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斗
1999-03-30张治凡
张治凡
序
一九三五年五月,国民党最高指挥部.突然掀起一场空前绝后的特大桃色新闻。
人物焦点:最高统帅蒋介石与中国第一夫人宋美龄。
一个是处于孤寂和无聊之中,借机寻找温柔与妩媚。一个是无可奈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予报复。
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蒋宋互相捉奸、互相偷情的惊险大战的序幕悄悄拉开。历时数月持久的势均力敌的大战,终于演出了中国艳史上震惊中外最神秘而又传奇的悲凉丑闻。
一老蒋乐不思蜀乱点鸳鸯谱
中原从古至今系兵家必争之地,古人曰:得中原者得天下,失中原者失天下。
日本深知这—‘点,再次举起屠刀,悍然调动优势兵力,扩大侵华战争,企图一举吞并中国,称霸世界。
中原告急!中原倾斜!
六月,延安发表严正声明:抗口救国,人人有责,号召全国人民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毛主席说:“让鬼子直着进来横着出去,叫他血流成河。”
周恩来说:“中国人不做亡国奴,拼到最后一个,用牙齿也要把日寇咬死。”
朱德总司令说:“东洋鬼子来多少杀多少,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中国人民决不心慈手软,奉陪到底。”
然而,狡滑的蒋介石却阳奉阴违,背道而驰,耍起坐山观虎斗的游戏,企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于是他玩起了两张牌,一张由顾祝同为总司令、陈诚为参谋长,率领五十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挺进解放区,趁火打劫围剿共军。另一张则自己携同夫人宋美龄及其亲信,躲进重庆南郊的黄山别墅“云岫楼”,享起晨观朝霞晚看落日的清福。等到抗战胜利,再下山捞一把,图个尽得风流。
蒋介石住进了“云岫楼”过着乐不思蜀的豪华生活,但内心却总是烦恼不堪。宋美龄出自书香门第,受过高等教育,知情达理,善解人意,对蒋介石关照无微不至。蒋介石对宋美龄也很佩服,视为政治生命。外交参谋,每逢危难大事,总离不开夫人,特别是中美关系,宋美龄手到病除,为蒋介石起了桥梁作用。有人评价:蒋家天下,宋氏功绩。但这次蒋介石的烦恼,宋美龄纵有回天之术,也难医治。
宋美龄乖巧玲珑,知道老蒋旧病复发,淫性欲起,但不好当面说穿。而蒋介石又慑于宋美龄的威力,不好恣意胡来,只得暗中烦恼。
一日,蒋介石按照惯例六时起床,空服开水一杯,然后在夫人的陪同下,登上云岫楼顶,举目眺望。只见山中茫茫云雾翻滚,山顶朵朵白云飘浮,一片美景尽收眼底。老蒋触景生悄,脱口赋出一首打油诗:
君登岫楼看山景,
思倍家乡更是亲。
洁云飘浮匆匆去,
如似大雁畏猎人。
诗刚吟毕,站在一边的陈布雷立即喝彩起来:“好诗!好诗I总裁不但是伟大的政治家,而且还是杰出的诗人。”他一边飞快记录,一边赞不绝口,“杰作,杰作,明天见报。”
蒋介石苦笑一声:“信口二句,谈何杰作。”
“不,这绝对是一首好诗,从诗的整体来看,前二句反映总裁日理万机,仍不忘江东父老,后二句反映总裁任凭道路艰险,风吹雨打,反共意志坚如磐石,内涵极深。”
这时,宋美龄接过诗篇,一目十行笑道:“是哦,确是一篇光彩照人的诗篇,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大令的崇高思想品德。不过先在内部刊登,然后付诸见报。”
蒋介石听罢似笑非笑道:“既然夫人也感兴趣,那就随便吧。”
宋美龄道:“今天大令既然诗兴大发,我也不妨附上几句,你看如何?”
蒋介石用手挠挠光亮的脑门道:“难得夫人雅兴大起,布雷快记下来,我要好好品赏、品赏。”
宋美龄念道:
横看此诗像写景,
竖瞧文章侧戒情。
要知庐山真面目,
惟有君郎心中清。
蒋介石心中猛然一沉,脸色骤变,心中暗暗道:“夫人确实厉害,连我的几根肠子她都知道。”
原来,蒋介石那首打油诗是在借题发挥,思念昔日情人。瞧!诗的每行头一个字,恰好连成一句“君思洁如”,君是指蒋介石自己,洁如是蒋的前妻。正当蒋介石自鸣得意时,殊不知宋美龄棋高一筹,半路杀出来,引用苏轼的《西林壁》一诗,道破了蒋的内心天机,蒋介石怎不吃惊?
可是身为中央秘书长的陈布雷,却不知好歹,一个劲儿拍马屁地高叫:“夫人出口成章,景情交融,音律分明,着实令人佩服,我立即拿去付印。”
“慢!”蒋介石止住陈布雷。
宋美龄明白蒋已领悟其意,忙话中有话将他军道:“大令,莫非是我的拙诗有何不妥之处?”
蒋介石摇头道:“夫人,知我者你也。”说罢转身对陈布雷道,“布雷,目前国难当头、抗战烽火日起,发表这诗,恐怕格调太低沉了吧?”
陈布雷不明其意,固执道:“总裁,别考虑太多。”
“布雷,精诚团结,大局为重,还是不发为好。”
陈布雷见总裁主意已定,忙啪地敬礼道:“总裁高瞻远瞩,克已奉公,是我永远学习的榜样。”
冷风飕飕,寒意阵阵。蒋介石不由干咳两声。宋美龄忙走上去,为蒋介石披上风衣道:“大令,小心着凉。”言毕,扶着他走下“云岫楼”。
二蒋忆昔日之恋陈经终生之苦
蒋介石为何念念不忘陈洁如呢?事情还得追溯到一九二四年。当时,陈洁如是蒋介石继毛福梅、姚冶诚之后的第三届夫人。陈系浙江人,其父陈鹤峰足个大老板,生有三女,洁如最小,也最漂亮,是上海同济大学的一枝校花。在一个偶然的舞会上结识了蒋介石。俩人一见钟情,彼此心心相爱。九月,蒋介石托友人张江静夫妻出面当月老,玉成其事。终于在上海永安大楼大东旅馆举行结婚仪式,百年好合,结为伉俪。那时蒋已三十四岁,陈年方十八。
可是蒋陈婚后不久,在一个意外的机会,出现了一次裂痕。
一日,陈洁如下身奇痒,两腿之间出现疹块,手腕动脉生出斑斑红点。后经医生检查,诊断为梅毒病症。陈洁如一听,如雷轰顶,登时疯狂地大喊大哭,责骂蒋介石在外寻花问柳,染上这种病症。
蒋介石倒也老实,直言不讳道:“洁如,我是忠于你的,这是我的旧病复发,现在虽然传给了你,但很轻,只要用六O六注射,坚持治疗半月,就会痊愈。”
陈洁如见蒋很诚实,事到如此,只好暗暗伤心,默默接受治疗,但一直分居。
后来陈洁如晚年在香港撰写回忆录时,坦率写道:“蒋为了讨好我,曾跪在我的脚下痛哭流涕地发誓道:‘洁如,你饶我一次吧,我愿终生戒酒,甚至于茶和咖啡,一生只喝白开水,以防性病复发。我见他自我加压罚处,很是感动,慢慢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后来很多不明底细的人,以为蒋喝白开水,是学习美国的新生活,其实是防止性病复发。”
这时,蒋介石正值官运亨通,晋升为黄埔军校校长。那天深夜,蒋介石心花怒放,走进卧室,抱住陈洁如吻了又吻:“洁如,我升校长了,明天就要发表校训。”说毕,蒋干咳两声,喜形于色地模仿训话的姿态。
陈洁如也很高兴,望着手舞足蹈的蒋介石道:“很好,有伟人气魄,只是衣服像缺了什么,少点风度。”
蒋道:“那穿西服行吗?”
陈洁如摇摇头:“军人只有穿军装,才能真正体现军人气概,否则,不伦不类。”半晌,陈又道,“晚上我给你做件披风。”
第二天,陈把一件自己亲手做的黑呢披风披在蒋的身上。蒋介石非常得意,神气活现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像个魔术师,赞口道:“好极了,有强大的吸引力。”于是,黑呢披风成了蒋一生的“商标”。
俗言说“乱世出英雄:。蒋介石一跃上校长宝座,便成了广州的重要人物,变成万人瞩目的人物。就在蒋红得发紫的时候,宋美龄出现了。
一天,陈洁如无意中在蒋的口袋里发现一封信,拆开一看,是宋美龄写的,全文如下:
亲爱的大哥,我已好几日没有见到您,聆听您的教诲。您在军务倥偬之中,给我来信,倾谈您的感情,我非常感动,希望您抽空来上海一趟,畅叙为快……聊草数语,敬候光临。美龄。
陈洁如气得手脚冰凉,把信撕得粉碎,指着蒋的鼻子大骂:“你……你忘恩负义,猪狗不如。”
蒋介石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洁如,我现在处境不稳,缺钱缺物,我只有得到宋美龄,才能完成我的大业。”他泪流满腮哀求道,“洁如,我要登峰造极,发展我的伟大事业,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付出暂时时牺牲,为我铺出一条康庄大道,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我恳求你离开我,只要三五年,我又会把你接回来。你答应我吧,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陈洁如大怒道:“你为了自己,连老婆都可以忍心抛弃,你太狠毒,算我瞎了眼。”陈呜呜大哭。
蒋介石却无动于衷道:“是的,我为了自己,我可以不要一切,古人刘邦为了得天下,连父亲的肉也要吃,我不能为了你,而失去我的辉煌前程,我不想做项羽,为了虞姬失去天下哦。”
陈洁如道:“我成全你,我走,我永远离开你。”
蒋介石道:“洁如,我们分别是暂短的,等我统一了中国,一定接你回来,中国第一夫人永远是你的。”
陈洁如噙着泪花道:“不要再花言巧语了,我马上就去上海。”
“不,洁如,你应该去美国攻读,等你学业有成,我再接你回来,那时我们才是一对真正的珠联璧合夫妻。”
陈洁如瞟了一眼蒋介石,只见他涕泪满脸,一副狼狈相,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洁如,你不答应我,我就跪死在你面前。”说毕就呜呜大哭,“洁如,我……我也是被迫不得已。陈炯明反对我,汪精卫讨伐我,国民党员骂我,现在我四面楚歌,我要自杀。”此时,他真地失去理智,拿起手枪朝天砰砰两枪。
陈洁如吓呆了,片刻才道:“你起来,把枪搁起,来。”说完爱恨交织地说,“我这次离开你,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宋美龄,是为了中国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统一,你明白吧。”
蒋介石道:“洁如,你救了我,我永远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可对天发誓,若不接你回来,我将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陈洁如动心了,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我一切依你。”单纯、善良的她带着卷土重来、做第一夫人的美梦去美国了。
三总裁失声大叫醋还是陈的好
蒋介石回到云岫楼,屁股还没坐稳,国防部长何应钦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来。
“报告总裁,前线告急;汤思伯的二十四师被共军围困……”
蒋介石一听,火冒三丈,吼叫道:“饭桶,几十万军队却挡不住共军几支鸟枪土炮。”他狠捶桌面道,“他还讲什么?”
何应钦道:“请总裁火速增援。”
“娘希匹,我耳不是孙悟空,拔根毫毛变些军队给他,叫他向顾祝同要去。”
“总裁,顾祝同也两面受敌,自身难保。”
蒋介石气上加气道:“娘希匹,全是草包,难怪共党骂我尽养些草包司令。”
“大令,胜败乃兵家常事。”宋美龄珠光宝气走出来,“汤恩伯奋力死战沙场,顾祝同拼命剿共,是我党学习楷模,怎说是草包司令呢。”
蒋介石一摊双手道:“夫人,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精兵良将全分在他们麾下,现在叫我上哪调兵遣将呢?”
宋美龄笑盈盈道:“自古兵来将挡,你是最高司令长官,自然明白。”说罢朝何应钦瞟了一眼。
何应钦知道这一眼是宋美龄的逐客令,忙道:“总裁,何应钦告辞了。”
何应钦一走,蒋介石便拉住宋美龄问:“夫人,有何妙计?”
宋美龄正色道:“白崇禧这家伙整天鬼鬼谲谲,同李宗仁混在一起,准没好心眼儿,何不调他的集团军去解汤恩伯的燃眉之急,这一来既可治他锐气,、又可让他尝尝共军的苦头,岂不一箭双雕吗?”
蒋介石如梦初醒,击着脑门道:“夫人真是女中豪杰,高见高见。”话音刚落,又立即拉长了脸犯愁道,“健生能听我的调遣吗?”
宋美龄道:“大令,你好不聪明,何应钦是国防部长,调兵遣将之事理应由他处理,只要你对他面授机宜,岂不万事大吉。”
蒋介石乐滋滋道:“夫人之计,非一箭双雕,乃是一石三鸟哦。”
太阳像个车轮,从东方冉冉升起,仿佛给“云岫楼”披上一层金衣,闪闪发亮,美丽极了。
蒋介石,宋美龄来到餐厅。:早餐很丰盛,面包、牛奶、蛋糕应有尽有,可是蒋介石面对着美味佳肴,索然无味。
“大令,你不舒服?”宋美龄温情地问。
蒋介石摇摇头,猛然打个喷嚏。
“大令,你感冒了。”说毕朝伙房喊道,“来碗肉丝面,另加两个荷包蛋。”
蒋介石忙道:“来碗素面,再加几片老姜,发发寒就成。”
不一会儿,伙夫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吃了两口便道:“有醋吗?”
厨师听到叫喊,忙不迭地找来一瓶醋道:“总裁,这是镇江的百年老醋,你吃多少倒多少。”
蒋介石拿起醋瓶一看,果然是好醋,清澈透明,香气扑鼻。不知不觉倒了许多,用筷子挑动面条,津津有味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宋美龄坐在对面,吃惊地望着他,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蒋介石有这么好的胃口。
蒋介石三下五除二,没几口一碗面条便底朝天了,他抹抹嘴巴,情不自禁道:“醋还是陈的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美龄陡然站起来,脸色突变,指着蒋介石的鼻子道:“大令,你为何三番五次羞辱于我?”
蒋介石懵了,道:“夫人,这话由何而起广
“哼,你自己明白。”宋美龄双目含着泪水,甩下他独自走了。
蒋介石呆了片刻,才拍着脑袋道:“我该死,我不该说出这句话。”
原来,宋美龄在情感上十分敏感,特别是蒋和陈的关系,她随时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蒋介石和陈洁如虽然离婚,却还保留着藕断丝连的关系。今天清晨,蒋在云岫楼借题发挥,写下丁思念陈洁如的诗篇,被宋美龄当场揭穿,只碍于陈布雷在场,不好挑明。事隔两个小时,蒋介石又大叫醋还是陈的好。
宋美龄是高层知识分子,推理逻辑极强,认为蒋介石在向她明目张胆地挑战,还是原来的陈洁如好。宋美龄是堂堂中国第一夫人,怎受得住如此奚落?
宋美龄来到卧室,心中怨气久久不能干息,加上想起去年一事,更是怒火中烧。
去年五月梅雨季节,霏霏细雨绵绵不断,宋美龄的全身关节隐隐作痛,彻夜不眠。虽有名医大夫跟随左右,但宋美龄的病情,反而愈来愈严重,关节红肿,遍身奇痒,终日坐立不安。
六月八日,宋美龄在医生的建议下,飞抵美国华盛顿医院进行治疗。此时,蒋介石的前妻陈洁如也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硕士。
自从蒋介石同陈洁如分手后,陈心中一直忿忿不平,一个堂堂正正的总统夫人位置,却白白被宋美龄抢去,论长相陈洁如可以同宋媲美,论性格则比宋要温柔,论条件陈已是蒋的合法妻子。欠缺的是陈洁如在举历、英语、外交这几方面却远不及宋美龄,才落马于宋美龄之下。
陈决定赴美镀金,提高自己的知识和学位,将来杀倒大陆,找宋美龄秋后算账,夺回第一夫人宝座。
后来,蒋介石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陈洁如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女人,她性格活泼,语言温柔,很是可爱……”
这次宋美龄赴美治病,自然震动很大,影响极广,高官贵妇,华人华侨一一登门拜访、问候。
陈洁如在华人学生会的组织下,自然也列入了拜会宋美龄的行列。按理陈洁如极不愿低三下四去见宋美龄,但她通过几年的深造,修养大有提高。她知道,上层人物的争风吃醋,非同草民。表面上和和气气,骨子内却是无毒不丈夫。此事司空见惯,看得太多,所以她欣然而去。
宋美龄是个外交家,内涵极深,莫说是个陈洁如,就是美国总统她也能玩得团团转。她见陈沽如来访,居然破格,单独会见,其意一是弥补陈洁如的夺夫之恨,二是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宋美龄这一招果然很灵,让带着一肚子委屈的陈洁如无法发泄。临走时,宋美龄拿出二万美金,送给陈洁如支用。
陈洁如极为感动,双目泪如泉涌,掏出手帕抹泪时,一封信却带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宋美龄送走陈洁如,发现地上一信,忙拆开一看,不看也罢,一看如雷轰顶。信是蒋介石亲笔所写,文摘如下:
“亲爱的洁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的分离,全是出于政治。时间是短的,希望你毕业后,回到祖国,回到我的怀抱……”最后蒋又慷慨陈词,“姜是老的辣,醋是陈的好……”
此信的失落,是陈洁如无意的失落?还是这位女人出于机智的情斗?真是不得而知。
数月后,宋美龄病愈,飞抵蒋公馆,当面斥责蒋介石。蒋却矢口否认,说陈洁如仿造笔迹,从中陷害,挑拨夫妻关系。
宋美龄半信半疑,以国事为重,只好作罢。
现在宋美龄回忆起来,余怒未息,加上早晨两件事,三案并发,不由怒火中烧,决心同蒋介石分个高低。
四蒋某险走钢丝棒打鸳鸯不散
蒋介石照例办完公事,快十二点了,但仍无回家之意,只是用手揉着干瘪的太阳穴。他知道此时到云岫楼,定会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唇枪舌战难以避免。现在他苦苦思索,如何回避这场“战争”,达到化险为夷。经过反复权衡,决定先退避三舍,挫其锋锐,然后闭目塞耳,任其发挥,全盘否定。最后三顾茅庐,负荆请罪,化戈为帛。蒋介石主意打定,回到云岫楼。
“娘希匹,上哪儿去了?”
卫队长进来了,啪的一个标准军礼:“报告总裁,夫人已去南京宋公馆娘家了。”
蒋介石用手摸摸油光的脑门:“也罢,也罢,眼不见心不烦,任她去吧,让我自在几天。”话虽这么说,可心里却犯愁,暗道,“娘希匹,这娘们儿也真狠,不辞而别,眼下战争吃紧,国难当前,日寇侵华疯狂,共党到处作乱。”他神气悲哀、恐慌。缓缓踱到窗前,望着蓝蓝的天空长吁一声。一种孤独、悲凉的情绪涌上心头,情不自繁道,“要是洁如在该有多好哦,她在这关键时刻,决不会离开我的,洁如,洁如……”蒋介石一遍遍地呼唤着。
“报告总裁……”
蒋介石一惊,回身一看,戴笠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不由红着脸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戴笠站在门口道:“总裁,我可没进门。”
“那怎么不敲门?”
“总裁,门没关,叫我怎么敲呀。”
蒋介石知道失言,尴尬道:“娘希匹,还站着干什么?”
戴笠道:“不明白总裁的意思。”
蒋介石疑望戴笠道:“什么不明白?”
戴笠道:“总裁是叫我进去还是出去?”
“你这滑头鬼,这时候还和我耍嘴皮,还不快进来。”
戴笠走进来一个敬礼道:“多谢总裁厚爱。”
蒋介石递上一杯水道:“瞧你春风得意的样子,准又在外面搞了什么鬼。”
“总裁,学生一贯遵循校长的教诲,做事诚恳,老实为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蒋介石反剪双手,踱到戴笠面前严肃道:“侬听到很多反映,你们军统局办事不力,纪律松散,听说你最近迷上了电影皇后‘白蝴蝶,有这事吗?”
“总裁,这全是为了党国。”
蒋介石愠怒道:“娘希匹,玩女人也为了党国?荒唐、荒唐。”
“总裁息怒,‘白蝴蝶是朵有名的交际花,她结识很多中共有名人士,我可以从她身上获取许多情报。”
“真是这样吗?”
“请总裁明察秋毫。”
蒋介石一提女人,似乎有点恼怒,又有点眷恋。踌躇不定道:“女人都是祸水,你要小心谨慎。”
“总裁放心,我雨侬办事一向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白蝴蝶不但忠实可靠,而且同陈洁如交往甚深,有姐妹之称。”
蒋介石倏地一惊,听到陈洁如三字悲喜交加,感慨万千道:“洁如待我不薄,我却负心于她。”
戴笠是个精灵鬼,善察人意,知道蒋在思念情人,为了讨得总裁欢心,进一步煽动道:“总裁,白蝴蝶即将赴美,参加好来坞电影周,是否……”
蒋介石摇摇头道:“雨侬,你有所不知,夫人眼里是容不得毕粒沙子,刚才同我吵了几句,就一赌气回南京娘家了,弄得我孤单一人,好不悲惨哦。”说毕老泪纵横。
戴笠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裁何必伤心,不如趁夫人回娘家之际,让白蝴蝶把陈夫人带回云岫楼,同享天伦之乐。”
此话正中蒋介石下怀,但为了君臣尊严,又不好说出口,只是摇头道:“我蒋某无此福分,下世再来吧。”
戴笠讨好道:“堂堂总裁,甚为一女子担扰,此事包在我身上。”
蒋介石忙道:“区区一小事,怎敢有劳小弟,还是慎重为妙。”
戴笠发誓道:“生为党国,死为总裁,只要总裁吩咐一声,雨侬义不容辞,赴汤蹈火,心甘情愿。”戴笠说毕,笔直站立,等待蒋介石的回答。
蒋介石心潮起伏,犹豫不决。心想此事若张扬出去,宋夫人知道,岂不火上浇油,不闹个鱼死网破,也得捣个人仰马翻,到时我蒋某的脸皮往哪儿搁。
戴笠似乎看穿了蒋的心思,进一步鼓动道:“总裁,请您放心,我会让陈夫人悄悄而来,飘飘而去,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蒋介石见戴笠神情诚恳,才转忧为喜:“雨侬,你可千万小心啊,出不得半点儿漏子,否则,我将身败名裂,后果难以设想。”
“是,我明天就叫白蝴蝶飞往美国,请总裁静候佳音。”言毕,一个军礼,“总裁,雨侬告辞了。”
当夜,戴笠找到白蝴蝶,将事情一一告知,要她明天一早飞抵美国,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第二天凌晨两点,白蝴蝶搭上707波音飞机,悄悄飞往美国。找到陈洁如,呈上戴笠密信。
此时,陈洁如正好学业已满,取得硕士学位,准备回到祖国,大战情场,同宋美龄分个上下,夺回梦寐已久的第一夫人宝座,她正苦于无法下手,殊不知蒋介石却来个棒打鸳鸯不散,自个儿上钩了。乐得陈洁如手舞足蹈,情不自禁道:“真是天助我也。”便急急收拾行李,踌躇满怀,飞抵重庆。
六月二十八日,重庆的夜同往常一样,万家灯火,微风细雨霏霏而下。偶尔远处传出几声吠叫,为夜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陈洁如在戴笠的精心策划下,坐上一辆豪华的“铁雪莱”轿车,顺着弯弯曲曲的山道,神不知鬼不觉,悄悄来到云岫楼,终于同蒋介石幽会在一起梅开二度。
后来,蒋介石在他的回忆录中直言不讳地写道:“六月二十八日,是最难忘怀的一天,洁如比以前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可爱,更加妩媚动人,在感情上远远超过了美龄的一切……”
第二天,蒋介石自称身体欠佳,闭门谢客,一切大事,暂由陈布雷代办。自己躲在云岫楼同陈洁如醉生梦死畅叙旧情。
五介石金蝉脱壳蔼龄计中云岫楼
宋美龄回到南京宋公馆,一晃三天过去。她度日如年,天天盼望蒋介石回心转意,浪子回头,可是她失望了,连个蒋介石的口信也未捎来,宋美龄一气之下大骂蒋介石这个老东西,背信弃义,喜新厌旧。想当初结秦晋之时,蒋曾多次跪在她的石榴裙下,对天发誓,非宋不娶,海枯石烂永不变心。今天却过河拆桥,反目成仇,诺言全忘。不由气由心中生,决定打道回府,向蒋介石讨个公理,不把老蒋捣垮,也要把老蒋搞臭。
正当宋美龄要去云岫楼兴师问罪之时,她的大姐宋蔼龄却跑进来。
“三妹,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宋美龄一惊:“什么坏消息?”
“妹夫病了。”
宋美龄从沙发上弹起来道:“谁告诉你的?”
“上午子文打电话去云岫楼,陈布雷说,总裁病了,暂不处理事务。”
宋美龄听罢,全身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坐在沙发上,那股兴师问罪的劲头全没有了,反而内疚地喃喃道:“大令,是我多疑,委屈你了。”宋美龄误认是自己把蒋介石气病了,大慈大悲起来。
“三妹,看你菩萨心肠。”宋蔼龄有些不服,“要是我,非同那老东西一刀两断,他有什么东西能配上你,不就是个总裁的桂冠使他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宋美龄眼含泪花:“大姐,各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到时候你才会明白。”
“好了,我不同你争,咱们打牌去。”说完宋蔼龄拉起宋美龄。
宋美龄摇摇头道:“图闲非君子,大敌当前,山河破碎,我哪有功夫去打牌。”
“三妹,看来你死心塌地忠于他了。”
宋美龄抹着眼泪:“蛇无头不行,国无君则乱,我可不能让大好江山白白毁于他手。”
“你要回云岫楼?”
宋美龄目中带情,希望能得到宋蔼龄的支持:“大姐,你说呢?”
宋蔼龄立即反对道:“三妹,我们堂堂宋氏,堪能受他人羞辱,何况那老东西是否真病了,纵然病了,谁知道他又是为谁而病,若是为那婊子,岂不弄巧成拙,毁了宋家尊严。美龄,你可不能贸然行事,否则将铸成千古大错。”
宋蔼龄一番慷慨陈词,像一盆冰冷的水,泼在宋美龄身上,使宋美龄灰心丧气,进退两难,低头不语。
屋里沉默如渊。长时间的沉默,使宋蔼龄忍耐不住。
“美龄,事到如今,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如何?”
宋美龄双眸一亮:“大姐,什么主意,快说。”
宋蔼龄道:“老蒋性情暴戾,诡计多端,真假病情,我们尚未知晓,我愿为小妹效犬马之劳,上山探个虚实,他如真是思念小妹,你再上山不迟,倘若是假,我们再作打算。”
宋美龄一听大喜道:“多谢大姐,望大姐快去快回。”
二辆轿车在山道弯弯曲曲爬行,远远看去似只甲虫,在缓缓蠕动。半小时后,“甲虫”停止爬行。宋蔼龄从车里钻出来,扭着屁股直朝云岫楼而去。
蒋介石正同陈洁如调情,大有乐不思蜀之感。忽听卫队长来报,宋蔼龄驾到,蒋一时乱了方寸,油光的脑门汗流如注,一个劲叫喊:“娘希匹,娘希匹……”
陈洁如却镇定自若,一边跷起二郎腿,一边叼着“雪茄”,咯咯大笑道:“总裁统帅三军,临危不乱,今日却被一个女人吓得屁滚尿流,可悲可笑。”
蒋介石焦急道:“洁如,事到关键,你还卖关子,万一被蔼龄识破,你我如何收场。”
陈洁如道:“总裁,您在战场是英雄,在情场却是狗熊。”
蒋介石央求道:“洁如,管它英雄狗熊,你且躲避一下。”
陈洁如道:“夫人位置本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躲,莫说蔼龄来了,就是宋美龄来了,我也不怕,她算哪棵箩卜哪条葱。”
蒋介石慌了手脚斥道:“洁如,宋氏可不是好惹的,我都畏她三分。”
陈洁如道:“您怕她,我可不怕她,今天我就要堂堂正正坐在这里,看她拿我怎样。”
这时,戴笠慌慌张张跑进来:“总裁,宋小姐快到山顶了。”
蒋介石急道:“怎么办,躲避都来不及了。”
戴笠道:“我有一计。”附在蒋的耳边嘀咕。蒋听罢大喜。
宋蔼龄走后,宋美龄坐立不安,时而闭目养神,时而默默祈祷。这时已是夜深人静,凉风习习。宋美龄忽感身体飘然而去,来到门外,发现人群如梭,万头攒动,一片鲜花盛开,清香扑鼻,醉人心腑。
宋美龄一边观看,一边赞不绝口:“好花!好花!”突然一棵盛开的梅花切入她的视野。宋美龄一惊,百思不解道:“古人云,‘梅花香自苦寒来,今天是七月,怎会此时盛开?怪哉、怪哉。”
这时,旁边一位童发鹤须老人笑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宋美龄不解其意,忙请老人指点迷津。老人道:“梅开二度,天机不可泄露呀。”说完便飘飘而去。
宋美龄打个寒颤,原是南柯一梦,不由大惊失色。原来陈洁如原名陈梅,后改洁如,梦中梅开二度,不正是蒋陈再度和好吗?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叹道:“梅开二度乃是天意,大姐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宋蔼龄来到云岫楼,不等卫士通报,破门而入蒋的卧室,双目四射,搜索一切可疑的猎物。
突然,她闻到一股烟味,疑窦顿生。心想,蒋从不抽烟,莫非那妖精在这里,不觉警惕倍增。
戴笠深谋远算,深知其意,忙抽起一支烟道:“宋小姐,总裁刚睡。”
宋蔼龄一看,只见蒋介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冷汗淋漓,呼吸急促。她伸手一摸蒋的脑门,不由一震,哇,好烫,果然病了。一颗悬而不解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呆呆望着蒋介石。这时蒋突然语无伦次呻吟着:“美美……美龄,你……你……好狠,抛……抛下我……我不管……“
宋蔼龄听罢,热泪夺眶而出,顿时产生了一股亲切敬意,不由在蒋的额前轻吻一下道:“妹夫,请保重。”
六蔼龄恼羞成怒夫人智取蒋公馆
宋蔼龄离开云岫楼,匆匆回到南京宋公馆,将老蒋如何思念宋美龄之情,一一和盘托出。宋美龄听罢喜忧参半道:“总裁既然情系于我,我怎能忍心离开他。”她恳求蔼龄说,“大姐,明天陪我一块上山吧。”
蔼龄沉思片刻道:“古曰欲速则不达,妹夫既思念于你,何不再等几天,待他病好,自然会来接你,这一来不就明正言顺了吗。”
宋美龄道:“我很担心他的病情,弄不好会病上加病。”
“美龄,别太担心了,他不就是有点发烧感冒,让他脑袋烧烧也好,看他以后还会这样吗?”
“大姐,介石身体一向不好,常因肺炎引起高烧,恐怕这次又是肺炎复发。”
“美龄,别大惊小怪,妹夫虽然额上那颗痣也发烫,但绝不是肺炎。”
宋美龄一惊,目光突然凝固,盯住蔼龄问:“你说什么?”她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蔼龄妩然一笑:“看你如此胆小,妹夫额上一颗痣发烧,也把你吓得心惊肉跳。”
宋美龄怒色骤起,勃然道:“他如此无理,胆敢戏弄于我。”
宋蔼龄一时摸不着头脑:“美龄,你……”
原来,昨天当宋蔼龄来到云岫楼时,蒋介石一时慌了手脚,幸好戴笠在场,急忙献上金蝉脱壳之计,让蒋介石替身躺在床上,演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骗得了宋蔼龄的信任。谁知刚才说到老蒋额上一痣,宋美龄才茅塞顿开,因为蒋额头从无此痣,只有他的替身才有。
宋蔼龄听罢,更是怒不可遏,大叫:“他们如此无礼,戏弄老娘,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女人一旦受到侮辱,就会变成一头凶猛的野兽,发出势不可挡的巨大力量。特别是宋蔼龄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浑身颤抖,立即电告宋子文,要他加盟讨伐蒋介石的行列。
宋美龄虽然有气,可她尽力稳住自己,对宋蔼龄道:“姐,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贸然行事,况且张扬出去打草惊蛇,倒是帮了他们的忙,倘若蒋不承认,我们又拿不出证据,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水流船,任其而行。”
“我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宋美龄拢了拢秀发,踱到窗前。她的心情平静多了,对着天空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胸有成竹道,“俗言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今晚我们悄悄杀上云岫楼,趁他不备,捉住陈沽如,看他有何话可况。”
宋蔼龄道:“好,我去叫些人,陪你去。”
宋美龄摇手道:“不必惊动诸位,我是堂堂第一夫人,有谁敢不听我的?”说完,燃起一枝烟,深吸一口,仿佛要把肚里的怨气一齐吐出。片刻,宋美龄又道,“大姐,你可速去一电话,告知陈布雷,说我已去上海治病。”
“这是什么意思?”蔼龄瞪大眼睛问道。
宋美龄道:“让他防不胜防,杀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此时,蒋介石正躲在云岫楼搂着陈洁如寻欢作乐,忽感心中烦闷,不由心有余悸道;“洁如,此计虽能瞒过宋蔼龄,但美龄听我生病了,恐怕会赶上山来。”
陈沽如蠢蠢欲动,摩拳擦掌道:“她来也罢,不来也罢,反正我迟早要同她决一雌雄,方解心中之恨。”
蒋介石头摇得像个货郎鼓:“使不得,使不得,美龄手眼通天,外交极广,就是美国总统也让她三分,何况你我乃露水夫妻,硬拼是要吃大亏的。”
陈沽如道:“偷偷摸摸总不是办法,你可要为我拿主意。”
“洁如,你可暂时下山回避一下,以防万一,等时机成熟,我再想办法。”
陈洁如撒娇道:“准当第一夫人,还不是你一句话。”
蒋介石叹口气道:“洁如,你有所不知,目前战争吃紧,美龄是个美国通,我当前非她英及哦。”
“报告总裁,”门口突然响起陈布雷的声音,“刚才南京来电,宋夫人已回上海治病,请总裁保重。”说毕,噔噔走了。
陈沽如大喜,抱住蒋介石:“天赐良机呀。”
蒋介石忧心忡忡:“莫非是夫人知道了,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关门打狗。”蒋似乎闻到了一些味儿。
陈洁如心不在焉:“总裁不必多心,我素知美龄死要脸皮,您不去请她,她是无脸上山来的。”
蒋介石道:“洁如,还是慎重为好,别大意失荆州。”
陈洁如撒娇:“我才不怕,看她能把我吃了不成!”她说完,伸出细纤的手,“来,陪您跳个舞,消消气。”
蒋介石心里七上八下,举棋不定。
“来嘛。”洁如娇声娇气扑向蒋的怀里。
留声机的乐曲悠扬悦耳,舞步翩翩转动,蒋的一切烦恼丢到了爪嗤国。
七洁如败走麦城中正巧言混过关
深夜,二辆小车在公路上飞驰。车里坐着宋氏二位小姐,她们心急如火。时过十二点,月儿升到中天,硕大酌圆盘被树叶刺得支离破碎。远处,各种昆虫不停地叫着,近处,风吹树儿沙沙作响。今晚的夜,并不安静……
宋美龄坐在车内,久久不能平静。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追求她的小伙子,至少也有一个加强排。可是爱神的箭却偏偏射向了这个干瘪的老头。她长叹一声:后悔当初,现在时过境迁,后悔莫及啊!她的心酸楚楚的。
月儿朦朦胧胧钻进了浮云,大地变得灰暗起来;似乎给她增添了几分忧伤。倏地,车停住了,宋美龄拢了拢秀发走下车。“云岫楼”三个大字映在她眼前。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可是今天却感到十分陌生。她悲从中来,凝望高耸的云岫楼,只见灯光星星点点,星罗密布。突然,她发现蒋的卧室,灯光关闭,漆黑一片。顿时感到一种不吉之兆,便急急走上前去。卫队长拦住她,见是夫人,吓得浑身发抖,啪的一个立正:“夫人,晚安。”
宋美龄哼一声,踏上台阶,直扑大院。
此时,蒋介石正搂着陈洁如窃窃私语。陈洁如虽然躺在蒋介石骨瘦如柴的胸怀里,但仍感到十分惬意,因为她太需要权力,需要精神支柱,有了这些,无论走到哪里,生命都会闪光。这几年的流浪生涯,使她饱经风霜。现在她迫切需要的是老蒋的欢心。成功了,自己的芳名就会载入历史,流芳百世。
她想入非非,全身游动着一种黑色的淫欲,疯狂地抱住蒋介石,使尽一切手段,想从他冷峻的脸庞挤出几分笑意。可是老蒋淫情已从高潮中跌落下来,疲软地龟缩着,无法大展“雄风”,只是昏昏欲睡。
陈洁如见状,端来一杯“三鞭汤”,推醒蒋道:“趁热喝点吧,补补元气。”
蒋无力地坐起来。这几天他全靠此汤支撑。据说这方儿是洁如从美国引进,用牛鞭、狗鞭、狼鞭,三鞭合一,效果极佳,使蒋大显神威。
蒋喝罢摇摇头:“人老了,喝什么都枉然。”
“嘟!嘟!嘟!”突然,急促的警报响起,蒋介石一惊,慌忙爬起来:“娘希匹,出什么事了?”
这是一种绝密警报,不到万一是不会响的,刚才卫队长见宋美龄怒气冲冲,直入蒋的卧室,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按动这警报。
蒋介石蹿到窗口,只见暝暝的夜色中,两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他马上意识到什么,立即拉起陈洁如道:“不好,她们人来了。”
陈洁如爱理不理道:“什么事大惊小怪,难道躺在总裁的被窝里,也有人来捣乱吗。”
蒋介石道:“洁如,我求求你,快逃命吧。
陈洁如似笑非笑:“笑话,这儿也有刺客。
“洁如,她比刺客还厉害,快走吧。”蒋介石说话时双腿瑟瑟发抖。
陈洁如道:“是谁?”
蒋介石见她磨磨蹭蹭,急中生智道:“是共党游击队。”
陈洁如一听游击队,吓得丧魂落魄,从被窝里跳起来,赤着脚往床下钻。
蒋介石拖住她指着窗口道:“快,爬出去,抱住水管往下溜。”
求生的本能,使陈洁如不顾一切,爬出窗口,咬着牙,闭起双目,紧抱自来水管往下滑。
蒋目送陈洁如消失在月色中,才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好险,好险。”
“砰”,门被打开了,宋美龄、宋蔼龄鱼贯而入,像电影画面定格一样,定在蒋介石的面前。
蒋故作吃惊道:“夫人,你怎么这时回来?”
宋美龄不冷不热道:“不死就要来,不欢迎吗?”
“夫人说到哪里去了,你看,我一夜未眠仍在思念夫人哦。”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宋美龄沉不住了,手一撵,“搜!”
宋蔼龄得到命令,立即翻箱倒柜,凡是可疑之处,一一查遍。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蒋介石疑中带怒道。
“大令,你应比我更清楚。”
蒋介石道:“夫人,我真心待你,你却如此对我,我蒋某做事光明磊落,何错之有。娘希匹,搜吧,搜吧。”说毕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手不停地摸着脑门自语道,”娘希匹,我中正一生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今天却……”下面的话未出口,却惊得魂飞天外,如同一尊木刻石雕。
“这是什么?”宋美龄目光锐利,脸色庄重,拾起陈洁如慌乱逃走时,丢下的一双高跟鞋。
蒋介石半晌才反应过来,喊冤叫屈道:“娘希匹,谁跟我过意不去,陷害于我?”
“别再兜圈子了,你想怎么办?”宋美龄义正辞严把高跟鞋抛在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久经情场,这个场面如何应付,他是知道的。他拾起皮鞋,看也没看便丢出窗外道:“夫人,要是讨厌把它扔了就是,何必兴师动众,伤了身体自己要吃亏。”
宋美龄扑上去,想夺回皮鞋,但迟了,皮鞋早已不知落向何处了。
“你想毁灭罪证。”
“夫人,中正戎马一生,为党为国忠心耿耿,何罪之有。”
“偷鸡摸狗,罪加一等。”宋美龄痛斥道。
蒋介石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说毕他拉起宋美龄的手,“夫人,我哪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想当年,我中正为了你,差点豁出了性命。”
那年陈炯明兵变,炮轰总统府,蒋介石冒险救出烈火中的宋美龄。伟大的壮举,给美龄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此时,宋美龄似乎动情了,两行泪水在她眼角里无声无息地刷刷流下。
蒋见火候已到,进一步道:“夫人,我中正纵有死罪,你也该看在夫妻分上,饶恕我一次吧。”
宋美龄素有一代骄女之称,做事刚中有柔,既然事已至此,蒋又认错,何不顺水推舟捡个人情,于是她放声大哭:“天呀,我的命好苦哦?不如一死了之。”说毕,一头向墙壁撞去。
蒋急忙抱住:“夫人,我们壮志未酬,怎能轻生,”他掏出手帕,抹去宋美龄脸颊上的泪水。又假惺惺地道,“夫人,你有什么委屈,朝我打几下,消消闷气,行吧。”
蒋介石一系列的欺骗,使宋美龄心中怨气顿消一半,她含情脉脉望着蒋介石:“大令,玩物丧志,你可要当心哦。”
“夫人肺腑之言,中正铭记在心。”
宋蔼龄一见他们偃旗息鼓,一股无名怒火升起来,暗想:“你这老东西上次用金蝉脱壳之计欺我,今又凭三寸不烂之舌骗我三妹,实在可恶。”便一语双关道:“三妹,你要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别让人拿你当猴耍了。”
话虽平淡,却一石惊起干层浪,宋美龄一听忙推开蒋介石:“你既同洁如苟且偷欢,为何屡次骗我,今天不讨个公理决不罢休!”
蒋介石一瞟宋蔼龄,没好气道:“夫人,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蔼龄反唇相讥:“你反其道而行之,还自称君子,真不知羞耻两字。”蒋还要申辩,宋蔼龄却倏地蹿上来,一把揪住藩,啪的一个耳光迎面扇去骂道:“此仇不报气死我也。”
“娘希匹,你打我。”蒋正要发作,陈布雷却走进来,劝住他道:“自家人,有话好说,何必刀枪相见呢。”蒋介石捂着鲜红的脸颊趁机边溜边道:“娘希匹,好男不与女斗。”
八考尔基奉令赴华大姐计劝三妹
二十七日,二战全面爆发。日寇横行无忌侵入我国。北平沦陷,南京告急,上海岌岌可危,重庆朝不保夕,全国一片混乱。
延安奋起反击,但孤军作战,损失惨重,大好河山即将被毁。
蒋介石坐不住了,立即召开三星将帅会议,向美国发出紧急求救。
次日,白宫派特使温德尔.考尔基,前来中国与阵会晤。
考尔基何许人?他一八九二年生于美国华盛顿,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律系。一九三O年加入共和党,一九三八年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身份,同三任总统民主党候选人罗斯福大抢总统宝座,最后以五百万票落选。四O年被罗斯福委任为五角大楼军事顾问,专门研究亚洲战略问题。
这次,考尔基赴华主要任务是协调国共二党合作,统一战线,一致抗日制止日寇全面推进。
考尔,基奉命,立刻携带美国出版界大亨《展望》杂志创办人迈可斯为助手组成一行五人小组、开始为期六天的访华。
七月二日,一架美制专用飞机在重庆机场缓缓降落。蒋介石忙率领众高级官员,前往机场迎接。
特使考尔基缓缓走下飞机,望着重庆的山山水水,叽哩呱哩大叫一通。
蒋介石对英语一窍不通,平时会谈由宋美龄翻译,这次宋却拒绝不来,蒋只好眼巴巴地望着考尔基,不知他说些什么。
陈布雷临时找来翻译。翻译道:“考尔基说中国的风景太美丽,不愧为东方明珠。”
蒋苦涩一笑:“是哦,是哦,可惜已支离破碎了。”
考尔基咧嘴大笑:“OK!OK!”
蒋介石对OK是听得懂的,不由暗道:“这家伙昏头转向,国家支离破碎,还OK。”
其实,考尔基根本没心去听蒋介石的话,只是出神地望着东升的火红太阳,赞口不绝地喃喃叫喊“OK!OK。”接着考尔基又用英语说了一通话。
翻译忙道:“尊敬的总裁阁下,您的夫人为什么没有来?”
蒋介石尴尬地搔搔头,手脚比划,然后打喷嚏,意思是说夫人犯了感冒,没有来。
考尔基哈哈一笑:“没关系,我带来了感冒片,晚上给她服两粒,就会好的。”
蒋介石不自然地点点头。
突然,一架日机低空飞旋,投下二颗炸弹,又俯身上升,冒出浓浓黑烟扬长而去。
蒋介石吓得连忙钻进防弹小车,同考尔基一块夹着尾巴逃开机场。
晚上,“云岫楼”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欢迎特使考尔基的宴会在这里举行。
上午,蒋介石因不懂英语,吃尽了苦,害怕晚上又洋相百出,便请求夫人出马当翻译。
宋美龄余气未消,死活不从,非要治治他不可。蒋介石一时发急,把宋子文请来调解,但宋美龄仍是坚如磐石。直到晚上六时,离开宴只有三十分钟了,双方仍在对垒。
蒋介石见大势已去,便横心道:“夫人,我可要拆东墙补西墙了。”
宋美龄问道:“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只好请陈洁如取而代之。”
宋美龄怒道:“你既不仁,我也不义,届时我将大闹云岫楼,看你如何收场;”
蒋介石双手一摊:“夫人,是你逼我的哟。”
宋美龄见蒋介石如此念念不忘陈洁如,感到灰心丧气,猛然拔出手枪,对着自己脑袋道:“既生龄,何生如,我不如一死了之。”
宋蔼龄吓得连忙夺下她的手枪道:“美龄,你不可胡来。”她把美龄拉到自己的卧室。
宋美龄芳泪满面,扑在蔼龄怀里:“姐,我是堂堂中国第一夫人,怎能如此受辱,苟且偷生活在世上有何意思。”
宋蔼龄安慰道:“能屈能伸方为女中豪杰,美龄,还是国事为重。”她轻轻抹去美龄脸上的泪水道,“三妹,我有个主意,既可治他,又可保己。”
宋美龄问:“什么主意?”
宋蔼龄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毕附在美龄耳边如此这般一番。
宋美龄叹道:“自古忠孝两难全,只好走此路了。”
欢迎考尔基宴会准时在乐声中开席。
席间,考尔基滔滔不绝大祝酒辞。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们!今天我代表美利坚合众国及罗斯福总统,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敬意,感谢你们的盛情款待。
先生们,女士们,中美两国人民是友好的,在经济、文化、军事上有着密切的关系,美国人民同中国人民一样,渴望和平、渴望自由……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愿望是一致的……”
台下掌声如雷。
蒋介石听得有点不耐烦:“娘希匹,老调重谈,我需要的是援助。”
宋美龄没理睬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考尔基演讲。此时,考尔基也望着宋美龄点头微笑。
“娘希匹,”蒋介石暗骂道,“搞什么鬼把戏。”不由碰了宋美龄一下道,“他笑什么?”
宋美龄翻译道:“他说中国不但地方美,而且人更美……”
“娘希匹,胡扯到哪里去了。”
其实,考尔基是说中国美丽的土地,决不允许日本人肆意侵犯。宋美龄却添油加醋,说上两句有意气气蒋介石。
蒋介石信以为真,气得光油油脑门青筋突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台下掌声骤起。
蒋介石呆呆看着,暗中怒骂手下官员:“这样的话也捧场,太不像话。”
宋美龄猛扯一下他:“大令,该你了。”
蒋醒悟过来,整整衣服,拿着讲稿,走向台前。干咳两声,摊开稿纸道:“尊敬的特使及各位先生女士们,今天我很高兴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代表中国人民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希望我们……”
蒋介石话锋一转,先是大骂日寇侵略者,后又大骂共产党,最后,大谈特谈军援一事。正当口沫四起时,突然发现宋美龄和考尔基,亲亲热热、窃窃私语,不由怒火中烧脱口而出道:“娘希匹”,“匹”字刚出口,忙打住了,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看台下在座的目瞪口呆不知总裁搞什么鬼。
蒋介石计从急中生,将错就错道:“娘希匹,共党背信弃义,不去打日本,却掉转枪口,打起我们来……”他一谈到反共,精神一振,得意忘形滔滔不绝大侃特侃起来。当他说得口干舌燥时,突然发现考尔基和夫人不见了。他一急口头禅又上来了,“娘希匹、娘希匹……”
九中正怒退宴厅卫队抢搜宾馆
宴会进入高潮。
蒋介石草草应酬一番,悄声问陈布雷:“夫人呢?”
陈布雷扶正快滑下来的眼镜道:“刚才同考尔基特使一块走了。”
“上哪儿?”
陈布雷摇摇头:“夫人一直用英语同考尔基交谈,我一句也听不懂。”
蒋介石顿感惊愕,刚才他演讲时,多次看见考尔基同夫人窃窃私语,喜形于色,那样子真叫人担心。考尔基来之前,蒋曾阅读过他的档案,深知此人不但奸诈刁滑,而且风骚艳情独领风骚,是美国赫赫有名的情场老手,只要他相中的女人,无不落人他的魔掌。
去年,美国臭名昭著的“六·二八”丑闻,就是他一手炮制的。据说,中东一位国家元首携夫人访问美国,在拜访考尔基时,其夫人被他看中,就在他的手中落个身败名裂。元首也自认晦气,陪了夫人又折兵。
蒋介石想到这里,毛骨悚然。难道这个老色狼心怀叵测,打着夫人的鬼主意,他越想越不对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宴会快要接近尾声,夫人同考尔基仍没有踪影,蒋介石沉不住了,一边令陈布雷去找,一边问考尔基的助手迈可斯:“阁下先生,考尔基特使呢?”
迈可斯耸肩摊手,用生硬的华语道;“我不是他的警卫,怎么会知道?”说完,蓝色眸子射出冷冷的光芒说,“特使的安全,你要好好保护。”
蒋介石一生最怕洋人,特别是美国佬,他们说怎样就怎样,唯命是从,逆来顺受,像条哈叭狗。这次本来满肚子的气要发泄,殊不知这洋鬼子却倒打一耙,反而向他要起人来,天理何在?
蒋介石哑巴吃黄莲苦在肚里,强装笑容道:“我马上派人去找。”
陈布雷回来说;“总裁,听卫队长说,夫人同考尔基往……”他不敢再说。
蒋介石感到蹊跷忙问:“往哪儿?”
陈布雷附在蒋耳边轻轻道;“去重庆宾馆。”
蒋介石脑袋嗡一声,惊恐万状,立即引起高度警惕。
考尔基一行,是蒋亲自安排下榻重庆宾馆的,离云岫楼较远,是个四星级的宾馆,吃喝一条龙,曾接待过无数的外国高级官员。
“去那儿干什么。莫非是要重演中东事件?”蒋介石魂不守舍,感到问题十分严重,若不采取措施,后果无法设想。
此时,蒋介石不顾总裁尊严,怒道:“来人!”
卫队长闻声跑来。
蒋介石道:“准备枪手,一块去宾馆。”
陈布雷劝道:“总裁,小不忍则乱大谋,国事为重!”
蒋介石操着浙江话道:“侬家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国,那瘪三闭口不谈抗战,却打起……”话没说下去,陈布雷自然明白,“瘪三”是指考尔基。他想打夫人的主意。
半小时后,一牺防弹车穿越繁华的闹市,来到巍峨壮观的重庆宾馆。在周围幽暗的衬托下,灯光通明的宾馆像个偌大的水晶一样透明、洁净。
蒋介石怒气冲天,带着四个枪手,直扑考尔基卧室。
卧室精致、豪华,五彩缤纷的灯光,令人心旷神怡。
蒋介石抬手敲门,片刻,毫无反应,服务小姐急忙开门。门开了,屋里空空蔼蔼,只有令人惊叹不已的、那些古香古色的摆设,在青幽幽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娘希匹,挖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找出来!”
说毕,令枪手搜查。枪手领旨,从卫生间到会客厅,从衣柜到床下,可疑之处,一一搜查。但一切让人失望。
“躲到哪里去了?”蒋介石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苦苦思索,一个个可怕的镜头,在他眼前盘旋、定格……仿佛此时此刻,夫人己倾倒在考尔基的怀抱,互相亲吻,互相拥抱,一顶顶绿帽子朝他飞来,背脊骨上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指着他骂:“王八,中国最大的王八。”
蒋介石越想越怕,千万根神经在燃烧,遍身黑血在沸腾。恨不得立刻抓住他们,一枪崩了。
突然,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蒋介石举目望去,是宾馆胖经理战战兢兢赶来。
“总裁驾到,有失远迎,望……望恕罪。”
蒋介石劈头问道:“考尔基上哪儿去了?”
“刚才出去了。”
“还有谁?”
“夫人!”
“你亲眼看见了吗?”
“是,总裁。”胖经理为了说得具体又补充道,“他还挽着夫人的胳膊,挺高兴的。”
“知道上哪儿?”
“总裁,这个我不知道。”
蒋介石一肚子怒气无处出,全泼在胖经理身上,一把抓住他,猛扇两个大耳光。
胖经理被打懵了,不知祸起何处,只是捂着脸,呆若木鸡,等蒋介石领着枪手走了,才稍稍醒过来道:“妈的,我犯啥罪了?”为了出口气,胖经理抓着一个领班也狠扇他两个耳光骂道,“都是你们不好。”
领班受了一肚委屈,找到服务小姐,用同样的回报,给她两个耳光骂道:“都是你们惹的祸。”
蒋介石回到家里,像似一头笼中之兽,发疯似的,把手枪推弹上膛,专等宋美龄回来。.深夜,万籁俱寂,整个陪都重庆进入了梦境。蒋介石度时如年,焦急不安。
突然,电话铃响了,蒋介石急急抓起:“谁?”
对方的声音很柔和:“是我。”
蒋介石一惊:“你要干什么?”
对方道:“陪你聊聊,不欢迎吗?”
蒋介石道:“我心烦,有话以后谈。”他啪地挂断电话。
电话是陈洁如打来的。
“铃……”电话又不停响起,蒋以为又是陈沽如打来的,极不愿意地拿起电话。
“是妹夫吗,我是蔼龄,三妹要我告诉你,今晚她不回来了。”说完,不等蒋介石回答,挂断了电话。
蒋介石呆呆望着电话:“娘希匹,不要脸的臭婊子,姐妹串通一气,往我脸上抹黑,哼!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姑息养奸!”
十重庆天翻地覆子文谈笑风生
这一夜,蒋介石翻来覆去,心里像浇了一层油,烧得七窍生烟,几次爬起来打箱砸柜,一夜之间几乎房里的东西全摔光了。
时过三更,蒋介石刚要入睡,却又心惊肉跳坐起来,一连几次,好不容易挨到天刚亮,急急打电话找宋子文,要他说个公道。
电话打到宋公馆,宋子文不在,接话的却是考尔基:“总裁阁下,很抱歉,昨天不辞而别。”
蒋火了,正要发作,但一想,千坏万坏还是自家女人坏。找他出气有个屁用,何况手中又没有真凭实据,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于是蒋介石道:“阁下先生,没你的事,请宋美龄接话。”
“OK。”考尔基放下电话,片刻,又拿起话筒道:“对不起,你夫人正在睡觉,她很疲惫,有话可等会儿打过来。”
蒋介石真想把电话同考尔基一同砸碎,方解心头之恨,不由大声道:“请夫人快接话,我有事商量。”
话筒里半晌没有反应,原来考尔基早放下了电话。
“砰!”蒋介石把电话摔了个粉碎。摘下挂在墙上的手枪,准备亲自去南京兴师问罪。
这时,戴笠气喘吁吁跑进来:“总裁,不好了,日寇已挺进中原,向重庆扑来。”
蒋介石全身瘫软在沙发上,悲恸道:“完了,国亡家也亡。”
戴笠扶起蒋介石安慰道:“总裁,请放心,我们有美国作后盾,什么都完不了。”
蒋介石仰天长吁一声道:“美国佬也不是个好东西,日寇要我土地,共党要我权财,他却要我老婆,都是土匪。”
戴笠劝道:“总裁不必忧虑,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是一个轻如鸿毛的女人嘛。”蒋介石瞪眼喝道:“你懂个屁,宋美龄非一般女人,我没有她,等于失去了十个你哦。”
戴笠面红耳赤道:“雨侬失言,请总裁恕罪。”
蒋介石身心破碎道:“雨依,你跟我多年,此事请不要张扬出去。”
“请总裁放心。”戴笠见蒋没说什么又道,“总裁,还是先攘外后安内吧!”
“是哦!”蒋介石连连点头,“你快去把何应钦叫来。”
“是!”戴笠匆匆退出。
中午,蒋介石只吃了两块面包、一小碗稀饭,便来到房里,像条煮熟了的面条,软啦巴叽地闭起双目,坐在沙发上。
“总裁,我来了。”
蒋介石连看也不看,以为是国防部长何应钦,随口道:“前线战情怎么样?”
“总裁,是我。”
蒋介石睁开眼腈,见是宋子文,精神大作,从沙发上跳起来,没好气地道:“你来得好,我正要找你。”
宋子文道:“是美龄的事吗?”
“既然知道了,我们干脆摊牌吧。”蒋介石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
宋子文笑笑道:“美龄的事由我负责,但陈洁如呢?”
蒋介石道:“陈洁如与我有个屁关系,早已恩断,义绝。”
“总裁,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关于陈洁如的事,我已派人调查清楚,并抓起她了。”
蒋介石一击桌子:“你简直是胡来,立即放人,否则,我告你侵权罪。”
宋子文道:“总裁不是说已同她恩断义绝了吗,为何一触此事就发火,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蒋介石道:“我是总裁,保护每个公民是我神圣的职责。”
宋子文道:“我妹妹保护自己的尊严难道错了吗?”
“别扯得太远,还是谈谈现在吧。”
宋子文道:“我是专程为这个而来,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让陈洁如去香港,否则事情很难摆平。”
“可以,我立即让她去香港。”蒋搔搔头又道,“关于美龄与考尔基的事,你一定要讲清。”
宋子文点燃起一支烟,侃起了一个神奇的故事:
原来,那天在欢迎考尔基的宴会上,宋美龄有意同考尔基特使亲亲昵昵,让蒋介知第三者插入的苦痛。当蒋介石上台讲话时,宋美龄特意邀请考尔基出去散步。
考尔基不知是计,即欣然前往,当他们漫步在花丛中时,一份加急电报飞到考尔基手中,他拆开一看,其大意是:考尔基夫人,从美国飞往日本,途经香港暂留一天,因此借机前来中国,一是看看丈夫考尔基,二是顺道游览一下中国的山水。
考尔基立即邀请宋美龄一同前往机场迎接夫人。
宋美龄将计就计,一同前往机场,将考尔基夫人迎到重庆宾馆。休息片刻,便请她一块去宴会厅。
考尔基夫人欣然同意,当他们走出房门时,考尔基夫人突感身体不适。于是,考尔基挽着夫人去医院,出门时,正巧被胖经理看见,故在向蒋介石汇报时,说亲眼看见考尔基挽着夫人的,而蒋介石误认为是挽着自己夫人宋美龄,一气之下,打了胖经理两个大耳光。
考尔基一行三人,来到医院,经大夫诊断,考尔基夫人,系冠心病复发,建议立即去南京医院作进一步检查。
救人如救火,考尔基、宋美龄立即护送考尔基夫人去南京医治。
到达南京已是深夜,经大夫仔细检查,打针,服药,病情大有好转。宋美龄又将他们安顿在自己家住宿。
第二天清晨,蒋介石打来电话,正好宋美龄在睡觉,一夜的疲劳使她睡得极香。考尔基不忍心打扰她,给蒋介石造成了很大的误会。
宋美龄是天下绝顶聪明的女人,深知蒋介石会大为震怒,所以特派宋子文前来,一则解释此事,二是要蒋骚逐陈洁如出境,定居香港,断绝后患。
蒋介石听罢,半信半疑,默默不语。
这时,门开了,考尔基挽着夫人同宋美龄进来了。
考尔基道:“阁下先生,真对不起,你的夫人太好了,救了我的太太,我永远不会忘记。”
蒋介石如同梦醒,转怒为喜道:“阁下先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必客气,今后还得你多多关照。”说完,拉着宋美龄道,“夫人,我委屈你了。”
宋美龄嫣然一笑道:“醋还是陈的好。”
蒋介石搔搔头尴尬道:“夫人还是美龄好。”
于是,一场情战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