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纪大跨越

余　林

2000年是一个历史的转折点、制高点，在那辉煌的时点上，将是满天的彩霞、如云的鲜花、动人的交响乐为成功的跨越者举办盛大的庆典。但是。在熙熙嚷嚷、万商攒动的经济社会中，她又将是去意傍徨者、庸懒者、败北者、低能儿的一道难以逾越的樊篱，至多，向他们投去的只是无奈的一瞥。——题记，

一、他在锤炼自己的心理素质，其实他已十数年的修炼自己。人生短促，但他有永恒的奋斗主题：报效这块土地，性如金刚，心如金石。

灿烂阳光下，金刚石集团的霸王轿车行驶在杨柳如盖的亳魏路上。总经理候洪运兴致特高，他不停的和我谈着，由产品到产业的战略，营销战略，资金营运战略，发展战略，到2000年，他的集团将是如何如何，看样子，世纪末的五年，他不会虚度，他的事业连同他的人生将推向极致。

他是参加全国磨料磨具磨削行业会议刚刚回来，他多了一顶副会长的头衔，这是整个华东地区行业绝无仅有的头衔(在安徽同行业，他是会长)。我想开他几句玩笑，一经侧目，他的表情又变得那样深沉，这是一个憨厚得像土地一样的汉子，1米8的个头，80多公斤重，庄稼人一样的紫红脸膛，38岁的年龄，受过高等教育，在三磨行业摸爬滚打了十个春秋。行业协会头衔的光环闪耀在他的身上，不能不说明他的思考有真知灼见，刚刚散过的那个会议，很可能是行业内的领袖们会晤，巨人的握手。

再说我这个集团的区位优势。区位优势?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不认为我们这个地方有金刚石生产区位优势，我曾经酝酿过一篇文章，贫穷闭塞的内地如何迎接新信息、新技术、新产业的幅射，就是拿金刚石总厂为例，所以我急不可耐的打断这个话题。

曾经隔着涡水西望这个地方。那时的心境是森然。少年时代我在十八里镇读书，老师谈起这个隔河相望的位岗区是如此描绘的：二省三县交界处，夹在河套中间，交通不便，贫穷，春风不度，常有会道门做崇。果然，县里开宣判大会，枪毙几个会道门头子就是这里孳生的。有一年暑假，几个同学壮着胆子从涡河分岔口划船，到西岸“探险”，一个面呈菜色的姑娘摆船让我们到了对岸，付船钱，她不要，我们说声谢谢您，她眼一瞪，不要你们的钱还要“卸”人?于是我们没敢着陆，忍声吞气的又回到南岸，从此对那片土地越发迷惘。

若干年以后，全县的集镇大部分都能通公共汽车，但这里还是不行。一位朋友来当乡委书记，冬季一个化雪的时日，l0公里他竟走了六个钟头。

生息在这个空间的人们，仅仅为了生存就需付出多么大的毅力和代价啊!

这里出了个候洪运。

童年在饥馑的60年代初度过，留存最深的印象是饥肠辘辘，他对人体的最早认识竟是一个误区；空空荡荡的肠子会唱歌。当年这里曾饿死过一个生救工作队长，至今人民还传颂着他那种与民同生死的美德。

少年的洪运便是什么都干了，打面、代锯、炕小鸡、收鸡帐、玩柴油机、开小四轮、驾驶拖拉机，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从这里酝酿生发。但无论家务多重，生计多么艰难，他从没辍过学业，这不能不与他那高师毕业的父亲有关，老先生执教多年。后又当过共产党的区委副书记，深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真传。

1974年，洪运的哥哥，一位品学兼优的“老三届”受命于危难之间，当了区机站站长。机站的盘存现金是5毛8分钱，县站下放的和本地培养的机手早作鸟兽散，他首先把自己的弟弟洪运送到位岗至商丘运输道上。车轮转动才有生机，才是希望啊!机站便是后来的金刚石总厂，金刚石集团。

5毛8分钱发酵成现在的近亿元资产。

候洪运从这里进入人生道路后，再没停息。

一九八五年岁未，在这个夹河套的原野上，迎来的第一台人造金刚石压机。沉睡了千年的原野，不啻暴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工业革命!

且不说当时的乡镇企业还处于三就四为的传统观念中，这原料和销售二头在外的洋玩艺凶吉难卜，父老乡亲们认为候氏兄弟从县城到河套的末端的线段上，已经取了三个点办厂，当地群众已富了一片，又何必受大苦吃大罪，遭指责，冒风险呢?

洪运说过，第一台压机到来的前前后后，他永远也忘不掉的是“258”这样一组数字。

“258”是长沙开往郑州的一趟列车。第一台设备于85年11月从长沙买好后，洪运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寒气袭人的“258”次列车上，夜深，他紧紧搂着车厢头的暖水桶，像是集镇上隆冬凌晨难以归家的人偎在灰烬尚热的烧饼炉旁。

还是258次，在协作厂招待所高烧了三天三夜的洪运，脖子上挂着3个13．5公斤的大电块勉强挤上了车。

又是258次，千里维修顶锤去了又回……

这不是精卫填海吗?258次你该记下这位来去匆匆的旅客。为了填平家乡的“穷海”，你载着他，衔了多少块“石头”呢?

此后不久，哥哥被市里(县已改市)选调走了，作为哥哥，完成了第一次创业，也完成了“坚冰已经打破，航路已经开通，道路已经指明”的任务，更重要的是，此前他送洪运到南京航空学院学了两年半的机械设计，合肥通用机械研究所半年的实践，他可以走了。他给家乡留下的一是个新生的“机站”和一个能担大任的人。他义无反顾地走了，他后来成为主管全市工业的副市长，这是自然。只是在第一台压机安装调试的前前后后，他发给洪运月工资只有81元，洪运一次乘258次辗转到漯河只剩下1块2毛4分，搭个便车到家时还有3毛大钞。而且这期间，由于设备的“不服水土”，毛病频出，洪运还没少挨哥哥的训，对此，洪运倒没什么，弟媳是有些芥蒂的。

大凡每个成功的乡镇工业厂家，都有一段艰辛的创业史，在计划经济的大一统天下中，市场经济的产儿，想闯荡一下，立一席之地，没有三番五次的鼻青脸肿是不可能的。在候洪运看来肿一次就胖一次，胖一次就俊一分，美一分，一担拥有千种风情，定会吸引万人青睐。

10年间，从一台发展到100台，时间之于压机是个倍数，但资金投入，原材料销售和管理却需一个几何数字。

于今，它走出河套，走出全省，走遍全国，在灿若繁星的中国乡企同行业“最大经营规模”中进入第四颗星座。

二、厂区大道又在延伸，相关的五大产业蓬勃兴起。他殚精谒虑调整存量，运作增量，力保与市场对应的机制优势。质量大则惯性大，惯性大则冲力大，面对世纪之交的那道红线，他好像稳操胜券。

总厂的厂区大道又向前延伸了500米，十万平米厂房崛起，一边是金钢石制成品车间，一边是第二压机车间。候洪运告诉我，今年要新添置压机26台(套)，金钢石设备的销售形势，今年处于低潮，几年前一哄而上的地矿机械厂，产品积压，价格下跌，而这正是我购买设备的时候，货款已经汇出。另外，还有周围几个县市的小金钢石厂因为没能形成规

模，纷纷倒闭，要求设备卖给我，我也想发善心。金钢石锯片多种规格一齐上，第一批已经越洋过海，走出国门。

一排整齐的压机安装完毕，等待调试，一箱箱印有外文的金钢石制品装上车，将要与钢、与铁、与石搏斗，并改变它们的意志，剪接出一幢幢摩天大楼。

厂区大道暂时走到了尽头，从尽头逆向看，才真正感到它那沉实的律动。

年初，这里还是冰封的黄土地。尚未惊蛰，各种小虫子还在冬眠，泛青的麦苗迎着寒风抖着，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这里的规划与现实几乎是一步之遥，转瞬间，大地的丰收不以季节而论了。我又思考起那个想了多少次的问题：这里究竟为什么会生出金钢石集团?

古印度的哲学中“梵”是宇宙万物的统一体，是人类和谐的最高象征。金钢，梵文的意译，金中之刚之义，喻牢固、锐利，能摧毁一切。而金钢石在我国几千年文明历史中，一直是坚固、坚贞、韧性、凝聚的象征。凭藉双手，把石墨攥成金钢石的候洪运们，需要什么样的禀赋，在这块土地上为什么会生出金钢石生产群体呢?

第一创业者候洪俊副市长是从“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给予哲学意义的诠释。

第二任创业者候洪运从项目的可行性必要条件说明，学术味很浓很“专业”。

在机站、在粮食机械厂、在金钢石总厂我都吃过住过，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过，亳魏路上，沿着他们创业的足迹走过，想到过艾青的那句诗，为什么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对土地爱的深沉。是的，正是这块土地，以它丰厚的民族文化积淀养育了候洪运，而那贫穷、荒寒和苦难，又形成了候洪运性格上的反弹，报效她就要改变她。

所以金钢石是人格化的斯水斯土斯民。

所以金钢石集团是洪俊、洪运与历史的不期而遇。

在金钢石集团成立两周年暨总厂建厂十周年之际，祝贺单位数百家，这里有各级党政要员，有地北天南的同行业大厂，有资金雄厚的金融部门，有各级业务主管，也有一家共和国的最基层组织：盖楼行政村。不知是那位老祖宗命的名，他确有穿透百年的历史远见，当时光流逝至1985年的时候，这美好希冀成为现实。盖楼是一种诱惑，一种挑战，候洪俊、候洪运、王珍祥、张洪霞、吴怀义、张继兴、王新玉等都来了，在盖楼这个不知楼为何物的小村的土地上，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建功立业。金钢石总厂在候洪运的指挥下运行到第七个年头的时候，盖楼变了，大变样了，工业文明的气息弥漫着每一寸土地。

一日，行云如常，涡水如常，生产和销售如常，候洪运把创业的上述各位召见来，议题是研究发展问题。

——金钢石厂还要不要发展，当然还要发展，怎样发展?是在盖楼的基础上再“盖楼”，还是你们一人拿个百十万再创业，我看是后者，我反复考虑这个问题，既是经济如何增长的问题，又是个管理上的新课题。就地发展，随之而来的有个机构设置问题，只有叠床架屋，搞国营企业那一套，这样带来的后果是首先把你们这批人才束之高阁了，其次是机构的臃肿，信息的闭塞，决策的不科学，管理难以政令畅通。

4台张家口产的崭新的压机作为王新玉嫁妆，在距金钢石总厂一箭之遥的地方，开避了新天地，取名为：超硬材料厂。百余万资金装入王珍祥、候洪修的行囊，来到亳魏路的尽头安营扎寨，这二位与王新玉相比，少几分灵气，多几分憨诚，厂名为：磨料磨具厂。集团的成员企业如今已发展到12个，形成五个产业，七大系列。产品到产业的构建已经完成。

国家试验区的一位权威人士认真分析的这个厂的原始资产情况，机站仅剩的5毛8分钱创业，此后，又把机站乃至社队工业期间平调农民的资金全部还清之后干起来的，即使牵强附会的说，那机站残破资产作为社团法人股，这个厂的性质也是候洪俊、候洪运的。

候洪俊表示：如此定性，寝食难安!候洪运的态度则是把过去没来得及想过的问题，明晰一下也好，只不过要变成集体和劳动者共有。

股份制的推行，很大程度上是解决集体产权设置问题，对刚刚起步的乡镇企业，也是筹措资金的重要手段。而金刚石集团，候洪运“背”回第一台压机发展到现在，流过多少汗，费了多少神，熬过多少不眠之夜，谁能数得清呢?他已经把该属于自己的“股”都算做集体的名下，这又何患集体资产流失。面对更多的劳动者来说，在城市最繁华的谯陵路上建有高标准的公寓和娱乐设施，工龄和贡献在工资，养老保险，奖金、子女就业，年关慰问等都体现出来。除了不可分割的公共积累外，他们不想头上有一“股”。“怕听到分”是这里庄稼人演变成工人的心理特征。

他们希望跟着洪运，由身到心的参与完整的物质文明，而不愿看到文明的碎片。

我遍访了厂长、科技人员、工人、门卫，人人都知道自己的责任目标，如何才能多拿工资多拿奖金。

当然，企业的微观基础，组织结构也在不断的调整，党、团、工会、厂部、董事会、监事会的结合；职工主人翁意识的深化。

我走进井然有序的车间，走入灯火阑珊的公寓，翻阅了一本本职工笔记，一期又一期黑板报，还有那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歌舞厅，昂扬向上的精神状态蒸腾着全厂。那么多点线片的各路诸侯继续创业，那么多工作台前的年轻的脸神情专注的敬业，这不就是管理上追求的最高境界吗?看来，管理的真谛就在于：“适当的时候对适当的对象运用适当的方法和原则的艺术”。

当管理者与被管理者情浓于水，血浓于水，天然的亲和力把他们联在一起为同一目标建功立业的时候，管理便从它的归宿重又回到出发点，一切都返朴归真。

三、人们惊讶宝石的瑰丽和奇幻，人们盛赞宝石的纯真和坚韧，候洪运和他的伙伴们还要锦上添花，再注入智慧之光，再浇灌青春热血，做千古风流文章，让美征服一切。

还是那辆霸王轿车在沿海城市那宽广的水泥路面上奔驰。星夜兼程，记不清这是第几天第几夜了。车内的候洪运完全是一副浪迹天涯的倦怠神态，除了拉撒以外吃喝睡都在车里，他长期奔波和休息不足，脑血管弯曲使他常常头晕得站立不住，而出发前，他又从办公楼的楼梯上摔下，腿上的骨折还没有完全愈合，他那特殊的座位上绑满药垫一类，身旁有方便面，茶杯、药片、资料、小收音机、衣箱等。

他为一条偶然得到的信息而来。信息称，沿海某厂金钢石生成的环境中，改为电加热新工艺，提高了强度，延长了顶锤的使用寿命。还是妻子张洪霞首先发现的这条信息，她夜夜缠洪运，快去摸个虚实拿它回来。

张洪霞和候洪运是一对创业夫妻。这些年候洪运黄钟大吕般上规模，张洪霞则默默无闻的抓质量，犹如丈夫把一套多组合家俱和家用电器买来，还要妻子精心布局和保养一样。

有人说，在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然有一个成功的女人。其实，张洪霞不是在背后，而是站在他的一侧，只不过她只想当一片朴

实的绿叶。

她与洪运是中学同学，而且俩人的父亲又是高师同学挚友。有人说他们是青梅竹马，洪霞否认，作为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洪霞。无兄弟姐妹，在那闭塞的河套地区，颇有些大家闺秀的优越。洪运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时候，是她认为洪运的负荷太重了，想替他分担一些，分担的结果是聚合。她是抓质量的，在偌大一个厂子里，她单薄瘦小的不足45公斤的身体所占的空间很小，她没有女强人那样的硬朗的身板和叱咤风云的姿态，但她有一双穿透力很强的眼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全厂生产流水线上有九个微机控制的质量监控点，相当于她的九只眼睛，她随时掌握着生产过程的每一次细微的波动，TQC活动。长期坚持，把质量问题运作得深入人心；合成车间的QC小组成为国家级的优秀小组。93年一年就获得省地13项技改成果。当金钢石集团的人们送走丰收的1993年，欢度94年新年之际，销售上面临着一场严重的“倒春寒”。由于小金钢石厂蜂涌而上，建材业的需求越来越高，低强度的I型I型金钢石单晶销售趋缓，如何稳住一批老用户?只有降价，降价就要亏损，暂时亏损不是企业不景色的标志，而恰恰相反，它应该是企业营销战略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低强度产品亏损局面中，I型I型依然以部标的质量走进千家万户，它带着金钢石制造者的沉稳性格和不改的初衷。张洪霞的九只眼睛没放过一粒滥竽充数者。几乎与此同时，候洪运的行踪似乎有些神密，他与那台霸王车形影不离，数十次南征北战，当人们看到他高挽起袖子，象创业之初那样与几个汉子在改造一台压机时，胜利的曙光又驱散了万倾平畴上的阴影，一个叫做“大腔体、高强度”的命题攻克了，百余台压机接受了“手术”，绿叶对根是热切鲜亮的回报，单次产量、完整晶型、抗压强度分别提高了15．4％、7．8％、9．4％，生产与市场的调试也就此完成了。那首流行歌曲．在厂豪华的歌舞厅唱响，迎来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天高地又厚，山高水长流。

而在此前，洪霞也抱了一个大金娃娃，金钢石单品的后道处理改为电解工艺，不但年节约原材料消耗35万元，而且年收回稀有金属“镍”24吨，本来就是跑了的东西，不经意之间，于无声处听惊雷。

十几家院校、科研所是他们的常年联系单位，科研部门在这里可以得到充足的试验场地、经费，把幻想变为现实，而金钢石集团把第一生产力奉若神明，把专家待为座上宾，因而八面来风，任何一种行业内的新发明新创造，都能迅速变为“亚珠”品牌的新星一族。

又是一种土名叫做“花石块”的即将申报的专利技术，它的主要作用是提高顶锤对石块的压强，提高金钢石的合成质量，延长顶锤的使用寿命，以达到减少原辅材料消耗的目的，已有14台设备使用了花石块技术。

百余台工作设备是由钢、铁、合金高压，高温组成的，它是严厉的冷峻的，瞬间的玩忽职守，它都会引起比猛兽还凶猛十倍的恶作剧，但在候洪运、张洪霞和他们伙伴看来，这些压机是自己园中的一朵朵鲜花，一次次施肥浇水，整枝打岔，它们将按照主人的意愿奉献出浓郁的芳香和精美的果实。

四、从洋洋洒洒的市场归纳，从长长的产业链演绎，推出了一个世人瞩目的社会定位。这个定位又将变成向前沿冲刺的阵地，惟锲而不舍才是“做”金石者本色。

从六十年代我国第一颗人造金钢石诞生到现在已经30年，这是一项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新兴产业。这30年间，候洪运以他的青春年华投入十年，征战十年，但是，承载这个金钢石集团的那块土地，在结束一段漫长历史之后，画了一个非同凡响的奇特的句号。在这3000多个日日夜夜奉献了那么多。

据《一九九四年中国磨料磨具行业年鉴》公布的统计，1994年磨料、磨具行业销售收入前50名中，亳州金钢石厂名列第七，1994年超硬材料十家最大生产企业中，亳州金钢石厂名列第一……

无需多说，丑小鸭已经变成天鹅。那曾经十分贫穷荒寒的土地上，盛产着比金子还贵重的金石，候洪运报效这块土地，报效父老乡亲的文章似乎已经可以停笔。候洪运的霸王车可以出入于灯红酒绿之间迎接一束束鲜花和妩媚的笑脸。

此刻，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呢?

在一座新的更加雄伟的销售楼即将拔地而起之时，在那座老销售楼里其实建筑面积也是二三千平方，候洪运执拗的阐释那个关于区位优势的问题。

一则资料显示：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领土上，如果在黑龙江省的暖晖和云南省的瑞丽县两点之间划一条直线，两部分面积各占一半，但90％的人集中在东南地区，能源、矿产等资源比较少；这条线的西北部分居住的入口只有10％，而大部分矿产资源和煤碳、天然气、石油、金属、稀有资源都集中在那里。我们距这条直线相距区区几百公里。你又知道金钢石的主要用于地质、石油、建材、军事、航天、机械制造。从50年代开始，我国进行大规模的工业建设，出于国际环境和国家的需要，把大部分项目建在内地和华北地区，中西部地工兴起一批工业基地。

那么多的资源，那么多的工业基地需要什么，这里还不说周边的一些正在发展地区和国家。工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他们需要我们的产品。目前我们的销售只是广东片、北京片、中原片、山东片、华东片，整个西部地区，大西北、大西南几乎还是空白，而我们处在的这个点上正是进入广大中西部的门户，完全可以捷足先登。

你说，我们的位置还不优越吗?

他的手停在另一张地图，大三线时期兴起的一些工业城市上。

他讲， 亳州金钢石厂的产品目前国内市场只占到9—13％，国外才刚刚起步，他讲，西部遍守着宝贵的资源，但生存条件很差，他希望能用自己的产品扶贫，他的销售布局已重新调整，他的目光从东部的热点转向西部的未来空间。他拿出一本《中国超硬材料战略研讨会论文集》送给我，我还没来得及翻，一抹夕阳猛然射过来，彤红的夕阳抹在他那健壮的身躯和沉思的脸上。

我明白了，十年铸一剑，亳州金钢石厂成长十年，候洪运完成了自己的超越，始才搭建成一块奔向大市场的跳板，过去的都过去了，酸甜与苦辣，喜悦与烦恼，像是贫脊土地上生出金钢石集团一个，这个十年千千万万锤挤压只是锻铸出一只奔向新世纪的方舟。

往日的一切好像都忘却了，关于今天和明天，他谈的最多。既可以作为原辅材料又可以作为最终产品的五个卫星厂簇拥着主导厂、叶脂石块厂，粉压圈厂，导电钢圈厂，碳片厂和金钢石锯片厂都是在九四年同步上马的，既是结构的调整，又为成员企业提供了生产保障。洪运以极大的努力，为企业家族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服务。

候洪运在五厂峻工庆功会上的讲话不时响起，企业的发展要不断的投入不停的改造，投入与改造就要开发新产品，上好新项目。开始时，那么多人反对同步上五个厂，认为步子太大了，走不牢稳会摔个头破血流，包括张洪霞睡觉时还跟我吵架。我讲，贵在审时度势，把握好产业战略、产业功能的一般规律，是火候时，破釜沉舟的搞产业扩张，道理其实简单，同样一个项目，在我这里可以成功，在其它地方未必成功，关键是有无相应的产业配套。前五个月，I型I型销售形势严峻，处在亏损线上，我们为什么可以总销售收入不减，总利税同步增长，就因为我们在叶腊石块、粉压圈、导电钢圈，碳片上利润率达20％以上；东方不亮亮西方，何况四个原辅材料厂又有那么多厂家投资合作，我们自身在固定资产上的投入上还占不到50％，何乐而不为呢?

五厂同上，五子登科，一举成功，裂变式发展，他运作的如此自如，我不具备经济学家的头脑，难以升华到理论上去，但是，方方正正的叶腊石块，零垅剔透的粉压圈，闪闪发光的导电钢圈，憨态可掬的碳片，一时竟把我带入童话世界，我完全忘情，如痴如醉，我猜想，真正的大手笔，文章做到炉火纯青处就是进入诱人的童话世界吧!

五厂初建时，张洪霞去北京参加人民大会堂的一个表彰，一百元的京西宾馆她没住，她住了一个地下小旅社。此前，一次联系业务，正是生小女儿之前的一个多月，她住过河南沈丘县乡下的一个店，店主供述，的确是三年没拆过被子。而候洪运至今没住过超50元的房间(除客商安排之外)。

殊不知，拥有千万资产的人，生活方面竟是如此节俭。

当十年厂庆时，厂办主任老梁排下了长长的荣誉和“之最”

省政府表彰的“全省工业十强”

将要晋升为国家大型一档企业

全国同行业经济效益排序第1名

全国最大的金钢石基地

古代西方人打仗，胸前喜欢佩上一粒钻石，那可以保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候洪运的霸王轿车装上了又一种新的合成工艺生产的无数粒宝石，沿着充满浓郁乡情的亳魏路驶去了。他向着埋藏着许多矿产资源的地方，他说，他带着宝石，春风作伴，回来的时候，他将带回一个地阔天广的空间和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