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国画需练好内功
2007-09-18丁建华
丁建华
国画爱好者应当积极去感知、去理解、去联想,以期从中认识美、发现美、欣赏美和享受美,并根据国画鉴赏的基本要点,积极主动地投身于鉴画赏画之中,倘若持之以恒,便能使自己获得对国画艺术独到的审美见解,具备起投资收藏国画的“内功”
现今,越来越多在物质条件方面已经达到一定水准的有识之士,正日益追求着能够使自己在精神生活方面也获得高尚的享受。其中不少人钟情于中国画投资收藏,以期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内心世界的愉悦、社交层次的提升和投资增值的回报。
但是,不少跃跃欲试者往往存在着一个共同的遗憾——自己既不会挥毫书画,又没有系统地学过艺术理论,尽管十分喜爱国画,但在面对一幅国画实迹时,常常因为不得识画和赏画的要领,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即不知从哪方面入眼,去鉴赏不同类别画作质量的优劣。由此他们便会因缺乏信心而心灰意懒,甚至裹足不前。
实则不然,尽管每个人的审美能力与所受文化传统影响、所受教育程度以及生活经历有关,不同人面对同一幅画作所获得的审美感受在广度和深度不尽相同,但是由于每个中国人都具有喜爱国画的潜质,而一张艺术水准较高的中国画,是能够激发起人们与生俱来就具备的审美享受的。因此每当面对饱含着智慧和激情的绘画作品,无论是偏重于能引起感情共鸣的思想内容,还是偏重于赏心悦目的表现形式,每位国画爱好者都应当积极去感知、去理解、去联想,以期从中认识美、发现美、欣赏美和享受美,并根据国画鉴赏的基本要点,积极主动地投身于鉴画赏画之中,倘若持之以恒,便能使自己获得对国画艺术独到的审美见解,具备起投资收藏国画的“内功”。
一.花鸟画之妙在“情趣”
中国花鸟画有着结构简括、形式多变和表现手法凝炼的特点,它便于创作者在感悟大自然勃勃生机的同时,将其作为表达自身“性情”的寄托物宣泄思绪,反映出画家内心对社会和生活的情感、意趣及精神追求。
而在欣赏花鸟画之妙时,应重在“情趣”二字,即观者在欣赏图中自然万物之生机妙“趣”之时,更应当去体悟作者心中之“情”感,品味出个中的寄托和寓意。在具体鉴赏时,应当努力评判出画作是否完好地把握住了三种不同技法花鸟画所具有的不可替代的审美情趣,即“工笔”花鸟画的华丽端庄之美,“小写意”花鸟画的清隽秀逸之美,以及“大写意”花鸟画的雄健豪放之美,并以此来得出画作艺术质量的仲伯标准。
“月夜”,为江苏省国画院著名花鸟画家叶矩吾先生的代表作。图中可见,画家先用晕染法精心烘托出一轮新月,半隐半现在池塘边轻垂的柳枝之上,又以看似漫不经心而实则匠心独具的书法用笔,娴熟并疏密有致地钩勒点撇出几枝富有韧性的柳条和婀娜多姿的柳叶,再用没骨画法以浓淡相宜的水墨效果,描绘出两只形影双随的鸭子,在朦胧月光下进入甜美梦乡的怡人景象。
该图中虽仅有半轮明月、一丛水草、两只睡鸭和数支轻柳,但作者巧妙地采用了“之”字形构图的构图方式,将它们连成一体,使原本万物俱静的画面中,呈现出了节奏变化之美,并于平淡寂静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生动天成之趣 。此画设色简淡,景物不多,但层次丰富,意境清远和静雅,水墨皆佳,充分体现出画家笔墨功力深厚,创作态度严谨,以及甘于清苦寂寞和追求天真平淡的不凡品格,表达了作者对社会生活充满净洁和祥的美好向往。
二. 人物画之妙在“传神”
人物画,是画家通过塑造人物形象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作者思想和情感的一种方式。由于中国人物画早有神形兼备之说,而发展到大写意则偏重于传神,所以一幅优秀的人物画,其间或运线、或泼墨、或精钩细描、或廖廖数笔,皆以能够达到出神入妙的至高境界为目标,这就要求画家不仅能够准确和鲜明地反映出人物的外貌,而且还强调通过外貌反映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和精神面貌。其表现方式愈完美且富有创造性,就愈能表现出画作的主题思想,画作的艺术性就愈高,艺术感染力也就愈强了。
因此,在欣赏中国人物画之妙时,应当着重于“传神”二字,而人物画能否达到传神的要求,鉴赏者只需着重观察画家是否完好地描绘出画中人物的体态和动态,特别是把握住了画中人物在瞬间的精神状态,即对人物眼神——这扇“心灵窗户”刻画的是否“传神”,应当为评判画作精湛与否之标准。
“二湘图”,为著名左笔画家傅小石先生艺术高峰期的代表作之一。它取材于屈原的著名诗篇《楚辞·九歌》中的《湘夫人》篇。相传舜帝南巡时死在苍梧,她的两位妃子湘君、湘夫人寻到洞庭湖投湘江身死,而该篇即是描写舜帝对两位妃子的思慕,表达了他未能与其相遇的惆怅心情。
在图的中央,傅先生以其精湛的笔墨功力,刻画出了湘夫人神态矜持、文雅庄重的拱手肃立,似将缓步向前徐行,在她端庄清秀的面庞上,秀眉愁结,明眸凝神远方若有所思;而其前方的湘君,则手执香草侧身而立,双眼含情脉脉地左顾右盼,仿佛期待着舜帝的降临。
再细察可见,画家以劲挺健厉的笔法,明快地在衣褶裙纹上率意挥就,使得衣带飘举灵动,如行风中;而湘夫人衣饰的暖色——红衣黄带,与湘君衣饰的冷色——蓝衣绿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起到了避免人物服饰的平实以及活跃画面的效果。此外,图中背景以水墨熏染,其间又夹杂着片片枯叶随风而落,更增加着画面的悲壮气氛,寓意了“二湘”忠贞不二的品格和屈原刚强不屈的民族气节,同时也传达出小石先生虽然历经磨难而三肢残疾,但却依然热爱生命和热爱艺术的坚毅之情。
此外,画中主次人物的表情虽然各趋不同,但面部神态均刻画得精细入微和生动传神,且彼此间又交相辉映,加之图中景物疏密相间,布局考究完美,设墨设色恰到好处,从而终将屈原“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的原文之意,淋漓尽致和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充分展现出中国人物画的无穷艺术魅力。
三.山水画之妙在“生动”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水画是中国人所特有的一个文化概念,即通过自然景观的表现,赋予大自然以文化内涵和审美观念,其间蕴含着“天人合一”思想——人与自然的亲和,人与天地精神的往来,喻示了山水和人一样,是具有生命运动和力量内涵的,这也成为了山水画创作和欣赏的精神基础。所以自古以来,中国文化人尤爱山水画,他们寄希望于山水画的表现,来扩展自己的生活空间,构建自己的理想精神乐园。
山水画鉴赏,初时可从结构章法、皴法技巧和设色设墨等方面入眼,观察画中是运用平远、高远还是深远法,山石是采用披麻皴还是斧劈皴,设色设墨是采用水墨、浅绛、青绿还是重彩;继而体悟画中是否将自然山水之美的丰富性,经过作者概括和提炼,依其所欲表现的主题,更集中典型地表现出来。而最终需评判的是山水画之妙的关键所在——“生动”二字,即画中的四季水光山色,是否达到“春山艳沼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之境地,其气韵是否生动,意境是否高华,是否具有耐看和耐品的诗意及诗境,当为立断其艺术性高下的终极原则。
“秋山访友之图”,为江苏省国画院著名山水画家萧平先生的佳作。他在画中巧妙地运用了“起承转合”的构图方式来置陈布势——近处山丘偃卧为“起”,远接草庐之幽径为“承”,候客之主人及草庐所依之林壑为“转”,远处高低起伏连绵不断之山脉为“合”。其间脉络清晰,画中山水回旋呈气势不减之貌,气韵亦随山丘偃卧——小桥幽径——草庐林壑——远山起伏之“S”形律动,尤显生动多姿,因此初察该画的结构章法,就会使赏者在视觉上享受到了一种柔和迂回、婉转起伏和流畅优雅的节奏之感与韵律之美。
而在是图的笔墨技巧上,可见画家娴熟地运用了石涛大师的“拖泥带水”方法,挥毫运笔中灵动善变,或粗线勾斫,或皴点并用,通过笔与水、墨、色之间的相互渗化和融合,于图中随机生发的钩皴点染中,石涛之苍郁恣肆和清健朴茂的独特风貌恍然重见。
然图中精妙生动之处,尤见于“转”——草庐筑于湖光山色之间,可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虽无童仆相迎、稚子候门,然却有主人倒履依门,恭立远望;“山之人物以标道路”,画家借草庐主人目光的导向,将观者视线引往路面,便知客“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而来,作者将“画眼”—— 缓缓而行之老者及随童置于桥上,拟与“转”处——候客主人有遥相呼应之合,而沿桥顺路及草庐至青山则衔接自然,浑然贯通。由此观赏者得以想见,于此等山沓水匝、树杂云合之间,主客目既往还,心亦吐纳,知音将聚,挥弦“高山流水”,其琴声非此山光水色真真无以得回响而遏行云矣。
而该图中的“计白当黑”亦是微妙至极。君不见,近处留白应为平静无波之河水,远处留白则为云水相接之烟霭,其所蕴含的“远水与云天齐高”以及“青山断处云相联”之诗境,使观者的思绪和情感,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画中的水云氤氲缱绻,神气舒畅远至千里之外,从而为赏画者构建和营造出一派宛若天成之理想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