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华族:菲律宾华文报业扫描

洪长晖

摘要: 菲律宾是东南亚华人分布比较集中的地区,当地华文报业的发展对华人社会的成长以及发展同祖国之间的联系起着重要的桥梁和纽带作用。在逐步发展的过程中,它们也面临着不少的困难。可以说,菲律宾华报办报人披肝沥胆,才创出了华文报业的一片天地。

关键词: 菲律宾;华文报业;华人社团;祖国

中图分类号:G21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2589(2009)31—0194—02

东南亚一带是华侨华人较为集中的地区。经过长达几个世纪的艰苦奋斗,这里的华人现在不仅从总体上取得了较好的经济回报,而且在所在国也屡经波折,日益得到认可,逐步融入当地社会。同时,从另一方面,作为炎黄子孙,他们又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着与祖国(祖籍国)密不可分的联系,一直非常强调自己的“身份认同”。从这后面一点出发,东南亚各个国家的华人群策群力,通过创办报纸、杂志,传播中华文化,沟通华人社会,表达华人心声,取得了令人瞩目和钦佩的成就。

不过,由于各方面条件不同,东南亚地区的华人社会与欧美等地的华人社会存在着较大差异,这也使得东南亚地区的华文报业表现出自己的特点。笔者在2007年7月曾赴菲律宾,于当地最大的华文报社服务半年,其间对华文报业在菲律宾的种种情形多有了解。下面仅以菲律宾华文报纸为例,做一分析。

一、菲华报业目前概况

目前在菲律宾的华人华侨据统计约有160万,占菲律宾总人口的2%。公开出版的报纸有五种,分别是《世界日报》、《商报》、《联合日报》、《菲华日报》和《菲律宾华报》,每一家报纸的单价都定在10披索(折合人民币约1.5元)。其中《世界日报》是菲华社会最大的中文报纸,发行量为一万多份(对外宣称3万份),差不多是其它四家报纸的发行量之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菲律宾华报》,这份报纸创刊于2007年9月,是目前菲律宾华文报纸中唯一一份以中文简体印刷的,目标读者群就是新近移民到菲律宾的华人以及留学生,创刊初期就提出要主打经济牌,并且通过发放中文简繁体对照词典等方式,在菲华社会引起广泛关注。

不过,就总体而言,菲律宾的华文报业与邻近的东南亚国家相比还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例如,据王士谷先生透露,马来西亚内政部1998 年统计,在星期日,全马18 家华文日报总销量按近100万份,而8 家马来文报纸的总销量为85 万份,8 家英文报的总销量为72 万份。华人人口在马来西亚只占第二位,但华文报纸无论家数和总销量都超过了马来文和英文报纸。且不说马来西亚华文报纸的地位如何,光是平均每家发行量近6万份的数字就已经远非菲律宾华文报纸可比。

从发行范围来看,由于菲律宾的华人主要集中在首都马尼拉,华文报纸的读者群也大多集中在这一带。首都之外的地区(当地华人称为山顶州府)虽然有通过商家代理方式发行,但是受市场限制,规模都不是很大,报纸的时效性也很难得到保证。《商报》可能是其中比较特殊的,它还作为菲律宾航空公司的航班读物。

五家报社都设立在马尼拉的华人聚居区岷伦洛。各家报社在经营上都具有自己的特点,非常注重拓展广告业务。其中非常特别的做法就是“红版”,这是一种在报纸上开辟专门的版面刊登各种贺词或悼词的做法,由于版面多设计成红色(丧事则例外),故称红版。当地华人之间遇上社团成立或人事更迭,亲朋好友有什么红白喜事,就都会在报上刊登此类红版,以示祝贺或慰问。这种经营做法是报社经济的一项重要来源。靠这些红版的支撑,个别日子里的报纸版面可达几百个版。

就目前来看,《世界日报》在菲律宾华文报纸中称得上是一枝独秀,经营状况是最好的。据报社内部人员估计的数字,该报社一年的广告收入约为三千万披索(约合人民币五百万)。而有几家报社则处于长期亏损状态,全靠勉力支持。从这也可以看出,在菲律宾华人社会办报纸的艰难,以及报人的披肝沥胆。

二、华文报纸与菲华社会的关系

毫无疑问,所有的华文报纸面对的读者都是菲华社会群体,这也就注定它们与菲华社会的密切关系,更确切地说是与菲华社会团体的密切关系。根据彭伟步先生的统计,在菲律宾有2 000个华人社会团体。不过,他所统计的是2004年的数字,而且是经过注册的,据《世界日报》一位员工估计,目前在菲律宾应该有3 000个华人社团。在菲律宾的五家华文报纸中,虽然各家的股东经常出现人事变换,但这些股东常常也是华人社团的领袖,这已经成为各家报纸的一种常态。

另一方面,华文报纸的自采新闻和来稿中大多是社团新闻,每家报纸都开辟了专门的社团新闻版面,这些报道很好地起到了沟通华社的作用。笔者在当地和华人社团领袖交谈时,他们都表示社团的活动很大程度上也要仰仗报纸的报道活动。而报纸的广告业务也与社团有着莫大关系,如前述的“红版”有非常多的内容就与社团活动有关,再加上社团领袖都是当地企业的经营者,经常在报纸上刊登自己产品或服务的广告。所以,可以这么说,华文报纸与社团之间已经形成了非常良好的互动关系。

就华报与华人社区的这种唇齿相依的关系,厦门大学教授赵振祥概括得十分精当,他认为,菲华报刊是华社利益的忠实护卫者,又是华社路向的引导者,同时还是华社社区文化的建设者,通过自身的活动,华文报刊已经成为菲华社区的精神家园。

三、当地华报与祖国

当然,如果说创办报纸是纯粹的商业活动则绝对是对菲律宾华报的误读。除了通过办报获取经济回报的动机,更重要的则是基于对祖国(祖籍国)根深蒂固的怀念与关切。正是由于后面这层动机,菲律宾华报表现出巨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菲律宾的五家华报虽然版面容量各有大小限制,但是无一例外地,中国新闻在华报所占的比例仅次于报道菲律宾本土的本岛新闻板块。

这还是在形式上的表现,更为重要的则是华报在引导舆论,真实报道中国方面所做的杰出贡献。这里可以举一个非常突出的例子,就在2007年秋,中菲之间围绕着菲律宾的全国宽带网络计划引发了争议。当时,中国的中兴通讯赢得了为菲律宾铺设涵盖全国所有公务机构的宽带网络计划,该计划涉及金额达1亿多美元。但是针对这一事件,菲律宾国内有人指责中兴公司涉嫌行贿,导致参议院连续几次举行听证会,阿罗约总统在诸多压力下不得不宣布中止该计划。整个事件持续了几个月,而在这一过程中,菲律宾华报不仅积极追踪报道这一事件,将事件真相一步步地揭示给读者,而且通过社论、短论等形式发表评论,指出在这一事件中菲律宾方面对中方的指责存在的问题,以及对提起“中止”动议的涉案人员的身份提出质疑(该人员是这一项目的投标失败者)。这些报道和评论不仅分量大,而且分析入理,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深受当地华人的好评。不少读者应声而起,写出文章以杂文、时评的形式在华报的文艺版上刊出。考虑到华报在菲律宾的办报处境,它们的这些做法无疑是对中国大陆的最大支持。而且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正如程曼丽教授指出的那样,华文媒体也摆脱了多年来党争、政争的影响,趋于中立。作为所在国的华族、华裔,海外华人在融入当地社会的同时,更加关心祖籍国的发展,希望它繁荣富强。在这一事件中,一直被认为有着台湾国民党背景的《联合日报》也公正客观地报道了这一事件,起到了引导华人社会舆论、团结华人力量的作用。

四、菲律宾华文报业办报特色

如前所述,菲律宾华文报业都积极在经营上面做文章,并且也开创了一些独具特色的做法。比如前面所说的红版广告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除此之外,菲华报业还有一些做法也值得关注:

1.注重多种经营。五家报社都积极拓展财源。一方面大力搞好广告经营,使广告成为报社的经济支柱。在这一点上,《世界日报》做得最为出色,几批广告经营者四处奔走,使该报的广告额一直独占鳌头;而新兴的《菲律宾华报》则是最有发展前景的,目前该报社已经成为oishi(即国内的上好佳品牌)当地华文广告投放的首选,并且还有当地菲华两界的大企业的青睐,具备极大的发展潜力。

2.努力开发多种媒体形态。虽然五家华报的规模总体都很有限,但是它们都积极寻求开发多种媒体形态。像《世界日报》就除了出版报纸之外,还与当地华界团体合作,出版《桥》等杂志;而且该报还将其在当地华人中享有盛名的副刊《世界广场》(分大广场和小广场两版)中的文章结集出版,扩大了文章阅读面,也增强了报纸的影响力。

3.多方合作,扩大影响。五家华文报社都积极与大陆、港台媒体开展合作,除了业务往来之外,还成为多家报纸在菲律宾的代印发行点。据粗略统计,如下表:

这种合作形式不仅方便了所代理报纸在当地的发行,而且也反过来带动了菲律宾华文报纸的发展。在这一方面,新办的《菲律宾华报》一直最有前瞻性,不仅代理了人民日报海外版的印行,而且正与福建日报报业集团积极商讨广告代理分成的模式,动作频频,让当地新闻界刮目相看。

4.报网互动,紧跟媒介技术发展。与中国国内相比,菲律宾华文报业在这一方面存在滞后现象,虽然各家报纸都办有网站,但是网站的内容还没有突破性进展。走在最前面的是《菲律宾华报》,它所办的网站已经初具规模,在栏目设计、内容编排等方面都堪称华文报业网站的翘楚。而《世界日报》也不甘示弱,其网站历经几次改版,已经有了很大改观,大有与《菲律宾华报》网站一较高下之势。

五、结语

通过上面对菲律宾华文报业的简单扫描,可以看到菲律宾华文报业尽管面临着诸多困难,却能历经百年,几经波折而不倒,这也正体现出菲律宾华人乃至全球华人那种坚忍不拔的精神和意志。

参考文献:

[1]赵振祥,等.菲律宾华文报史稿[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6.

[2]彭伟步.东南亚华文报纸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

[3]王士谷.海外华文报刊的量化分析[J]国际新闻界,2000,(6)

[4]程曼丽.海外华文媒体的新变化[J].新闻战线,2004,(10).

[5]赵振祥.菲华报刊的发展与菲华社区的建构[J].厦门大学学报,2008,(2).(责任编辑/ 陈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