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众:被时光拖累的精致
2009-03-29白云
白 云
“本纪”原本是帝王的传记,出自《史记》。当然项羽未称帝,亦为本纪,太史公给之“本纪”,也是对其一生功勋的肯定与褒扬。
本栏目冠以“年华本纪”之名,无意与帝王争锋。在一个平民话语异常活跃、自由的时代,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王者”呢?那么说出你动人心弦的故事吧,无论你是否是在校的大、中学生,只要你对生活保持着热度和激情,以“我”字为重点,写出独特的个人经历、成长感悟;展示自己内心的挣扎、彷徨和疼痛;纪念自己的奋斗、成功和喜悦;亦可表达对青春的思索、对人生的叩问。用你生动张扬的笔为你的青春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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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众格调
谈到小众,不言而喻想到那些私藏在角落里,封面暗旧,模糊表达的安静CD。他们也许有一把,清音吉他,可以唱到午夜直达内心的感伤。提炼人的怀旧,在委婉的字里行间,告诉你什么是私事。什么是不可言说的私密。
我不要听懂你,但我要听着你的音律,找到一个纯净的自己。
隐诉
我就是在一些失落的时刻。想起了张悬的歌和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琐碎语言。
记得一个那样的午夜,夜很纯粹,没有星辰只有月亮。从地上泛起的淡色月光。像是醉了的清晨,还投身在黑夜的环抱之中。睡眼朦胧蒙眬。
记忆会泛起。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闪念而出。像野草丛生般杂乱无章。
我仿佛可以怀抱月光,为离去的人和未知的以后做一个完完整整的华丽铺垫。
就从那样的寂静里,张悬的吉他可以告诉我来自遥远的想念是什么滋味。第一次听《南国的孩子》,默默怀念了一个人。被她一句“笑可以天然的飘洒,心是一地草野,唯一的家乡”囊括了我的挂念。心中有被击打的惊愕。一句不起微澜的词句,却在我心中激起一片蔚蓝。
如果那一刻给我一个肩膀,我会在上面留下一行晕染开的泪痕。那让我想起一起走过草野的秋天,纯然的天和云,草场、羊群。背靠高原的原始,和一路不曾停下的长歌。我们眼里的青涩和纯洁,被天色荡涤出一种年少的温柔。我们目光前方的辽阔,我们身后的成排足迹。笑容飘散在稀薄的空气里,再沉入咸水湖底。
为原来还有一个相似的灵魂而恐惧,而欣慰,而不知所措。
诚然想纵酒而歌。
因而想到玛格丽特·杜拉斯,一个酗酒而又叙旧的女人。她把生活变成了文字,让文字里充满了生活的声音和味道。熟悉也让人恐惧,看见了不曾注意过的自己,也许,也曾那样绝望过,颓靡过,那样骄傲过,不羁过。总之,当发现自己被描述成最陌生的熟悉时,那感觉不会舒服到哪里。
在《情人》问世之前,很多人的评价是,一个古怪的女人,总写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事,还拍了些别人看不懂的电影。于是她被推到大众浪潮的边缘。
但《情人》就在一个没有预兆的时间里出现了。一个如水般温和的故事。甚至看不清人性的疯狂和撕扯,诉说的感觉就像是一部女性电影的娓娓道来。从此人们才发现,小说也可以这样讲述,推而及之,人生也可以这样经过。可以不轰轰烈烈如同电视剧中男女主人公的呐喊,可以不在楼顶上歇斯底里,可以不把目光变得凶神恶煞,可以不用失恋了便寻死觅活。不必再为了一个匿名电话而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陷害,不必为了一个冷眼而全盘否决了自己,也不必追求煊赫,不必终日奔波,为一则报道而眉头紧锁……
一个女人可以告诉我这样多,足够了。
时代轻狂
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小众情结。
城市的忙碌中,不愿将单纯的自己混杂在车水马龙中央;听惯喧嚣的耳朵,会寻找纯粹而隐秘的诉说;在凌晨一个人看一场非商业的文艺片、一本鲜为人知的书;一段清净的时光,供你安宁的回忆或是幻想;去很深很深的山林居住;在遥远的渔村,寻找难得的宁谧海面;把相机里装满碧海蓝天,然后在洗出的相片后亲笔留下独一无二的日期。
隐遁在黑暗里,倾听自己脉搏的声音。
只是时代太过轻狂,太多人奔忙。歌手用奇异的造型吸引着青年的眼球,电影搬出大腕疯狂炒作,新书上五颜六色的名人推荐,旅游地对声传古今的名人卖力争抢,酒桌上速交速别的朋友……
我们都太需要安静了。在一段简短的时间里,品味悠长的冷静和情感的浓密。
丢失了安宁的心,滋生了物欲横生。丢失了把持内心的力量,就被捆绑在了嘈杂中央。
不是说时代有偏差,也不是说人心偏执。生存是不可舍弃的世俗。我们不一定要去崇拜清贫,深刻命题,因为对采菊东篱下,本就有太多争议之声此起彼伏。其实,也没必要避讳争夺,既然自尊与好胜是人的生存本能。那么我们只能将仅有的时间切割,一些,留给带刺藤蔓的蔓延,少许,留给月光下的清芬。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藏有一棵敏感的植物。只有在宁静与虔心的浇灌下,才能开出花来。我们太需要一些抚慰人心的声线和引人做梦的影像了。不会把大脑变成雕塑一样僵硬,而会把自己的情调完全释放在已经忘却的时光里。
瘾与精致
很多的午夜。我都听陈绮贞浑噩的歌词里那些牵连的情愫。
在我对十个人的发问中,回答陈绮贞是小众的有三人。
对于她,我倒已没有了大小众的界定。她那些澄澈的声音和藏头露尾的歌词,我听得太为熟悉了。附着了太多自己的情绪和故事、幻想与挣扎,它们已经融化成一种背景了。以安和的方式细水长流地存在着。
她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绵软的沙发,轻微低下的头,灵活的手指,没有任何眷恋的专注眼神。一把木吉他,她唱《灵感》。
是什么在脑海挥之不去。是什么在夜里扑朔迷离。
微弱的颤音,灯光迷离。
再多的等待也只是空白,再多的空白也不能将你掩埋。
有时惊讶一个人的声音竞可以如此纯粹。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走进我编造的剧情里,将时空和神魂都颠倒,陪着自己去做一个漫长的梦。遥遥无期的漂泊。心脏的跳动仿佛可以很遥远,可以接近海浪的起伏,可以靠近天边浮云的自由以及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的堕落,试图让自己相信黎明和光明。
小众的力量,就是让你相信自己的思索。
在脆弱里变得毫不畏惧,在悲伤里变得坚不可摧。拾起了自己的灵魂,才可以让肉体向着更为昂贵的梦想进发。
记忆深刻的一句词是这样:
是我用真实编造了谎言,也是我用残破猜测这世界。
我相信这是小众音乐极具代表性的表达方式。它不会直截了当地放肆说爱,不会愤恨到不顾一切。所有表达,都是平静过后,深思熟虑的熬煮着情感,散发出迷人的瘾。
小众的瘾,不容易上。但一旦触碰,就无法割裂。会成为一种习惯,存在你凌乱的生活里。某一个留意,你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也只有精致的瘾你才容易着迷。这精致既是对艺术的固执己见,以一家之力推翻已定的框架,也是对自己内心的尊重。艺术和情感到了尽头,都接近顽固。
我们再为漫长的等待,都可以在这一片顽固里,化作微光。用残破来猜测这世界的,可能是每
一个人。时间越来越紧凑,呼吸变得急促。没有耐心了,所以寻求片面的感知。不是我们没有心,是没有了追求完满的力量。
告诉你,告诉你。用片面用感性用固执告诉你,这就是我看见的世界。
听见吗,这就是小众。
时光拖累
小众是需要时间去领悟的。
不能说小众就是经典,但同经典相似的,就是日久生情。越是投放时间给它,它就越能带给你不同的感受与启示。所以我说,小众,是被时光拖累的精致。
往往时光拖累的,还有情感。
我一个人去灯光昏暗的酒吧。音乐声嘈杂。音浪穿过我的耳膜,升腾起一种沉溺回忆的醉意。有时,过去的入和事像是咒语,含混不清的在耳边隐隐诉说。你想要挣脱,可是会莫名窜出眷恋,完全陷入左右为难。
像迷路在森林的孩子。
酒精和烛火的气味,从空气的缝隙里逃出。
说不出是落寞或释然。被时光煎熬的感觉,自然不会是落寞,也不会是释然。你会想起在某一场合说错的话,想起某一盏被赋予意义的路灯,某一场黄昏,某一片宁静的海,某一片干枯夹在书中的叶子。某一杯清茶散发在氧气中的白烟。
时光在逝去的日子里,让人懂得了怀念。
也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我把小众的声线,小众唱出写出的小宇宙,都当作了自身的私密。它们那样柔和委婉,不可抗拒。甚至成为一种呼吸,在时间的波折里,酝酿出一种不能自拔的情调。
小众在第一时间里给了我偏执,给了我拒绝。
但时间伟大,它会在不慌不忙的行走里,教会我如何怀旧。怀旧亦是一种难以走进也难以摆脱的瘾。
我已然失去了表达的能力,坐在酒吧的边角,自酌自饮起时光的独特味觉。
键盘,吉他,在顶端投射的灯光下,像一群亟待表达的灵魂。弦,零星几根,我却已看清了他的重量。鼓轻声奏,连接地板,传来的震动像是随着我的心跳。短发主场的眼睛时而闭上,时而又睁开。她在她内心的世界里不断地走入,又走出。
杯子是凉的。
我很想听清她口中的词,究竟有没有张悬那种独立的感觉。但抱歉,我在记忆里力不从心。
怀旧的能量在缓慢中渐渐激发。我忘记了在某一场合说错的话,忘记某一盏被赋予意义的路灯,某一场黄昏,某一片宁静的海,某一片干枯夹在书中的叶子,某一杯清茶散发在氧气中的白烟。
我时而记忆,时而遗忘。时而把自己当作一个隐身的影子,观察周遭人各不相同的表情。我想时光不仅仅是麻醉良药,它是安详的晴天,净化了天幕下浮云的倒影,和倒影里混浊的人类的心。
音乐请不要停。
我不要听懂你,只是我,要听着你的音律,找到一个纯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