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
2008-07-10赵玉熙
赵玉熙
小柯
今晨落起了雨,暗灰的天色,风大极,吹得缀花的雨伞乱飞。雨被吹作蛛丝模样,黏着行人的脸。
小柯忘了带伞,走起来倒容易了些。他的身影,如这春末的一片落叶,颓然地飘荡于混沌的人群。
这气候,这时节,这感受,颇像一幅古老的画,而那画角,竟又无端地多了一句广告词——不可饶恕的赘余。
原来,“富余”竟也可以生出丑来。而“残缺”,却被无数艺术与艺术家夸为“完美”。
小柯,一个九零年代的青年,敏感而惶惑,无从知道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骗局。或许,不过是怀抱遗憾的人们自欺与欺人的把戏,抑或是追求逃离苦海的秘咒。
恍惚中,小柯瞥见左侧一张岑静的脸,在阵阵阴湿的风的扑打中,不住地收缩和隐隐地抱怨。余光中,这气候,这时节,她竟也显得这般的落寞了。
小柯的感受,竟倏地落进一块半融的雪糕,极不爽快的冰凉和滑腻感,还恣肆地黏着许多唾液和泡沫。
她叫佳仪,和小柯一个班。
大学里的一个班毕竟是不同于过去的。“自己”之外的许多人事都是可以虚无的。也一样的笑和说话,却无端的没了回音,好像那些话都只是要抛出去,并不曾有什么期待。
小柯在上学年曾对佳仪“表白”。佳仪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太过深奥复杂。这之后,就连最初的一点点同学间的情谊也死掉了。这是谁的规则?凭什么见到她要尴尬,要逃避?不就是说了句“喜欢她”嘛。说与不说真的这样不同?
小柯惶惑地想。不禁微微抽动双颊,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顶着不算凛冽的风,裹紧衣衫,仍旧如这春末的一片落叶,游荡于混沌的人群。
佳仪
今晨落起了雨,暗灰的天色,风大极,吹得缀花的雨伞乱飞。雨被吹作蛛丝模样,黏着行人的脸。
佳仪撑着伞,被这不算凛冽的风吹得举步维艰。春末的风,吹着她的裙裾,画出一些诱人的弧形。周遭是混沌的人群,谁人来欣赏这绝美的风景?
这气候,这时节,这感受,颇像一幅清秀的现代画,却又无端地在画角处压了几个方圆的印鉴——不可饶恕的赘余。
恍惚中,佳仪瞥见右侧一张岑静的脸,在阵阵阴湿的风的扑打中,竟明湖般不见波影。余光中,这气候,这时节,竟不见有些微的落寞。
佳仪的感受,竟如吃一块醇香的糖果,刚被放入口中,却又被什么力量强夺了去,爽快得意犹未尽,而又无处言说,还恣肆着唾液的狂流。
他叫小柯,和佳仪一个班。
大学里的一个班毕竟是不同于过去的。“自己”之外的许多人事都是可以虚无的。佳仪,自从来到大学后,就无端地少了笑和言语,却又无端地多了许多奇怪的感受。
佳仪在上学年曾接到小柯的电话,那家伙疯狂地大叫说喜欢她。佳仪的心里,还是美得很。只是,女孩,她以为,是应当矜持些的。更不可轻浮地接受任何轻浮的“表白”。总得让可爱的时间来增添些可爱的内涵。
佳仪不禁微微抽动双颊,甜笑了一下,她以为小柯必如上学年一般黏虫似的贴过来,那她又可以矜持地偷着乐了。
一阵风过,佳仪的伞被吹翻,踉跄了一下,吹得她的裙裾乱飞,佳仪只有两手两臂,忙得不知先抓哪样。
那只黏虫,竟裹紧衣衫,落叶般飘走,剩却混沌的人群。
一滴清泪,竟噙在她的眼角,忽又被春末不算凛冽的风吹散。
(责任编辑:陈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