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存中的永恒(外一篇)
2006-11-27沈昕
沈 昕
上海市市西初级中学 沈 昕
又是一个人生里程碑,光阴似箭。
今天,我毕业了,从市西初级中学毕业了,望着胸前少了红领巾后的空白,我开始给记忆倒带。
想当年,有多少个早晨,匆匆出门后我才发现胸前缺失了那片红色,于是再气喘吁吁地冲回家,抄起红领巾再飞出去,边飞还边刘翔似的甩着手中的红色,疯子一般。那时的感觉,真烦,还要戴红领巾,浪费生命。
再想当年,有多少个课间,我洗好手便捏一把这红色,嬉笑着让她修长的身躯上绽开了无数暗红小花。那时的感觉,不错,你还有两下子,充当毛巾。
还是想当年,有多少个傍晚,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家门,便是“嗖”的一声,让胸前的红色突然消失。手上拎着这红色的“枷锁”,略带胜利之微笑地倒在床上。那时的感觉,解脱了,没有束缚,全是自由。
……
可是如今,当主持人很平静地告诉我们请取下胸前的红领巾时,我犹豫了,没有了以前扯红领巾的痛快和自在。我低头看了看她,她还是静静地待在那里,伸手想解下她,没看见有挣扎。身边的同学都已纷纷取下红领巾,在头顶上方挥舞了起来。我回头看了看整个剧场,那片闪烁的红色……我最终也取下了她,她似乎带着留恋,直到彻底落下前还钩着我的脖子,像亲密无间的挚友,拥在一起,作最后的道别。
她要离开我了,安静地躺在我手上。在她身上,我仿佛又看见了小学三年级的我刚刚满怀欣喜得到她的情景:我小心翼翼地从大队辅导员手中接过她,郑重其事地系上。然而她现在将不再陪伴我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枚硬邦邦的圆形物体,说它圆,它却又充满棱角,我已不止一次被它割破手指。
回家路上,我多次低头凝视这片久违的空白,既陌生又熟悉。以后的早晨,我还会不会习惯性地摸摸胸前,来确定她是否在那儿呢?以后的课间,我还会不会洗手后很顺手地抓一把胸前没有了红色后的空气呢?以后的傍晚,我还会不会很自然地想扯下红领巾小睡呢?会的。但以后的以后呢……不知道。
许是万物皆然,于我生命中出现,停留,然后消逝。然而他们都留下了一些值得我去不断探索的东西,我要沿着时间老人的踪迹,一步一步去追寻这属于自己的永恒与成功。
感谢上苍赐予我所拥有的,以我所拥有,去创造生命之永恒吧!
边走边长大
已经二月底了,“阳春三月”即将到来,申城却还在烟雨蒙蒙中熟睡。
下着小雨,我没骑自行车,放学后延着南京西路往家里走。我一步步地在湿答答的路面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透过雨伞边缘,即可看到细密的雨丝从容不迫地在眼前划过。细雨总能让我的心沉静下来,陶醉在犹如“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的唯美自在之中。可即使这样,仍有一些无知的人讨厌下雨,他们认为雨水使地面泥泞湿滑,以致弄脏了她们新买的裙子,或者是刚烫好的裤子,她们哪晓得,这是大自然在赐予我们神圣的清透呢!
扯东扯西地遐想着,却忽然发现自己背着好多作业,于是我加快了脚步,直到——赶上了一个看上去二年级上下的小妹妹。从她身边经过时,出于无聊加好奇,我定睛看了看她的雨伞,那是把紫红色的伞,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米老鼠图案,看上去很幼稚。“呵!这么傻的伞,小孩子啊!”我心里默默地嘲笑,可突然间,一种莫名的悲哀顿时涌现。
就在七八年前,我不也是这样用着自认为好看的东西,傻乎乎地走在街上吗?多幼稚啊!难道那时我也曾被某个陌生的大姐姐笑话过?难道那时的我真觉得如此装扮很好看?
我已经走到小妹妹的前面了,可思绪仍停留在那里。七年了,我已经变了这么多,学会了给自己买头饰、发卡,学会了适时地在同桌面前炫耀炫耀,甚至还学会了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装出不屑一顾的神情来……七年前的我必然不会这些。七年前的我,必定犹如这个小妹妹一般天真无邪,幼稚纯真。而现在,我已对世事有了一些了解,自以为是地开始做大人了。
我再次看了目的地天空,还是灰扑扑的,细雨钻到伞下,落在我手上。向前看去,走在我前面的是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小姐,打着伞匆匆地赶路。再过七年,我的生活会不会和她一样,无心顾及身边飘落的丝丝细雨,只想着上班不要迟到,工资够不够开销……哎?后面那个小女孩会不会也在想:再过七年,我会不会和这个大姐姐一样呢?满面愁云,伴着忧郁迷茫的眼神……
世界远远没有我变得快。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没停。我的心也真像接受过洗礼一般,清透了很多,仿佛看清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该做什么。我已走过人生中快六分之一的路程了,方醒悟到活在当下的意义何在。既然要走下去,那就要走得成熟一点、知性一点。
我在不停地走,并且边走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