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9.11”后美国与巴基斯坦结盟原因的分析

李小超

摘要: 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9·11”后巴基斯坦在美国全球战略的占据了重要地位,本文主要对美国与巴基斯坦结盟的原因作以分析,对巴基斯坦的政策考虑和美国的政策考虑作以分析,对美巴联盟的效果做以评估。同时,从巴基斯坦的国内政治和地方矛盾对巴基斯坦产生恐怖主义活动的原因加以分析,并对美国采取的公众外交特别是法案《克里—卢格法案》(the Kerry-Lugar bill)作以介绍,并对美巴联盟前景作以分析。

关键词: 美巴联盟;恐怖主义;地缘政治

中图分类号:D8 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2589(2009)31—0174—03

一、美国要求巴基斯坦合作反恐的原因

“9·11”后美国在塔利班政权拒绝交出本·拉登的环境下宣称要发动阿富汗战争。9月13号美国副国务卿阿米蒂奇交给ISI(三军情报局)主任,一个塔利班组织的热情支持者穆罕默德·艾哈迈迪一份非文件形式的纸张,提出了七项不可谈判的要求:(1)阻止“基地”组织在巴基斯坦边界的一切活动,切断一切经巴基斯坦运往阿富汗的武器运输,切断给本·拉登的一切补给支持。(2)给美国提供全面的过境飞行和着陆权利,以便美方开展必要的军事和情报活动。(3)如有需要,允许美国及其盟军军事情报组织和其他人员从陆路进入巴基斯坦,以便采取必要行动,打击恐怖主义罪犯及其包庇犯,包括使用巴基斯坦的的海军港口、空军基地和边境战略要地。(4)及时向美国提供情报、入境信息及资料和内部安全信息,以帮助阻止和应对针对美国及其朋友或盟友的恐怖主义行动。(5)继续公开谴责“9·11”事件以及其他针对美国及其朋友和盟友的恐怖行动,限制巴基斯坦国内反对美国及其朋友或盟友而支持恐怖主义的言论。(6)停止向塔利班输送一切燃料及其他产品或人员,包括自愿去阿富汗的人员,以防被用于增加军事攻击力量或造成恐怖主义威胁。(7)一旦证据表明奥萨马·本·拉登及“基地”组织网络在阿富汗境内,而阿富汗和塔利班继续庇护拉登及其组织,巴基斯坦将中断与塔利班政权的外交关系,中止对塔利班的支持,并在上述各方面支持美国打击并摧毁奥萨马·本·拉登及“基地”组织。

美国要求巴基斯坦的合作是因为巴基斯坦对美国在反恐战争中具有重要意义。(1)跨国民族问题。作为塔利班兵员主要来源的普什图民族主要分布在巴基斯坦与阿富汗的边界地区(分布于巴基斯坦联邦直辖部落地区、西北边境省和俾路支省和阿富汗南部)。普什图族为巴基斯坦第二大民族(2 715万)[1] 和阿富汗第一大民族(1 192万)[2],占巴人口总数的15.42%占阿人口总数的42%。其民族尚武彪悍,而巴基斯坦对着三个地区特别是联邦直辖部落地区控制有限,又由于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两国的边境全长2 430公里,这就给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提供了活动空间。而同时巴基斯坦与阿富汗的边界是英国人在1893年划定的一个人为边界,阿富汗与巴基斯坦为此存在着领土争端,因此美国如何阿富汗与巴基斯坦关系也是反恐战争需要解决的问题。同时跨境民族俾路支人,分布在巴基斯坦与伊朗两国的边境地区人口约1 500万。600多万居住在巴基斯坦的俾路支省和信德省[3],其余约700万人居住在伊朗、阿富汗、印度等国境内。由于俾路支人对于中央政府的民族政策存在不满这就给分裂势力和恐怖主义势力提供了土壤。而这一问题也影响到巴基斯坦及周边国家的稳定。(2)巴基斯坦地缘的重要性:面积为796 095平方公里(不包括巴控克什米尔)。位于南亚次大陆西北部,南濒阿拉伯海,东、北、西三面分别与印度、中国、阿富汗和伊朗为邻。中国与印度是崛起的大国,而阿富汗是美国反恐战争的主战场,伊朗是具有地区影响的大国,并且由于巴基斯坦国内的恐怖活动的增多,因此对美国而言,巴基斯坦在反恐战争中扮演着很重要而又复杂的角色。(3)由于阿富汗是一个内陆国家,美国要打击“基地”组织和塔利班军事物资的运输就要巴基斯坦的配合。(4)由于巴基斯坦长期支持塔利班,那么巴基斯坦有可能作为与塔利班的沟通途径或提供有关塔利班的情报。(5)作为世界人口第二大的伊斯兰国家,有1.7亿人口巴基斯坦无疑在美国反恐战争中有巨大的影响力。由于历史和现实原因,伊斯兰极端组织在巴基斯坦非常活跃。其中逊尼派的两个主要派别:1)代奥本德派。其分支一是伊斯兰促进会在巴基斯坦军中有巨大影响。其分支二是伊斯兰促进会贤者会,这一组织是塔利班的组织者。其分支三是圣战者运动,这一组织得到了很多高级军官的支持,并被美国列入最危险的恐怖组织。2)瓦哈比派。该派最活跃的组织包括:一是宣教指导中心,其的武装组织之一拉什卡尔民兵专门为克什米尔培养圣战者。二是圣训之友长者会,其主张实行伊斯兰法典,将什叶视为异端。3)什叶派。什叶派与恐怖组织有关的派别是伊玛目十二派。其分支一是扎法尔伊玛目教派追随者运动,目标是宣传霍梅尼教派思想。其分支二是巴基斯坦扎法尔运动,其主要是建立纯伊斯兰社会。其分支三是巴基斯坦穆罕默德军,其与伊朗关系密切,是什叶派最大的激进组织,大概有3万人。其分支四是拉舍尔大学伊玛目主义学生会。伊斯兰极端组织在巴基斯坦造成了巨大的负面影响。1)逊尼派与什叶派之间相互斗争。逊尼派与什叶派仅在1987—1994年就实施了一千多起恐怖行动,造成了国内的不团结。2)1999年的5月伊斯兰极端组织试图占领印控区的卡吉尔等地,随即印巴爆发了严重的军事冲突,双方死伤近千人,几乎酿成了第四次印巴战争。(6)巴主要宗教极端组织都在巴阿边境设有宗教学校和训练营,向指导和训练来自于中亚、南亚、中东国家的穆斯林青年,向其,灌输宗教极端思想,传授军事技能,已达到将加强中亚、南亚、中东国家的恐怖组织的目的。(7)基地”组织通过经济运作尤其是通过“哈瓦拉”洗钱系统,建立了遍及全球的资金运作网络,巴是其资金流的重要环节。20世纪80年代,本·拉登在巴基斯坦和海湾国家设立的公司,在苏黎世、日内瓦、法兰克福和伦敦金融市场开设账户,成为“基地”组织资金来源和运作的重要渠道。(8)由于巴基斯坦国内情况复杂,又是拥有核武器的国家,美国并不想和巴基斯坦发生冲突。

二、巴基斯坦加入反恐联盟的原因

巴基斯坦愿意和美国在反恐战争中合作可以从穆沙拉夫的回忆录《在火线上》看出,巴基斯坦是从自己的国家利益出发作出这一决定的。穆沙拉夫在这本书陈述道:“我做决断的基础总是百姓的生活和国家的最大利益,巴基斯坦总是放在第一位。我把美国假想成我的对手,如果我们不支持美国,美国将激烈和愤怒地对我们做出反应。于是问题变成:如果我们不加入美国阵营,我们能够与之对立并承受住他们的打击吗?答案是‘不。我们不能的原因有三个:第一,是我们的军事劣势。在强大的美国面前,我们的军队将被歼灭;第二,是我们的经济劣势。我们没有石油,在美国的打击下我们没有能力维持经济的正常运转;第三,最糟糕的是我们的社会劣势。我们缺乏能使全民族立即积极行动起来的民族认同感和凝聚力。从各个角度看,我们都无法与美国抗衡。我还分析了国家利益。首先,印度已经试图通过向美国提供军事基地而插手进来。如果我们不加入美国阵营,美国方面很可能接受印度的提议。那又会发生什么呢?印度将获得在克什米尔问题上的黄金机会,印度人可能在克什米尔开展有限的攻势;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将与美国和联合国一起,把克什米尔地区当前现状永久化。美国肯定乐于帮忙。第二,我们国家的战略设施安全将受到严重威胁。我们不想失去或者破坏成为核国家后所建立起来的与印度的军事均势。众所周知,一个拥有核武器的穆斯林国家让美国坐立不安,美国人毫无疑问会利用这个机会入侵并摧毁我们的核武器。毋庸置疑,印度肯定会乐于全力帮助美国。第三,我们用了半个多世纪建立起来的经济基础也将损失殆尽。”[4] “另一方面,支持美国的好处很多。首先,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极端主义从巴基斯坦社会中根除,也可以赶走我们中间的外国恐怖分子。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需要美国的技术支持和资金援助来找到并打败这些恐怖分子。我们也是塔利班、“基地”组织及与它们有联系的多个组织多年来从事恐怖主义活动的受害者。先前的巴基斯坦政府在是否应对在国内传播极端主义和盲从主义的宗教武装组织采取行动上犹豫不决。齐亚将军曾公开与这些组织拉近关系,寻求政治支挣;纳瓦兹·谢里夫一直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信徒之王”——某种意义上的全国宗教领袖。就我而言,我一直是个温和的穆斯林,对极端主义的言论和方式都觉得不舒服。我对他们采取过行动。2001年2月,我禁止了部分宗教极端组织,因为这些组织与教派军事武装有关。但现在,我有机会更加大胆而公开地对抗这些组织了。第二,虽然巴基斯坦成为反恐前线国家会影响外资流入,但经济上也有明显的好处,如减轻外债压力,消除经济制裁等。第三,核武器试验后,我们被国际社会逐渐边缘化,现在有机会重新回到国际舞台中心。”[5]

三、对“9·11”后美国与巴基斯坦结盟的效果分析

从2001开始的美巴合作至今,巴基斯坦和美国的获益证明了美巴联盟的价值。巴基斯坦获得了美国大量经济军事援助:(1)从2001—2007年美国对巴基斯坦的各项援助达到了100.07亿美元[6]。在2008年受政局动荡不安、安全形势恶化、电力供应严重不足、通货膨胀居高不下、政府执政能力不强及国际金融危机不断向实体经济蔓延等因素的影响,巴基斯坦经济遭受重创,失去过去几年快速增长的势头,颓势凸显,几近崩溃边缘。但巴基斯坦出现这种情况并不主要是由于美巴结盟,而主要由于巴基斯坦长期国内矛盾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的暴露和激化。在美巴2001年合作后巴基斯坦的经济在2002—2007年是发展较好的。并且据巴《商业记录报》9月3日报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中东中亚局助理局长马扎内在审议巴经济现状后表示,诸多数据显示,巴基斯坦经济正呈现转暖迹象。马扎内说,巴通货膨胀率已由25%的最高点回落至11%;外汇储备持续回升,已接近130亿美元;财政状况也在一定程度上趋向稳定,赤字保持相对较低水平;海外侨汇持续逆势增长,7月份比上月增长19.13%,至7.47亿美元;尽管外国直接投资继续下滑,但外国投资者重新进入巴股市,带动股市持续反弹,近日已突破8 500点;此外,备受关注的电力紧缺问题,也有望在明年得以基本解决,将大大促进经济的恢复[7]。(2)美国总统奥巴马10月17号签署了《克里—卢格法案》(the Kerry-Lugar bill),批准向巴基斯坦提供75亿美元援助,以帮助该国加速发展经济、促进民主建设和进一步打击极端势力。(3)“9·11”后发生了2001年12月13号的对印度国会的恐怖袭击事件,2006年7月11号孟买铁路爆炸事件和2008年11月26号孟买连环恐怖袭击事件,这些事件虽然造成了印巴关系的紧张但并没有造成大的军事冲突,这和美国的调停是很有关系的。并且美国对巴基斯坦出售F16战机的决定在心理方面对印度的行动有一定遏制作用。(4)“9·11”后由于巴基斯坦加入美国的反恐联盟,巴基斯坦的国际形象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巴基斯由以前的支持恐怖主义国家变为了恐怖主义的受害国。(5)2004年初,美国情报部门经过调查,认定巴基斯坦核弹之父—卡迪尔·汗及其助手在中东、东南亚等地区构建了一个庞大的跨国核走私网络,向伊朗、朝鲜、利比亚等国出售了浓缩核燃料的技术、制造核武器的蓝图和提供了制造核弹头所需的核心工程秘密。该网络从20世纪80年代便开始活动,不断扩大规模,形成产、销一条龙服务。由于巴基斯坦的核扩散,朝鲜、伊朗与利比亚大大提升了其的核技术,但是由于巴基斯坦是美国的反恐盟友,巴基斯坦并没有由于此而受到国际制裁。美国的获益主要表现为以下方面:(1)巴基斯坦对恐怖主义的打击。自2001年加入国际“反恐联盟”以来,巴基斯坦确实一直致力于打击恐怖主义,并为世界反恐做出了重大贡献。巴不仅在国内展开搜捕行动,捉拿了祖贝达、哈利德等多名基地组织高级头目,捣毁了“基地”组织在巴基斯坦的网络,还取缔了坚格维军、穆罕默德军、圣战者运动、虔诚军等极端组织。而且由于对恐怖主义的打击,穆沙拉夫在2003年遭受两次暗杀,从这点看,不应怀疑穆沙拉夫打击恐怖主义的决心。(2)在巴基斯坦恐怖暴力中每年的死亡人数是呈现上升趋势,冲突管理研究院数据证明了这一点:

从这方面来说,这种局面是长期的国际国内原因造成,而并不是美巴联盟建立的副产品。这种复杂局面并不是短期可以解决的。这就需要美国加大公众外交的投入。而美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2009年3月底,奥巴马总统宣布了一项新的针对阿富汗及巴基斯坦的民政、军事和外交综合战略,其目标是瓦解、消灭和击败基地组织,以防止该组织向美国发起另一重大恐怖主义袭击[9]。即加大对巴基斯坦的民众的援助,这种援助加大的表现为奥巴马总统10月17号签署的《克里—卢格法案》(the Kerry-Lugar bill),批准向巴基斯坦提供75亿美元援助,以帮助该国加速发展经济、促进民主建设和进一步打击极端势力。这项战略着眼于长期,应当会取得效果。

参考文献:

[1][2][3]https://www.cia.gov/library/publications/the-world-factbook/geos/pk.html.

[4][巴基斯坦]穆沙拉夫.在火线上[M].张春祥,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5:197-198.

[5][巴基斯坦]穆沙拉夫.在火线上[M].张春祥,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5:199.

[6]http://digital.library.unt.edu/govdocs/crs/search/?q=Pakistan&t;

=fulltext&o;=&nhi;=2009&nlow;=2008&system;=CRS&start;=10&pageSize;=10&sort;=default&view;=.

[7]http://www.mofcom.gov.cn/aarticle/i/jyjl/j/200909/20090906498257

.html.

[8]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index.htm.

[9]http://www.america.gov/st/peacesec-chinese/2009/October/200910

02160240dmslahrellek8.094424e-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