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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妻

2003-04-29许明波

长江文艺 2003年7期
关键词:仙子丁香

许明波

(本报讯记者:***)记者获悉,昨日午夜十二时,在我市安定区平安街头,又发生一起年轻女子被杀案件,这已是本市该区连续两个月来第五起类似案件。

警方有理由相信,此五起案件系一人所为,做案手法类似,都是被一高壮男子先用左手掐脖,捂嘴,然后右手持利刃胁迫受害人至一更僻静处实施抢劫杀人。受害者全部系女性,多名女性遭猥亵,但无强奸发生,警方怀疑该案犯有心理变态,但此人智商颇高,警方目前尚未掌握其它线索,据专案组专家初步推测,此案犯操不纯正本市口音,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四左右。他偏好穿红衣服及留长发女子,警方提醒深夜该区女子最好不要单身出门,如遇到可疑情况请速与警方联系。

警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相信该名案犯逍遥不了多久了。

我躺在女友陶玲的床上百无聊赖地看当天的早报,于是就看到了这则一个水平差强人意的记者写的小报道。我把这份报道反复看了几遍,突然想起我就住在安定区平安街,这么大的事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呢?

陶玲穿着性感的睡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向脸上抹一种什么蜜,看起来很诡异。她说你该起床了,你老婆在等你呢。我扔了报纸,说:“你昨晚怎不叫我回去?现在我身体都不行了,精力都耗费了才叫我回去?”陶玲转过个身来面对我,她睡衣后的坚挺乳房向我扑面而来,我感觉我又发着了,一把拉住她。她一丢手,揶揄地说:“还耗费了精力呢?我看你是有所保留好回家去用吧。”

“你怎么不温柔了呢?”我说,“当初你不是这样的。”

“屁,我告诉你,马尚,不是我不温柔了,而是你变了。”她将脸上的蜜又擦去,露出她本来的面目,这是一张绝对天使的脸,我在心里呻吟了一下,我想上帝啊,你会宽恕我么,这个女子太他妈的漂亮了,我忍不住啊!

我说:“我什么变了,我这不是出差回来家都没回,就到你这里来了么?”

陶玲冷笑说:“我要你今天陪我去大发商城,你能么?那天我碰到你跟你老婆一起从公园出来,你却假装不认识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难堪,自己的男人挽着别的女人,我竟还要躲一边去?”

我想提醒她应该是她挽了人家的男人,她把主次搞颠倒了,但我哪里敢说,只好起来穿衣服。陶玲是我在一家电脑公司时的同事,我是软件开发师,而她则是负责把这卖出去的人。我们在一起出了两次差,我就无可救药地被她吸引,我已经不知道当时是谁主动的了,总之我们在一起时如鱼得水,不管是谈判桌上还是床上,我们表现出了天生一对的内在潜质。虽然我回家面对妻子时非常内疚,但很显然,这种内疚不能与陶玲魔鬼一样的身体抗衡。而且我以一个软件工程师的眼光冷静分析认为,陶玲是爱我的。我明白我已经陷入一个两难境界,陶玲已经为了我堕过一次胎,她说她不会再有下次了,也就是说,到时她会抱着我们的孩子到我家去。

我把给陶玲带的礼物拿出来,准备回家。陶玲在一旁看了说:“你累不累,每次买礼物都得买双份的。”我笑笑说:“只是钱花得多些而已,别的倒没什么?”气得陶玲一脚飞来,我抓住那双玉腿亲了一口,说:“好好玩,过两天我会来看你的。”她就眼泪汪汪地看我出门了。

我很自信,我做什么事都是如此,我是一个从乡下考上大学的农村孩子,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这么看我了,我身着笔挺的西服,每天进出于各种高档场所,我能熟练地操纵计算机,让它为我来钱,使我能过上比以前好上一百倍的日子,而且老家父母也为我骄傲。我长得很高大英武,这是多年前在农场劳作的结果,这使得我在城内比起那些面色苍白的所谓小帅哥们来更有吸引力。我就是凭这一点追上我老婆陈悦的,她当时是中文系的校花,父亲是这家大学的知明教授,陈悦那种书香门第教化出来的闺秀形象是众多狂蜂浪蝶的追逐对象,而最后的胜利者是我。妻子毕业后在一家文学期刊做编辑,而我留校读研究生,一边给电脑公司打工。

我现在住的房子是陈悦他父亲的祖产,确切地说是她父亲给自己宝贝女儿的陪嫁品,老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房子很大,很宽敞,这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简直是一个豪门大宅。我计划把在乡下的父母接来住,但陈悦不肯,没办法,谁让房子在她名下呢?我想,只要以后好好做她工作,她会同意的,然后我会像模像样地过日子,可他妈的这时陶玲出现了,陶玲的出现让我按部就班的计划不得不作出调整,虽然很烦,但,我自信凭我的电子脑袋,我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我走到快到家的那条路口时,发现路面正有人挖沟,工人们正在装煤气管道,我问他们得多长时间弄好,他们说可能一时弄不好。我要跳过去,却踩了一脚泥巴,让我心情不好起来。

我敲门,我有钥匙,但我不想让陈悦太突然,过了半天陈悦才来开门,她也穿着睡衣,睡意朦胧的样子,她看是我表示吃惊,你不是说昨天回了么?我还以为你又有事过几天才能回呢。我拥抱她,她的身体很暖和,让我感到很舒服,她很热烈的回抱我,说进来吧,让人看了不好。我进门换衣服,叫她再去睡,她说还睡过鬼,你吵都吵醒我了,然后静静地看我忙碌。我受不了这种沉静的注视,我知道她在等我解释为何不按规定时间回家。我拿出给她买的衣服,说你试试看,唉火车晚点,烦死了,想我不?

我发觉我现在撒起谎来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而以前我一直是一个诚实的人,这也是我当初为何能获得她芳心的原因。看来撒谎是人天生就有的财富,只要到用时拿出来就行了。

她听了解释。得了衣服,就心满意足的样子了,她总是这样天真,我看她高兴的样子感受到心底扑地痛了一下。毕竟骗自己最亲近的人不是很好玩的事。

她要试衣服,就要在客厅当着我的面脱下睡衣,但望着我羞涩地笑了一下又抱起衣服回房去,她没有关门,我看她脱下睡衣,裸露着如羊脂般的身体,无可否认,陈悦也是美的,她的肌肤在透过窗户射进的晨光中发着圣洁的光,这种光使我平息了燃起的欲火。我给她买的是一条红色的套裙,她喊我帮她拉上身后拉链,我就去了,在镜子前,我们看起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她皮肤白,给红裙子衬得更是光彩照人。我说你真漂亮。我发现我这句话在三个小时前跟陶玲也说过。就闭了嘴。

她丝毫感觉不到我的微妙,回头来亲我,这又让我起了冲动,一把将她按在床上,她却推开我说,多少点了?我得走了。我说:“你今天不是休息么?”她说:“我正跟一个作家谈书稿的,约好了时间。”她就匆忙地换衣服化妆。我说谈书稿,也用不着这么卖命啊?她边忙边解释说:“我们社内现在有了一条新规定,就是责任制,谁组到好稿出了书,卖得多,社里就会按比例分成,这个作家是一个新进的网络作家,他的文稿会很好卖的,有多家出版社找他在谈呢,我不去,会被别人抢走的。”

她拿出一支口红要抹,一想就先亲了我一下,再向嘴上抹,说:“我知道你等得急,再等一下吧,我午餐回来吃,我带好吃的回。”便匆匆出门走了。

我看着冷清下来的家发了一阵呆,然后自己放水洗澡,去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终于发现问题不是很好解决,陈悦和陶玲我只能选其一,这让我不得不痛恨起现在的《婚姻法》。只好又起来把衣服也洗了,可到了吃中饭时间,陈悦并没有回,我打她手机却关机。我只好自己下楼到对面快餐店胡乱吃点东西。在快餐店我又听到人们在谈论那个神出鬼没的杀人狂魔,一个小伙对坐在他对面的女友说:“看你以后还出不出去,小心被变态狂杀了。”那个小姐就“嗯”地娇气了一下,说:“你不正好再找一个?”男的说:“那得花我多少时间?不行。”于是俩人就又相视笑起来,我冷眼旁观,看出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迟早是要变心的。便冷冷地笑了。

回到家,我只好睡觉,睡得很不稳妥,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时被人追着杀,又忽地回到儿时乡间的小学园,老师用尺子打我的手,直到那把尺子打断。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翻身坐起,发觉已经是黄昏了,秋阳斜斜地照起来,我看了一下对面镜子内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我吓一跳,那个家伙也吓一跳,原来那家伙就是我。

妻子陈悦很晚才回,带着一身酒气,进门就向卫生间跑,我听到她在卫生间内狂吐,我打好一盆热水给她洗脸,她说:“你真好!”我说:“我不好。”

她说:“我困了,要睡。”就草草洗了脸爬上床,不一会儿就入睡了。我去卫生间收拾,发现她的内裤中垫了一叠餐巾纸,上面还有文字,是本市一家豪华餐厅的用品,而她并没有来月经,纸上有一些黄白的令人恶心的人体分泌物。我呆了,一时觉得怒火冲上脑门。最后我仍是原样放在那儿,我在书屋打了半夜电脑《三角洲》游戏,我熟练地开枪将敌人一个个消灭殆尽。我想打开她的电子邮箱看看,终于忍住没有,尽管她的邮箱有密码,但如果我要打开,这密码对一个软件工程师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我想起了她说的那个网络鸟作家。

半夜我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早上起来,她已经准备了早餐,衣服都洗了,包括她的那条可疑的短裤及那叠餐巾纸也不知去向。我们平静地吃早餐,她说昨天我终天搞定了那个作家。他答应签约了。我说那祝贺你了。陈悦笑笑,没再说什么。这时我呼机响了,我低头看了一下说,“公司呼我,要我去上班。”

“你不是才出差回来么,公司每次都给休息的。”

我说:“是一个客户用程序出了些问题,去帮忙解决一下。”便穿戴整齐出门了,我径直来到陶玲那儿,我说:“我成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陶玲冷笑说:“这话该我说才对吧,怎样,跟老婆恩爱得怎样了?一天时间没让你原气大伤吧?”我一肚子火说:“你别打岔,狗屁恩爱!你找我什么事?”

她神秘地拿出一张医院处方单来给我,我头嗡了一下,意识到终于出事了。处方上果然明白写着“早孕”。我说:“这不可能,我们从上次后每次都是采取了措施的。”

陶玲说:“你什么意思?是说你不认?”

我呻吟一声说:“怎么会呢?”

“你看怎么办,我告诉你,我是再也不会上手术台了的。那个痛你永远体会不到的。”

“可你迟早是要上手术台的。”我可怜巴巴地说。

“但这不同,这可是我的儿子或女儿。我感觉我的母爱在勃发,”她洋洋得意地说,“我要把他或她生下来,再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像其它孩子一样上学。”

我呆呆地看着她那天使一样的脸,她正兴奋得脸色发红。她摸着我的脸说,你不想要一个孩子吗?我说你何必呢,我又没有钱,又没有地位。

“我就喜欢,你怎样?”她俏皮起来的样子真是无可抵挡。我长叹一声将一把按倒在床。她说:“轻点,小心胎儿。”

我听得一怔,顿时没了兴趣。泄了气的皮球那样瘫在床上,脑中一片空白,我知道陶玲的个性,她是绝不会就范的。她已经为我牺牲一次了我没有理由再提堕胎的要求。

我精惫力尽地回到家,陈悦正在上网,她看我回来,慌慌忙忙地关机,给我放水洗澡。我洗完澡出来,却发现她正穿戴整齐地准备出门。我说这么晚了还出去。她说:“是啊,社内要开一个会,讨论那个网络作家的稿子。”我说:“那你早些回来,小心我们这一片有一个杀人狂魔的。”她笑起来,吻我一下说:“没那么严重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出门,然后打开电脑,我进入她常去的一个网站社区,我从IP地址很快查到她的登录网名,她居然用一个“丁香仙子”的名字在网站上发表文章。她跟一个叫“总是无知”的网客交往甚密。我看了俩人在论坛上很有默契。我终于忍不住,试图打开她的邮箱,却发现所有信件全部删除,包括我出差时给她发的邮件。我愣了片刻,才百无聊赖地开始玩《三角洲》游戏,我渐渐发现设计这个游戏的人比我还无聊。

陈悦又很晚才回来,身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烟味,我从不吸烟,对烟味就很敏感。她一回来去卫生间洗澡,并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了,而她一般是在次日才洗衣服的。

种种迹象表明我的妻子陈悦正在跟人网恋,而且已经到了实质性阶段,我对这个事实不能接受,我追到陈悦是我这一生能力的证明,尽管有时跟她闹别扭时,她表现出对我的蔑视,但毫无疑问,我们是相爱的,她跟别人好上了,这证明我彻底地失败。包括我征服陶玲,这都是证明我一个农家孩子不比城内人差的能力和自信。

陈悦竟然也怀孕了!

我清楚,这个孩子的父亲值得怀疑。陈悦居然也跟我说:“难道你不喜欢有一个孩子?”我冷冷地说:“不喜欢。”我看到她的脸像突然死机的电脑屏幕。

我跟她说,最近公司要加班,我可能又几天不会回来。就收拾东西出门了。我在公司住下,对陈悦的网络聊天记录和邮箱开始了监控,我在公司后的第二天早上,终于发现了证据。他们开始在网上聊天。

丁香仙子说:“怎办?我们!我去医院了,是阳性。”

总是无知说:“你不是有老公么?这对一个妻子来说很正常。”

丁香仙子说:“可是,他好像怀疑了,说不喜欢要小孩。”

总是无知说:“这很正常,每一个男人都他妈这样,只要你肚子大起来,他会接受的。”

丁香仙子说:“我也没办法,看来只有跟他这样了。”

总是无知说:“这就对了,他没有证据的。再说,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丁香仙子说:“我想跟他离婚!”

总是无知说:“别,暂时不行,我老婆她…再说他会肯么?”

丁香仙子说:“唉,我也知道他不会同意的,他农民的劣根性并没有除掉,要离了婚他会一无所有的。”

总是无知说:“而且你父亲陈老教授也不会同意的。”

丁香仙子说:“还是你了解他,毕竟是多年的老同学,他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总是无知说:“那当然,他现在在干什么?”

丁香仙子说:“他说去公司加班了,有两天没回了。”

总是无知说:“你说我们是不是缘份?毕业这么多年,竟然在网上又遇到你,我的仙子。”

丁香仙子说:“:),是的,谁叫你以前追我追到半途而弃。”

总是无知说:“这样也很好啊,我们还不是一样幸福。”

丁香仙子说:“我真想你,你明晚有空么?”

总是无知说:“当然有空,可他不是回来了么?”

丁香仙子说:“他说公司要加班,去了两天了。”

总是无知说:“好,我们老地方见。”

丁香仙子说:“你亲我一下。” 总是无知说:“:P,记得以后电话联系,不能再上网了,他会查到的。”

丁香仙子说:“知道了,明晚见,:P”。

我像看天书一样看完他们的聊天记录,奇怪没有愤怒,只感觉到全身发冷。我知道一切该有个了结了。我去了陶玲那儿,与她厮混了半天,她又说:“别怪我到时把孩子抱到你家去。”我发火了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于是出了她门,在街上买了一份早报来看,又看到关于那个杀人狂魔的报道:

本报讯记者***前日,那个杀人狂魔又现魔踪,一名下夜班的妇女遭到攻击,身中七刀,但幸运的是这个妇女死里逃生,在遭到攻击时大呼救命,狂奔而逃。

据在医院醒过来的妇女对警方哭诉,这个恶魔当时手持利刃,从暗处突然跳出,向她袭来,该名妇女奋力抗搏,并高呼救命,终于保住一命。警方再次提醒市民,这个恶魔有严重心理障碍,做案时手段残忍,对年轻貌美女性尤其好攻击,可能伴有间歇性精神病。在此案未破之前,单身女子最好不要晚上出门。

现警方已根据这名幸存者的供途,请专家画像,相信不日即可破案。

我反复将此报道看了几遍,一个计划在心底萌生。我暗暗咬牙,将计划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于是拿起电话对陈悦说:“老婆,你想我吧,我今晚工作就可完成,大约一点钟左右回家。我先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到时吓到你。”

她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说:“好的,你要小心身体,早点回来。”

我放下电话,打开办公桌,拿出一把以前出差时带回的刀,我轻轻地抚摸刀锋,我能感觉到刀传过来的丝丝寒气。我把用报纸包好的刀放到我的包里。然后冷静地干工作,公司老总过来对我表示了嘉奖,并给我一个红包。我笑说着:“谢谢!”

夜里十一点半,我跟公司门卫打一个招呼下班了,门卫是一个风趣的老头子,他说:“这晚了还回去?”我说:“家里老婆正等我呢?”他哈哈大笑说:“我年轻时也这样,一天不见老婆心里慌。”我说:“是啊!”

这时,夜已经很深了,早就预报的那场大雨还没下,空气潮湿而闷热。路上行人稀少,尤其是那个杀人狂魔出现后,这个区更显得冷清。我拐到自己家去了那条路,这里路灯坏了,只有几家窗口内透出的灯光让这条街看起来一切影影绰绰,一条流浪的狗从旁边突然窜出,吓我一跳,我握住包内的刀,向前走,我拐一个弯,看到了自家的窗口,没有灯透出,陈悦还没回。我便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穿在面上,这件衣服不透水的。

我看看手表,正是十二点钟,我想陈悦该出现了。我静静地站在一个屋角下,看那条巷口,这条巷口的煤气管道还没装好,车子进不来,要回家必须还要走三百米的路。果然,一辆的士停在巷口,一个女子下得车来,向这边走,高跟皮鞋敲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看清了正是陈悦,她穿着我跟她买的那套红裙子,长发束起。

我手心出了汗,我感到那把刀在手心跳跃。额头汗水开始流下。她渐渐向我靠近,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先前的冷静荡然无存,我感觉心脏就要跳出胸腔。

陈悦也可能感觉到了什么,脚步开始加快,她经过我身边时,我喊一声:“喂!”她吓坏了,啊地一声开始狂奔,但没两步,高跟皮鞋断了,她跌倒了,我冲过去,准备扶她,她惊叫一声,她回头,正好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将她的脸映得惨白。她见是我反倒更害怕了:“你,你别杀……杀…杀我…”她的眼内满是惊惧。

我说:“我为什么杀你?”

但我脑中一片空白,感受到自己手中的刀像有魔力一样向她的胸口刺去,我大惊,但已经收不回了,我感觉刀没有丝毫的阻力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的血热热地狂喷而出,我一闪身,身上没溅到多少。她眼睛睁得圆大,渐渐没了光采,我似乎看到从她身体内串出一股轻烟,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飞走了。我听到她说:“对不起。”

我将刀拔出,将她的衣服扯烂,然后狂奔而去。这时天空一阵巨响,天地为之一震,一个闪电将整个天地劈开,这场雨毕竟是下了,如天上有人用桶倒一般,要将大地和城市冲得干干净净。

陈悦的死使那个杀人狂魔又增了一笔血债,我强忍悲痛安排她的后事,陈悦的白发苍苍的父母反倒来安慰我,他们说一定要向市人大上书,以还民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自然,他们再没有别的子女,他们的半世积蓄及所有藏品包括那套房子将归我所有。本市一个同学也来送了花圈,他以前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他说:“兄弟,节哀吧,可惜我的书马上就出了,可她看不见了。”

几个月后,市民在奔走相告一个喜讯,那个杀人狂魔被抓了,报纸又做了详尽报道,说这个家伙是一个生理心理都有变态的家伙,他被抓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警方在其窝点查到大量证据证实安定区的妇女伤害案系其所为,其对所做案件也都供认不讳。然后就是警方如何夜以继日地忘我工作怎样抓到恶魔等等,及全体干警受到市民及上级嘉奖云云。

这天我正认真看这则报纸,陶玲打来电话说她可能要生了,我匆匆赶到医院,果然早产,只听产房一声啼哭,医生们交头接耳,啧啧称奇说:“这个女孩明明早产了几个月却生下来像大人一样。”她们抱给我看,我接过,一眼发觉她分明竟是陈悦,就像那夜那道闪电闪过时那张充满惊惧的惨白的脸。我吓一跳,孩子脱手,幸好一个护士及时接过说:“新爸爸还是没经验。”

责任编辑吴大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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