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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革命生涯历险记

2009-04-14

文史月刊 2009年3期
关键词:龙岩杨先生毛泽东

马 涛

七、化名养病,敌人得知,快速包围过来

1929年6月红四军“七大”召开以后,红四军在龙岩城休整了十几天。7月上旬,根据前委决定,红四军四个纵队全部出动,分兵发动群众,扩大红色区域。陈毅、朱德率红四军军部离开龙岩,移驻连城新泉。

7月8日,毛泽东、贺子珍、蔡协民、曾志、江华以及谭震林等人,由邓子恢陪同离开龙岩城,前行上杭蚊洋,参加即将召开的中国共产党闽西第一次代表大会。他们一行人天未亮就离开了龙岩城。临行前,毛泽东把心爱的坐骑——一匹黄色骏马,留下交给军部了。

这匹土黄马,原是闽西土著军阀、福建省防军第一混成旅旅长郭凤鸣的坐骑。那一年3月13日,红四军从瑞金壬田翻越武夷山,东入长汀南部的四都。郭凤鸣的旅部设在长汀城里,忽闻红军到来,他丢下烟枪,连忙上马,率部出城迎战。土黄马刚走到城西南的空珠楼城门口,就前蹄腾空,昂首嘶叫,不管郭凤鸣如何鞭抽脚蹬,也不肯出城门。随从和马弁都认为这是不吉利的前兆,劝郭凤鸣另作部署。可郭凤鸣硬是不听劝阻,弃马乘轿赶往汀南四都。果然,当日下午和次日上午的渔溪、长岭寨之战,郭凤鸣部全部被红军歼灭,郭凤鸣被红二十八团连长王良击毙,他的坐骑被红军缴获。

半年多来,毛泽东骑土黄马转战赣南闽西,这次离开四军前委,他想到部队马少,自己到地方工作没马也行,准备上交。临别时,他抓起一把草料,喂到土黄马嘴里,久久地抚摸着马鬃,含泪告别。

从龙岩城步行到上杭蚊洋120华里,酷热难熬,他们起早贪黑趁凉赶路,整整走了两天,9日傍晚才赶到。

7月20日早饭后,会议在“文昌阁”二楼正式召开了。

大会还没有开完,毛泽东就病倒了。他在离开龙岩前夕,身体就不太好,得了疟疾,俗称“摆子病”,时冷时热,时好时坏。邓子恢给他请来郎中诊治,还想方设法给他买来一些奎宁片。他稍有好转,就来到了蚊洋。不料,这次病发作得厉害,连续几天寒热不止。

8月初,陈毅由闽西特委书记邓子恢陪同,经上杭、龙岩,前往厦门转赴上海。毛泽东和贺子珍由闽西特委派人带路,从蚊洋转移到苏家坡。

苏家坡坐落于深山幽谷之中,离龙岩城只有一天的路程,又是敌军“三省会剿”进攻的重点地区,不是久留之地。林彪、傅柏翠与特委的同志商定,让毛泽东化装扮成“教书先生”,转移到永定的偏远深山中隐蔽起来,继续治病休养。

休养期间用一个什么化名好呢?毛泽东想了想,说:“还是叫‘杨子任吧。”

“杨子任”,是毛泽东在长沙读书时用过的笔名。“子任”,即“润之”的谐音。

从1929年8月上旬开始,在上杭、永定的偏僻山村之中,出现了一个身染重病、携夫人同行的红军教师“杨先生”。由于闽西客家口音“子任”与“主任”谐音,因而不少人又称他为“杨主任”。

毛泽东和贺子珍只在苏家坡村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苏家坡村苏维埃政府就派出几名赤卫队员,用担架抬着他到了上杭的大洋坝,后又由粟裕带着部队护送。几经辗转,于8月21日转移到永定县城东面60华里的歧岭乡牛牯扑。

“牛牯”是永定金丰大山的一个深山沟,只住有赤卫队员陈添裕一户人家。陈添裕二十出头,憨厚老实。他在这深山沟里筑了一座两层土楼,取名“华兴楼”。毛泽东和贺子珍就住在这土楼里。

永定土楼别具特色,是用粘土筑成的。土楼高的四五层,也有的两三层。青瓦盖顶,远看好像座座城堡。每座土楼,都有很雅致的楼台,如“师俭楼”、“远望楼”等等。

粟裕所率大队就在永定县活动。闽西特委和永定县委还要卢其中带领两个中队赤卫队员前来牛牯扑,协助粟裕负责毛泽东的安全;派熊炳华专门担任联络并负责采买,协助陈添裕照料毛泽东的生活。

几天后,粤敌陈维远部由大埔进犯永定,离牛牯扑不远的下胡雷等地也有敌军。为防不测,卢其中让陈添裕带着几名赤卫队员,在离牛牯扑3公里之外的青山下,搭了一座竹寮。

毛泽东和贺子珍由陈添裕陪同来到了竹寮。竹寮搭在山坡的一块小平地上。竹寮的柱、梁、墙、瓦,用的全是竹子,门也是竹片扎成的。再看里面的用具,也全都是竹子的,竹桌、竹凳、竹床、竹瓢等等。毛泽东感到自己好像处在“竹器时代”。竹寮四周全是竹林,寮后的竹丛,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毛泽东说:“好地方!古人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使人俗。如此古朴典雅之居,得起个雅号才好。”

贺子珍笑笑:”你真有雅兴!”说完,走到寮内磨起墨来。

毛泽东找来一块约一尺多长的杉木板,用手将上面的泥土擦干净,随即猫腰进屋,将木板平放在竹桌上。他取出毛笔,饱蘸浓墨,略一沉思,便挥笔写下“饶丰书房”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随后,又端端正正地挂在竹寮门外。

毛泽东双手叉腰,后退几步,品味一番,问贺子珍:“子珍,你看怎么样?”贺子珍笑笑:“看来你是想在此隐居了。”

初秋时节,深山露凉。毛泽东的疟疾本未痊愈,不知不觉着了凉,又发作了。贺子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熊炳华和陈添裕上山探望,送来一些食物,得知毛泽东病重,赶紧下山,飞报张鼎丞、阮山和粟裕。粟裕等人得报后,即刻下山来到竹寮探视。张鼎丞忧心如焚,立即在东石岭的湖塘小学,召集永定县委和县革委会几个主要领导人开紧急会议,专门研究给毛泽东治病的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必须找一个可靠又有丰富经验的医师才行。”大家想来想去,一致认为阮山的姐夫吴修山最合适。

阮山是永定县苏维埃政府主席。他姐夫是当地医生,医术高明,为人正派,但是爱抽大烟。他听说是给红军的“杨先生”治病,二话没说,便由阮山领着来到青山竹寮。

贺子珍给吴修山搬来竹椅,请他坐在床前。吴修山坐下后,一边取出老花镜戴上,一边拉过“杨先生”的手腕,细细切脉,还让“杨先生”伸出舌头看看舌苔,然后又用手摸摸“杨先生”的前额,之后轻轻说了句:“杨先生染疾日久,病得不轻啊!”

毛泽东已听见了诊断。他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对吴修山说:“有劳吴先生了!”

“哪里哪里,红军有功于民,老朽能为杨先生诊病,实乃有幸!”说完,他坐到竹桌前,开了一剂内服药方、一剂外治药方。

毛泽东拿过内服药方一看,笑着说:“吴先生,你这是重药治恶病,好苦咧!”

吴修山听后,边收眼镜边说:“杨先生,看不出你还懂医道。就老朽所知,你们红军连死都不怕,还怕药苦啊!”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

阮山迅速差遣熊炳华下山抓药。服过两剂之后,毛泽东的病情果见好转。

不知是下山抓药一时不慎,还是别的原因暴露了秘密,陈东的民团和侵占永定县的粤敌陈维远部,探得了红军有位“大干部”住在牛牯扑。

9月17日早晨,陈东、歧岭方向突然传来阵阵枪声。金丰民团和广东大埔保安队400多人,分数路向着牛牯扑扑来。

情况万分危急!粟裕、卢其中指挥红军和赤卫队员阻击敌人,同时要中共歧岭支部书记陈兆祥派陈添裕等四位赤卫队员,火速护送“杨先生”往雨顶坪村转移。

陈添裕等四人急忙赶到青山下竹寮。“杨主任,有情况,快转移!”人没到,声先到了,陈添裕打老远就大声通报着。

贺子珍听见陈添裕的通报,知道情况紧急,赶忙收拾东西,打好包裹。可毛泽东却冷静地说:“别急,先考虑一下怎么转移好。”

陈添裕路熟,将转移路线告诉了毛泽东。从青山下到雨顶坪,有10里山路,崎岖陡峭。贺子珍已有五个月身孕,由两名赤卫队员护送着先走了,毛泽东随后也离开了竹寮。他毕竟大病一场,尚未痊愈,出发没多久,就直喘粗气,两腿发软,迈不动步。

山下的枪声越来越近,情况越来越紧急。陈添裕想用担架抬着他,可一来没准备,二来这满山灌木荆棘,抬着也不好走。怎么办?陈添裕急得满头大汗,着急地对毛泽东说:“杨先生,来,我背着你走!”毛泽东忙说:“要不得!要不得!我快点走就是了!”陈添裕急得直跺脚:“哎呀,敌人已经离这不远了!”说完,他不容分说,俯下身子,背起毛泽东就跑。

陈添裕整天爬山越岭,年轻力壮,背着高他半头的毛泽东仍走得飞快。可是,毕竟毛泽东身材高大,走不多远,陈添裕就累得直喘粗气,汗水湿透了衣裳。

山路越来越窄,枪声越来越近。陈添裕背着毛泽东急迫地跑着,鞋子跑掉了,也顾不得停下,赤脚踩在山石和荆棘上也不觉得疼痛。

整整跑了10里山路,终于安全转移到了雨顶坪村的“总楼”门前。陈添裕刚放下背上的“杨先生”,就昏倒在地上。他的双脚也不知划破了多少口子,鲜血直流,脚底扎满了刺。

先行到达的贺子珍俯下身子连声呼唤:“陈添裕!陈添裕!”赶忙让人把他抬进屋内,放在一块门板上,给他揩干身上的汗水和脚上的鲜血,然后找出缝衣针,将脚底的刺一根根地挑出,既心疼又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当晚,毛泽东和贺子珍就住在雨顶坪的“福兴楼”。9月下旬,他们辗转来到永定上湖,先后在“天后宫”、“兴福底”居住。10月上旬,他们来到合溪石塘,住在“师俭楼”。

毛泽东深深地感激牛牯扑的同志。24年后,即1953年国庆节前夕,他从北京专电邀请陈添裕赴京观礼。只是,陈添裕刚好妻子坐月子离不开,只好委托其弟陈奎裕赴京看望毛泽东。

八、敌机轰炸,一声巨响,炸弹落在身边

1935年5月底,毛泽东率领中央红军越过大渡河这道险关后,按照既定目标向北进发。途中险情屡屡出现。

6月初的一天,部队开始翻越化林坪的一座山。毛泽东和他的几个警卫员一同随队前进。他面容黄瘦,颧骨突起,长长的头发从八角帽的两侧露出来,身上满是灰尘,还背着一把破旧的雨伞。

毛泽东拄着棍子艰难地往山上爬,还不时地讲故事和笑话,逗得大家直笑。当走到半山腰一段开阔地时,毛泽东说:“大家歇歇脚吧!”说完,就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大家也围着毛泽东坐下。

大家正在说笑,忽然,警卫班长胡昌保示意大家停下来。这时,头顶上响起了“嗡嗡”的马达声。大家抬头一看,从东南方向来了几架飞机,越飞越低。尽管毛泽东喊着叫大家快隐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人们还没来得及跑几步,飞机已经俯冲下来,“咕咕咕”地打了一阵机关炮,接着又扔了几颗炸弹,其中一颗炸弹落在离毛泽东很近的地方。

警卫班长胡昌保大喊一声:“主席!”他猛地向毛泽东扑了过去,把毛泽东推到一边。“轰”的一声巨响,毛泽东刚才休息的地方腾起一股烟尘。警卫员吴吉清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只见胡昌保倒在路边,毛泽东双手抱着胡昌保,轻轻地呼唤着:“小胡,昌保同志……”

这时,大家也都围了过来,看到毛泽东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看到班长胡昌保紧闭双眼,浑身是血,心情立刻沉重起来。这时,胡昌保慢慢地睁开眼睛,无力而急切地问:“主席他怎么样?”

“主席没有受伤。”警卫员告诉班长。

胡昌保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

“小钟!快给昌保上药、包扎!”

“主席,我不行了……还是留给……”

“昌保,你会好的!”毛泽东哽咽地说。

胡昌保躺在毛泽东的怀里,深情地望着他,说:“主席……我不行了。您要……多保重!我不能跟着您……到达目的地了!”他的双眼充满了泪水。停了一会儿,他说:“我的父母在江西吉安,革命胜利后,请您转告他们:我在长征路上牺牲了,叫他们别难过!”又转过头,对班里的同志们说:“不要难过!你们替我保卫好主席吧!”他的嘴唇颤抖着,泪水不住地流淌下来。

“班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尽职尽责,保卫好主席!”

他看着大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头一歪,倒在毛泽东的胸前……

“班长!班长!”大家含着泪水喊着,叫着。

毛泽东把胡昌保轻轻放下,用毯子盖住,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

接着,毛泽东缓缓地摘下八角帽,低下头,静静地伫立在胡昌保身边。许久以后,悲痛地说:“把他好好掩埋起来,在坟前立个牌子。为革命牺牲的同志,我们要永远怀念他们!”同志们眼含泪水,把战友安葬在路边。

毛泽东从战士手中接过工兵锹,亲手为胡昌保的坟培土。山林沉浸在静默之中,松柏在微风中轻轻地低着头,好像也在为这位烈士致哀。

(未完待续)

(责编 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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