的含冤自杀,终于导致她精神的彻底崩溃,陷入了重重的幻觉之中。在幻觉中,她时而感到自己是“杀人犯”,时而又觉得自己是条“毒虫”在受尽种种精神折磨后,她发出了震颤人心的疑问:“我是谁?”在这里意识和无意识相互交错,在韦弥的这些幻觉中她的意识处于时而清醒,时而混乱的状态,作者借此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产生错觉和痛苦的梦境世界。深刻地提示了十年动乱使人成为非人的社会现实,将主人公内心的孤独、对现实世界的无奈和彻底绝望的内心世界表现得极其充分和深刻。
三、注重表现全人类的共同话题,反映人类共同的境遇。
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每个人都似乎是独立存在的,有着自己生活的独立空间,与他人无任何关系的私人空间,仿佛人与人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是谁》则将这样的情况体现的更突出了。当韦弥遭到批判时,没有人敢再和她说一句话。
“在革命的口号下,变得热狂的人群还没有回来,但仍不时有人走过,一个人看见路旁躺倒的一团,不由得上前去俯身问道:‘怎么了?一面关心地扶起她的头。他吃惊地叫了:
‘韦弥!便连忙把她轻轻放回原处,好像她既是个定时炸弹,又是件珍贵器皿。”
为什么作者会说既是定时炸弹,又是珍贵器皿呢?这里作者的用意应该是要写出当时人们的冷漠,觉得她是定时炸弹是因为怕她牵连到自己,觉得她是珍贵器皿是因为内心的一种炫耀情感的作祟。
《我是谁》虽然是具有現代主义因素的小说,然而,对荒诞和变形的理解,不是由于人类本身所存在的荒诞,而是由于因袭思想观念和现实的不合理因素造成的。这样的作品更是代表了特定的、具体的社会主题。
一个不可消磨的疑团像噩梦一样萦绕着她:我到底是谁?这简直就不算是问题,但在那些日子里,一切都被颠倒,它变成了最晦涩、最难回答的问题,甚至永无答案。难道不是吗?她钟爱着自己的祖国,但被打成了“特务”,贴上了“特务”的标签;她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但却被认为她是那毒害年轻人的“狗”;她是人,却被剃着“阴阳头”,就像一条虫,任凭每一个人肆意虐待和践踏。更悲惨的是,所有这些,顶着革命名义的行动却让真心拥护革命的她开始怀疑自己:她的本性是什么,好人还是坏人?到底是人还是蠕虫?所以这不仅是她,而且是当时很多的知识分子的痛苦和困惑。事实上,这种奇怪的社会现象本身就是对十年动乱的针砭和揭露。
参考文献:
[1]宗璞.宗璞精选集[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6.
[2]苏霍米洛夫.现代主义诸流派分析与批评[M].中国文联出版社,1989.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