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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轩成长小说与西方童话艺术

2009-04-26刘盈汐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09年3期
关键词:成长小说曹文轩

王 颖 刘盈汐

[摘要]曹文轩的成长小说以质朴、纯真的笔调从爱情、友情、亲情方面,抒写着成长的感动,他的创作深受西方童话古典主义悲剧精神的影响,同时秉承着追随永恒的创作理念,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美好,在此基础上,小说中融入了现代意识和汲取了我国的民族传统意识,以独特的儿童视角阐述对民族的关怀,是新时期儿童文学的一次跨越性发展。

[关键词]曹文轩;成长小说;西方童话;悲剧精神;民族关怀

我国的儿童文学的繁荣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以秦文君、杨红樱等儿童文学作家在吸收古典西方童话理论的基础上,依据自己的人生经验以及我国的发展状况创作出了《调皮的日子》、《天堂街三号》、《淘气包马小跳》等小说,推动了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在这个时期儿童文学的领域中,曹文轩突破了以教育为主旨的儿童文学创作方式,提出了“成长小说”的概念,并推出了《草房子》、《青铜葵花》、《根鸟》、《山羊不吃天堂草》等一系列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其中以《草房子》、《红瓦》、《根鸟》这三部作品的推出代表了中国当代文学成长小说的最高成就。

“如何使今天的孩子感动?”在《草房子》的代跋《追随永恒》中,曹文轩率先提出了这个尖锐但现实的问题,“今天的孩子是一个一个的‘现在,他们不同于往日的孩子,是一个新形成的群体,与‘昨日的孩子相比,从心理、生理上都起了明显的变化。”[1](P200)“但今天的孩子与昨天的孩子,甚至于明天的孩子相比,都只能是一样的,而不会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他们依旧是能够被感动的。”曹文轩一直秉承着这种“体验感动”的创作方式,用他本人所熟悉的并与他的命运、情感相织为一体的生活,从平凡甚至苦难的生活中彰显人性的闪光点,以极具抒情的文笔,创造出一种朴素而又优美的情调,让不仅是孩子们更包括成年的我们在成长的岁月里一起回味生命中的点点滴滴。有关曹文轩成长小说的研究,总结开来,大都是单纯围绕着作品中的审美方式,人物、环境分析,审美意境等来展开,我认为曹文轩成长小说在与西方童话艺术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与传承,从对比的角度来分析,更能够有助于我们去深入了解成长小说中所包含的真正韵味,从新的角度重塑成长小说的古典美学悲剧意识,分析小说背后所蕴藏的民族感情。

一、纯真、质朴的感情表现方式

1、情窦初开的朦胧爱情:与西方童话《拇指姑娘》、《灰姑娘》、《白雪公主》等爱情童话相比,曹文轩成长小说中人物表现,感情流露更为真实、丰富。西方文本中所刻画的人物:经久不衰的灰姑娘、白雪公主形象,爱情在她们身边发生似乎是一种“顺理成章”、“理所应当”的事情,并且也只有爱情才能够解救处在苦难深渊的她们,让她们最终得到了美满幸福的生活,这样一种“童话”式的结局,迎合了读者的期待视野,是带给我们无限遐想的根源所在。相比之下,在曹文轩的作品中,我们所读出的则更多是一种贴近现实生活的真实感,一种实有的感动。作家通过细腻的笔触,将那份朦胧、诚挚的感情表现的单纯、圣洁。在作品中,少男少女之间不可言说的模糊恋情,没有伤害,没有妒忌,没有任何荒诞悲俗的念头,只有充满关爱的帮助。《草房子》中的主人公桑桑,在他没有见到纸月之前,喜欢恶作剧,不讲卫生;纸月的出现,改变了桑桑,他开始因为自己尿床,担心被纸月看见而害羞;渐渐被纸月的一个眼神改变,结果生性懦弱胆小的他为了保护纸月,敢于与三个恶少年打架。这是他的责任感的最初萌发,同时在纸月的影响下,他不断成熟并完善自己,纸月给了桑桑正视自己的勇气,超越自我的动力。伴随着这些改变,桑桑开始有了困惑、茫然、沉重、苦涩与失落的感觉,开始了从一个儿童向少年、青年蜕变发展的过程。透过这种视角让主人公的成长历程显得更加真实,让心灵表现显得诚挚,使成长的叙述有很强的真挚感和震撼力。

这种奇妙的朦胧“爱情”超越了时间的局限,因为没有真正的开始,也就不存在结束,他们追求的是心灵的永恒,一种成长过程中似恋非恋的感觉,同时也超越了空间,虽然彼此的现实距离拉远了,但心灵永远相通,“桑桑觉得,他无论走到哪儿,纸月都能看到他。”[1](P201)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个懵懂的阶段,也正是经历了“少年纯情”,逐步走向成熟,当我们带着自己的人生体验去品味小说中的成长内涵时,就会更加深对人生的体悟,而作品这种洞悉懵懂之间的张力,恰恰是通过作者这种唯美的爱情阐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2、坚不可摧的友情:在《追随永恒》中,曹文轩提出:“孩子——这些未长大成人的人,首先一点依旧——:他们是能够被感动,其次:感动他们的东西无非也还是那些东西——生离死别、游驻聚散、悲悯情怀、厄运中的相扶、困境中的相助、孤独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脉脉温馨和殷殷情怀……”单纯通过《草房子》与《白雪公主》这一典型西方童话的文本对比,以及七个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友情与桑桑同杜小康、秃鹤、细马共患难的真情相比较,可以发掘到曹文轩在继承了古典童话艺术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生活经验,深入我国广阔的农村中,抒写着成长的感动,人性的纯美。曹文轩作品中写得最为动人的就是桑桑与杜小康的“莫逆之交”,一个是油麻地小学校长的儿子,一个是从“红门”里走出了的“富家子弟”,在杜家败落之前,他家的富裕、他的“派头”都令小伙伴们望其项背。唯独桑桑不服气,两个人总是明里暗里的较劲,而桑桑似乎又不如他。但天有不测风云,杜家在一次事故中倾家荡产,杜雍和也一病不起,杜小康被迫休学,撑船送父亲治病。父亲病愈之后,杜小康又被迫和父亲到远方的芦苇荡中放鸭,鸭群吃光了当地鱼塘的鱼苗被当地人扣留,他们又血本无归。此时的杜小康,已不再是那个仰着头走路,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了,他必须挑起家里的重担,支撑整个家庭,承担起一个男人责任。虽然桑桑以前曾以敌对的眼光看待杜小康,但自从杜家破产之后,桑桑竭尽一切的努力去帮助杜小康,希望他能够复学,他们彼此之间需要这样的挚友,杜小康把全部家当五只鸭蛋送给桑桑时,桑桑卖了心爱的鸽子支援他,义不容辞的当杜小康在校门口摆摊的第一个顾客也是常客,他们两个相互扶持着,感动着,抓住彼此的手 “使劲地、不停地摇着”,曹文轩将这种温情发挥地淋漓尽致,蔓延于在整个作品中。继承了安徒生童话中友谊的可贵,诚如作者自己所述,在现代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中,太缺乏一种人性的关怀,一种来自于内心的感动,现代的孩子的“友情空洞”需要我们引领他们去体验真感情,去从生活本身发现美,友情的可贵。

3、催人泪下、难以割舍的亲情:在西方童话作品中我们读到的更多是一种“亲情的缺失”,可以大体划分为两类:一类是往往是由于生活的变故、父母的离异、死亡,让年少的主人公生活在没有阳光的苦难中,白雪公主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得不到丝毫的关爱,继母的迫害,让她痛苦不堪,几乎失去了性命;灰姑娘同样也是由于继母和其他姐妹的妒忌,让她沦落为女仆,饱受生活的艰辛,这些主人公最终通过完美的爱情得到了解救,另一类是作品中亲情的描述的“异化”, 《十二兄弟》中的国王为了刚出生的女儿要将自己的十一个儿子杀死,而王子被迫流亡,《不肖之子》中的儿子为了贪图自己的酒肉享受,而弃自己挨饿的父亲而不顾,这两类作品的主题大都是围绕着正义、非正义的斗争以及对当时社会的批判而展开的。与之相比,曹文轩准确把握住了根植于每个人内心的最柔软的东西——亲情,《青铜葵花》中两个主人公都是不幸的孩子,一次偶然的相遇,让两颗寂寞的心灵碰撞,青铜从此就在葵花的身边帮助她,保护她。葵花的父亲是下放的知青,由于一次意外溺水身亡,葵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父亲死后,青铜一家收养了她,让她感受到了世间最温暖的亲情;家境的贫寒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青铜依然舍弃上学的机会,让葵花上学;为了能够让葵花照相,一家人勤奋地编织芦花鞋,让青铜在三九天里忍受着刺骨寒风去镇上卖鞋,青铜甚至连穿在自己脚上的鞋也卖掉了,光脚走在雪地里;为了能够让葵花看马戏,他固执的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回家后自己却累得虚脱。葵花回城之后,青铜一家人对葵花的思念与日俱增,在他们眼中,葵花已是他们家的一份子,每一个人都在给予葵花最多的爱,奶奶口里念叨的,心理想的全部都是葵花,哑巴青铜在对妹妹的是思念中,最后竟然张口说话,而喊出的却是“葵花!”这是发自肺腑的呐喊,感人至深。爱可以产生奇迹,《草房子》中,桑桑被诊断出得了不治之症,他在温幼菊神奇的药寮与温情的无词歌和父亲桑乔的不断鼓励,以及所有人诚挚的祝福与关切的目光中找到了生存的力量,同时也在面对死亡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长大了。他学会了面对,学会了珍惜,也学会了承担,他履行了带妹妹柳柳去看城的诺言,不惜耗掉最后一丝力气,吃力地背起柳柳,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地爬上去,此时,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他对于妹妹那份浓浓的亲情,也看到了他面对死亡的那份勇气与坚强。作者对于亲情的描述并没有浓墨重彩的专门论述,而是渗透在文本中的每一个细节,但正是这种平凡中见真实,细节中显真情的自然表达方式,让今天的孩子们一次次感动。

二、古典主义的悲剧意识

在西方古典童话中,我们可以大致地将童话划分为两种风格,一种是以安徒生为代表的古典主义童话,一种是以王尔德为代表的“感伤唯美派童话”,曹文轩在吸收了这两种风格的精髓上,又融合了自己独特的情感体验以及民族意识创作出了独属于中国的少年成长小说。在《海的女儿》、《野天鹅》、《丑小鸭》、《卖火柴的小女孩》等童话作品中,同样也突显了爱情的悲剧、生活的苦难、生命的陨落,是对于童话中美好人生的颠覆,不同题材的悲剧故事,尽显了人间的真善美,尽显悲剧人物对希望、对生活、对爱情、对幸福的向往与追求,在这些美丽的童话里,虽然充满了悲剧的色彩,但是快乐和幸福却是最高的体现,曹文轩继承了以安徒生童话为代表的“乐观”悲剧精神,将温柔的情怀与优美的表达相结合,使得他的作品中呈现出与安徒生同在的诗意的童话境界和追随永恒的精神。曹文轩的小说始终高扬起道义的旗帜,他正是从他们这以代早已逝去的苦难的童年生活中,诗意地展现出一幅幅爱与美的人情世态,对“乐观”悲剧精神的汲取,使得曹文轩的作品始终散发着贴合中国实际生活、具有传统美德的动情因素,“道义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美的力量”[1](P203)通过作品中的人物,时刻深深地慰藉现代人的心灵。

此外在曹文轩的小说世界中,我们总能够感受到一种似有若无的伤感,一种忧郁背后隐藏着的苦难与艰辛,一种美与哀伤的结合,一种与王尔德同在的时代感,在王尔德《自私的巨人》、《忠诚的朋友》、《夜莺和玫瑰》等作品中,我们读到的更多的是一种人情的冷漠和淡化、在他的作品中,没有了王子和公主相爱的美好结局,而是更贴近于现实的描摹,充斥着悲情的、消沉的悲剧精神。主张文学要有一种忧郁的情调的曹文轩,并没有一味地为追求古典美的完整而放弃了对孤独、欲望、情感的真实写照,他将苦难和挫败给予了这群稚气未脱的少年,用生与死、血淋淋的事实催促他们成长,用王尔德式的笔法叙写着人生的苦难与阴暗,也正是在这一层面上,我们看到他与王尔德同在。但不同于王尔德的悲观、消极美,曹文轩所表现的苦难美学和悲剧精神是将现实和人性融合在一起的,因此,在他的小说中,我们感受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给人物命运带来的悲剧,真切地领略到人们在痛苦中挣扎时所表现出的美好情操;我们清晰地看到了由于人性自身无法改变的需求而造成的性格悲剧,也同样在这种悲剧的惨淡中体验到人性中向善的良知,这种从不放弃对梦想的追逐,以及对人性高贵品格的坚守,使他的小说本中充满了对人性、人生关怀的现代意识而又不失古典诗性美。

《青铜葵花》无疑是曹文轩这种悲剧意识和苦难美学的典型显现。从小没有了母亲的葵花,跟随着父亲下乡生活,对于一个城里的孩子来说,乡下的生活多显得有些寂寞难耐,尤其是没有了小伙伴的陪伴,她只能终日地坐在那条大河边,寻求仅有的快乐。在这条大河边,葵花遇到了青铜和嘎鱼,一个是默默关心她的善良少年,一个是“无恶不作”的调皮鬼,然而也就是嘎鱼的这份“破坏”带来了两个孩子的真正亲密。小说描写那个年代中,每个人都在经受着不同程度的苦难,艺术家的父亲才华不能得到施展,是作为知识分子的悲剧,最后为了追逐遗失的画稿,失足落入水中,是生命的悲剧,对于葵花而言,在少年时代失去双亲,是命运的悲剧,青铜家里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生存问题,是生活的悲剧。在苦难面前,每个人都没有屈服,父亲战胜苦难的方式是对艺术的纯粹热爱,青铜一家战胜苦难的方式是他们一家人一心一意的爱,正是无私的奉献,照亮了这个家最为光辉的地方。同样在作品《草房子》中,杜小康家庭的“暴风雨”式变故,康康突如其来的怪病,纸月唯一亲人祖母的去世、秦大奶奶舍身的离去,以及《细米》中梅纹的家庭的破败,都让人感到无限的感伤和悲悯,在曹文轩的所建构的儿童世界中,这些少年的成长总是伴随着苦难的,承受着一些少年生命中不能承受但又不得不去承受之重,曹文轩着力刻画的这些苦难和悲剧既是现实的,也是深刻的,在自然和命运面前,人们总是显得那么无能为力,虽无法改变命运的定数,但是我们完全可以直面这惨淡的人生,与其逆来顺受,不如顽强生存,在这些悲剧和痛苦一方面留给人们的不幸的同时,另一方面也让他们真实感受到了温情与顽强带来的美丽和人性的复归。

三、儿童叙述视角与民族关怀

对于儿童文学创 作而言,在叙述过程中涉及到了成人和儿童这两代人的身份,叙事的可能性有成人身份的表述方式、儿童身份的表述方式、人类共同身份的表述方式三种;在西方童话世界里,童话作家们所倡导的多是成人身份的表述和人类共同身份的表述,《小红帽》、《金鹅》、《夜莺与玫瑰》等是这类叙述视角的典范,在这样的模式下,作者讲述自己的故事,表达一种亲切的爱意,一种人生的体验和感受,这是两代人乃至几代人的精神对话。区别于西方谆谆教导、循循善诱的讲故事模式,曹文轩在他的小说创作中以儿童代言人的身份出现,张扬的是一种儿童式的情感,这些少年们的成长,秉承着感动,儿童视角的运用,使曹文轩为读者勾勒出一个非常别致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的儿童,视野相对开阔,他们已经不再局限于自身的故事,而开始在成人生活、人性世界中聚焦,但又没有心理的猜忌和怨恨,以一种相对表象化和直观化的态度,无拘无束地看待世界,看待万事万物。《山羊不吃天堂草》是通过一个明子的目光,讲述了他远离故土在外闯荡谋生时对家乡的回忆与思念,以及他所体验到纷繁的城市生活和人生经历,《草房子》是通过桑桑的视野,述说了油麻地小学以及周围的感人生活,《红瓦》是透过一个叫林冰的视角,描述他所看到的南方水乡小镇的人生百态和那个特定时代的青春故事;而《根鸟》则是穿过一个叫根鸟的视线,讲述了他在追逐梦想中所遇到的社会百态和人情冷暖。

以儿童的视角观察世界,曹文轩带给我们了更多的细节的感动和真实,在那些人生历程的关键处,细节的刻画和还原既有利于表现人物的成长过程,又符合了少年的认知心理特点,例如《草房子》中桑桑在他将要预感死亡最后时刻,背着柳柳去看城,对他心理活动、夕阳下城楼景色的细致描写,在第一次面临着那独特的红炉药罐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微妙的变化和坚毅,都深化了这个少年成长颓败过程。《红瓦》中林冰所看到的那个年代的贫困是食物的变化出现的,以及赵一亮命运的变迁,是他那双由洁白、漂亮的手到紫黑色、粗糙的手的细节变化体现出来的,这些细致入微的画面其意义并不在局限于本身的内涵,作为对苦难的表述,儿童以表象性的细节记录、表达他们对世界的认知,生动传神的细节以独特的新鲜感冲击着人们不断抽象化的感官,不断激活已经被人们所淡忘的古典美感。当儿童以明澈单纯的眼光,洞察着在现实混沌社会中过滤出的美好与纯真时,给人们心灵带来震颤是久久不能平复的。

曹文轩的创作与古典童话追逐永恒一脉相承,但并不是对于西方童话的临摹,这体现在他小说中的民族意识和民族关怀。在他的小说中,既可以欣赏到西方古典童话的诗意美,又能够感受到中国传统的意境美。曹文轩在小说中喜爱并且擅长写景,池塘、清水、天空这些景物都是他所钟情的纯自然景色,但他并没有将过多的笔墨停留在对景物的白描上,而这些自然意象的出现不是一成不变的,作者对景物的描写刻画采用了“以我观物”的透视法,“我”始终是这些景物的见证者,景物会随着“我”的心境的不同而发生改变,是以一种主观化的情感,来以情写景,这样就与我国古典诗歌中情景交融的理想境界相契合。同样,作品中的人生哲理和感情抒发,作家也让它借助了外在形象和可感的事件来传达,以境来抒情。由于作家天然的、直觉的、个体化的介入,使得读者透过这些深入的“私人化”的情感,感触到作家所要传递的个性气质,生命哲理,同时也能够透过作家的生命感悟和人生经验把握到独属于我国的传统文化内涵。在20世纪80年代,曹文轩就提出了“儿童文学是未来民族性格的塑造者”,“儿童文学作家应为健全民族性格,提高民族质量以至人类的质量作出贡献”,基于这种文学创作观念,他在抒写中国人民善良、勇敢、坦诚、开朗的传统性格的同时,更注重对于苦难的面对和命运的抗争的不屈性格的刻画,他笔下的少年总是能够经历成长的历练,走出人生的困境。五六十年代的少年有着如此的“复杂”人生,而当今的孩子又在经历着怎样的成长?相对于他所生活的少年年代,他更关注现代人的生存,反思现代人尤其是现代儿童的精神处境,对苦难的勇敢承担和对人性坚韧、从容的提倡,这种“从前”与现代意识的融汇贯通,让我们在潜移默化的状态下,重新感受传统文化中苦难面前人格的美好,期待着人性的复归和永恒,而这些恰恰是能够感动于今天的孩子们的益友和良药。正如曹文轩自己所说:“从前的孩子因它而感动过,今天的这些被我们描绘为在现代化情景中变得我们不敢相认的孩子,依然会因它而感动,到明日,那些又不知在什么情景中存在的孩子,也一定会因它而感动。”

在儿童文学继续繁荣的今天,曹文轩的成长小说继续着西方古典童话的永恒精神,唯美而浪漫,感动却不感伤,但同时,作为新时期儿童文学的跨越性发展,他不仅仅在于对儿童文学生活题材的扩充、叙述视角转换,更为丰富的内蕴在于他以一种独特的体验方式,重塑了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告诉了现实中逐渐被物质化的孩子和我们生活中不可忽视的的感动,珍惜此时的经历或回味那曾经成长的美好,小说的真情述说,一次次地带我们走进童年记忆的童话世界,一遍遍地体悟人生的真、善、美,正如他的主张和希望一样,能够用真心去对待世界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

参考文献:

[1]曹文轩.曹文轩经典作品[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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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朱自强.儿童文学论[M].青岛: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05.

作者简介:王颖(1988—),女,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生,主要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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