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事件
2004-04-29史画
史 画
那天下午和无数个下午一样,班主任刘老师把班长王一伟和文艺委员吴小卉叫到办公室。此后,便产生一段出人意料的情感是非。
刘老师说,四月底学校要搞一次文艺汇演,咱们是奥班,只能拿第一,不能拿第二,这个任务交就给你们俩,你们一个是文艺才女,一个是奥林匹克数学和物理双料第一,才女加第一,我相信你们能编出一台好节目。
刘老师是新上任的班主任,别看是个女的,又很年轻,但大家都知道她是全市有名的王牌老师,专带高三毕业班,而且专带尖子班,在这样的老师面前,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出了刘老师的办公室,王一伟说,听到了吧,老师说你是文艺才女,干这事小菜一碟,这事就归你了。
吴小卉也觉得不是什么难事,新概念作文大赛,她获得过优胜,至于排节目,从幼儿园起,年年少不了她,藏舞傣舞蒙古舞,随便拿出几个就够了。但这一回,却是她中学时代的最后一回,刘老师又特重视,她想好好表现一回,创新一回,以精彩结局。吴小卉想充分发挥一下众人的力量,拿出一个新颖奇特的方案,当然,这么大一件事也不能由她一个人来担。吴小卉白王一伟一眼,说,美得你肝疼,你是电脑机器人,逻辑思维强,你也别闲着,先拿一个策划给我看看。
到晚上,吴小卉找到王一伟。
王一伟说,我想过了,这次大多数班都可能还是那些民族舞,我们来个出奇制胜,搞个新鲜独特的,比如,来个小话剧什么的。如果你信得过大哥,大哥给你编一个独幕剧。
你小子行吗?第二天,王一伟就拿出了初稿。
王一伟一脸得意,说,姐们儿你看看,看看再给我一个高度的评价。
剧本叫《新编东郭先生》,大意是说东郭先生把狼藏起来,是因为狼已经成了珍稀动物,先生是位动物保护主义者。狼要吃掉东郭先生,因为狼是一位生态平衡专家,狼认为地球上人口过剩,导致生态失去平衡。东郭先生和狼争论不休,最后只好请来博学的刘老师。刘老师告诉狼,人是高级动物,只有人才能有目的地保护自然,拯救地球。经过耐心的教育,最后终于达到了认识的统一而和解。
有新意,有情趣,有笑料,更绝的是把班主任刘老师也编了进去,不仅刘老师高兴,大家也会开心。吴小卉第一次觉得王一伟这小子还行,还有点用处。吴小卉将稿子卷起,在王一伟头上狠敲一下,说,没白长这颗大脑袋。
王一伟自告奋勇要当狼。披上那张狼皮,再加青春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倒很像回事。刘老师当然由吴小卉演了。为了像老师,吴小卉说,我要把我的长发剪成刘老师那样的齐耳短发。
在剧中,刘老师要劝狼放弃吃人的想法,然后与狼激烈争论究竟什么过剩,争来争去,最后的结论是老鼠过剩,让狼去吃老鼠。由于狼和刘老师的对话很多,时间又紧,晚自习,吴小卉约王一伟出去对对台词。
食堂旁边有个小巷,既安静又有盏路灯。两人刚要拐进小巷,突然呜的一声一条黑影窜了出来。吴小卉怪叫一声一下扑到王一伟怀里。王一伟只听到那呜的一声叫,好像感觉有个东西扑来,凭本能,他大叫一声,抱了吴小卉便猛跑。跑一阵没什么动静,才将吴小卉放开,问,怎么回事?
吴小卉说,是条大灰狼,你那一声叫,不像人声,把狼都吓跑了。
王一伟松口气,说,整天装大灰狼,满脑子都是狼,看到趴着跑的就觉得是狼,我真以为狼来了。
危急时刻最能考验人的本性,狼来了没有自己逃命而是抱了她跑,这让她有点感动。吴小卉说,你真傻,你没学过屠夫与两只狼的故事吗,屠夫都知道狼来了把担子里的肉扔给狼,从而保护自己。
王一伟说,我才不傻,有肉我自己吃,我才不给狼。
刚才确实被他抱在了怀里,而且跑了那么一截。当时是怎么抱的,被抱了什么感觉,一点记忆都没有,她真想体会一下被抱的感觉。她说,你力气倒不小,你把我勒得现在还疼。
是吗?我怎么没一点感觉。王一伟才真的感到了遗憾。他说,我真的抱过你?我力气真有那么大吗,我也不算高大,你也不算矮小,在家我可是抱不动一袋面的,要不再试试?看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我。
吴小卉没说话,感觉好像抬起了双臂,有个要让抱的动作。王一伟上前,真的将她抱了,然后结结实实走几步,将她放下。就这几步,却让他感到气都喘不过来,心跳得将要蹦出胸膛。他知道这不是累的。他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
被抱的一刹那,她就闭上了眼睛,等待什么连她也说不清,好像在等他的亲吻或更热烈的动作。他却实实在在真的走几步,将她放下了。她感到有点遗憾。真是个呆子,走这几步有什么用。她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哭泣。低声抽搭几声,却把王一伟吓得够呛。见王一伟吓慌了,她便极力忍住,娇了声说,以后不准你再抱我。
星期四晚上是文体艺术活动时间,不上文化课,学生可以到礼堂免费看电影,可以到图书馆去看书,可以到操场踢足球打篮球。吴小卉和王一伟来到食堂后面的巷道里对台词。刚站定,王小伟便塞给吴小卉一张纸条,然后慌忙走开。
纸条上只有几句话,说他就是想她,就是想看到她,然后请求两人能够常在一起。
这个家伙,既聪明又笨蛋,连感情都不会表达,不过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的真实感受,这比那些胡抄点华丽肉麻的情话要真挚百倍。一股甜蜜蔓延到她的全身,她高兴,她幸福。她将纸条装入口袋,又觉得有点麻烦。她是早给自己定了规矩的,在高中阶段,不贪玩,更不谈朋友,甚至要拒绝那些不必要的交往,一心学习,一定要考取北大。她抬眼看他,他仍然在那里站着。她招招手,说,过来。
他走过来,观察着她的脸色。她板起面孔,说,好啊,你终于长大了,会谈恋爱了。我问你,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你是不是不想上大学了。
王一伟喘息了一会说,我,我是想问问你,你点了头,我心里就踏实了,就能好好学习了。
想跑马占地。不过想的也有道理,但终究是件大事。吴小卉一下又慌乱如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说,你说,你准备考哪个大学。
王一伟说,你准备考哪个,我就考哪个。
嘿,小子倒挺真诚的。吴小卉说,我要考农大,然后扎根农村一辈子,你也去?
王一伟毫不犹豫地说,也去,只要和你在一起。
吴小卉一阵感动。说,好吧,你好好努力,咱们一起考北大,如果考不上,就不要提这种话。
王一伟重重地点点头。
话剧演出很成功,获得了特等奖。刘老师高兴坏了,从智力和特异才能的高度,把吴小卉和王一伟表扬了半节课。
晚自习,王一伟给吴小卉使个眼色,两人先后来到外边。王一伟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应该好好庆贺庆贺。
吴小卉说,主意倒不错,可把门的校警像狼,我们怎么能出得去呀。
王一伟说,咱们不出去,咱们到老地方一起坐坐,就是庆贺了。
为了不影响学习,两人说好了,只有在周四文体自习,才能聚一次。今天特殊,聚一聚庆贺确实是个重感情的好主意。
吴小卉看天,问王一伟,你知道哪是北斗星吗?
晴空万里,繁星满天,王一伟看一眼说,都说北斗是最北的一颗星,天没有边,怎么能说是最北呢。
吴小卉说,笨蛋,北斗星指向北方,谁说是最北。
问究竟哪颗是北斗,吴小卉说应该是最亮的一颗。可两人看半天,也看不出哪颗最亮。两人便感叹天上的星星太多,当天文学家也不容易。
一时无话,王一伟提出拥抱一下,并发誓说就这一回,然后忍到高考结束。吴小卉也想抱抱,她也无法克制。她无言地同意了。两人使劲抱在一起,感觉只一小会儿,突然一声喝问,干什么的!哪个班的!
两人惊得差点跌倒,看清是学校保安时,觉得事情有点麻烦。
按规定,这样的事要交学校处理,两个只好跟了校警去见校领导。
值班的是副校长。吴小卉和王一伟都是尖子学生,副校长当然认识他俩。副校长吃惊惋惜一番后,便给吴小卉的妈打电话。
在吴小卉妈的眼里,女儿是特乖巧听话的那种,出这样的事显然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学校归吴小卉的妈管,副校长不好意思也不敢说细节,只说是保安看到的。
很快,母亲赶到了学校。
母亲显然没有心理准备,也显然气糊涂了。母亲一反平日的温文尔雅,像个悍妇,连问女儿两句是不是真的,然后就直对着王一伟,连声问是哪里的野孩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勾引女生。
母亲如此激动吴小卉没有想到,如此无礼蛮横又让她羞愧。她上前将母亲推到椅子上,然后边哭边嚷地辩护。
母亲终于平静了一点,然后开始耐心教育王一伟。王一伟站在那里,双脚并拢,头低到肚子上,始终不说一句。教育一阵,母亲要王一伟承认错误,并保证再不和吴小卉接触。但王一伟嘴唇紧闭,就是不吐一宇。母亲终于又火了,她上前一步,高声说,我一看你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你看你,猴头鼠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看就知道没有教养,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以后再谈不谈了?说!你如果不说,不作保证,我就让学校开除了你。
王一伟仍不开口,问急了时,侧目看了吴小卉一眼,见吴小卉给他一个坚定的目光后,他更是一声不吭,坚强得如同英雄。
什么东西!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抓住王一伟的衣领猛地一拉,把王一伟拉个趔趄,衣服的拉链也绷开了大半。吴小卉喊一声妈,扑上来将母亲拉开,然后喊,你要打就打我,是我勾引他的,你有什么权力打他。
母亲浑身发抖,只能骂出一句没良心的。副校长小心地劝她消消气,母亲才一把拉了吴小卉,怒冲冲地将女儿拉回了家。
第二天王一伟没来上学,吴小卉心里忐忑不安。一整天,她不但没听清老师讲了些什么,甚至连谁在讲课也不大清楚。昨晚母亲将她拉回家,母亲只教育了她几句,给她的感觉母亲只是哭。这让准备和母亲大吵一场的她也低下了头。吴小卉向母亲保证再不和三一伟接触,但她知道,母亲不会轻易相信,即使相信,她也要再做精心的预防,做到万无一失。昨晚母亲给学校打了电话,这个电话母亲是关起门来打的。王一伟不来上学,是不是和学校有关。这样一想,吴小卉更加不安。
晚自习时,王一伟突然来了。王一伟看吴小卉一眼,就低了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吴小卉心里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她来到三一伟身边,小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
吴小卉一直走到食堂前才站住,等他到来后,她问,为什么没来上课,是不是学校批评你了。
王一伟摇摇头,然后低了头欲言又止。
吴小卉有点急,说,有什么事你就说呀,怎么老是这么一副样子。
王一伟左右看看,说,让人看到就麻烦了,走,到那个地方我慢慢给你说。
吴小卉说,去那儿让人看到更麻烦,再说那个地方也不吉利。
王一伟说,我已经给学校写保证书了,保证高考前再不和你说话。
吴小卉说,为什么,你不是很坚强的吗?他们又逼你了?
其实昨晚电话就打到了他家,要他的父母好好管好自己的孩子,不然两个好学生就都毁了。今天一早又打电话通知,要他们一家在家等着,然后几个校领导到了他家,要他一家人做出保证,否则就把他转到别的学校了。他只好写了。但这些他不想对她说。正犹豫间,副校长出现在了面前。
副校长脸色铁青,说,吴小卉你回去上自习,王—伟你跟我来趟。王一伟顺从地跟着走了,走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充分感觉到了这一眼内容复杂,复杂到了让她无法解读。—定是母亲和学校背着她做了什么,这不公平,当然不公平:为什么让我去上
自习,却让王一伟到办公室。
吴小卉想追上去,和他一起去。走两步,她又站了下来。她清楚,如果自己再闹,事情肯定更加复杂。站在空旷的操场上,吴小卉感到悲伤,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王一伟。为什么要如此不公平,这样的不公平对王一伟来说,肯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肯定会在他纯洁的心灵上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他会恨我吗?会恨我母亲吗?她猜不透此时他是什么心情,他是否能想到她在为他哭泣。
这一切都是因为母亲的权力,这一点她非常清楚。权力就可以这样不平等吗,你的孩子是宝贝,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宝贝了?她决定问问母亲,让母亲再不要搞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情。
给母亲打电话,她的质问刚一开始,母亲就吃惊地喊,他还和你来往?你不要你的前程了?你气死我了,你是不是成心不要我这个妈了。
吴小卉无言以对,她愤怒地挂了电话。
来到教学楼前,吴小卉并不想上去,她要等王一伟回来,至少要问清情况,安慰他几句。她静静地在那里站着,静静地在那里等待。突然有一种感觉,突然想了马祖的故事,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块望夫石。这样一想,她心里一下有了一种神圣和崇高。她心里有了一片温暖。但等到下晚自习,他没有来,一直等到熄灯,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吴小卉回到家,一进门,母亲就将一张报纸拍到她面前。母亲虽然没说话,但从母亲愤怒得变了色的脸上,便可断定报纸上面一定有重要事情,她低头扫一眼,那两行醒目的大标题如同两排黑色的磁铁,牢牢地吸紧了她的心。
谈恋爱,屈辱人祸从天降
玩威风,局长学校齐施暴
报上内容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便矛头直指身为教育局长的母亲,说母亲不但利用职权向学校施压,还当场打了王一伟,然后学校迫于压力,不分是非,强迫王一伟转学,强迫王一伟的父亲严格管束自己的儿子。文章很长,叙述中不时加以大段议论,将教育局长和学校描绘成了恶霸和走狗,把王一伟父子写成了受迫害的奴隶和羔羊。特别让吴小卉痛心的是,文章中许多细节都是引用王一伟的话。她不相信王一伟会如此夸大事实,如此指责她的母亲。她将报纸摔到地上,喊道,这肯定都是胡编的,都是记者胡造谣,王一伟决不会说这样的话。
母亲一步跨到女儿面前,举起手,又不忍心打女儿一下,只好怒气冲天地喊,到现在了你还相信他,还在为他辩护,白养了你一场,你真气死我了。妈为了什么?难道他比你妈还重要,他的话比妈的话还可信!
母亲停顿一下,强压一阵愤怒和悲伤,然后说,小卉,妈一直以为你极聪明极孝顺,想不到你竟然不动一点脑子,你想想,纵使记者有颠倒黑白的本事,若王一伟一句不吐,一宇不说,记者怎么敢白纸黑宇地写到报上,记者怎么能知道那些细节,怎么能知道妈扯了他的领口,而且把这一下说成了毒打。
母亲说的也有道理,那些话即使不完全是王一伟说的,但被扯衣领这件事肯定是他说出的,因为当时只有他们四个人在场,副校长不可能去说那话。这说明王一伟确实是变心了,至少是站在了他的家人一边,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该死的王一伟,就是那天,他还信誓旦旦,还说只要她高兴,为她去死他都高兴,现在还没让他去死,只是母亲拉了一下他的衣领,就说成了殴打,并且还对记者控诉母亲多么恶劣。真不是东西。不行,得当面问个清楚。但王一伟没有手机,她也没问过他家的电话号码。吴小卉抓起书包就要出门。母亲喊,回来,妈还有话要说。
这件事显然出乎母亲的意料,当时爱女心切,一时失去了理智才犯了糊涂。她当时是让学校尽量制止两个孩子谈下去,以免影响学习,只说万一没办法就让王一伟转到别的学校,没想到学校做得太简单粗暴了。她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做出说明和检查是最起码的,弄不好将会受到处分,闹大了被免职被调离也是有可能的。母亲哭了,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说,妈为你,犯了一次低级错误,妈不后悔,为了你,妈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妈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立即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使你的学习不受任何影响,你知道,高考只有一年时间了,考不好,你和妈都会后悔一辈子,你能答应妈吗。
吴小卉嗯一声,便止不住痛哭失声。
母亲不停地为她擦去眼泪,她将母亲抱得更紧。待她哭声小一些时,母亲说,这件事妈会处理好的,也没什么可怕的,你也不要担心,妈有办法将它化解掉。妈决定亲自向他们一家道歉,然后把王一伟请回学校。妈要求你的是,王一伟回到学校后,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要理他,不要问他。妈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要影响你的学习,如果你认为他确实好,高考过后你们再联系也行,妈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妈说得很对。吴小卉重重地点头答应。
然后母亲给学校领导打电话。母亲严厉批评了学校的做法,然后要学校高姿态,要学校和她一起去登门向王一伟一家道歉,然后把王一伟请回学校。
晚上自习,吴小卉一下看到了三一伟。王一伟显然也看到她了,但他竟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看书。吴小卉不由得有些恼怒。不行,得问清楚,母亲怎么打他了,母亲怎么仗势欺人了。她走上前,一把夺过他的书摔到地上,然后质问说,你这个伪君子1你这个叛徒I你说,我妈怎么打你了,学校怎么欺压你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王一伟被激怒了,他一下站起想反击,但在她严厉目光的逼视下,又低下了头,然后说,报上那些话,是我父母说的,有些是记者自己编的,我什么也没说。
吴小卉说,你什么也没说,那么扯你领口的事是谁说的?
王一伟不做声。吴小卉说,你说呀,你哑巴了。
王一伟说,你妈为什么不骂你,为什么不扯你的领口,为什么不让你转学,为什么就都是我的错。
好呀,你竟然让我妈打我,让我转学,好你个王一伟,还说为我去死你也高兴,只是受点委屈你就不行,就捅到报纸上,让全市的人都知道。吴小卉气得说不出话来,感觉浑身都在发抖,心里有无数话想骂,但她只说出一句算我瞎了眼,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一阵,吴小卉的心平静了许多,她觉得也好,总算彻底散了,谁也不用牵挂谁了,可以安心地好好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