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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08力歌
力 歌
一年一度设计院的评职称工作已经开始。李学军所在的研究室算他在内一共有三个人具备了高级工程师的评职称资格。原本研究室里就有六个高级工程师,都是岁数比较大的,三个超过了五十五岁了,另外三个也是五十岁左右,他们都是在1988年再次进行职称评定那一年评上的,主要的依据是论资排辈。像李学军这样的大学毕业后分到设计院工作的大学生,一直都是初级职称,那一年根本就无缘评高级职称,只能顺理成章地晋升为工程师,当他们具备了高级职称条件时,高级职称的编制早已经被这一批岁数大的占满了,他们也就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佳。
也许市里或是上层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公平,不能调动更多有能力的知识分子的积极性,相应地出台了几个政策。先是搞了评聘分开,更是设计院的高级职称明显超编,在设计院这样的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老知识分子职称的遗留问题还没有解决,新矛盾又开始不断的产生,评聘分开也就流于形式。去年市职称改革办公室又有了新举措,为设计院定岗定编,并且在现有的高级技术职称的人员中进行五分之一的淘汰制,补充新任高职人员轮流任职,淘汰下来的人员的所有的待遇就要取消。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市人事局也下达一个文件,对五十五岁以上的机关干部实行内部退养,具备高级技术职称的可以享受百分之百的工资待遇。而市职称改革办公室为设计院定岗位定编制时,只给李学军那个研究室五个高级工程师的定编。也就是说,在现有的六个高级工程师中也要有一个人自然被淘汰,何况还要进行轮流任职,论能力论知识他们都属于更新换代的那一种知识分子。几个五十五岁以上的高级工程师都面临着这种威胁,权衡利弊的结果,不如这样体面的退下来。如此一来,研究室腾出两个高级工程师的位置,这可是炙手可热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学军当然应该当仁不让了。
李学军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他无论是在学历上还是工作年限上、包括学术技术能力等诸多的条件,都要优越于符合高级工程师条件的另外两个人,但他却惴惴不安,心里没有底数。主要是因为有一宗,是他最没把握的一点,也可以说是极为关键的,就是李学军与研究室主任唐建菲颇不和睦。他看不起唐建菲,原因是这个主任业务上没有任何水平,就靠投机钻营搞关系爬上来的。唐建菲是在文革前考上大学,只学了一年的课程就开始文化大革命,根本就没学到过什么知识,而文化大革命中弄景整人那一套,学得还是蛮精通,原来那个老主任不知为什么调离了科研部门,做了一个后勤干部。而当时只是普通工程师的唐建菲却接替了老主任的职务。凭这一点,李学军对唐建菲卑鄙的行径嗤之以鼻,在工作上也就多有冲撞。而如今的问题是唐建菲恰恰是设计院评职委员会中的一员,而且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还是最为重要的一员。李学军当然清楚地知道,在这叶只能容纳两人乘坐的小舟上,一定要挤下去一个人,唐建菲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
李学军到人事处申报高级职称后,怀着这种焦躁的心情走入家门,虽然老婆孩子对他热情有余,悉数很多他喜欢吃的菜肴上桌,仍没能使他的心情多云转晴,咀嚼起饭菜来也食不甘味。见老公十分不开心,老婆善解人意地问询原因。李学军坦言说出自己的顾虑,最后暴出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这时要是给个小鞋穿,不是正是时候吗?”老婆埋怨着李学军说:“要知现在,何必当初。”李学军说:“我只是不想做个没有筋骨的人吗。”老婆不满地唠叨开了:“你倒是有筋骨了,职称没了,待遇没了。咱们还是这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孩子也渐渐大了,学习都没个地方。要是评上了高级职称,就能享受到三居室的标准,至少我们也可以调上一个两室户。”李学军不耐烦地说:“你把话题扯得那么远干什么!”老婆一看李学军的脸色,知道他动了气,也不想惹他难受,一边陪着他吃着饭,一边长吁短叹。
过了一会儿,老婆见李学军故意与孩子说话缓解气氛,就试探着说:“我看你还是应该找唐主任谈一谈。”李学军面有愠色说:“这不是让我为了职称低三下四地求他吗?”老婆劝导说:“俗话说得好‘人在矮墙下,不得不低头。”李学军说:“做人要有原则。”老婆反驳道:“你要原则,你就别去参评啊,咱们也别去想调房子呀,咱就心甘情愿地住在这个一室的房子呀。”李学军想到了高级工程师享受的三室房,英雄气短,语气软了下来:“如果这样一去,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老婆说:“男子汉能屈能伸,才不愧为大丈夫。”李学军还是心有余悸:“临上轿才扎耳朵眼,这时去管用吗?”老婆说:“死马要当活马医,不试一试上哪知道。”老婆知道唐建菲会抽烟,就拿出别人送给她的两条红塔山烟,让李学军拿给主任。她是妇产科的助产大夫,常有人送一些小礼物,这两条烟别人送来,是给李学军抽的,老婆没有舍得给李学军,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李学军在老婆的催促下,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唐主任的家。
唐建菲的家距离李学军的家并不远,同属于设计院的住宅区,而李学军竟然没有去过一次。年前分水果,让李学军出劳力为大家服务,李学军也只是将水果放到唐主任家的门口,就下了楼。今天却要忍气吞声地去主任家说小话,李学军想到自己的卑琐状,感到十分的悲哀。李学军忐忐忑忑地敲开门,开门的正是唐主任,唐建菲迎了出来,李学军一见主任觉得不知所措。唐建菲见到李学军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极为热情地邀请李学军进屋里来说话。李学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出自己的拘谨,环顾这个金碧辉煌宫殿般的装修客厅,相比之下,自己的家显得太寒酸了,他觉得自己窝囊,正是这一点触发了李学军高涨起来的情绪,他突然觉得自己正在做着他前所未有的史无先例的大事,他当然需要这种待遇,也要有个这样的居室,为这他不感到胆怯和耻辱了。他对着正在为他倒茶水的唐建菲说:“主任,我是为谈自己的职称的事来的。”唐建菲见多识广地说:“我知道你的来意,你这个小李子,从来都不登我的家门,不为你职称,你能登我的‘三宝殿吗?”李学军看得出唐建菲在开玩笑。
李学军喝了一口茶水,用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说:“既然主任明白我的来意,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是来求主任帮忙的。”李学军索性将自己在评职上的顾虑一古脑地说了出来,最后还违心地说了一些愧疚的话:“主任,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两条烟就算我赔礼道歉了。”唐建菲用手拦住李学军递过来的烟,严肃地说:“小李呀,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干嘛要收你的烟哪。”李学军支吾着说:“这是一点小意思。”唐建菲却呵呵一笑:“还是把这烟拿回去自己抽吧,在单位我看你都舍不得抽这种烟。”唐建菲的话说得李学军不好意思的一笑。唐建菲坦城地、甚至还十分亲切地说:“小李呀,你的职称的事我都记挂在心上了,虽然我们之间有些小矛盾,那都是工作上的一些事,你认为我就为这些就给你小鞋穿,这不是把我看扁了吗。你的条件明显要优越另外两个人,论公论私,你评职的事,我都要尽力帮忙的。”
一席话说得李学军非常的感动。唐建菲不但答应了李学军帮助力争,还为李学军出谋划策:“评职有二十一个评委,我虽然是你的领导,说话有力度,但是评委们都是来自各部门的领导,都想为自己部门的人说话,这样选票就容易分散,评职有规定:如果不超过三分之二的选票,就不能聘为高级工程师。要想选票超过三分之二,最为关键的是院长的态度,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评委,是最有经验的,一般只要院长同意,其他评委很少有人提反面意见。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找机会我找院长去说情,让院长在评职会上表明态度,那样便万无一失了。”唐建菲的诚恳的姿态,似乎俩人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李学军觉得自己过去看错了主任,共事这么多年了,只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竟没有发现主任会这么宽容大度。李学军越是反思自己的过失,越觉得对不起唐主任。李学军千恩万谢地拿着烟告辞回到家中,向焦急等待的老婆讲述了一遍经过。老婆也跟着兴奋异常,沾沾自喜说道:“听我的话没错吧?”李学军讨好地说:“当然,要么怎么说要‘听老婆的话,跟党走呢,这话果然不错。”
唐建菲果不食言,第二天上班后,他拿着研究室的民主评议找院长去谈李学军评职的事。在去院长办公室之前,唐建菲还先将李学军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看了民主评议单上的意见,上面写满了对李学军的溢美之词。李学军特别注意到最后部门负责人意见一栏,写着唐建菲的评语,更是评价极高,把李学军多年来的成就,夸耀了一番,并在唐建菲的签名上十分庄严地盖着他们那个研究室的公章。在唐主任的面前,李学军想到自己对主任的误解,他觉得自己十分的渺小,恨自己与主任相知甚晚。唐建菲从院长办公室回来后,告诉李学军说院长对李学军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而且明确表态说这个高级职称非李学军莫属,说这是关系到对中年知识分子重视程度的大问题。唐建菲又说:“只有院长的态度还是不够的,我还要去做其他评委的工作,让评委们都知道院长的态度,这样就会比较顺利通过了。”当时的李学军何止是感动啊,简直就是感激涕零了。
在此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唐建菲经常出入其他的几个评委的办公室,还拿着电话与那几个评委们沟通,主要谈起的都是李学军的高级职称问题,说的都是好话。很快所有的评委们都知道了院长的态度,并且都对唐建菲明确允诺,要支持院长工作,赞成李学军的高级工程师的评职。对于唐建菲的努力,李学军早就看在眼里,唐建菲找过的那些评委们或多或少地在李学军面前流露出一种意思,话里面带有一些许愿的色彩。有的评委干脆就拍着李学军的肩膀说:“有唐主任的话,你放心吧,我会选你一票的。”在别的研究室同期参加评职的一些工程师,对李学军艳羡不己,说:“李学军你真够幸运的了,有这么一个好主任为你争取机会,别人不会有你这样的幸福哇。”听得李学军也很幸福,脸上便呈现出一片灿烂。
唐建菲不仅做外围评委的工作,还在研究室内部多次提出李学军的职称的评定问题,甚至在全研究室公开说明这次评聘高级工程师,主要是要看工作有成绩,贡献大的,在研究室年限比较长的。这些要作为首要条件考虑,不然的话,评职将又要流于形式。他还肯定地说李学军条件是最优越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另外两个人不要再与李学军竞争了,让他们考虑另外一个指标的选择。那两个人确实不如李学军的条件,一个是几年前从企业调来的;还有一个是不久前从别的研究室调到这里工作的,听说在那个研究室为了职称总闹情绪,才把他调整过来的。两个人听到唐主任在会上这么讲了,很颓丧。一个找到李学军说:“我看你与主任关系一直不合,我才抓住这样一个机会申报的。谁知道唐主任却对你这么关照。不然的话,我也就不参评这个高级职称了。”另一个懊恼地对李学军说:“与你在一个研究室真是生不逢时,你成为高级工程师是当之无愧的,我绝对不能与你相比了。今年看起来没戏了。”李学军安慰他们说:“别灰心,评上了更好,没评上以后还有机会嘛。”他俨然是一个高级工程师的口吻说话。
同研究室的人都认为李学军在这个高级工程师评聘中极有把握,不可动摇的。有人提议要李学军提前庆祝。他听到人们这么说时,心里滋滋润润的,但嘴上却搪塞道:“你们可不能胡说呀,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会以为我做了多少手脚哪,评职工作还没开始就先知先觉,没有正式接到聘令我是绝对不能庆祝的。”李学军虽然嘴上那么说,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有意无意地请了提议让他庆贺的那几个人。原本李学军没有这么大方,他觉得在这样的大事上出点血也是值得。几个人喝着他的酒,恭维的说他应该理所当然地评上高级工程师。李学军有些得意忘形,酒也就多喝了几杯,酒一上头,话也就多了起来。他真心诚意地对他们说:“原来我对唐主任是有偏见的,我看不上他的一些作法。现在看来唐主任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不是那种小人,他还是挺大度,挺公正的。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呀,他为我奔波图的是什么呀,何况我还与他又不是那么好,他却不记前嫌。唐主任的品行,在我评职的这件事上就得到了充分的证实。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太不是东西了。”几个人听了他的话,都说;“是呀,是呀。”有人还赞赏地说:“你这是酒后吐真言,主任要是听到了,一定会感动的。”
在这期间最为兴奋的莫过于李学军的老婆,她听说设计院为院内有高级技术职称的职工专门盖了一栋“高知楼”,她情不自禁地去了几趟施工的工地,参观住室的布局,回来后还规划出了自己住房的装饰蓝图。有了这么多的利益吸引,两个人在一起时总免不了商讨事后如何答谢唐主任,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说一定要好好酬谢一下唐建菲。为了评职能再加把火,老婆提议:“是不是预先找个好酒店请唐主任吃顿饭,联络感情,也可以进一步验证聘职的可能性,如果他不去的话,看来他还有芥蒂,或是没有把握。要是他去了,就能证明你的评职万无一失了。”李学军由衷地赞叹道:“还是老婆高明。”李学军按照老婆的要求去找唐主任,唐建菲推托说:“小李,你的心意我领了,饭就不用吃了,你的事我肯定会放在心上的。”李学军说:“我只是想借吃饭的机会沟通一下感情。”李学军的话是在家里想好的。唐建菲惊异地说:“如果不吃饭就不能沟通了?”李学军笑了笑说:“那天咱们室内的几个同志吃饭,我跟他们说了主任的好,他们说,要是这些话唐主任听到了,一定会感动的。”唐建菲也笑了:“难道你现在就不能说了吗?”李学军说:“如果现在说,你一定会感到肉麻的,喝上酒就不觉得了。”唐建菲说:“小李呀,没想到你会这么有意思。”他沉吟了一下,说:“既然涉及到了感情,那我就与你一起去吃一顿吧,我想看一看,你是否会让我感动。”李学军告诉了他定的酒店地点和时间。唐建菲欣然应承下来,准时去了李学军安排的酒店。李学军与老婆感激的话说了一大堆,唐建菲也没少表明白己的态度,谈起了现在的弊端,自己做人的无奈。如此一来更加深了李学军对唐主任的理解,愈发觉得唐主任的亲切。饭是吃了,酒也喝过了,老婆断言:“高级职称看来是势在必得。”但还是有一件事老婆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顿请客的账是唐主任结的,虽然当时两方争来抢去,最后还是唐主任结的。因为唐主任说他结账是可以报销的,又不是拿自己的钱。李学军两人听到唐建菲这么说,也就不争了。唐主任能当着他们的面说真话,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加深了一层。
正式评职是在此后的一个星期开始的。先是述职,然后搞个民意测验,最后是评委们开会讨论、投票选出这一批的高级工程师。述职时,能容纳五百人的会议室,坐了还不足一半的人,这样的会议只有相关的人才来参加。李学军研究室的人,大多数坐在一起,唐建菲坐在李学军的前一排。李学军为了述职的方便,坐在了临过道的座位上,过道另一侧,就是另外一个研究室的主任,也是评委,当介绍到参评人员名单时,那个评委探过头来问李学军,哪两个参评的人是他们研究室的。这个评委是去年从一个工业科研所撒消后兼并到设计院来的,对设计院的人还都不熟悉。李学军为他指点出了那两个同事。李学军又萌生出一份窃喜,这个评委清楚地叫出了他的姓名,而那两个同事他却不认识,这说明他对自己是有印象的。
李学军述职的感觉十分良好。他讲述了这十几年来的业绩,长篇大论有很多的文章,他下来时听到掌声异常的热烈。而相比较而言,那些参评的人员,述职报告显得力量不强,大多数只说出了日常的一些工作,而且也只是寥寥数语。与他同时参评的从企业调来的那个同事,只是用较为深沉的语调,简单是说了自己的经历后,说:“评职我不抱有幻想,我已经做好了评不上的准备,我是用一颗平常心来参加了这次评职的,并不想争得什么。”他前后只用了二分钟时间。李学军暗说,就这样的条件也来参评高级职称?这不是白掏了二百元钱耽误工夫嘛。参评高级职称都要掏二百元的手续费。接下来进行民意测验,每人都发了一个测验表,表里将工作列出十几项,每一项都分ABCD四等,要大家在各栏里选择出一个等级填入。其实李学军心里清楚,这种测验不过是走走形式,外研究室的人上哪知道你的工作表现,只能是随心所欲地填写,根本就不能如实地反映出真正的成绩。难怪人事处处长在搞民意测验的解释中说,民意测验只是作为参考。参考?就是瞎扯蛋,就是应付上面要求不得不搞的瞎扯蛋。李学军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用眼偷觑坐在前面唐建菲的民意测验表,他瞥见在李学军的一排各栏中,唐建菲都填上了A,再瞧一瞧身边的几个人,也都给他填了A,还故意暴露给他看,李学军感激地对他们点头示意。他又开始重新认识民意测验是否有参考的价值了。要是自己都是A的话,评委们也就不能不参考了。
述职和民意测验的过程大约用去了三个多小时,会议结束,人事处处长告诉所有的评委到食堂吃过晚饭后,再到小会议室开评职会议。当二十一个评委酒足饭饱走进了设计院的小会议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所有参评人员还都饱受饥饿之苦,等待在小会议室的门外。李学军本想回家,但看到所有的参评人员都没有离去的意思,他思忖着万一出现什么纰漏需要核实,或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自己要是漏掉这一机会,后悔恐怕就来不及了。他索性与这些人在一起,与他们抽着烟,侃着闲嗑,当然了他心里并没有过片刻的轻松,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等待了。
评职会议经过了大约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当唐建菲走出门来,看到李学军迎了上来,便挂上一脸的沮丧。李学军忙不迭地走上前去,急不可待地问询最后的结果如何。唐建菲把李学军拉到了一个角落里,还从兜里掏出一枝烟来点上,才沉重地说:“小李呀,我在会上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你却没有评上。”李学军一听顿时目瞪口呆。唐建菲无可奈何地说:“你是知道的,为你的事,我做了多少工作,而结果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两个不该评上的却评上了。我是没有办法了,内部的情况我不便告诉你了,院长一再强调评职会议的情况要保守秘密,我不能违犯纪律。”即尔,他又安慰李学军说:“小李,你不要灰心,今后还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还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忙的。”李学军听后万分的失望,但是他还是由衷地谢过了唐建菲,然后去了院长的办公室,想找出自己落选的答案。
院长正在办公桌前拿着水杯喝水,看来他也是刚进屋,还没有落座,看到李学军气冲冲地推门进来,院长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就坐在了转椅上。看到院长的态度,李学军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院长,我为什么没有评上高级工程师,你要给我说个清楚。”李学军没有想到的是院长把水杯往桌面上一摔,显得比李学军还要气急败坏:“年轻人要脚踏实地的干工作,才能让人服气,不能总想投机钻营,做些投机取巧的事。”李学军觉得院长的话说得莫名其妙,还想争辩几句,院长却递过来了评高级工程师的投票的结果,李学军一见不禁瞠目结舌。那张标明参评高级工程师人员姓名的单子上,在李学军的大名的下面,赫然地显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数字。
李学军只得了一票!
〔责任编辑于晓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