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毛泽东九赞陈云看陈云的经济思想和工作作风

石　康

一、1959年到1965年期间陈云同志至少9次得到毛泽东同志的表扬

从新中国成立后到“文化大革命”前的十多年，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取得巨大成绩的时期。这个时期的经济建设经历了非常曲折的过程。特别是1959年到1961年发生的严重困难，使国家和人民遭受到重大损失。陈云同志在这个时期的国民经济调整中，显示了领导经济、驾驭复杂形势的才能，为克服经济困难，尽快恢复经济发展，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时期也是陈云同志多次受到毛泽东同志表扬的时期。根据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的《陈云年谱一九0五———一九九五》记载，从1959年到1965年期间，陈云同志至少9次受到毛泽东同志的表扬。

（一）1959年4月在中共中央八届七中全会上，毛泽东同志作关于工作方法问题的讲话时，提出要多谋善断，多听人家的不同意见，定计划要留有余地、波浪式前进、实事求是

针对当时干部不敢讲真话的情况，毛泽东号召学习海瑞精神，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为了坚持真理，要不怕警告、撤职、降级、开除党籍，不怕离婚、杀头。毛泽东在讲话中特别表扬陈云同志敢于讲真话的勇气。毛泽东说：我在一月份找了中央几位同志谈经济和工业问题，其中有陈云、李富春、薄一波、李先念、彭德怀。陈云表示了非常正确的态度。他讲武昌会议定的今年的生产计划难于完成。他这个人是很勇敢的，犯错误勇敢，坚持真理也勇敢。在武昌，对是否发表1959年粮、钢、煤指标的问题，正确的就是他一个人。我看他这个同志还是经验比较多一点。真理往往在一个人手里。会后毛泽东对压缩后的钢铁指标仍然不放心，委托陈云对此进行研究。

（二）在这次对陈云同志进行表扬后的不久，1959年6月24日，毛泽东在去长沙的火车上同王任重谈话时，用“国难思良将，家贫思贤妻”来形容当时陈云对国家经济调整的作用

毛泽东还指出，陈云同志对经济工作是比较有研究的。让陈云来主持计划工作、财经工作比较好。我们有的同志思想方法比较固执，辛辛苦苦的事务主义，不大用脑子想大问题。

（三）与这次表扬几乎同时，1959年6月，毛泽东在庐山同各协作区主任谈话，说“大跃进”的重要教训之一就是没有搞好综合平衡

过去安排国民经济的次序是重、轻、农。今后恐怕要倒过来，是农、轻、重。毛泽东讲“过去陈云同志提过，先市场，后基建，先安排好市场，再安排基建，黄敬同志不赞成。现在看来，陈云同志的意见是对的。要把衣、食、住、用、行五个字安排好。这是六亿五千万人民安定不安定的问题。”

（四）几年以后，为了总结“大跃进”的经验教训，1962年1月11日至2月7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举行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通常称为七千人大会）

虽然这次会上陈云没有讲话。但毛泽东在1月30日的讲话中再次表扬了陈云。毛泽东指出：“在社会主义建设上，我们还有很大的盲目性。社会主义经济，对于我们来说，还有许多未被认识的必然王国。拿我来说，经济建设工作中间的许多问题，还不懂。工业、商业我就不大懂。别人比我懂，少奇同志比我懂。恩来同志比我懂，小平同志比我懂。陈云同志，特别是他，懂得较多。他的方法是调查研究，不调查清楚不说话。这一次我说请他讲话，他说不讲。我说你哪一年讲，他说过半年可以讲。”

（五）此后，1962年3月22日，毛泽东在武汉接见由田家英率领的赴湖南韶山农村调查组全体人员，说自己对农村还不熟悉，工业就更不熟悉了，不如陈云同志

（六）在克服经济困难的过程中，中央一些领导同志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提出在农村用重新分田的办法

刺激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以便恢复农业的产量。但大家不敢向毛泽东同志反映自己的意见。对这个建议陈云同志表示赞同。虽然这个时期陈云同志因长期生病，体力很差，难以坚持正常工作，但仍然以高度的责任心，于1962年7月6日下午4时直接向毛泽东提出了这个建议。此前，有的同志曾劝陈云不必急于向毛泽东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他说，我担负全国经济工作的领导任务，要对党负责，对人民负责。此事提与不提，变与不变，关系到党的声誉，关系到人心向背，既然看准了，找到了办法，怎能延误时机。几天后，毛泽东在一个小范围的会上说，他很不同意陈云同志的意见。但是陈云同志是中央常委，向党的主席讲意见，组织上没有错。

（七）此后，毛泽东再次表扬陈云

1963年2月，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说：过去有人同陈云争论是否要提三大平衡的问题，事实证明，陈云的意见是正确的。

（八）进入1964年以后，我国经济发展开始恢复正常

国家计委适时开始编制第三个五年计划。这年5月10日、11日，毛泽东在听取国家计委领导小组关于第三个五年计划的汇报时，在讲话中说，对陈云同志很怀念，大跃进时，大家头脑发热，陈云同志在压低指标上提过多次意见。高指标、高征购、浮夸风。这个教训永远不能够忘记，永远也不能够再干了。毛泽东还指出：工业要为农业服务。有多少钱办多少事，不要以我们这些人的寿命来考虑事情。要按客观规律办事。要说服地方的同志，工业、农业、国防和其他建设只能搞那么多。要记住过去几年的教训。留有余地，过去讲是讲了，但没有做。

（九）1965年我国国民经济基本恢复正常

这年的2月21日，毛泽东、周恩来听取薄一波关于全国工业交通工作会议和工业交通政治工作会议的情况汇报。在谈到1959年钢铁指标问题时，毛泽东在插话中表扬陈云同志在“大跃进”和经济调整中表现出的才能，同时要求大家永远记住“大跃进”的教训。毛泽东说：1959年1月，我找几个人谈话，当时陈云的主张是对的。陈云主张发表时要低一些，他说了个数，一千七百万吨。我表示同意，但是他误会了，认为我不同意他的意见。以后我让他讲话，他就检讨。回到北京，六月十三日，降到一千三百万吨。这些教训都要牢牢记住，要经常向人们讲，永远不要忘记。你（指周恩来）到上海讲给他（指陈云），我同意他的意见。

二、陈云同志得到毛泽东表扬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

毛泽东对陈云同志的这九次表扬，可以归纳为三个方面。一是坚持实事求是，重视调查研究，敢于讲真话，对党和人民的事业高度负责的党性和党风。二是统筹兼顾，按客观规律办事的工作作风。三是遵守党纪的组织观念。可以说，这三个方面也正是陈云经济思想的主要内容和工作方法主要体现。

陈云同志是我们党坚持实事求是的楷模。1990年他在同浙江省党政军负责同志谈话时告诉大家，在延安的时候，为了学习毛泽东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法，他曾经仔细研究过毛主席起草的文件、电报。在读过毛主席起草的全部文件、电报之后，他感到这些文件、电报里面贯穿着一个基本指导思想，就是实事求是。这件事对陈云影响很大。陈云一生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与这次学习关系极大，因此他多次提及此事。陈云在思考怎样才能做到实事求是时，总结归纳了十五个字：“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陈云认为，“不唯上，并不是上面的话不要听。不唯书，也不是文件、书都不要读。只唯实，就是只有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地研究处理问题，这是最靠得住的。交换，就是互相交换意见。”他认为，实事求是，“关键是要把‘实事看全面。”“过去我们犯过不少错误，究其原因，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问题有片面性，把片面的实际当成全面的实际。作为一个领导干部，经常注意同别人交换意见，尤其是多倾听反面意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比较，就是上下、左右进行比较。”“所有正确的结论，都是经过比较的。反复，就是决定问题不要太匆忙，要留一个反复考虑的时间。这也是毛主席的办法。”陈云同志提出的正确意见，都是从实际出发，坚持实事求是原则的结果。

为了做到实事求是，全面地看待问题，陈云同志非常重视调查研究。在他主持全国经济工作的各个时期，多次深入基层，亲自进行调查研究。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利用下放劳动的机会，对工厂、农村进行调查研究。不仅通过调查研究了解基层情况，还结交了许多普通老百姓作朋友，从他们那里了解基层的真实情况。

为了贯彻实事求是的原则，陈云同志在工作中倡导并善于听取不同意见。他认为，“有钱难买反对自己意见的人。有了反对意见，可以引起自己思考问题。”“能够听到不同声音，决不是坏事。这和同中央保持一致并不矛盾。”

为了做到实事求是，陈云同志非常重视学习哲学。陈云同志认为，要把我们党和国家领导好，最要紧的，是要使领导干部的思想方法搞对头，这就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在1987年的一次谈话中他说，“在延安，我当中央组织部长的时候，毛主席先后三次当面同我谈过，要学哲学，还派教员来帮助我们学习。”“我们从一九三八年开始学习，坚持了五年。”通过学习和实践，陈云同志切身体会到“学习哲学，可以使人开窍，学好哲学，终身受用。”因此他多次建议在党内、在干部中，在青年中，提倡学哲学，以提高思想水平和工作方法。正是学习哲学，使陈云同志从思想上增强了坚持实事求是原则的自觉性。

三、陈云同志得到毛泽东同志的表扬还由于他强调统筹兼顾，重视综合平衡，表现出卓越的领导艺术

毛泽东对陈云同志的这9次表扬中，有4次与陈云同志提出的意见体现了统筹兼顾，综合平衡有关系。统筹兼顾，综合平衡是陈云同志主持经济工作的重要方法，也是陈云经济思想的重要特点之一。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初，陈云同志领导稳定金融物价的斗争中，就十分注意统筹考虑各方面的利益。在编制第一个五年计划时，陈云同志就提出要按比例发展，处理好农业和工业、轻重工业之间、重工业各部门之间、工业发展与铁路运输之间、技术力量的需要和供应之间的关系，努力保持财政收支、外汇收支、现金收支、购买力与商品供应量之间的平衡。

正是在这个基础上，陈云同志提出著名的“一要吃饭、二要建设”的方针，要求处理好人民群众的生活和经济建设的关系。一方面，他强调“十亿人口吃饭穿衣，是我国一大经济问题，也是一大政治问题。‘无粮则乱，这件事不能小看就是了。”另一方面他又指出，吃光用光，国家没有希望。保证人民吃饭穿衣以后，还有余力搞建设，国家才有希望。因此，一定要在安排人民基本生活的基础上进行经济建设。建设规模一定要与国力相适应，人民生活水平一定要与经济发展相适应。

陈云同志非常重视毛泽东同志提出的按“农、轻、重”为序安排计划的思想，认为“农轻重的排列，就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陈云同志在领导工作建设时，认真贯彻毛泽东同志的这一思想，总是要求优先安排好农业，特别是粮食生产。认为农业生产、农民生活以及粮食生产关系到全国人民生活，既是一个重要经济问题，也是一个重大政治问题，决不可掉以轻心。

四、陈云同志得到毛泽东的表扬，还由于他是遵守党纪的模范

在这9次表扬中，有一次是毛泽东并不同意陈云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但表扬陈云遵守纪律，指出他有权向党中央主席反映自己的意见。作为大国的执政党，要在各种矛盾十分复杂的情况下，进行有效的领导，必须有严格的纪律。我们党老一代领导同志不论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都十分讲纪律，陈云同志是其中的模范。新中国成立后，在陈云同志主持经济工作时，在制定经济发展的大政方针时，陈云同志总是要向党中央、毛主席汇报自己的意见，请示中央的意见。特别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为了统一财政经济工作，陈云同志召开了一系列会议。陈云同志每次会议结束后，都要将会议的情况向党中央、国务院和毛泽东同志汇报，使中央领导和有关部门及时了解经济工作的情况。对此，毛泽东同志曾经在1950年8月7日中财委《关于全国出进口会议情况摘报》上作了批示，要求各部都要学习中财委和陈云同志的作法，每次召开会议、决定政策方针时，都应做出总结性报告，呈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有不同意见时，陈云同志总是当面向毛泽东同志汇报自己的看法。即使受到批评和误解，陈云同志也总是以大局为重，以积极而平和的心态对待中央的决定。陈云同志在领导新中国经济建设中，也经历过误解、批评，但始终保持了对党和人民的事业忠诚。不论什么时候让他主持经济工作，他都会非常认真地对待，而从来没有因为受到误解而闹情绪。或者说陈云同志在工作中体现了个人服从组织、全党服从中央的原则，是落实民主集中制的模范。

今年是陈云同志诞辰100周年纪念。我们纪念陈云同志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忆陈云同志领导经济建设的经验，学习陈云同志的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坚持民主集中制，不断学习新的知识，提高驾驭新时期经济建设的本领，坚持用科学发展观指导经济建设，促进经济建设的稳定发展，继承陈云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开创的伟大事业，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