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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追逐的梦

2009-03-29

美文 2009年24期
关键词:朱熹三毛火车

周 语

我一直觉得在成长的过程中,有许多阅读都给了我蜕变的机会,比如读萨娜的散文,张承志的随笔。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而体验同样是难遇的。不同的时间、季节里的阅读都像是为一颗成长中的小树注入养分和力量,而我们就是那棵正在成长的树。

写作正是如此,你在漫长的时光之中慢慢成长,并寻找自己的梦想。在这个过程中,除了阅读,腾格尔的音乐,那些来自草原世界上神秘而绵长的长调,常常是我灵感和激情的来源之一。尤其是冬天,高中时代的每一个冬天似乎都有漫天的雪花,走过田野的时候雪花之下就是青青的麦苗。这种源自对大地的感觉和亲近感,一直是写作中的一个重要的问题。而在我的整个写作的过程中,大约对泥土的迷恋,对城市的思索,是最突出的一个主题了。

记得大学时代的一个春天,在皖北的一个小城的郊外,油菜花开得艳丽、灿烂,田野里的泥土腥气随风吹来,金色的田地中间是几棵树,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是麦田。绿色的,青色的麦田,金黄色的油菜地。撑着伞,静候雨水的来临。心想,如果今天能下雨,多年前的微风似乎还会回来,在这个城市里,泥土的气息被风吹回来。因为它们是尘埃,恒久不变,再次降临的雨水和尘埃,不停地轮转、流动,会带给你新奇。这种新奇感和亲近的感觉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

大学时代的阅读仍旧是一个追逐和放浪自己心灵的过程。记得有一段时间在大学,也许是看山水画逍遥学派的东西多了,吃了半个月青菜,算是半个素食主义者。像古代的官员那样早朝,在自习室看晨钟暮鼓,外面的世界便在身外。早晨是粥,清淡。中午是青菜面,不腻。晚餐是煎烧豆腐和茄子。而去自习室和图书馆温书,照例是带着一盏茶。操场上有野菊花,风吹来清香。一天的疲惫便随风而去。这是大学时光的一个片段。读康德以及朱熹,或者在寝室和哥们儿一起吃点花生米,聊聊球赛,或者质疑彼此正在思考的、坚持的生活方式。至少,大学的时光值得流连,我也不曾虚度。

从2003年开始,大量的阅读和体育训练。让我开始崇敬亚里士多德的学习和思考方式。那就是身体的健康与心灵的力量。中国哲学方面的书很杂,但是朱熹的印象尤甚。像戴震,便是比较喜欢的一个思想家。读中国哲学,我一贯是浮光掠影,偶能看到深山书院,隐隐的云朵和舟子,便觉得喜欢。只是风斜雨急之处,要站得稳,欲厚实根基,须得深入勤学。循序而渐进,这句话,是朱熹的,用在这里特别合适。

彼时少年,如今千年。大学里的灯箱里贴着的还是朱熹的诗句,穿过苍翠的林荫道似乎能看到当初的那个少年,彼时的夫子。朱熹绍兴十八年(1148)时,方才19岁,对经学、史学、文学、乐律都有一定的研究。少年情怀,在大时代的怀抱之下。他的才智和思考是透彻而温润的。绍兴十八年(1148年),朱熹考中进士,三年被派任泉州同安县主簿。在大学的生活读蒙培元先生的著述,就常想到他。

朱熹的文字有一个重要的概念,就是心性。大约就是所谓的静心。记得高中的时候经常穿梭于不同的文化网站,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大约是噶干仁波切说的,噶千仁波切说过,“对于自心本性的修持,我们不应感到心疲忧惧,亦不应该心灰意冷”。这种语言的感觉能在瞬间使你坚硬的心开始被感化、变得柔软。这样的力量在以前很喜欢一个画家——巴荒那里也能找得到。前些年在安徽的一个书店,见到有一个彩版的书叫做《阳光与荒原的诱惑》,在书架上,与沈从文关于湘西的文字一起放在那里。像画板一样大的开本,很有质感。记得读诗歌的时候,遇到写西藏阳光的诗人,他的诗句是炽热而富有质感的。红色的或者黄色的墙,寺宇立在西藏的阳光下,青山连绵,刹那感觉就置身其中了。午后的阳光是炽热的,蓝色的天空,光透过玻璃照在键盘上,手指也觉得是暖的。光,其实是个抽象的词语,但是从没有人觉得它是虚空。光照在书本上,洁白的纸张和黑色的键盘以及折射光线的玻璃,都显得岑寂。如果由一个容器,比如青铜器或者绿色、蓝色的玻璃器皿来盛下阳光,那会是很有趣的事情。

世上有趣的事情那么多,我最喜欢的之一就是在雨天写作。想到雨天,就不能不提三毛。有一篇文字《雨季不再来》,是三毛写的,这本书的细腻和柔软,让人爱不释手。三毛是对不断变化、流逝的时光极其敏感的一个人,这种敏感也需要读者的心是善感的,这样才能与三毛一起去那远远的地方旅行。带着这种心情,写作就成为我漫游世界的一种方式。

人喜欢在时间之中漫游,这种感觉被称为是对自由的向往。大约高中时代的时光是最自在的时光吧。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它改变一切,我写古代的沙漏、流沙,就是处于这个想法。它的秘密尽管不是诗意的,但“诗”的价值和意义仍然是必要的。三毛定居西属撒哈拉沙漠加纳利岛,并以当地的生活为背景写了很多有趣的字,她的文字,是影响我的。比如《逃学为读书》《孤独的长跑者》《哭泣的骆驼》《背影》《稻草人手记》《送你一匹马》。尤其是《送你一匹马》,这样的篇名我是极其喜爱的。至少,三毛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我们生活的年代,有太多怪诞与荒谬,也有孤单与失落。逐渐地打开自己的视野,感觉到人生的无限,就不免和古人一样感慨。

大学时代,最喜欢看球赛、美剧,每次写完论文都会回寝室看一集。两年前的冬天,雪花纷飞,我的越野跑依然没有改变时程,我想那是我的韧性和耐力所奠定之后的后半程。演员Gil Grissom出现在每天的复习课的时光之中,他其实是William Petersen,出生于1953年,这个如今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演员之一了。只是在Csi lv到了这个冬季,他离开了这个剧集。我想至少在长达8年的美剧历程之中,Gil Grissom对于我是无可替代的。除了他的严谨、博学、镇定与耐心、冷静,我想还有荧屏之中对生活的理解,那个角度,给我不少启示。所以准备在写完这本书之后学习一下昆虫学的基础课,然后买一个DVD的版本留在自己的行囊中。力量和沉静以及对生活的期待在我心中。关于男主角Gil Grissom的专业:昆虫学(Entomology)。这个专业也是我一直感兴趣的。在Gil Grissom离开我喜欢的那个电视剧《CSI拉斯维加斯》的拍摄之后,在《House》结束播放之后,我的情绪一直有点低落。于是开始读诗歌。诗歌仿佛是太久远的东西了,只是读的时候它还是那样亲切。

亲切是久违的感觉,可遇不可求。清朝1760年的某天曹雪芹的挚友曾经写下过这样的句子,“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哭歌酒易醺。忽漫相逢频把袂,年来聚散感浮云。”这样的句子,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真真切切,读着便觉有些惊异。想来,俞平伯和朱自清也是写过秦淮河的,金陵城的故事多的写不完。“燕市哭歌酒易醺”,这句话是这个诗里面我最喜欢的一句。不知为何总能想到春秋那个时代。可是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去写历史了。但

我也是不愿睡去,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只期望能等待黎明的到来,我会缓缓地找到平衡,看到清晨的阳光,期待美丽的故事降临。

美丽的故事,常让人怅然而怀念。记得去年元宵节的夜晚,我在北京的书房里写字,一如平常,读了几篇论文,然后就是收到了父亲的短信。父亲说,多少年元宵节我们在一起渡过,工作的需要不能在一起,祝你元宵节快乐。简单句子,我看完心里不由得一酸。时光荏苒,这是第一次没有和家人在一起过元宵节。另外就是偶然的一次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一封信,是四年前的,地址是蒙古语写的,觉得这神奇的语言与草海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四年前的这封信,是一个朋友用蒙语写的地址,以及名字,应该是“奇隆格”,不知道翻译的是否正确,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信中所说,他去了澳洲的大沙漠,去世界上那些遥远的地方。下午找到一个懂得蒙语的朋友来翻译一下我的信件,想想现在应该在读大学了。四年前我还是在满是野菊花的田野里摄影,观察小河流,写一些关于村庄文明的散文,而今才想起这封信。信的地址大约是喀喇沁左旗蒙古旗自治县第一中学,这封信偶尔让我想到午后的蒙古草原。至于这种语言的魅力,我多是只能从蒙古谣曲里面感受了,这种感觉伴随着我的文字的成长,是我的庇护之所在。

这样的心境,除了雨季就是乘坐火车的慢慢长旅。想到火车,尤其喜欢在午后的旅途上,晴朗的天,金色的阳光,火车呼啸着穿过平原的麦地,清风吹来麦浪在大地上起伏、摇摆。黑白照片上的火车则更有味道,在剥去色彩之后,可以看到其内在的质地一般。火车是一个小世界,一路上你可以遇到很多人,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拿一本小说读。长久以来我就有这个习惯,上车的时候带一本书,读完了,就让它留在火车的座位上。

不能期待多年后还能在另一列开往天南地北的火车上面找到它,见到它,那个可能性太小,但仍可以想象它风尘仆仆的样子,谁拿着都可以看,当然,也可能被撕掉,或者丢进垃圾桶,我是不得而知的。候车室里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艰难的向前走。火车带着田野里的气息冲进城市,那本书不知道今昔何年在哪里。但这是我的习惯,读完小说,下车的时候留下一本书,然后带着自己的故事上路,寻找属于我的那一班公交车、地铁。

迄今为止:我留在火车上的书有:《收获》杂志、《十月》《卡夫卡文集》《海子诗全编》《红豆》杂志等等。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记录表还会继续更新。如果你看到,它也许已经经过无数个日月和轮回,无数次晚点的车,见证我们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沧桑的故事和变革。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还能与这本书相遇,呵呵,那会是一个很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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