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发随笔

赵树发

天上的馅饼将掉给谁?

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中国枪手贾占波在男子50米步枪三姿比赛中，因为对手匪夷所思的失误，为中国军团增添了一枚意料之外的金牌。一时间，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有的说贾占波是“幸运得金”，有的说是“离奇得金”，有的说是“戏剧性得金”，一家媒体更直截了当，说“天上掉下个馅饼，砸中了中国选手贾占波”……应该说贾占波的这块金牌来得确实突然，但不能说是“幸运”，是“离奇”，是“戏剧性”，更不能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贾占波他首先具备夺金的实力。他是以预赛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决赛的，尽管他在决赛的前九轮始终屈居美国选手埃蒙斯身后，但他毕竟牢牢占稳了第二名的位置，为最终赢得冠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如果他当时排在第五名的位置，他恐怕连铜牌都得不到。有一个失误已经是意外了，别指望前四名选手都把最后一发子弹打到别人的靶子上。

人的一生不可能全是幸运，也不可能全是不幸。但机会是给准备好了的人预备的。要想做好准备，你得靠自己去争取，你得付出一定的汗水和智慧，你得努力去接近你的目标。否则即使机会降临到你，你也接不住，有时反倒会害了自己就像古代那个守株待兔的人，他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

谁的错

电视台的一名女记者，手持麦克风采访一贫困地区的小学生：“你长大以后干什么?”那女孩儿回答：“我长大以后要当领导。”——这是前几天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镜头一闪而逝，并未交代这是哪个地方的事儿，也没公布那名小学生的身份，亦未做任何评论。我是从电视画面和那名小学生脏兮兮的穿着上判断出她属于“贫困地区”。无疑，该新闻是作为“反而现象”予以曝光的。

说实在的，我倒没看出那女孩儿的回答错在哪里，她只不过是脱口而出，说了句真话而已(她要是回答“为中华之崛起……”或“为共产主义……”等肯定是照课文背诵的)。“你长大后干什么?”——这是一个老掉牙的话题。我们期待的答案有很多，诸如“我要当科学家”、“我要当作家”、“我要当飞行员”、“我要当老师”等等。不过这些答案应该是城里的孩子能想出来的，他们可能会把身边的某个亲属、熟人作为榜样，从而立志要成为那样(或那个职业)的人。而那个女孩儿可能不知道科学家和作家有什么现实意义；她可能还没有坐过火车，更别说乘过飞机了；她看到的老师可能因为被拖欠工资而和她生活得一样贫困……相反，她经常看到的可能是村长的特权、乡长大腹便便的样子，或者有更高级别的领导下乡调研，村长、乡长们前呼后拥的媚态……在她眼里，“领导”就是财富，“领导”就是快乐，“领导”就是她那个年龄看到的最滋润的生活状态。

我一想起那个女孩儿的回答就忍俊不禁。“我长大以后要当领导。”当然，这不是我们需要的答案，但我却从中看到了那个贫困地区的女孩儿的淳朴和天真无邪。

大义灭“义”

历史上的“楚汉战争”，流传颇广。有十余条成语，如“破釜沉舟”、“草木皆兵”、“四面楚歌”、“暗渡陈仓”等等，就诞生于这段历史。诸多戏种，也取材于其中，演绎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人和事，最为有名的当属“霸王别姬”和“鸿门宴”。公元前203年，项羽和刘邦议和，约定以鸿沟为界，东属楚，西属汉(中国象棋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即源于此)，并饮血盟誓：“违者不义，当天诛地灭!”次年，刘邦乘项羽撤兵之机，越界全力追击，并约韩信、彭越合围，致使项羽败退至垓下，不久在乌江自尽。

按理说，刘邦违约，乃背信弃义，属不仁不义之人。我却不这么以为。刘邦背弃的是什么“义”?应该说是狭义上的“义”，刘邦背弃它，乃“大义”使然。

《史记》载，项羽在巨鹿消灭秦军主力后，声势日大。他率领诸侯军人关前，为了防止秦降兵叛变，曾活埋二十万人于新安城南。这种坑杀降兵的残暴行为，引起了关中人民的仇恨。还有，项羽人咸阳后，先杀秦降王子婴，而后火烧皇宫，大火三月不灭，还掠夺宝物和妇女。这和先人咸阳的刘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百姓对之更加怨恨。项羽有这两个行为就注定了他不可能也不应该君临天下。

项羽是个杀星，即使他当上皇上也毫无疑问是个暴君。如此看来，刘邦当初所谓的“背信弃义”，将挽救多少无辜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管饭叫什么?

其实这是个非常无聊的话题。有的人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怕别人不知道他多么地与众不同，就喜欢拿饭这个话题与别人比高雅。比如苏格拉底，他说：“别人活着是为了吃饭，而我吃饭是为了活着。”最近，某香港电影人、作家和节目主持人还在信口雌黄，他说：“人如果只靠吃饭活着，那饭就不叫饭，叫饲料。”他还以为他说了一句名言呢。而我已经开始怀疑他的作家资格了。对这种人我用不着给他讲大道理，我只给他介绍点常识——

饭和饲料统称为食物，人吃的食物叫饭，猪吃的食物叫饲料。也就是说，只有在猪的眼里，才可能把人吃的饭看作是饲料。

算一算你这一生中了多少次“头彩”

挪威作家乔斯坦·卡德在他的《纸牌的秘密》这部书里，说了一句几乎不被人重视的话：“我们只是碰巧活在地球上。”他还进一步解释说“你跟死神擦肩而过的次数多得无法计算。”乍一看，这话多少有点危言耸听，其实不然。他所说的“你跟死神擦肩而过”不全是直接的，更多的是间接性的，所以才不被我们所重视。乔斯坦·卡德在阐述他的这一观点时例举了两次世界大战，还例举了连我都比较陌生的“史狄克斯达德”战役，读起来有点障碍，我按照他的意思，用我们的话和我们所熟知的人和事来解释，你就一目了然了。

卡德先生的理论是这样：你在这个地球上生存，经常遭受昆虫、野兽、陨石、雷电、疾病、战争、水灾、火灾、杀人犯、沙淋毒气、“非典”、恐怖主义、基地组织和各种有毒物质的威胁。你的任何一个祖先，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并结婚生子的概率，只有几十亿分之一。如果你的爸爸在文革时参加了某个造反派，年纪轻轻就在武斗中被打死，那么今天就不会有你了；如果你的爷爷在旧社会的兵荒马乱中，还没来得及娶上你奶奶就被土匪或国民党或小日本杀害了，就不会有你爸爸；如果你爷爷的爷爷血气方刚时参加了义和团，被八国联军的洋枪打死了，就不会有你爷爷的爸爸。还可以往前推——如果你的某个祖先被送进宫里当了太监，如果你某个祖先跟随成吉思汗打到了波斯并留在了那里；如果你的某个祖先是秦始皇殉葬的童男童女；如果……如果再换个角度说，项羽活埋了二十万降兵，里面可能没有你的祖先；邓世昌的“致远号”上可能没有你的祖先；小日本制造的“南京大屠杀”死了三十万人，其中有多少未成年的孩子，那里面可能也没有你的祖先。正是因为你的一个又一个祖先幸运地躲过了无数次的劫难，才有了你的爷爷，才有了你的爸爸，才有了今天的你。

卡德先生此番论述是想说明：人活着是幸运的，你应当珍惜。我不厌其烦地加以演绎，也是想告诉你这个道理。我们知道，中国福利彩票或体育彩票中头奖的概率是几百万分之一，相对你活在这个世上的概率(估且算几百亿分之一吧)来说，你拿笔或拿计算器来算一算，看看你现在已经中了多少次“头彩”了?

责任编辑／沙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