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小平同志为《杨虎城将军画册》题词

刘文江

1982年做秘书工作的我随杨拯民同志从国家建材部调到全国政协机关工作。

1983年是著名爱国者杨虎城将军诞辰90周年。按照全国政协的工作安排，作为全国政协副秘书长又是杨虎城将军长子的拯民同志，新年伊始便开始了纪念活动的筹备工作。由于杨虎城将军的伟大历史贡献，中央对这次纪念活动十分重视，安排的内容也很丰富。除准备召开纪念大会由中央领导讲话外，还要出版《杨虎城将军画册》。

在全国政协机关同志们的努力下，纪念活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在编印《画册》时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请哪位领导同志为《画册》题词?当时党的总书记是胡耀邦同志，是请耀邦同志题词呢，还是请其他领导，一时没有确定。

在举行全国政协六届一次会议之前的一天，拯民同志在办公室里和我谈到了想请邓小平同志为《杨虎城将军画册》题词的想法。他说：“还是请小平同志题词较好。小平同志虽然不担任党的最高领导职务，但他德高望重，更重要的是他与我父亲杨虎城和我还有过一段故事。那是在1949年12月，我在西安得到父亲被蒋介石杀害于重庆的噩耗后，急忙带领一行人赶往重庆去料理父亲的后事。到重庆后在西南军政委员会和重庆军管会的协助下，找到并辨认了父亲杨虎城和弟弟杨拯中等人的遗体。在将遗体装殓入棺后，我拜会了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张际春副政委。谈话中，小平同志关切地问到棺材质地怎么样时，我稍微犹豫后回答说：‘还可以吧。小平同志立刻说：‘不好!换个好的，这叫共产党办事，必须办好，有个影响问题。他回过头对程子健同志说：‘要换个最好的，不要怕花钱。在他的这一决断下，父亲的棺木换成了当时最好的楠木，此举充分体现了党的统战思想与政策，赢得了十七路军旧部和陕西民众的普遍赞誉。”

“1950年1月15日重庆中华路举行了磁器口死难烈士追悼大会。刘伯承、邓小平、张际春等领导亲临致祭。在我运灵回陕西时，还开出了这样一个特殊‘路条”大意是：‘解放军各部：给予持此令者一切便利。署名是刘伯承、邓小平。”就这样商定请小平同志来题词。

在全国政协六届一次会议期间，拯民同志见到了小平同志，向小平同志提出为《杨虎城将军画册》题词的请求，小平同志当场回答“没问题”。

全国政协六届一次会议结束后不久，拯民同志向我交代要尽快与邓小平同志办公室联系，落实小平同志题词的事宜。我接受任务后立即通过电话与“邓办”联系。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秘书，他听完我的陈述后，简单地说：“小平同志很忙，以后再说吧。”听到这样的答复我可犯难了，无奈之下只好去向拯民同志汇报。可巧，当我向拯民同志汇报时，时任国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的郭济同志也在他的办公室里。我讲了联系的经过后，郭局长插话说：“小刘，你应该找王瑞林嘛!”我说：“我不认识王瑞林同志。”郭接着说：“你不是认识王瑞林的夫人钟大姐吗?”是啊!我认识在国管局工作的钟桂莲大姐，于是就去联系钟大姐。

钟大姐听了我在电话里的叙述与请求，非常热情地告诉我，说她马上就与王瑞林同志联系，让我10分钟后直接打电话再与王瑞林同志联系。

10分钟后，我拨通了邓小平办公室主任王瑞林同志的电话。王主任说他已接到钟大姐的电话，直接问我什么时间去他那里。当时已近中午，我就说下午2点去。

下午2点整，我准时来到小平同志的家中，王瑞林同志热情地接待了我。王主任告诉我小平同志还在午休，我们等一会儿。他招呼我在邓小平同志的办公室里坐下，闲聊了起来。

闲聊中我顺便观察了一下小平同志的住宅，那是一个四合院，别无特别之处，办公室的家具摆设都很朴素陈旧。

闲聊一阵后，王主任说咱们做些准备吧。于是我们两人将宣纸铺好在桌上，并将墨汁研好，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小平题词了。

3点左右，邓小平同志走进了房间，他见王就问：“下午有什么要办的?”王主任说：“这是全国政协的刘秘书。”小平同志的目光转向了我，并伸出了他的右手。我赶忙握住他的手说道：“小平同志您好!我是杨拯民的秘书，拯民同志请您为《杨虎城将军画册》题个词。”

邓当即说：“记得!记得!”说着他拿出一支烟来问我抽不抽烟。我说不会抽，他就点燃香烟抽了起来。他问我：“拯民同志在政协还好吧?”我紧张地答道：“好!好!”小平同志抽了几口烟后，将烟掐灭，走到已经备好纸笔的桌前，提起毛笔一气呵成写下了“杨虎城将军画册”7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字写好后，王瑞林同志将题词仔细叠好交给了我，我双手接过题词，出于对老人的崇敬和感激转身向小平同志深深鞠了一躬，便匆忙告辞出来。

回到政协机关办公室，我打开题词仔细一看，发现繁体字的“杨”字右半部分字下少写了一横。这可如何是好?我急忙又打电话将此事报告给了王瑞林同志，王瑞林同志说让我们适当处理一下。如何处理呢?当时拯民同志不在机关我也无法请示。突然想到可先找些书法家，请他们想想办法。于是我马上找到了董寿平先生，向他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请他帮忙想个办法。董老听完情况，告诉我在书法上多一横少一横不算什么。听了董老的说法，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再一想，光董老这么说能成立吗?我又找了启功和刘炳森两位大师，分别向他们请教了同样的问题，结果得到的答复与董寿平先生的说法完全一致。这下我完全放心了，于是立刻将题词呈报给拯民同志。内容丰富，印刷精美，足以反映杨虎城将军光辉一生的《杨虎城将军画册》后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

(杨瀚整理)

责任编辑王文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