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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的工具·经济的婢女·精神的涵养区

2009-02-17刘方喜

探索与争鸣 2009年1期
关键词:知识分子政治经济

内容摘要 由现代化以来中国社会发展中“文化形象”的特点,可以反观中国社会发展本身的整体特点。“分化和自治化”是西方现代化进程中各社会生活领域发展的一个基本规律,而“文化”在后发现代化中国中的“自治化”程度一直相对不足,表现为“文化”很长一段时期内被当作单纯的“政治的工具”;而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化”又有沦为“经济的婢女”的趋向。文化除了具有政治、经济功能外,其本身还具有培育“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主体的功能,是中华民族全面振兴所必需的重要的“精神的涵养区”,对其过度开发,会使中国社会发展整体失衡,并丧失可持续性的创造力源泉。

关 键 词 社会发展 文化形象 政治的工具 经济的婢女 精神的涵养区

作者 刘方喜,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理论室副主任、研究员。(北京:100836)

当我们在总结和反思改革开放30年的经验教训时,美国的“次贷危机”正在全球蔓延。对于这场危机究竟会恶化到什么程度,包括经济学在内的各学科的世界级权威们都不敢妄下断论。“次贷危机”与金融业玩弄的种种创新密切相关。金融业是所谓“虚拟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也可以说这场危机与经济的“虚拟化”密切相关——除了金融外,其实“文化”在当代经济的“虚拟化”过程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也因此,这场正在全球蔓延的经济危机,将刺激我们重新审视“文化”与“经济”的关系。梳理现代化以来中国社会发展中“文化形象”的特点,也可以反观中国社会发展本身的整体特点。

“文革”结束后的改革开放,标志着中国现代化的重新启动,而在政治、经济改革之前,改革开放首先在“文化”领域启动,具体表现为一场声势浩大的思想解放运动。我们发现这一时期与五四时期一样,“文化”再次成了中国现代化的先行者、发动机。

一场重大的社会变革总是意味着不同社会生活领域关系的重组,同时也必然会带来不同社会生活领域之间力量关系的重组。从文化与政治的关系来看,中国共产党把文化当作“政治的工具”具有历史合理性,然而“文革”把文化极端政治工具化的要害之一,在于党对自身由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换未能形成自觉意识——有关这种自觉意识的理论表述出现得比较晚,但是,当把自己的中心任务由阶级斗争转为发展经济而推行改革开放政策时,党实际上就已经开始自觉意识到自身向“执政党”的角色转换。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之初,执政党就首先调整了自己的文化政策尤其是文艺政策,不再提“文艺为政治服务”,而调整为“双为”方针,这体现了对包括文艺在内的文化发展自身规律的尊重。然而,有意思的是,新时期以来所谓的“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等等文学现象,又表明文学艺术家并未疏离政治,而恰恰有着极高的政治热情。进一步说,后来理论界对人的主体性、文艺的独立性、审美的自律性的强调,文艺界各种重视艺术形式的先锋实验,等等,好像强调疏离政治、功利等,但其实也是一种政治诉求,成为推动改革开放、思想解放的一种独特力量。

总体来看,20世纪80年代,文化在启动和进一步推进改革开放过程中发挥了比较明显的作用,围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及“异化”等议题的论争、主体性理论、“美学热”、“文化热”、“方法论年”、“观念更新年”等等,思想解放运动出现一个个文化亮点……但其积极的一面、消极的一面又皆与五四新文化运动存在相似之处:由于内忧外患,“五·四”知识分子的文化心态非常焦灼,其时激进主义大行其道。1980年代改革开放之初的知识分子——学界也称之为“四·五”知识分子则存在着一种“时间焦虑”,“挽回被文革耽误的时间”成了知识分子的一种强烈的普遍意识。这种意识的出现当然有其历史合理性,但过分急躁的焦虑心态显然也产生了诸多负面后果。其中在文化、政治、经济关系上产生的负面后果,主要表现为知识界形成一种泛政治化的“文化决定论”及与之相关的全盘西化论。这些论调基本上还是沿袭了五四激进主义把中国的落后归咎于传统文化的旧的逻辑和思路。姑且不论完全抛弃几千年的文化传统、彻底西化是否明智、是否可能,这种通过“文化”来解决社会整体发展的思路的问题在于过分简单化、片面化。可以预想的是:即使我们在“文化”上尤其在文化的“观念”上彻底西化了,也不能保证我们就可以在政治、经济进而社会整体上实现现代化。我们今天更清楚地意识到,一个社会的现代化,其实是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工程。

1989年的政治风波对知识分子产生了重要影响,有人把此时中国知识分子的变化与1960年代西方知识分子的变化相比,描述为由“街头(广场)”退回到“书斋”(其实在政治倾向上却是不同的),其突出表现是:相对于早期的“理论热”,学术界出现了基于“纯学术”诉求的“学术史研究热”。而值得注意的颇有意味的现象是:倡导学术史研究的,恰恰首先主要是一批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研究者,这一知识群体曾经是政治热情颇高的群体。历史的发展总是非常吊诡的,形成这种学术史研究热的直接原因首先是政治上的考量,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它又是对此前的把包括学术研究在内的文化当作单纯的政治工具倾向的一种矫正,某种程度上又恰恰是符合文化现代化发展的正常逻辑的。

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标志着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中国坚定不移地走上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发展道路。其产生的一个重要影响是:市场在整个社会生活(而非仅仅局限于经济生活)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政治、经济、文化等各社会生活领域之间的关系再次被重组,“文化形象”再次发生深刻而巨大的变化。市场首先对文化的承载主体即文化人(知识分子)产生了重大影响:由此,“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等“脑体倒挂”现象基本上得到了改观,一方面国家加大了对自然科学研究的投入,另一方面许多技术专家投身于市场也迅速成为“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科技知识分子迅速富裕起来了,而国家的相关政策也使教育、文化、卫生等领域的知识分子的经济收入得到较大幅度的提高。1980年代知识分子的政治待遇问题得以解决,而1990年代以来他们的经济待遇问题也在逐步被解决,知识精英群体正在成为改革开放政策的受益者。

但是,市场的发展也使知识分子群体内部发生重大分化:与市场接近乃至完全投身于市场的知识分子不仅财富在迅速增加,社会影响力也在日益增强;而越远离市场的知识分子不仅收入增加速度相对越缓慢,而且社会影响力也越来越小乃至越来越被边缘化。市场经济体系尚未建立起来的1980年代,科技、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等不同领域的知识分子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热情高涨地推动思想解放运动,而且他们的经济待遇又是基本上一样的。观念更新是当时的时代主题,文、史、哲等领域的学者及文学艺术创作者所能产生的社会影响又主要首先是作用于人的观念的,因此这些领域的文化人在当时显得相对更为活跃,其话语权也就相对比较大。时至今日,更为活跃的已是经济学家等知识群体,他们已相对不再关心狭义的“文化”、“观念”等问题,而更关注具体的经济操作等问题,并且获得了越来越大的话语权。人文知识分子内部同样也发生了重大分化:那些著名高等院校中文系、艺术系培养出的高材生们,不再以文艺创作或研究为职业首选,而更多地投身于广告、媒体等职业领域,文学艺术创作者也越来越多地投身市场,从而形成了一种新的知识分子群体,有学者称之为“新媒体知识分子”。他们离学院内的人文学者、坚持纯文艺理念的创作者群体越来越远,而与投身市场的技术专家、经济专家越来越近,并同样获得较大的话语权。1980年代“下海”的文化人可以说还有着某种推动改革的社会理想,1990年代尤其新世纪以来形成的新媒体知识分子则主要追求自身经济利益。这也是这一新知识群体与前此的“五·四”和“四·五”知识分子的重要区别所在。文化人的这种形象的变化,必然带来文化整体形象的变化。

20世纪90年代以来政治、经济、文化三者关系的重组,首先表现为“文化与政治的关系”相对退于次要位置,而“文化与经济的关系”则相对日益凸显出来。文化与经济的关系表现为一种双向交融过程,即文化的经济化和经济的文化化。一般地说,完整的市场化,既包括物质产品的商业化,同时也应包括文化产品的商业化,因此,文化的经济化乃是建立市场经济体系的题中应有之义。文化经济化的总体表现是,原来计划经济体制下国家管理的各项文化活动皆被逐步纳入商业化运作机制,以至于今天“文化的产业化”已成为中国文化发展的主导方式。而“文化”在1990年代以来的社会生活中更突出的变化,主要体现在“经济的文化化”过程中:首先在生产环节中体现为工业设计的投入和产出的增加,其次在营销环节中突出地体现为广告投入的迅猛增长,最后在消费环节中体现为非实用性消费在消费支出中的增加。而值得特别强调的是,由于工业设计技术的落后,中国经济的文化化恰恰主要体现在广告营销和消费两个环节中。

改革开放以来广告的发展史,可以说最突出地体现了中国经济文化化的发展历程:今天再回想1980年代凡广告皆以“实行三包,代办托运”结尾的情形,令人有恍若隔世之感,当今中国广告业大概是已与国际接轨的重要行业之一。而且在经济的文化化过程中,中国人还颇多独创性。据研究当代艺术的学者称,中国房地产业中设计越来越精美和艺术化的“售楼处”就颇能显示中国人的独创性。经济的文化化总体来说是经济向更高层次转型的重要标志,其总体意义也因此是积极的,但是从全球化背景并充分考虑中国当下的实际来看,其产生的消极后果也不容忽视。一方面,包括广告费在内的促销投入的增加,相应地就压缩了实体经济直接从产品制造获得的利润,从整体上看其重要后果就是在使经济“虚拟化”。另一方面,消费者凭直觉就能意识到,高额的广告费最终是由消费者买单的,投入颇大的近乎艺术品的“售楼处”最终只会加重“房奴”们的负担。以此来看,在经济的文化化过程中,“文化”实际上拥有了使经济“虚拟化”及财富再分配等新功能,并会衍生出一定的政治后果,这对当今中国社会的影响是非常深刻而广泛的,值得我们高度关注和深入探讨。

进入成熟消费社会的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已高度文化化、符号化,中国许多知识分子颇艳羡西方的符号经济,也不加分析地鼓吹、推动中国文化产业、符号经济的过度发展。而我们要追问的是,符号经济的飞速膨胀在发展中的中国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我们的符号经济确实已在为我们的GDP的增长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但是一个基本现实是:我们现在是产品贸易顺差的大国,同时却是文化贸易逆差的大国,而且在未来一段较长的时期内,这种状况不会有明显的改善。这种状况的后果,用通俗的语言来说就是:中国文化产业赚的主要是中国人的钱,总体上还没有赚到外国人的钱,并且外国的文化产业还在更多地赚着中国人的钱。说得尖锐一些,我们的许多文化产业不是在赚钱而是在烧钱,而烧钱的过程很大程度上也是对由“实体经济”创造出来的财富的攫取过程。前已指出,这其中“文化”具有了财富再分配的功能。我们下面再从广告与奢侈消费两方面作一些具体分析。

经济的文化化、符号化同时也是经济的“虚拟化”,而“文化”的财富再分配功能就表现为:社会财富由“实体经济”及其从业者更多地流向“虚拟经济”及其从业者。从政治学的角度来看,这必然带来社会各阶层关系的重组:营销环节中广告费的极速增长,相应地就会减少生产领域利润的增长,并且尤其会阻碍生产劳动者收入的增长,这实际上最终也对贫富分化有重要影响。“虚拟经济”不直接消耗自然资源,但通过对“实体经济”的控制,“虚拟经济”的无度膨胀也会给社会发展增加生态压力这方面著名社会学研究者黄平有深刻分析:“消费主义文化向社会各个阶层蔓延的前提,一个是大商人、商业集团和包装他们的大广告业的结合,另一个是广告业和媒体的结合。他们不断制造出何种诱人的生活方式和欲望……这种东西,为什么我觉得在中国要命,那就是人均自然资源或可利用的自然资源的稀缺。我们与先发国家的主要区别是:我们的矛盾主要靠自己内部消化。而先发的国家,基本是内部矛盾向外转移。”[1]

包括广告业在内的符号经济无节制的扩张,会对中国的发展带来不可忽视的政治压力(贫富分化)和生态压力。同时,西方消费社会无度扩张的符号经济所造成的社会压力也在不断地被转移到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最近美国“次贷危机”向不发达国家的转移就是最明显的例证!美国等西方国家的“虚拟经济”膨胀是建立在对他国的“实体经济”的控制与盘剥基础上的,因此其产生的恶果也会部分地向外转移。我们的“虚拟经济”以何为基础?经济过分虚拟化产生的恶果,我们能转移给谁?

再看与“品牌”相关的奢侈消费。据中国商务部预计,到2014年,中国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市场;统计显示,目前中国是世界第三大奢侈品消费国,仅次于美国和日本[2]。以此来看,中国会成为文化符号之“消费大国”,但却不是文化符号的“生产大国”。美国经济学家加耳布雷思《经济发展的正确目标》尖锐指出:“这是一种特别具有潜在危害的倾向,……由于高收入少数群体把发展资源引向了特权阶层消费,因此社会差别会被扩大,而且与贫困相关的紧张关系又有可能会因为与明显的福利差别相关的紧张因素而进一步恶化。人民很快就会意识到经济发展不是为了大多数人,而只是为了少数人。”[3]对于文化性的奢侈符号(品牌)消费在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的急速扩张,一些人总会有种种冠冕堂皇的辩护辞,比如会拉动经济发展等等。但是也让我们听听加耳布雷思的分析:即使承认扩大奢侈符号消费有积极的“经济后果”,我们也不要忽视奢侈符号消费无度、扩张过度的“政治后果”。

在当今中国,教育产业化、医疗市场化的弊端已经引起社会的普遍的关注,而文化市场化(产业化)的弊端则远未引起包括文化人在内的社会各界人士的足够警惕。另一方面,最近美国爆发的“次贷危机”使人们意识到了金融业使经济过度“虚拟化”的危害,但似乎还很少有人充分意识到“文化”在经济虚拟化中的作用及其产生的社会危害。从社会阶层的角度来看,20世纪尤其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日趋庞大的所谓“服务阶级”的兴起,乃是西方经济向更高层次转型的一个重要标志。中国经济也已开始这种转型,包括广告人在内的新媒体知识分子作为“服务阶级”也在迅速崛起,这一新阶层游走于文化与技术、政治与经济、权力与市场之间,是研究当代中国文化乃至整个社会中应加以充分关注的一个新阶层。他们是经济虚拟化的积极推动者,同时也是文化化、符号化的奢侈“品牌”产品的最大消费群体,他们的社会活动不仅会产生经济后果,也会产生重要的政治后果及生态后果。

回顾改革开放的进程,中国当代文化已实现了两次转型,即基于政治诉求的“现代(化)转型”与基于经济诉求的“消费(化)转型”,而文化本身的这种转型,又恰恰意味着文化与政治、经济等各社会生活领域之间关系的重组。以上分析已指出:“文化”在融入经济的过程中也在发挥着财富再分配的功能,而经济利益的再分配必然会产生阶层的分化等相应的政治功能。在当今社会,文化与经济、政治已非常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了。我们也应在这种关系重组中来思考中国文化的未来发展之路,而这要求我们对“文化”及其在整个社会生活领域的定位等作重新审视。

首先,研究和总结西方社会现代化进程中“文化形象”的变迁,有助于我们思考中国文化乃至中国整个社会的未来发展方向。“分化和自治化”是现代化进程中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在内的各社会生活领域发展的一个基本规律。以此来看,我们用几十年走完西方几百年所走的现代化之路的一个重要后遗症是这一基本规律偏离了:作为“政治的工具”和“经济的婢女”的“文化”的“自治化”程度明显不足,而文化自治化的不足损害的不仅仅是文化本身的正常发展,而且还影响整个社会的整体和谐均衡发展。

其次,再从马克思主义的文化理论来看,把“文化”视为“政治的工具”,是有着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依据的,但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那里,“意识形态”并非“文化”的唯一形象。马克思指出:“资本家的必要劳动时间也是自由时间,……自由时间都是供自由发展的时间,所以资本家是窃取了工人为社会创造的自由时间,即窃取了文明,从这个意义上说,威德认为资本等于文明,又是对的”。在此论述中,马克思实际上把“文明(文化)”视为“自由时间”的产物,这显然不同于文化的“意识形态”形象。马克思的“自由时间”理论还涉及到“人”的问题:“所有人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会增加。因为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自由时间——不论是闲暇时间还是从事较高级活动的时间——自然要把占有它的人变成另一主体,于是他作为另一主体又直接加入直接生产过程”,由此可以概括说“自由时间”及其产物“文化”具有培育“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主体的功能,而这里马克思是在“固定资本的发展是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标志”这一总标题下讨论“自由时间”的。马克思还指出:“节约劳动时间等于增加自由时间,即增加使个人得到充分发展的时间,而个人的充分发展又作为最大的生产力作用于劳动生产力。从直接生产过程的角度来看,节约劳动时间可以看作生产固定资本,这种固定资本就是人本身。”[4]

同样,生产“人”这种“固定资本”也“要求社会能够等待”,这对于我们思考文化的功能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如果我们的社会缺乏足够“等待”的耐心,急功近利地只把文化活动单纯视为经济的增长点,只关注用于“直接享受”的“直接的消费品”,无疑会弱化乃至抑制文化本身具有的生产“人”这种“固定资本”、培育“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主体的功能。欲速则不达,如果只顾眼前短期的经济效益,我们就会失去经济发展更为可持续的动力源,即千千万万具有发达的生产力的创造性的个人主体。在经济与文化的双向交融中、在文化的产业化运作中,文化主要是经济发展的手段,而在马克思看来,作为“自由时间”产物的“文化(文明)”也应是经济发展的目的。文化活动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大众的消费需求(这个产业化可以做到),而且还担负着把更多的人培养成发达的生产力主体的功能,而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的主体乃是自主创新、建立创新型国家等必不可少的主体基础。

在未来一个很长时期内,经济发展依然是我们的中心任务,一般而言,“文化”与“自然”乃是经济发展的两种基本资源:今天我们已经意识到保护自然生态的重要性,对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会影响我们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但我们似乎还没有充分意识到保护文化生态、精神生态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对文化资源的过度开发也会影响我们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作为有着几千年未曾中断的悠久历史的泱泱大国,我们有着非常丰富的文化资源,这些文化资源可以成为我们直接“开发”的经济对象,但是,这些文化积存更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创造力的产物,因而也具有激发中华民族代代子孙创造力的重要功能。如果只对这种文化积存进行急功近利的过度开发,而不重视对其进行创造性的培植、护养,中华民族就会失去自身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创造力源泉。自然生态需要涵养区,需要休耕、休牧,中华民族发展的“文化生态”或“精神生态”同样也需要“涵养区”,也需要休耕、休牧。只有超越把“文化”视为单纯的“政治的工具”、“经济的婢女”等急功近利的狭隘观念,中国文化的未来发展才会走上正确的道路,并对中国社会可持续的整体均衡发展产生应有的积极影响。

参考文献:

[1]黄平. 生活方式与消费文化:一个问题、一种思考. 江苏社会科学,2003(3).

[2]http://www.cctv.com/program/dysj/20080909/108742.shtml.

[3]加耳布雷思文集.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6:97.

[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139、222、225-226、225.

编辑 叶祝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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