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外一首)

吴 炯

一定有这样一个小木屋

面朝碧蓝的湖水

飞鸟带来平静的时光

远处雪山姐姐凝神远望

已经几千年了

门廊下的鼹鼠偷偷地剥着花生

窃窃私语

干花与古琴

兽骨与匕首

山坡上的白牛神气活现

我曾和他交流过心事

一定有一袭暗金描翠的旗袍

来访过我的梦

一直未完成的泥胚

一直要磨亮的雕刀

鱼缸与檀香

烛台与书架

一直未读完的奥涅金

一直未画完的海百合

雪山之岚冰川之光

深谷之松悬崖之瀑

河蚌吐露出你的气息

雪花立刻飘落下来

你华美的裙裾在松木地板上滑行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温润洁白的玉你的脖颈

天鹅之鸣映红了血色的夕阳

在谁生命之书的前页

是谁在随意地翻动

湖水平静得仿佛时间

飞鸟也没有一丝影子

蓝鸟

那是墙上镜框里一块灰色的化石

它细细的线条勾勒出清晰的骨骼

它在遥想蔚蓝的天空轻纱的白云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海滩上一个巨型的奇怪的蛋

蓝色并非它的梦想

有一天它会长出翅膀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多年以后城市的天空阴霾如铁

他伏在一张巨大的绘图案上

一只鸟的形象渐渐出现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城市的橱窗色彩斑斓行人脚步匆匆

钢铁怪兽在高楼的窗外闪过

他拿着一只玫瑰望着地下黑黑的洞口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海边的贝壳是海遗失的梦吗

他寻寻觅觅城里没有格桑花

山坡上那巨大的身形不是鸟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楼下低矮土房看得见炊烟

马形脸的老板几抻几拽千丝万缕

旁边站着胖胖的黑眼圈的伙计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那樟树的根纠结了上千年

端砚沁凉茶色的梦如此平滑

茶汤简单直接的净不似一颗心

那男孩的嘴里念叨着鸟形机

海岸突然被巨大的阴影覆盖

巨大的身形尖细的声音

“请将我带走吧，请将我带走吧”

男孩在大声呼喊鸟形机鸟形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