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人
2009-03-20邹汉明
邹汉明
一位卡佛迷眼里的卡佛
作为一个多年的卡佛迷,在网络发达的今天,的确比过去有更多的途径可以抵达雷蒙德•卡佛了——这不,这一回,我不是通过阅读他的作品,而恰恰是啪的一声合上他最新出版的中文版《大教堂》之后——我在有关他的一个英文视频上,突然看见了卡佛家屋子前的一小丛玫瑰花,犹如灰暗人生最后的回光返照,竟一下子点亮了我——感谢摄影师,给了我们慷慨的半秒钟的镜头。是的,就是这一小丛火红的玫瑰,卡佛临死前,曾那么长时间地注视着它。他想要说什么?他与生俱来的谦恭的声音,依旧是低沉、叽里咕噜的,我是听不大清楚的——或许他什么也没说吧。那是1988年,8月2日,卡佛的忌日。卡佛死于肺癌,年僅50岁。
卡佛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死于肺癌,他觉得自己应该死于酗酒。他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成人之后一直在戒酒。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温情、慷慨的人,居然一次次抱住了酒瓶子而不能自拔,这固然有家族遗传(他父亲就是一个酒鬼)的原因,或许也是生活实在太压抑的缘故吧。他在戒酒中心呆了有10年之久。酗酒也毁掉了他的前半生。“喝酒带给我的只有浪费、痛苦和灾难。”
底层人生的两大嗜好:吸烟和酗酒,一生都缠绕着这个胆怯的教书先生——单是从他一生从事过的职业来看,无论是锯木厂、医院的零工,还是加油站的服务员、看门人、递送员和教科书编辑,都没有给过他安定的生活。
生命最后的10年间,卡佛彻底戒了酒——这个事情也让我看到了卡佛性格中非比寻常的坚毅。电视镜头前那个两眼带着恐惧、局促不安的双手反复做着绕指游戏的卡佛,内心其实也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敢。这10年,写作与家居的生活,他的心情是愉快的。个人生活的变化理所当然带来了小说美学的变化。卡佛小说中的温情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这就是我们能够在《大教堂》中看到瞎子和“我”手把手在纸上描绘大教堂这样温暖动人的细节的原因。卡佛最后的几篇小说,人物之间的沟通有了可能,比起早年那些削减得陡峭的作品,突然丰满、滋润和乐观了。读到这个集子里的名篇《一件好小事》的结尾,一对忍受了丧子之痛的夫妇,终于与面包师坐在了一起,开始相互慰藉,陌生的心灵终于靠在了一起,我的眼睛竟然湿润起来。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第二任妻子、女诗人苔丝•盖拉格——1977年,她与他相遇,她对他说:“上帝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有这样一位具有母性的伴侣,真是一名作家的福音。从此,卡佛的命运出现转机。他们在华盛顿州的天使港买了房子,他再也不必担心写作时屁股底下的椅子被房东端走了。一位访谈过卡佛的人士说:从卡佛家的起居室里,还能看到汹涌的胡安•德•福卡海峡。听到这里,我禁不住莞尔,文学终于给一位侍候它的天才作了略微的补偿——卡佛在享受成功的同时也正享受着生活。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卡佛去世——直到今天,女诗人将卡佛的书房一直保持原状,沉默的打字机上依然夹着一张白纸,似乎随时等待着雷蒙德•卡佛汩汩的灵感……
卡佛著译林社09年1月
《中国思想之渊源》
[美]牟复礼著北大出版社 09年1月
牟复礼的名字取自《论语》中的“克己复礼”,他曾主持编写《剑桥中国明代史》。本书涉及儒、道、墨、法、名诸家思想和代表人物。“孔子一直尝试着用最准确的语言来表达他的想法,他或许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自觉的、有体系的思想家”,孔子发现要清晰地定义“君子”、“仁”这样一些重要词语很困难,于是,“他尽可能通过设定具体情境和事件来表达在他的哲学视角下这些词所具有的意义”,所以,“孔子思想的指向是亲践的、伦理的,而非理论的、形而上的”。 这是美国流传已久的一部有关中国思想的必读书。
《永远的大亨》
[英]乔•爱尔兰著法律出版社 09年1月
如果有人问起,谁是19世纪最富有的人,很多人会首先想到内森•罗斯柴尔德——伦敦N•M•罗斯柴尔德银行的创始人。这家大名鼎鼎的银行,也曾卷入甲午战争后中国政府向西方的大举贷款。出身德国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法兰克福、伦敦、巴黎和维也纳建立了自己的银行产业链。本书讲述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是怎样战胜偏见和固执,被英国上流社会和整个欧洲社会所接纳。他们当时的生活,比今天的任何世界巨富更为奢华。
《丧钟为谁而鸣》
[英]约翰•多恩著新星出版社 09年3月
本书原名《紧急时刻的祷告》,翻到第17页,能看到这样一段话:“没有人是与世隔绝的孤岛:每个人都是大地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都让我受困,因为我与人类息息相关;因此,别去打听钟声为谁鸣响,它为你鸣响。”海明威在他的名著《丧钟为谁而鸣》的扉页上引用的,正是这一段。多恩的这部著作诞生于1623年,当时伦敦暴发大瘟疫,无数人死去,多恩本人也不幸染病。在肉身即将万劫不复的时刻,他以信仰为依凭,他的不朽感念从内心深处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