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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资本主义的兴起及其对大学科研的影响

2009-02-05唐晓玲王正青

高教探索 2009年6期

唐晓玲 王正青

摘 要:学术资本主义是大学在适应外部环境与内在逻辑的过程中缓慢形成的。由于政府拨款的减少和高校开支的增加,迫使大学更多参与市场获得新的资金来源。学术资本主义对大学科研的发展格局、科研活动的组织与管理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改变了大学社区内成员的人际关系,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大学学术科研人员自身的身份定位。这一渗入过程也引发了激烈的争论,突出表现在大学的学术使命、学术科研的走向及相应的管理模式上。

关键词:学术资本主义;大学科研;市场导向型研究;科研文化

依据美国学者希拉·斯劳特(Sheila Slaughter)和拉里·莱斯利(Larry L. Leslie)的界定,学术资本主义(academic capitalism)是指大学组织或教师个人为获取外部资金所表现出的市场行为或类似市场的行为。 [1] 其中,市场行为指大学直接的营利活动,包括专利申请以及随之而来的版权税和许可协议、开办大学科技园、创立衍生公司、知识入股、出售教育产品和服务等创收活动;类似市场的行为指院校和教师为获得外部资金而展开的竞争,包括来自外部的拨款和项目合同、捐款、大学产业伙伴关系等。学术资本主义已经成为当前世界范围内的主导性大学理念,影响了大学的科研导向及相应的科研组织与管理模式,并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争论。

一、全球范围内学术资本主义的兴起

作为一种在经费减少的情况下,通过市场交换为外部受益者提供科研服务来获取更多资金的做法,早就引起了研究者的重视。1990年,爱德华·J·哈克特(Edward J. Hackett)就使用过“学术资本”这个词来总结学术性科学的结构性变化,并认为早在1965年时,韦伯就把医学和自然科学作为国家学术资本主义进行过描述。 [2] 1997年,斯劳特和莱斯利在《学术资本主义:政治、政策和创业型大学》一书中提出并系统阐释了“学术资本主义”这一概念。英国学者罗斯玛莉·迪恩(Rosemary Deen)则将学术资本主义的兴起归结为全球化、管理主义和大学创业文化等多重因素的影响。 [3] 步入新世纪,斯劳特和加里·雷兹(Gary Rhoades)又合作出版了《学术资本主义和新经济:市场、政府和高等教育》一书,重点关注了以利益为导向的院校行为跟院校能力提升之间的内在关系,并对学术资本主义的概念进行了适度修正。

学术资本主义是大学在适应外部环境与内在逻辑的过程中缓慢形成的。17世纪英国皇家学会的成立标志着有组织的知识生产与控制的开始,19世纪后期专利申请制度的确立意味着知识市场浮出水面,20世纪研究型大学的兴起与蓬勃发展则将学术推向资本化阶段。随着“新公共管理”运动的兴起,各国政府开始越来越强调投入与产出的效益最大化,倾向于有目的的、短期的拨款机制,并要求高等学校提供配套资金或实现特定产出。与此同时,作为区域内经济发展的“动力源”和知识经济的关键性引导者,大学的科技创新及其成果转化对产业界获得竞争优势至关重要,产业部门对新知识及技术的兴趣也日益浓厚。加上政府为增强国家竞争力而有意识地推动高等教育与产业部门之间的联系,这多重力量汇聚到一起,促成了学术资本主义的形成。

学术资本主义的最终形成源于政府拨款的减少和高校开支的增加。在澳大利亚,该国1990年联邦政府的拨款占高等教育经费的69%,1999年该比例降至47%,2001年再降至43%。在英格兰,该国的高等教育生均拨款在1989年至1997年间减少了36%,尽管之后有所回升,但2003-2004年度的拨款仍然比1989年低33%之多。在美国,政府拨款占院校收入的比例从1973年的50%,下降到20世纪90年代的33%左右。与此同时,学生的学费占总收入的比例在同一时期从15%增加到22%,来自产业部门的合同收入和高校自身的创收占到近5成。 [4] 与此同时,各国政府又在极力推动大学同产业部门的合作,努力为双方搭建合作平台。在美国,联邦政府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陆续出台了“史蒂文森—威德勒技术创新法”、“联邦技术转移法”、“中小企业技术转移研究计划”等重要法案,以强化大学与产业界之间的伙伴关系,支持大学、科研机构与产业界之间的技术转让和人员交流。在英国,政府在20世纪90年代之后相继建立了一系列“知识交流中心”,为校企双方开辟增进了解的渠道。在澳大利亚,政府于2003年建立了“高等学校评估框架”,以强化大学的科研质量及其对经济发展的现实推动。资金上的压力迫使大学寻找新的来源,当这一需要契合了产业部门对新技术的追求时,学术资本主义在大学也由此确立了合法性。

二、学术资本主义对大学科研的影响

作为一种市场导向的知识生产与转化方式,学术资本主义对大学科研的发展格局、科研活动的组织与管理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学术资本主义改变了大学社区内成员的人际关系,并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大学学术科研人员自身的身份定位。

(一)学术资本主义影响了大学科研的发展格局

学术资本主义首先影响了大学的学科发展重点,并由此改变了大学科研的发展格局。政府对大学的兴趣集中在以科技创新带动国家竞争力提升上,因此更倾向于资助那些对落实国家创新战略有帮助的学科。由于免费拨给院校以支持基础研究的资金被削减,研发经费更多地被用于商业研究,因而受好奇心驱动的研究将大大减少。学术人员不再是仅仅出于对学术事业的责任和兴趣献身学术,物质上的刺激成为他们在实验室里创造知识的最大动力。与此同时,学术资本主义的盛行又导致了大学内部的学科分裂,不同学科之间的等级序列鸿沟逐渐加大。那些与市场联系不太紧密的学科,比如基础研究与学理性质研究、哲学与人文社会艺术思想等领域,它们所能争取到的资源将愈加稀少。而工程技术、健康科学、计算机和信息科学、法律及商务等学科,他们同市场的联系更为紧密,因而会更倾向于支持学术资本主义体制。

以学术资本主义最为盛行的美国为例。在1973到1990年间,美国高校中人文和基础科学领域的学生比例从45%减少到34%。同一时期,专业学位则从55%增加到62%。在专业教育领域,农业、教育、图书科学、公共事务、社会科学的比例逐年减少,工程领域(尤其是研究生阶段)的比例渐渐增加,商业领域的增长幅度最为明显。在20世纪80年代,学生选修最多的35门课程中,有6门是商业或会计领域,而在70年代只有2门属于商业领域。像美国文学、西方文明、美国历史、人文地理等课程选修量大减,而计算机科学、商业课程、市场管理等学科则增长明显。 [5]

(二)学术资本主义影响了大学科研的组织与管理

学术资本主义不仅代表了一种新的知识生产方式,还要求大学进行相应的组织与管理变革。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诸如技术转移办公室、远程教育学院、教育技术中心等机构的出现,改变了原有的大学内部结构。科技孵化器、大学创业园等新事物的出现则为大学介入市场提供了直接渠道。许多院校还成立了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包括有声望的富有校友、潜在的捐款人和可能吸纳毕业生的商人。这种委员会的目的在于为学校筹集资金,帮助学校同外部产业界建立联系,向学校传达外部社会对课程设置、项目和毕业生的要求。这一切使得大学越来越像是一个混合、复杂的经济组织,而不再是单纯的知识传播与研究组织。

作为一种管理方式,学术资本主义促成了大学中管理专业人员的出现。大学校园里出现了一批新的专业人员,他们既不是教师也不是行政人员,而是被界定为“支持性专业人员”(support professionals)或者是“管理专业人员”(managerial professionals)。 [6] 这些专业人员也拥有很高的学位和专业技能,但他们并不从事研究和教学工作,他们由上级聘任、评价或解聘,而不是像教师一样由同行评议。他们有的参与教师的教学工作,有的参与学术成果的技术转移工作,有的则通过专业发展和教学评估办公室参与教师的工作业绩评价。这些专业管理人员的存在,改变了大学内部的权力分布,打破了传统的“行政人员与教师”的二元模式,代表了一种新的大学组织与管理模式。

(三)学术资本主义影响了大学与大学社区成员的关系

学术资本主义及其衍生的市场化、公司化理念被大学社区人员广泛接受,并冲击着传统的社区内成员的人际关系。政府对待大学的方式越来越接近于政府对待企业的方式,大学也越来越像企业一样为“赚钱”而从事各种研究活动。与此同时,大学校长越来越把自己看作是大学的CEO,学生越来越把受教育看作是为获得更好的职位而进行的投资。学术资本主义正在成为一种大学文化,影响着大学及大学社区成员对自己的身份定位,从而呈现出一个有别于过去的文化图景。

学术资本主义对大学科研人员的影响是最为深远的。鲍威尔(Powell,W. W.)和欧文·史密斯(OwenSmith)认为,后现代时代的高校科研人员已越来越具有创业人特征。“传统的观点认为,大学科研人员应该是不关心自身利益而专注于探索真理的群体。这一观点已经被‘科学家-企业家(scientist-entrepreneur)这种新的形象所取代,他们会在大学责任与公司行为之间平衡,既致力于增进人类福祉,也要追求研究人员、大学和投资人的实际回报。” [7] 为了保持或扩大资源,大学教师不得不去竞争那些与市场联系紧密的外部资金,从事那些应用性的、商业性的、目标明确的研究,把自己看作是出售自己知识和劳务的小商人,把自己所从事的研究逐渐看作是与所在院校无关的事情,更多关注自己的私利而不是社会公益。

三、学术资本主义渗入大学科研引发的争论

学术资本主义对大学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大学自身的属性定位、大学的学科发展与人才培养模式、大学内部的组织与管理架构、大学与政府和产业部门的关系、大学科研的发展走向,这些问题无不在学术资本主义渗入大学后发生了变化。就大学科研而言,大学的学术使命与科研成果的归属等问题吸引了更多关注。

(一)学术资本主义是否背离大学学术使命

传统的学术观念认为,大学的核心使命在于创造与传承知识并引领社会发展。一百年前伊利诺伊大学校长德雷帕(Andrew S. Draper)指出,“大学不能成为一个商业化公司,因为这样的公司没有被称作是精神目标性的东西,没有道德方法。大学的目的就是解开真理之门,培养最伟大的男性和女性”。荷兰学者范富格特(Frans Van Vught)也认为,大学与产业界过于紧密的联系将改变大学的教育价值取向,“高等教育领域的任何变革都应该考虑大学核心价值观的实现,包括寻求真理、探索新知、服务现实社会生活等”[8] 。他们认为,学术资本主义及其背后的产业逻辑与大学的核心使命是背道而驰的,大学应该更多地生产基础知识并尽力推动其传播,而不是应用性的科研项目和专利保护。由于两者之间存在的根本对立,学术资本主义化后的大学可能会逐步远离利他和公共服务的价值观,转而信奉市场价值观。

学术资本主义的拥护者则认为,学术资本化有利于大学充分开发学术资源优势来为自身的继续发展夯实基础并创造更多的上升空间。 [9] 学术资本主义不仅指通过学术活动获得外部收益,更重要的是代表了一种知识体制。这一体制是由许多大学和学院内的人员所构成的一个新网络所创造的,他们同大学之外的团体组建新机构、更新旧机构,或者是重新定义大学的使命,以使大学能更紧密地适应知识经济的变革。

(二)市场导向型研究是否利于学术发展

学术资本主义主导下的市场导向型研究是否利于学术发展是学者们热衷探讨的话题。齐曼(John Ziman)认为,学术资本主义这种后学术文化正在取代传统的学术研究文化,即是默顿(Robert Morton)所说的受学术内在动机激发的研究文化。市场逻辑主导学术活动标志着传统的学术观念同新的知识生产模式之间的根本对立。 [10] 斯科特(Peter Scott)进一步指出,“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不仅大学优先关注的研究领域发生了改变,学术研究的操作方式、主导价值观,乃至其核心理念都发生了变化” [11] 。在相同的市场导向观念和行为模式的影响下,学术内部和学科间原有的多样性也渐渐淡化,从而带来了大学功能定位与文化类型的同质化。

赞成学术资本主义观点的人认为,市场规则和运作符合大学与外部社会的利益。学术经理人在传统的学术系部之外活动,推动着市场对学术的参与,有助于大学开展更适合现实需要的学术研究。他们强调,学术资本主义并不会消除学科差异,也并不必然导致学术文化的同质化,传统学术文化和学术资本主义之间还是具有持续性的。一个针对材料工程专业研究人员的调查显示,学者们认为学术资本主义对学术文化整体上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影响,传统的学术性目标并没有被削弱,获得学术共同体的认可仍然是科研人员的首要追求,同产业部门的合作有利于研究人员了解最新的信息和技术变革,进而开展更具前沿性的研究。[12]

(三)公司化治理模式是否适合于大学科研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学术资本主义需要大学进行相应的组织及管理上的变革。由于大学在这一过程中更多地具有了产业主体的特征,因而大学内部也更倾向于公司化的运作方式,强调运用商业和资本运营手段提高大学科研的绩效。这种模式的核心观点认为,大学决策应该追求高效,而传统的“共同治理”(shared governance)模式则太过拖沓。出于增强管理的灵活性以及随之而来的资源分配决策权力集中化的需要,大学决策开始更强调集权式的专业化管理,而不是基于共同治理理念的集体决策。

反对这一观点的人认为,公司化治理模式不仅弱化了教师参与大学治理的角色,使得教师逐渐成为被管理的专业人员,而且也不适合大学这一特殊的组织形式。实际上,公司化模式既没有意识到传统共同治理过程中协商和妥协的价值,也没有看到教师在学术项目、教学质量和组织定位方面参与决策的重要性。正如伯恩鲍姆(Robert Birnbaum)所言,学术组织与市场组织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组织。对学术组织而言,基于文化传统的“软治理”比强调理性化控制的“硬治理”会更合适,因为大学本质上仍然是有组织的无序结构。[13]由于教师通常是学术文化更坚定的支持者,在学术资本主义的背景下,更有必要把教师吸纳到大学决策中来,确保大学不偏离其核心价值和学术使命。

(四)大学科研成果归属权如何公私分明

传统观念认为,公共部门必须与私有部门分离。大学作为享受国家资助的公共机构,作为现代文明的“轴心机构”,其创造的成果理应属于公共产品,不能涉及利益冲突。在政府支付大学办学经费和教师工资的情况下,学术人员是全社会公共利益的服务者,所创造的所有成果自然是所有公民都有权获得的公共物品。但是在学术资本主义背景下,知识变身为私有产品,相关的院校、教师和合作方都有权从中获利。尽管大学仍然享受着国家的公共补助,占用了大量的公共资源,但大学也接受了产业部门和个人的资金投入。大学同时具有了公共部门和赢利主体的特性,大学学术人员则需要在独立的研究者和院校成员间平衡,这使得大学科研成果的归属问题变得复杂化。

20世纪30年代,麻省理工学院提出了著名的“五分之一原则”,规定教授一周内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用于咨询或者通过参与企业挣钱,而不会受到质疑。这个制度使教授参与企业的活动合法化,对学术资本主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20世纪80年代,美国联邦政府通过的《贝多法案》(Bayh-Dole Act)对调节政府与大学间关系也产生了积极影响。法案除规定联邦政府资助的科研成果归大学所有外,还鼓励大学申请成果专利或将其转移给产业部门,以促进科研成果商业化。尽管如此,政府、大学、产业部门和科研人员间围绕成果归属问题仍然纠纷不断,这也说明学术资本主义给大学科研带来的巨大冲击及问题的复杂性。

四、结语

学术资本主义渗入大学科研后引发了一系列争论。作为一种市场导向的知识生产与转化方式,它影响了大学科研的发展格局、科研活动的组织与管理以及学术科研人员自身的身份定位。就目前而言,这一影响对大学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得而知。开放系统理论认为,任何组织都需要不断同环境进行信息、能量和物质交流,以维持自身的存在并发挥功能。在大学与市场的联系日益强化的情况下,问题不在于大学是否在变,而在于大学在怎样改变,以及这种改变是否符合社会的利益。就中国的大学而言,如何在学术资本化的过程中始终坚守大学的核心使命和学术品味,在注重应用研究的同时保障基础研究和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应有地位,在资本化和产业化的大潮中不掉进功利化的陷阱,在顺应环境变革的同时延续大学发展的内部逻辑,这是我们在学术资本化进程中必须正视的重要议题。

参考文献:

[1] Sheila Slaughter,Larry L. Leslie. Academic capitalism: politics,policies and the entrepreneurial university [M].The John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7: 7-8.

[2] Edward J. Hackett. Science as a Vocation in the 1990s: The Organizational Culture of Academic Science [J]. 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Vol. 61, No. 3,1990: 241-279.

[3] Rosemary Deem. Globalization,New Managerialism,Academic Capitalism and Entrepreneurialism in Universities: Is the Local Dimension Still Important?[J]. Comparative Education,Vol. 37,No. 1,2001:7-20.

[4] 唐晓玲,王正青.环境变化与大学管理革新:组织适应的理论视角[J].高教探索,2009(3):28—32.

[5] Gary R hoades,Sheila Slaughter. Academic Capitalism,Managed Professionals,and Supply-Side Higher Education [J]. Social Text 51,Vol. 15,No. 2,1997: 9-38.

[6] Gary R hoades. Capitalism,Academic Style,and Shared Governance [J]. Academe,Vol. 91,No. 3,2005: 38-43.

[7] Powell,W. W.,Owen-Smith,J. The new world of knowledge production in the life sciences [A]. In: S. Brint (Ed.). The future of the city of intellect: The changing American university[C]. Stanford,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 108.

[8] Frans Van Vught. The new context for academic quality[A]. In: D. D. Dill and B. Sporn(eds.). Emerging Patterns of Social Demand and University Reform: Through a Glass Darkly[C]. Oxford: Pergamon,1995: 209.

[9] Sheila Slaughter,Gary Rhoades. Academic Capitalism and the New Economy: Markets,State,and Higher Education[M]. Baltimore,MD: 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2004: 256.

[10] John Ziman.“Post-academic science”: Constructing knowledge with networks and norms [J]. Science Studies,Vol. 9,No. 1,1996: 67-80.

[11] Peter Scott. The changing role of the university in the production of new knowledge [J]. Tertiary Education and Management,Vol. 3,No. 1,1997: 5-14.

[12] Pilar Mendoza,Joseph B. Berger. Academic Capitalism and Academic Culture: A Case Study[J]. Education Policy Analysis Archive,Vol. 16,No. 23,2008: 1-23.

[13] Robert Birnbaum. The End of Shared Governance: Looking Ahead or Looking Back[J]. New Directions for Higher Education,No.127,2004: 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