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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展示与升华

2009-03-18谢红芳

电影文学 2009年4期
关键词:民粹主义

谢红芳

[摘要]柯罗连科是俄罗斯一位切实为劳苦大众呼号、战斗的作家,其代表作《盲音乐家》讲述了一位盲童从天性出发,受美好人性的熏陶与培养,终于成为一名性格健全的音乐家。小说是一曲残疾人励志的凯歌,具有“到人民中去,为了人民”的深刻主题和培养完美人性的丰富内涵。本文从宗教性与反抗性、民族性与他者性、个体性与社会性三个方面诠释作品的深刻内涵。

[关键词]柯罗连科,民粹主义,为人民

柯罗连科(1853-1921)是俄罗斯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受民粹思想影响,以新闻为职业,不断揭露沙皇政府的专横暴虐,对劳动人民特别是农民则充满同情、热爱和信任。他以优美的文笔,着力表现了“对人的爱和恻隐之心。对那些作践人的势力的愤慨”并同时“表达了美好的人道主义思想”。柯氏的小说《盲音乐家》是一曲残疾人励志的凯歌,具有“到人民中去,为了人民”的深刻主题和培养完美人性的丰富内涵。

一、宗教性与反抗性

受基督教的影响,俄罗斯民族的性格和心理具有恭顺、忍让和顺从的特征。东正教认为,人的贫富、贵贱及命运是上帝赋予的。因此;大多数俄罗斯人从宗教教义中首先学会了顺从和温顺。那些被认为是异教徒的人,思想和行为被看成是“异端邪说”,与宗教教义背道而驰,但正是这些人的“离经叛道”才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和人类的前途命运。柯氏的《盲音乐家》始终贯穿了宗教性和反抗性这一主题,具体表现在母亲和舅舅之间对盲童彼得罗的态度上。“母亲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鸟那样颤抖着,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中,抽泣着……”母亲每次见到盲童,就因为儿子的残障而痛苦,沉重地预示着深深的悲哀将笼罩着她的一生。母亲以为“他的不幸的原因在于赋予他生命的人的某种潜在的罪孽,她把这样的现实的痛苦深深地埋在心里”,所以只能“低下了头,眼泪滚滚流在她的针线活上”。盲童留给母亲的只有自责,痛苦和眼泪,因为母亲是一位虔诚的教徒。

而舅舅马克西姆就完全不同了。舅舅“与一个像他一样爱打架的异教徒结为一伙,这个人发誓要与魔鬼称兄道弟,根本不在乎什么教皇不教皇”。他的叛教魄力是永恒的。面临不公平的命运,他的右腿没了,没有拐杖就不能行走;他的右臂也伤残了,除了拿棍棒以外,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但这位残疾勇士认为:“生命就是斗争,生命没有弱者的空间。”他曾经是一名骑士,在马鞍上升华了他的生命。“他也曾被摔在地上:他的生命不会是躺在地上的胆小鬼,更不会像趴在地上遭人践踏的虫子吧?他的生命不会懦弱到要揪住胜利者的马蹬,乞求一些残羹剩饭而苟且偷生吧?”就是这样一位舅舅在盲童的生命中起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他感到,发展这孩子的才能是他的使命,要竭尽自己的智力和影响力去抵消命运对这孩子的不公;以一名新战士的毕生事业去填补他的空缺。正是以自己的反叛精神,独到思想和观念引导彼得罗独立生活,摆脱个人的狭小天地。在人民大众中间去理解生活的意义,追求真正的幸福。

二、民族性和他者性

每一个民族都有其固有的特性,其实质类似于一个人的个性。人的本质对应于文化,文化的本质表现为民族性。任何一种文化由于各民族生存环境不同,自身发展阶段的差异,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文化形态,进而构成了鲜明的民族性。但是一个民族的自我意识和文化记忆在一次又一次与外来文化的接触:碰撞、冲突中,逐渐聚集起来并日益成熟。因此,每个民族的文化记忆中都有某种他者性。柯氏在小说中就充分描述了民族文化和外来文化的碰撞,说明了民族文化是根,是生命中最可贵的东西,在某种情况下是不可替代和战胜的。

钢琴是从维也纳运来的,但是它一点没有乌克兰柳树的气息。钢琴优点是不少:昂贵的木料,最优质的琴弦,维也纳工匠完美的工艺,宽阔的音域。但在小彼得罗的内心却敌不过一只乌克兰笛子。“笛子有自己的优点:因为它扎根于自己的土地,是在这片乌克兰乡村土生土长的。在马夫伊奥齐姆用小刀割下树枝,用烧红的铁丝烧穿之前,它还是在小孩喜爱的小河边摇摆着”。它和他一样共同沐浴着乌克兰阳光的温暖,分享着乌克兰清风的凉意。看来,像钢琴那样的外国乐器要战胜这种纯朴简陋的乡村笛子是完全不可能的。在这里。那得到过“上流社会”雷鸣般掌声的琴音当然敌不过带着乌克兰大自然气息的笛声。母亲。纤细的手指的确比他敏捷,比他灵活,她演奏的旋律也更为丰富多彩。可是马夫(伊奥其姆)具有的音乐的本土的感情,他爱过,悲伤过,他以爱和悲伤的感情向大自然寻慰藉。教会他淳朴旋律的是大自然“这种诗意的神秘之处在于他与大自然的悠久的岁月神奇的结合。它见证了大自然的岁月。从不消失,从不停止,为人们的心灵,歌唱”。马夫虽然是个手上长茧。脚穿笨拙马靴的粗俗农民,可他的心里却蕴藏着这种和谐而神奇的音乐,以及对大自然真实的情感。小说清楚表明了民粹主义思想,只有自己的国家才是人赖以生存的土地,只有自己的民族文化才具有持久的魅方,只有普通大众才是伟大而不可战胜的。

三、个体性与社会性

作为社会的一分子。各人都有各自的喜怒哀乐,如果只局限于自己的生活圈子。就会越来越痛苦只有融入社会或团体,到人民中去,才能认识社会的中坚力量,才能体会他们的痛苦,观察到他们的困难。个人只有与人民共命运,并为之献出自己的力量,才有幸福可言。

自从彼得罗第一次认识他的爱情以及被唤醒的天赋所具有的能力的那个夜晚起,他似乎很少退避于外部世界,退避于黑暗的、未知的景象之中。舅舅马克西姆尽力去开拓这盲童对外部世界的印象,甚至冒着各种可能的震撼与精神的剧变的风险。当他与两个敲钟盲人相遇之后,其中一位罗曼7岁时失明,他对彼得罗说:“但愿你能够想得到世界还有比你的苦恼糟一百倍的事。”另一个盲人耶格尔,尽管他的手已刺骨的冷,还是拉着系着钟的绳子……后来,彼得罗故意流落街头,参加讨饭瞎子的队伍,感受他们的苦乐哀愁,“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蔽从旷野吹来的冷风,他们不能像别人那样地走动,暖暖脚,只是互相偎依的在人群中御寒。他们不是凄惨地哼唱,由于肉体遭受的痛苦以及陷入极端无助的境地惨状而发出口齿不清的抱怨声”。起初哼,唱的调子,变为忧郁的、低低的咕噜声,最后变为一阵长长的、颤抖的叹息声,仿佛乞丐们可怜的恸哭声唤醒了彼得罗的自我记忆。他的胸襟开阔了,在他的心灵里找到了容纳这些忧伤和不幸的空间。他的心灵在漫游中得到了恢复。了解了别人的忧愁、不幸和哀伤,也了解了别人的欢乐。找到了生活的真谛。

从贵族少爷到讨饭瞎子,彼得罗跨越了身份和地位造成的拘囿,超越了生之不幸、命运带来的不公、黑暗与光明的界线。他终于超越了自我,融入了社会,并以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社会的承认和赞赏。看到了人民的痛苦,他才意识到自己仅仅考虑个人的不幸而产生的自私和悲哀,他才开始理解生活的意义——要为不幸的人们服务,以自己的音乐向幸福的人们提醒人间还有许多不幸的人。柯氏通过盲音乐家的形象指出,他的“复明”是通过接近和理解人民而获得的,因为在他的心灵里,对生活的感觉代替了盲目的个人主义的痛苦,他感觉到了他人的痛苦,感觉到了人间的悲哀还有人间的欢乐,更感觉到了爱情,享受到了通过努力而取得的成功。

总而言之,柯罗连科是一位切实为劳苦大众呼号、战斗的作家,其文学观是为人生、为人民的。高尔基曾这样评价他“唤起了不少俄罗斯人的沉睡未醒的正义感”。的确,他是一名真的勇士,他凭着一颗正直而强烈的爱国之心,以笔代戈,猛烈抨击了专制统治者的凶残与堕落,而对农民及下层劳动人民的困难和不幸表达了强烈的同情。读他的作品,不仅能唤起人们对祖国、对人民的爱,更能激发那些身处逆境中的人们努力奋斗、争取幸福与快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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