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名
2007-12-29龚乐
中学生百科·小文艺 2007年5期
我沉溺在小说中不能自拔时,小C突然凑来。我悚然,背上如遭了芒刺一般,比在猝不及防的考试时,老师偏又站在身旁还恐怖得多。她压低声音,极其神秘地说:“你知道吗?”然后“噔”的变戏法一般,将一张纸放在我眼前,上面分明写着:古有劳动人民抗交税,今有学生反乱收费。
光看到精神抖擞的字体,就令人振奋。虽然对仗不够整齐,用词不够优美,表达不够深刻,但是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想对写这字的同学说:“I服了You。”纵观全纸,各类龙飞凤舞的签名罗列其上,黑压压的一大片。
我们班真是藏龙卧虎,感慨之余,羞惭之感迎面而来。小C一推搡:“你签不?”“你先签。”我谦虚道。礼让一番,我颤巍巍在旮旯里写下了自己小小的名字。
我知道一个壮举将在这届高三诞生。学校收费不管有没有名分,大家都心照不宣。从没有学生如此这般有反抗精神。作为伟大浪潮中的小水滴,自豪之感油然而生。环顾四周,大部分同胞已处于极度亢奋状态。此时,一位外班女生,破门而入。我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领导者?她特别激动地说了些要维护我们学生权益之类的话,带着纸飘然而去。现在的女生真不简单,我再次感慨。
第二日。又一张白纸落在眼前时,我并不意外,却被扎实地吓了一跳。纸上分明写有“罢课”二字。据说是签名未引起校方注意。老虎不发威,人家以为我们是Hello Kitty。来一点劲辣的,看你睬不睬。上面的签名,像阴天夜空的星星,稀稀疏疏,七零八落。我正在犹豫签不签,小C急催:“快签啊。”咬咬牙,死就死吧。我硬着头皮画下名字。再看同胞们,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交流,其中的先锋们更是卖力宣传。
未过24小时,班主任老Y臭着脸进门。我预感东窗事发了。果然,他说:“听说你们要罢课。”他在上面开始演说,声情并茂。首先举例子,以某次著名的“暴动策划者”的悲惨结局为例。然后语重心长地讲一番道理,如:高三学生,不应在乎这几个小钱;这是必要投资等等。在整整两节课外加课休的说教中,我仿佛看了一出四川变脸——他一会儿化身耶稣,一会儿化身凶神恶煞的撒旦。老Y绝对是演戏的好料子。如果有幸踏入演艺界,有望成为实力派演员,说不定还可以捧个金**奖。
终于,他说出了最想说的话:“你们虽然是高三,但……别忘了,你们还未出校门,像档案啦,毕业证啦,当兵的同学的学评啦,都要经过我的手……”老Y说这话时,特别轻描淡写。我知道不少同胞被戳中要害,想到一句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运动就这么匆匆结束了。由此,我也充分了解到学生的两面性,革命性和妥协性。
编辑/姚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