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款待我还是要我恶作剧”

关慧兰　郭德艳　张　霞

公元８世纪基督教会将每年的１１月１日定为“万圣节”，以纪念那些圣徒。万圣节的前夜即１０月３１日，在英语中最初被称为“Ａｌｌ Ｈａｌｌｏｗｓ Ｅｖｅ”，随后演变成“Ｈａｌｌｏｗｅｅｎ”，也就是人们俗语所说的“鬼节”。基督教信仰流传至中世纪时，传说１０月３１日这一晚阴阳两界之门是最易被冲破穿越的。亡者之灵会光顾生者之家。活着的人们届时备下食物以招待祖先及故人，否则会因不敬而遭不测。另有一种说法认为１０月３１日是异教徒的节日。魔鬼撒旦的追随者们会在这一晚屠杀生灵，以血祭拜撒旦。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尽量释放邪恶的本能，做出各种恐怖血腥的行为以昭示自己是撒旦的信徒。无论哪一种说法更可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宗教习俗已渐渐演变成孩子们的节日。孩子们沿街挨门逐户地讨要糖果，问主人是要款待我还是要我恶作剧（ｔｒｉｃｋ ｏｒ ｔｒｅａｔ）。早在这一天之前，房主就已经备好糖果准备届时送给孩子们，不然就有可能招致孩子们的恶作剧。

作为访问学者，我们来到美国的莱克星顿市已有两个月了。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们已经体会到这里浓厚的宗教氛围。作为基督教的主要节日之一，万圣节前夕自然也是人们热衷于庆祝的一天。尤其是有小孩的家长们更是早早地采购各种装饰品，精心布置室内室外、房前屋后。其中最必不可少的装饰就是南瓜灯。人们将南瓜掏空，外面刻上笑眯眯的眼睛和大嘴巴，然后在瓜中插上一只蜡烛，将它点燃。由于蜡烛的光线暗淡，南瓜本身的颜色为黄色，从远处望去，你会误认为那是来自阴间的冥火。除此之外，很多人家的草坪上、树上挂满了白色蜘蛛网。房门前、走廊上以及室内摆放着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人物造型，有天使，农夫，各种动物，当然少不了妖魔鬼怪。有一身白衣只露双眼的幽灵，也有罩着黑披的骷髅。走在近旁让人犹如置身于灵界一般。看来孩子们走上前去讨糖果也是需要一些勇气和胆量的。

按照当地的习俗，１０月３１日晚上６点至８点之间，孩子们穿戴好父母为他们购买的各式奇装异服，手里提着袋子，走出家门开始向邻居要糖果。在美国朋友的指点下，我们从６点开始向当地人口相对集中、孩子较多的街区走去。天渐渐黑了，大多数人家的室内已经灯火通明。如果哪一家的灯没有点亮，就表示主人不欢迎孩子们的到来。很快我们便看到不少孩子们挨门挨户地去敲门，嘴里说着“Ｔｒｉｃｋ ｏｒ Ｔｒｅａｔ！”。房主开门后兴致盎然地手捧糖盒或糖篮弓身给孩子们递上糖果，并与孩子们相互问候“Ｈａｐｐｙ Ｈａｌｌｏｗｅｅｎ”。有不少房主干脆将房门大开，高高兴兴地坐在自家门前等候孩子们，免去了往返开门之苦。

这一晚最兴奋的自然是孩子们，除了可以要到满袋的糖果外，他们还能穿上自己喜欢的个性服装，将自己装扮成渴望已久的形象。有公主、美人鱼、佐罗、海盗、蜘蛛侠、老虎、狮子王、长颈鹿，还有各种科幻人物。大的十几岁成群结队，前呼后拥自行上门讨要。小的几岁由父母陪同。大人们远远地站在街上目视着孩子穿过房前草坪边的甬道走至门前。一些年轻的家长也把自己打扮起来，像孩子一样享受这一年一度的快乐时光。

有一家房主是一对年轻夫妇。男主人把自己本来不低的鼻子又垫高一块，带上一副宽大的黑边眼镜，穿上一套设计夸张的白色西装，俨然一位２０世纪５０年代的科学家。女主人身穿暗紫色晚礼服，头戴花帽，完全是中世纪的淑女装扮。两人站在门口，手捧糖盒与不断上门来的孩子们交谈着。街道上招呼声、谈笑声此起彼伏。正当我们也在和孩子们分享获得糖果的喜悦时，却听到了令人惊心的尖叫声。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的一家房门前站满了孩子和大人。走近时我们才发现这家房前的装饰不逊色于任何一部恐怖电影中的阴界。房主充分利用了现代的高科技使整座建筑被从不同角度射来的幽光所笼罩。门前的草坪上安置了造型各异并能不时做出各种动作、发出各种声音的鬼怪人物。门和窗口不时会冒出惨白的雾气。走至草坪前，树上倒吊着的可怕造型着实吓了我们一跳。胆小的孩子们不敢上前，胆大的孩子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朝着坐在门前、装扮怪异的主人走去。意想不到的是门前造型中一坐一卧的两个鬼怪竟然是真人装扮。在孩子们经过时突然活动起来，发出恐怖的吼叫声，令讨糖果的孩子们一个个地尖声惊叫。平静之后又都开怀大笑起来。

一路走来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此次交流项目的美方负责人皇大卫博士的家门前。皇博士和夫人也早已备好糖果站在门前迎送着孩子们。由于彼此早已熟悉的缘故，我们也就毫不客气地入乡随俗，问他们要“ｔｒｉｃｋ ｏｒ ｔｒｅａｔ”。自然为了避免我们不知会做出什么样的恶作剧，皇博士笑容可掬地为我们奉上了他的糖果。虽然已经不是小孩子，但我们还是每人手举一根棒棒糖沿着大街走了下去。两个多小时的走访让我们亲身经历了美国的万圣节前夜，过了一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