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三角”顾问产业的现状及其发展评价

郑方辉　李振连

摘 要：现代经济的产业群中，知识始终是一个预设的前提和变量，从这个意义说，现代经济即是知识经济。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一个产业如顾问业一样更能体现知识经济的内在特征。本文在阐述“纯知识经济”的顾问业的典型特征和基本属性之后，依据原点市场研究公司的抽样调查数据信息，对顾问业在珠三角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作用以及市场前景进行了量化分析。作者认为，珠三角在迅速完成工业化的基础上，全面提升产业结构和区域竞争力，实现社会经济转型，以产业形式来体现知识、信息、技术和市场互为一体的顾问业的发展成为经济现代化的晴雨表，也是广东再创优势、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标志。

关键词：珠三角地区； 顾问产业； 现状； 评价

中图分类号：C93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5X(2007)04-0035-05

上世纪90年代以后，当网络技术迅速改变或者将会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时，知识经济的概念便从学界走向大众。此后十余年，新经济和旧经济，新产业和旧产业的界线始终成为社会各界争论不休的话题，学术界亦见仁见智。事实上，以信息与网络技术为基础的“知识经济”从逻辑上不足于界定“新”与“旧”的差异，当技术作为独立变量而导入生产函数时，现代经济即是知识经济。可以肯定地认为，在现代经济的产业体系中，不论如何传统(如农业)，亦不论如何现代(如IT业)，均渗透了“知识”，甚至“知本”，但溶知识、信息、技术与市场为一体的产业莫过于顾问业，甚至有人干脆说，顾问业就是“食脑”产业，它是知识经济时代含金量最高的导向性产业。

不过，已有的实证研究表明(原点，2005)(注：参见原点市场研究有限公司珠三角企业咨询顾问需求的抽样调查报告，www.OMR-OMC@com。)11-14

(一)顾问业在珠三角经济中的作用

从产业发展的角度，顾问业被视为导向产业，它的终极作用是提高正确决策的概率，具体到珠三角经济发展的环境中，意义更加重大：

首先，为经济转型提供支持及导向。经过20多年的发展，珠三角面对着产业升级、经济转型的战略性选择，如果说成长时期地方政府和企业家更多地可以依靠经验、智慧和胆识来决策的话，那么，再上台阶则需要理性的参谋，因为市场变大变得更加复杂，也就是更需要依靠顾问业。统计资料显示，2005年，珠三角地区仅工业企业单位数达28239家，其中大型企业268家，中型企业3620家，如果按经济性质分类，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分别为3931家和9810家，这些企业成为顾问业的先导客户。

其次，主动面对市场风险。经济一体化、市场成熟以及竞争加剧大大增加了经营决策的不确定性和市场风险，这样，对决策者来说，最大可能地增强可预见性成为降低风险的最佳选择，珠三角企业和国际市场浑然一体，面对来自国际市场的大风大浪，任何一项决策都可能置企业于绝境，而顾问服务的基础功能就是减少市场盲点，降低风险。

最后，减低决策失误。原点市场公司提供一份抽样调查报告显示，过去五年，珠三角企业的经营者自以为存在过重大决策失误的占了三成，和2001年同类调查结果的33%比较略有下降，但仍无实质改善； 政府投资上失误则比比皆是，资料显示，仅珠江三角洲地区重复建设一项投资，约占固定资产投资总额的30%，更不用说各种各样的决策失误(如珠海机场)，个中原因，错综复杂，但六成被访者表示，与没有形成以顾问为导向的决策体系密切相关^[2]212-215。

(二)珠三角顾问业的现状评价

对特定产业的评价，不外乎在涉及到产业规模和结构、产业环境与政策，产业竞争力以及关联度等内容，由于顾问业即是典型的服务业，在中国又刚刚起步，规模不大。有关产业数据信息十分零散，难以支持建立评价体系，为此，我们以原点市场研究有限公司2001年和2005年两次抽样调查统计报告为基础，试图对珠三角的顾问业供给和需求作出轮廓性评价。

珠三角的产业群中，服务业的比重已达45%，尤其是金融、房地产等产业的地位举足轻重，但咨询顾问业的销售收入却是一个可忽略的数。一般认为，顾问业包括调查业、研究业、策划业、咨询业、评估业以及最近几年来备受关注的创意产业，等，据中国调查业行业协会估计，2000年中国大陆调查业收入约为10亿元(当年广告业为800亿元)，2005年大约为20-30亿元，广东(主要是珠三角)约为10亿元，较成规模的调查机构500家，广东约为100家，考虑到调查、研究、策划、咨询评估业的内在关联性，参考国外的关联系数，结合国内实际状况，预计珠三角地区，主要又是广州和深圳上述四个行业的总销售收入2005年约为20亿元^[2]315-317。

以上述资料为背景，我们对顾问业在珠江三角洲经济区的现状可以作如下评估：

首先，行业已经起步并被社会认同。尤其是调查业和咨询业在广州和深圳得以长足的发展，国际顶级顾问机构进入中国市场，并在珠江三角洲地区设立办事机构，推动了本土顾问企业发展。资料显示,全球著名的顾问机构，如麦肯锡、安达信、盖洛普、波士顿、罗兰·贝格公司在广州或深圳均建立了分支机构，并将业务覆盖珠三角洲地区，本土顾问公司亦把广州和深圳为重要的基地。由于国际公司介入，加上市场需求的推动，从整体上看，中国顾问产业已在某些层面与国际惯例相对接，从而大大缩短了行业起步阶段的探索时间，并且出现了少数初具规模和特色的咨询服务企业。

其次，行业规模和地位仍旧微不足道，整体竞争力明显不足。珠三角GDP已达近两万亿，但顾问业估计为20亿，不足千分之一，和西方国家的百分之二三相差悬殊，不可类比。因此，尽管作为一个独立的产业被社会广泛认同，但行业发展明显与经济的发展及企业的需求脱节。由于规模极小，行业结构不合理、行业惯例和规则不成熟、竞争力有限、从业者素质参差不齐等问题不可避免。

最后，行业内结构处于初级阶段。调查业为顾问业较为成形的产业，而延伸的研究业、策划行业尤其是管理咨询业尚处于浑浊状况。不可否认，经过市场化洗礼，借鉴国际经验，一些顾问机构已初具规模，并初步建立起服务质量体系，但整体上看，由于行业及服务属性、市场规范等多方面原因影响，过去十年，社会对顾问业的负面评价不绝于耳，商业信誉面对挑战。通俗的评价是：调查业不够规范，研究业不成系统，策划业不成体统，而管理咨询甚至被人形容为“江湖郞中”。

(三)珠三角顾问业滞后的原因分析

珠三角顾问业滞后实际上是中国顾问业滞后的一个缩影。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探讨：

首先，顾问服务的需求。市场风险加大及专业化要求是顾问需求的主要动因。2001年，我们对珠三角525家企业和独立机关的抽样调查表明^[3]177-179，83%的被访者表示需要更为专业的顾问机构或顾问服务，在企业内部现有的框架内，四分之三的拥有顾问性功能部门或类似的机构，但只有45%的表示对目前的服务结果表示满意。当问到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乐意在顾问服务方面作多大的投入时，平均值是占销售收入的2.2%； 2005年同样的调查结果(有效样本591家企业)，这个比例提高为2.4%，如果以此为依据，珠三角顾问服务需求量则在400亿元以上，与实际情况形成巨大反差。同时，对于需要什么样的顾问服务以及如何来评价这种服务，67%的被访者表示“不清楚”或“不太清楚”； 显然，需求者对所需服务的模糊是导致有效需求难以真正释放的重要原因，也成为顾问行业发展面对的基本障碍和挑战。

其次，顾问服务的供给。按国内目前企业注册的规则，顾问企业大致可以分为工程性顾问机构和非工程性顾问机构，前者大都依托技术部门，提供与技术相关的咨询服务； 不是本文讨论的主要对象。而非工程性顾问机构总计在10000家左右(地市以上，较2001年增加两倍)； 这一供给群体的特点是：各种各样的调研公司约占总数量的50%(2001年约为40%)和销售收入的60%(2001年约为70%)； 企业平均从业人员规模为8.6人(2001年为5.6人)，其中20人及以上规模的企业占27%(2001年不足10%)； 5%的企业的销售额约占全部销售额的90%； 七成的企业集中于京、沪、穗三地^[4]56-78，从供给的角度，顾问机构数量为数不少，规模近几年亦大有改善，但仍旧参差不齐； 由于顾问服务是高素质的智商服务，参差不齐的供给者与从业队伍使整个行业的公信力大打折扣，尤其是策划咨询业，过去十几年涌现出形形色色的具有“特异功能”的“大师”； 给整个行业蒙上神秘的色彩。

再次，顾问服务的市场环境。传统体制下顾问服务是依附服务还不是商业服务，因此，顾问业的发展存在先天性的不足，没有尤如制造业发展一样的土壤； 进一步，由于历史短促，导入行业障碍较小，行业惯例无法在短时形成，但西方的经验表明，顾问业发展和规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套被行内外认同的行业惯例，同时，现行的产业政策，尤其是税收政策显然不利于以劳务作为主要成本的顾问业的成长。

三、珠三角顾问业的市场预期和发展对策

需求拉动被视为产业壮大的主要动因，顾问业亦不例外，预测其产业发展前景或市场容量并不困难。从整体上看，根据原点抽样调研结果，到2010年，中国顾问业的销售收入可望达到200—500亿元，顾问机构将超过万家，其中不乏涌现一批知名的顾问机构，年销售收入在10亿元及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