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足球俱乐部的收购豪赌

NANA

西甲豪门、英超显贵,作为世界第一运动的足球可谓是赚足眼球和钞票。比赛场上,赛事激烈,万众瞩目,各国足球赛力争世界第一联赛;比赛场外,运动员转会、俱乐部易主,天价合同背后成为足球俱乐部收购豪赌的“证据”。

事件:切尔西老板阿布终于下定决心在冬季买人了!安切洛蒂已经告诉阿布,如果切尔西能够在1月份签下两名新援,他们就有能力扛过两个转会窗口的引援禁令期,而阿布的回应是:为安切洛蒂购买3名球星。《太阳报》称,切尔西老板阿布准备在明年1月份花1亿英镑引援,蓝军看上的三名球星是阿圭罗、里贝里和哈姆西克,切尔西对他们三人的心理价位分别是3500万英镑、4500万英镑和2000万英镑。

欧洲球星收购成风

从商业性质上来看,欧洲足球俱乐部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私有化的有限责任公司,必须履行许多经济责任、承受市场监督。比如曼联在被美国的格洛泽家族收购后,退市成为一家私人公司,时刻都必须面对经营数据的压力。类似的还有美国老板希克斯和吉列特共同拥有的利物浦俱乐部,俄国富豪阿布拥有的切尔西俱乐部、意大利石油巨头莫拉蒂拥有的国际米兰俱乐部。一类是公共上市公司,所有投资经营行为必须对股东负责,每天都得面对股价上浮下跌的压力,比如德甲的多特蒙德俱乐部。还有一类是拥有数以千计投资合伙人的会员俱乐部,这类俱乐部不是商业性质的有限责任公司,而是一个带有超社会意义的非盈利性质的公共机构,比如西甲的皇马和巴塞罗那。

无论什么样的资产结构,球队都必须面临生存与盈利的压力。曾经显赫一时的英超联赛可谓是世界富豪角逐的舞台,资本运营的高速列车。高层纷争、转会丑闻、触目惊心的财政报表和工资单,令各位一掷千金的球队老板也只能莫哀一是。英超20家俱乐部的总负债已经高达28亿英镑,其中曼联就欠有7亿的贷款,每年光是偿还利息都要6000万镑。8支英超球队正在进行决定所有权的股份转让交易,或者正在寻求廉价出售,其中包括阿森纳和利物浦两大豪门在内,其他前途未卜的球队有伯明翰、布莱克本、埃弗顿、胡尔城、朴茨茅斯和西汉姆。即使像阿森纳这样试图保留英国本国人控制权的老牌俱乐部,也正在面临美国大亨斯坦•克伦克和俄罗斯富豪乌斯曼诺夫的股权争夺战,传统家族式经营模式正遭受严峻的考验。一旦美国人收购成功,阿森纳俱乐部也将和曼联一样,承受3.32亿英镑的贷款负担。目前,6家英超俱乐部是私人老板所有,包括兰迪·勒纳尔拥有的阿斯顿维拉、阿布拥有的切尔西、曼索尔酋长的曼城、格雷泽的曼联、埃利斯·肖特的桑德兰和乔·刘易斯的热刺。

私人俱乐部虽然貌似资金雄厚,但负债问题也不能避免。阿布2003年接手切尔西以来,一度花钱如流水,已经投入接近10亿英镑,但至今都未能实现自负盈亏。单是球员的工资,就高达1.72亿。有消息透露,一旦切尔西欧冠夺金,阿布便会功成身退。曼联从2005年格雷泽家族收购时开始就已经争议不断。6.5亿英镑的债务目前又增加了超过1亿。他们的同城对手曼城刚刚得到富可敌国的曼索尔酋长注资,但给阿德巴约、罗比尼奥和特维斯15万英镑周薪的合同为俱乐部的未来埋下了可怕的炸弹。

到底是什么让这么多的俱乐部在债务的深渊中越陷越深。其实除了日常管理、比赛和场馆维护,球员的工资是球队的主要开支,成了球队挣扎求存的最大陷阱。球队的主要收入一般包括,门票、转播提成、特许商品经营、赞助和会员转会费等。如果收入不能赶上球员工资增长的水平则会出现负债亏损的问题。为了提高球队水平和各项收入,引进球星是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要吸引球员加盟,往往需要提高球星待遇。变相再次增加球队的盈利压力,并有可能面临资不抵债被迫出售的窘境。而提高球星待遇使俱乐部的工资结构遭到破坏,其他球员如果也要求提高薪水,如此恶性循环,造成俱乐部工资支出暴涨。而为了留住本球队的核心球员,原来的俱乐部也不得不提高球员的薪水,致使球员以转会要挟俱乐部加薪的事例在欧洲已经越来越普遍。

足球俱乐部面临经济危机

屋漏偏逢连夜雨,由于经济危机影响,从赞助商到投资人都不得不缩紧银根。世界各大俱乐部也都必须相应的紧缩开支。目前只有皇马、巴萨、拜仁、曼城、国际米兰和里昂几只球队赛季预算超过7000万欧元。而有着骄人历史的罗马等球队则因生存压力频频传出收购新闻。发展不均衡的足球世界正向寡头制发展。

《博斯曼法案》改变世界足坛

虽然NBA、NFL的市场价值也是名声在外,但由于地理位置和政策导向的关系,这些联赛俱乐部的运营没有遇到类似的问题。工资制度和集团式运作有效的限制了俱乐部间恶性竞争的自杀式行为。只有整个联盟盈利,身处组织中的各个层级,从球队到个人才有可能分配到相当的收益。其实欧洲各大俱乐部也并不愿意吞下球员天价高薪的苦果,是《博斯曼法案》改变了欧洲乃至世界足坛。

1990年,球员博斯曼因原俱乐部开出转会费过高导致转会泡汤。失业后,他将原球队列日队和比利时足协告上法庭。官司历时五年,一直打到海牙的欧盟法院。最终欧盟法院做出了有利于博斯曼的裁决,并通过了以博斯曼命名的球员转会法案。法案出台后,欧盟范围内的球员开始加速流动,小俱乐部的球员都希望能等到合同期满加盟豪门。转会市场上的主角从俱乐部变成了球员。这种阻碍球员转会的惟一障碍被废除后,欧洲立即陷入了一个疯狂的年代。从1996年开始,转会市场上的标价以光速上涨,1996年希勒从布莱克本加盟纽卡斯尔时创下的1500万英镑的转会费很快就被不断打破。而博斯曼法案实行前,作为英格兰联赛的顶级射手,拉什的周薪仅为5000英镑。时至今日,世界第一球员C罗的转会费已经高达8000万英镑,含奖金的周薪则可以达到将近30万英镑的恐怖水平。

球员和球会杀鸡取卵的行为一方面为世界足坛打了一支兴奋剂,吸引了大量优秀的国际纵队到欧洲淘金,另一方面则将以培养年轻球员为特点的俱乐部逼入绝境。培养新球星原本是一些俱乐部的重要收入来源,但在博斯曼法令的规定中,青年球员一旦合同到期就与原俱乐部完全脱离关系。好球员出走豪门不仅影响球队成绩,让电视转播、赞助等球队主要收入也大大下降。曾经在欧洲赛场风光无比的阿贾克斯、基辅迪纳摩和欧塞尔这些传统列强随之没落,而更多的不知名的球会,则只能以破产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仅2002年一年,欧洲有近300多家小俱乐部破产,而申请破产的小俱乐部更是数不胜数,这个数字在最近的三年不断地增长,其中佛罗伦萨、拉齐奥和那不勒斯这些伟大名字的消失更不免令人扼腕叹息。博斯曼法案摧毁了无数阿贾克斯模式的足球俱乐部。

虽然博斯曼法案表面上是球员受益,但球员流动门槛降低也有很多副作用。球员的忠诚度降低,即便是土生土长的俱乐部旗帜,也可能为一纸合同折腰。反之,俱乐部对球员更加冷酷。因为合同到期的球员再也换不来转会费,自然要扫地出门,直接造成失业球员增多。在寻找新东家时,失业球员便成为弱势群体,俱乐部就可以拼命压低待遇。

经过多年的调整和适应,各支俱乐部已经找到了应对博斯曼法案负面影响的方法。俱乐部和球员签订长期合同,设置天价的违约金,更推出了依据球员表现而定的弹性工资。C罗虽然工资第一,但违约金也足以令人咋舌,新合同规定的违约金居然高达10亿欧元。

不可否认的,博斯曼法案让欧洲转会市场更加自由,让球员的收入更加丰厚,同时也为更多的第三世界国家球员得到了证明自己的机会。然而博斯曼法案的弊端也越来越明显,他让小俱乐部无以为继,让普通球员面临着随时失业的危机,更让转会市场浮现出过多的泡沫,甚至危机足球市场的可持续发展。足球界所做的种种努力依然无法让转会市场回归有序。虽然经济形势堪舆,但收购各个俱乐部的买卖仍沸沸扬扬。如此多的商贾巨富拼命涌向亏钱的泥沼,不免令局外人迷惑。

★皇马:市场没有道德观,就看影响力有多大★

目前全球收入最高的足球俱乐部皇马,在2008-2009赛季收入创纪录地达到了4.07亿欧元,税前盈利达到5800万欧元,债务被缩减到1.25亿欧元。皇马已经连续四年蝉联榜首,且这一纪录还将延续。哈佛商学院在为西班牙皇家马德里俱乐部的案例分析报告中指出,皇马是世界前20大品牌中唯一一个从首席执行官到球员都非常有名的品牌。全球大约有2.87亿人正在关注该俱乐部。今年,弗洛伦蒂诺重回皇马宝座,立即在转会市场上狂砸2.57亿欧元打造二号银河战舰。其中C罗9400万欧元、卡卡6500万欧元的转会费分别创球员转会第一和第三高身价。由于皇马不是有限责任公司,可以避免很多经济上的约束,同时还能得到政府隐性的支持,所以弗洛伦蒂诺的商业手段施展起来可以肆无忌惮。弗洛伦蒂诺的足球经营哲学是,超常的投资才有超常的回报。“巨星战略”带来的是连锁效应,皇马的电视转播权、商业收入、门票收入也随之激增。

在2000-2006年弗洛伦蒂诺第一次任皇马主席时,“巨星战略”结束了曼联连续8年保持的世界足球俱乐部收入最高的纪录,皇马收入在2005赛季增长了17%,达到2.76亿欧元。2006年,虽然卡尔德隆取代了弗洛伦蒂诺皇马主席的位置,但皇马此后持续稳居世界足球俱乐部收入第一的宝座。今年夏天,弗洛伦蒂诺卷土重来,他与皇马俱乐部的合伙人们达成共识,再度祭出“巨星战略”的法宝,打造一支全新的“银河舰队”。弗洛伦蒂诺对皇马俱乐部的合伙人们解释:“我们需要这些转会好比每天都要吃饭,如果没有签下C罗和卡卡,那么俱乐部将难以维持,最终破产。”他以皇马前主席桑迪亚哥·伯纳乌为例,在俱乐部靠门票当家的年代,伯纳乌果断投资建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球场而获得经营成功。正是这个比喻,弗洛伦蒂诺劝服了所有的合伙人,对于这些商人来说,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

弗洛伦蒂诺之所以愿意在这两位球星身上下如此之大的血本,英国足球经济学家丹·弗莱彻认为有着周详的市场营销考虑。从市场化的角度看,不同球员有着不同的形象,有的干净纯洁,有的多一些棱角个性。真正的营销高手,反倒更喜欢那些有点个性的明星,这种类型的明星,比那些千人一面的好好先生,可能更具备市场营销价值。通过两笔大交易,弗洛伦蒂诺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好好先生——卡卡,也得到了一个午夜游侠——C罗。不同的品牌对不同的代言人有着不同要求,弗洛伦蒂诺做了两手准备,黑白通吃。

★英超四大豪门:利润流失、债台高筑★

曼联、切尔西、阿森纳和利物浦在过去五年的绿荫场上可谓是最为成功的两个英超俱乐部,曾经是荣誉和利润的沃土。但收益与风险并存,俱乐部也将自身放到了一个风险难测的赌局当中。最新统计显示,切尔西以7亿英镑负债数额,取代负债6.99亿英镑的曼联,成为世界上负债最高的俱乐部。阿森纳第三,负债4.16亿英镑,利物浦负债2.8亿英镑。

曼联的债务源于格雷泽家族收购。该财团在收购运作中并未储存足够的实力,通过各种融资拆解手段收购曼联,回头又立即将自己收购过程中承担的债务转嫁到曼联身上,因此哪怕曼联再成功,每个赛季他们营业利润的80%都要拿去支付利息。收购使俱乐部为格雷泽家族背负很高的利息成本,造成俱乐部大量收入的流失。

但老板阿布拉莫维奇就是一家大银行,切尔西并没欠银行任何钱。这7亿英镑的负债在财务核算中完全属于俱乐部六年来从阿布拉莫维奇手中借得的无息贷款。在特里斯曼和国际足联、欧足联围攻英超俱乐部所有权体制后,切尔西表示阿布已经将这些借贷数字降到了3.4亿英镑,其余部分被转化为切尔西俱乐部股份。埃及巨富默罕默德·阿尔·法耶德,做法和阿布有些相似,在富勒姆十多年也投入了1.74亿英镑的无息贷款。

利物浦的债务状况和曼联有些相似,同样来自美国的老板希克斯和吉列,也将收购俱乐部的债务部分转嫁到了俱乐部身上。两位美国老板纷争不断,在斯坦利公园修建新主场增加债务近3亿英镑。因为负债过多,即使是富甲一方的沙特王子阿布多拉也拒绝收购该俱乐部。

阿森纳的负债主要源于酋长球场兴建过程中的2.6亿英镑贷款。酋长球场创收能力,在海布里一倍以上,不过阿森纳还借贷l.3亿英镑用来在海布里改建房地产项目。固定资产的过度投入加上经济衰退,海布里高档公寓的销售又发生了严重问题,这是阿森纳经济紧缩的重要因素。

★波尔图:小球会的商业传奇★

英超俱乐部为自己的巨额负债辩护时的惯常说法之一,是声称他们的资产中没有包括球员潜在的转会费。因此,只要有必要,他们只需出售个把球员就能度过难关。但真正在球员转会市场上盈利的队伍却并不在英国。葡萄牙甲级联赛2008-2009年冠军波尔图俱乐部在过去11年里,球员转会费收入累计3.5亿欧元,创造了低成本、高收入的商业典范。2003、2004年,波尔图连夺联盟杯,球员进入了各大豪门收购的视野。阿布入主切尔西时代,波尔图抓住机会,将8位球员分别卖给与阿布相关的3家球队,切尔西、科林蒂安和莫斯科迪纳摩,净挣1亿欧元。皇马、巴萨也都纷纷成为波尔图的座上客。欧洲足坛进入经济危机时代,波尔图将目标锁定在预算较高的球队,伺机输送球员。德科转会巴塞罗那,佩佩转会皇马都成为球队的顶梁柱。今年法甲唯一一支预算超过7000万的球队里昂,仅从波尔图引进球员就花了3900万欧元。波尔图队一年的预算仅4000万欧元,与皇马、巴萨几个亿的预算完全无法相比。这样的市场运作可谓是中小球会在市场中存活的经典。

在诸侯割据的欧洲足坛,除了疯狂的皇马、豪赌的切尔西,因势利导的波尔图,抓住机遇、找到球队利基点的案例并非独一无二。全球金融危机对于豪门足球俱乐部的价值影响并没有想象中可怕。根据美国《福布斯》杂志2009年8月的统计,前25家世界最有价值的足球俱乐部平均价值为 5.97亿美元,比上年增长8%。这25家俱乐部在2007-2008赛季的税前收入超过前一赛季20%。而且有5家俱乐部(曼联、皇马、阿森纳、拜仁和利物浦)的品牌价值超过10亿美元。在全球职业联赛中,只有美国职业橄榄球联赛(NFL)才拥有如此之多的高价值俱乐部。无怪唯利是图的财团商家趋之若鹜。

尽管负债累累,也并不妨碍足球俱乐部成为越来越多的亿万富豪们的新投资方向。因为足球俱乐部的经营越来越国际化和商业化,超级俱乐部和球星具有世界范围的影响力,而球迷越关注,球队和球星就会有更高的媒体曝光率;而较高的媒体曝光率往往比成绩更能获得赞助商的青睐,为俱乐部带来滚滚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