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与居民福祉耦合协调关系变化及其影响因素

摘要：【目的】厘清生态资源富集的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之间耦合协调关系变化及其关键影响因素，为类似特定地区制定依托生态资源实现共同富裕的发展规划和政策提供科学依据。【方法】以江西、湖南交界处罗霄山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为研究对象，构建居民福祉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借助InVEST模型计算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和计量回归模型分析罗霄山地区2000—2020年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变化及其影响因素。【结果】①罗霄山地区的水源涵养、土壤保持与固碳服务供给水平均缓慢下降且呈不同空间分布态势。②居民福祉水平呈上升态势，增幅达181%。③水源涵养、土壤保持以及固碳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均呈下降趋势。④人均耕地面积、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个数和社会福利院床位数对罗霄山地区的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的耦合协调关系变化有正向影响。【结论】在生态资源富集的特定地区，应建立健全生态系统服务及产品价值产业转化机制，大力发展规模以上生态工业产业，并依托生态资源优势做大做强，积极吸收当地居民就业，带动居民收入持续增长，以此改善两个系统的协调关系。

关键词：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居民福祉水平；InVEST模型；耦合协调；罗霄山地区

中图分类号：S718；F323"""""" 文献标志码：A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OSID）：

文章编号：1000-2006（2025）01-0245-10

Changes in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system services and residents’ well-being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in the Luoxiao Mountain area

KONG Fanbin "JIN Chentao XU Caiyao^1*

（1. Institute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Rural Revitalization Academy of Zhejiang Province/Green Rural Revival Program Academy，"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Zhejiang Aamp;F University， Hangzhou 311300， China; 2. Institute of Digital Forestry and Green Development，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Nan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Nanjing 210037，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In order to clarify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cosystem services provision level and well-being level of residents， along with its key influencing factors in ecological resource-rich， former concentrate contiguous special hardship areas， a scientific basis is provided for these areas to formulate development plans and policies aimed at realizing common prosperity based on ecological resources. 【Method】 A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residents’ well-being level was constructed by focusing on the former concentrated contiguous special hardship areas in the Luoxiao Mountain area as the research subject. The ecosystem services provision level was determined using the InVEST model， and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cosystem services provision level and residents’ well-being level， as well as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during the period from 2000 to 2020 in the Luoxiao Mountain area， was analyzed utiliz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model and econometric regression model.【Result】 （1） The water conservation， soil conservation， and carbon sequestration services in the Luoxiao Mountain area were slowly decreasing and exhibit varying spatial distributions. （2） The residents’ well-being level increased by 181%. （3） The supply levels of water conservation， soil conservation， and carbon sequestration services， along with the population’s well-being， show a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although with a downward trend. （4） Per capita cultivated land area， the number of industrial enterprises above a large scale， and the number of beds in social welfare centers positively influenceed changes in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ecosystem services provision level and the well-being level of residents in the Luoxiao Mountain area. 【Conclusion】A robust mechanism for the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of ecosystem services and product values should be established. Ecological industrial enterprises above scale must be vigorously developed， capitalizing on ecological resource advantages. Local residents should be actively employed， contributing to the sustained growth of their incomes to enhance the coordinated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systems.

Keywords：ecosystem services provision; residents’ well-being level; InVEST model; coupling coordination; Luoxiao Mountains area

依托生态系统保护修复工程并协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能力和贫困人口增收水平的生态扶贫工程，中国政府成功助力2 000万贫困人口脱贫，2020年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和区域整体性贫困问题^[1]。为谋求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秉承“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保障生态系统服务以增进民生福祉已成为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重要目标。生态系统服务是指人类社会直接或间接从自然界中获得的各种惠益^[2]，其价值反映了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的产品和服务^[3]，具体包括了支持、供给、调节和文化4种服务类型^[4-5]。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息息相关^[6-7]，不同类型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对居民福祉的贡献不同^[8]，居民对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的评价各不相同，城市居民更重视供给服务供给水平，乡村居民更重视调节服务供给水平^[9]，而且居民的福祉可以通过时空异质性来解释^[10]。不仅如此，人类活动与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变化之间存在着强烈的互馈作用，且两者之间的协同关系机制比较复杂^[11]。总体来看，既有的相关研究多集中在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价值变化评估^[12-13]及其与居民福祉变化之间的关系上^[14-18]。最近10年，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对居民福祉水平的影响研究引起国内学者的高度关注^[19]，现有研究对象重点关注了县域^[20]、流域^[21-22]和自然保护区^[23-24]，也有极少量研究关注了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25]，但对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的耦合关系变化特征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少且不深入。

作为14个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之一的罗霄山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以下简称为“罗霄山地区”）是赣南原中央苏区的核心地区。自2011年国务院发布和实施《罗霄山片区区域发展与扶贫攻坚规划（2011—2020年）》和2012年《关于支持赣南等原中央苏区振兴发展的若干意见》以来，罗霄山地区妥善处理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关系，实施生态扶贫工程，取得显著成效，为全面增进居民福祉和推动共同富裕奠定了较好基础^[26]。鉴于此，笔者以罗霄山地区作为研究对象，利用InVEST模型测算其在2000—2020年的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变化特征，运用构建的居民福祉评价指标体系和方法测算居民福祉水平变化特征，利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两者耦合协调关系的变化特征，基于计量回归模型探索影响两者耦合协调关系变化的原因及其关键因素，以期为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制定依托生态资源、实现共同富裕的发展规划和政策提供科学依据。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罗霄山地区（112°37′～116°38′E，24°30′～27°45′N）位于江西和湖南两省交界、罗霄山脉中南部及其与南岭、武夷山的连接处，覆盖江西、湖南两省23个县（市、区），总面积5.3万km 森林覆盖率达72%。该地区是长江支流赣江和珠江支流东江的发源地，也是湘江重要的补水区，其景观气候类型为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无霜期长，降水量丰富，年均降水量1 709 mm。罗霄山地区地貌破碎，土壤侵蚀严重，生态系统服务功能曾受严重损害，致使大量的农村人口陷入生态贫困的境地，区内23个县曾是国家级特困县，也是国家实施生态扶贫工程的重点区域（图1）。到2020年全面实现脱贫之时，23个特困县区内总人口达1 081万人，其中，农村人口737万人，人均GDP为3.15万元，农民纯收入和城镇居民纯收入分别为12 912元和30 695元，仅为全国水平的75%和70%。

1.2 数据来源

研究所用统计数据主要来源于2000、2005、2010、2015、2020年《中国县域统计年鉴》（https：//stats.gov.cn/），以及罗霄山地区2省6市23县的统计年鉴和国民经济及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其中：土地利用数据和气象数据来源于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科学数据中心（https：//www.resdc.cn/），时间跨度为2000—2020年；潜在蒸散量数据来源于《全球干旱指数和潜在蒸散（ET0）气候数据库v2》（https：//figshare.com/）；DEM数据来源于地理空间数据云（https：//www.gscloud.cn/）；土壤数据来源于世界土壤数据库（http：//www.ncdc.ac.cn）。研究使用的数据分辨率统一为100 m，投影坐标系为WGS_1984_Albers。

1.3 研究方法

1.3.1 水源涵养服务供给水平评价模型

采用InVEST模型产水模块^[27]计算水源涵养服务供给水平，具体算法如下：

Yxj=1-AET，xjPx×Px；（1）

AET，xjPx=1+ωxRxj1+wxRxj+1Rxj；（2）

wx=ZAWC，xPx；（3）

Rxj=Kxj×ET，xPx。（4）

式中：Yxj、AET，xj分别为j类型的栅格单元x的年产水量和实际蒸散量，mm；Kxj为x的植被蒸散系数；Rxj为潜在蒸散发与降水量的比值；ωx为修正植被年可利用水量与降水量的比值；Z为Zhang系数^[27]，表示片区降水量特征，参考水资源公报，按照当年的产水比数据进行调整；Px、AWC，x分别为栅格单元x的年降水量和土壤有效含水量，mm；ET，x为参考作物蒸散发。

1.3.2 土壤保持服务供给水平评价模型

使用InVEST模型的土壤保持模块^[28]计算土壤保持服务供给水平，具体算法如下：

SEDRET，x=RKLS，x-USLE，x；（5）

RKLS，x=Rx×Kx×LS，x；（6）

USLE，x=Rx×Kx×LS，x×Cx×P′x。（7）

式中：SEDRET，x和USLE，x分别为栅格单元x的土壤保持能力和实际土壤侵蚀量，t；RKLS，x表示潜在土壤侵蚀量，t；Rx、Kx、LS，x、Cx和P′x分别为降水侵蚀因子、土壤可蚀性因子、地形因子、水土保持因子和植被覆盖管理因子。

1.3.3 固碳服务供给水平评估模型

利用InVEST模型的固碳模块^[28-29]对固碳服务供给水平进行估算。其中，固碳服务水平包括地上碳储量、地下碳储量、土壤碳储量和生物碳储量，碳密度参考文献[29]估算。计算公式如下：

G碳=Gabove+Gbelow+Gdead+Gsoil。（8）

式中：G碳为陆地生态系统总碳储量，t；Gabove、Gbelow、Gdead和Gsoil分别为地上、地下、死亡有机物碳储量和土壤碳储量，t。

1.3.4 居民福祉水平的评估及与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关系的分析方法

居民福祉水平能够反映居民的物质需求、精神文化、安全与健康情况，涉及居民收入、粮食产量、教育、医疗等方面^[30]。参考已有研究并考虑到县域数据的可获得性，本研究从居民收入、物质需求、精神文化、安全与健康4个方面选取8项指标构建居民福祉指标体系^[31-34]。采用熵值法获得研究区内各县域单位的居民福祉水平，并以各县域单元居民福祉水平均值估算研究区整体居民福祉水平，各级指标及其权重见表1。

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罗霄山地区2000—2020年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之间耦合协调关系变化特征。参考文献[35]计算生态系统服务供给的具体经济价值，并对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和居民福祉水平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量纲影响，再对两者进行耦合协调度^[36-37]计算，具体公式如下：

F（x）=∑mi=1aixij; F（y）=∑mi=1biyij；（9）

C=2×F（x）×F（y）[F（x）+F（y）]2；（10）

T=gF（x）+hF（y）；（11）

D=C×T。（12）

式中：F（x）和F（y）分别为生态系统和社会经济系统的综合评价指数；ai和bi表示两系统中指标i的权重，权重采用熵值法确定，避免了主观性的影响；xij和yij分别是两系统中指标i在j年份无量纲化的指标值。C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的协调指数，且C∈[0，1]，当C=1时，协调指数最大，居民福祉水平与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达到高度协调发展；两者趋于有序发展，反之，两者趋于无序发展。T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的综合评价水平；g和h为权重值，考虑到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和居民福祉水平及其满足同等重要，因此g和h取值均为0.5；D为两者的耦合协调度，表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和居民福祉水平变化的协调程度，D值越小，系统越不协调；D值越大，协调状态越好。参考文献[38]将耦合协调度分为5个等级，即D分别为[0，0.2）、[0. 0.4）、[0.4，0.6）、[0.6，0.8）、[0.8，1.0]，依次表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和居民福祉水平变化重度失调、中度失调、基本协调、中度协调、高度协调。

为进一步探究促进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变化的影响因素，参考已有研究^{[3 39]}，具体选用的影响因素为以下7个解释变量：

1）人均耕地面积（X hm²/人）^[34]。耕地面积会影响粮食及农作物的种植面积，进而影响产量，作为一个平均指标，人均耕地面积反映国民经济和农业生产的发展水平，对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具有重要影响。

2）人均公共财政支出（X 万元）^[31]。反映每个人所得到的公共产品及服务情况。一般而言，区域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公共财政支出也较高，因此，也能侧面反映当地的经济发展水平。

3）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个数（X3，个/万人）^[40]。反映当地工业的发展水平，是衡量当地社会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企业为当地居民提供的就业岗位，反映了经济发展对就业的拉动，能够对居民生活带来影响。

4）城镇化率（X4）^[31]。衡量区域经济发展状况、城市规模和建设水平，表示在一定时期内从事非农生产的城市人口所占的比重，也反映了现代工业社会发展的变化趋势，能够同时对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生活带来影响。

5）第一、二产业增加值比（X5）^[17，39]。第一产业增加值表示农林牧渔业产值的增长水平，是衡量农业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第二产业增加值表示区域经济结构的优化升级情况，是衡量工业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第一、二产业增加值比反映了农业发展水平与工业发展水平的增长速度。

6）公共财政支出与生产总值比值（X6）^[31]。反映政府为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满足社会共同需要而进行的财政支出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一般而言，比重越高，表明该地区政府财政实力越强，而财政与经济紧密相关，这也表示当地经济发展水平较高，能够对生态保护和居民生活产生影响。

7）社会福利院床位数（X7，个/万人）^[41]。表示社会福利事业的发展水平，是衡量社会福利事业发展的重要指标。在经济发展和人口老龄化不断加剧的形势下，其增长速度反映了社会福利事业发展情况，对保障居民生活和促进社会福利事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运用OLS回归模型分析不同因素对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的影响，则公式如下：

D=β0+βkXi+εi。（13）

式中：D为被解释变量，表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变化耦合协调度，Xi为控制变量，为两者耦合协调关系的第i个影响因素，β0为常数项；βk为回归系数，εi是随机误差项。回归系数的绝对值越大，则说明影响因子对耦合协调关系的作用越强，正值表示为正向相关，负值表示为负向相关。

2 结果与分析

2.1 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的时空变化特征

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水源涵养服务供给量总体呈下降趋势（图2a），从2000年的4.7×10⁷ mm降至2020年的4.3×10⁷ mm，降幅为8.5%。其中，2000—2005年的水源涵养服务供给量从4.7×10⁷ mm缓慢降至4.6×10⁷ mm，降幅为2.1%；2005—2010年水源涵养服务供给量显著增加，由4.6×10⁷ mm增加至5.8×10⁷ mm，增幅为26.1%；2010—2020年研究区内水源涵养服务供给量由5.8×10⁷ mm降至4.3×10⁷ mm，降幅为25.9%。从空间分布来看，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水源涵养服务供给水平大致呈现出“东高西低、由北向南递减”的分布格局。高值区主要分布在永新县、宁都县、石城县和乐安县等北部低海拔地区；次高值区主要分布在莲花县、兴国县、赣州市、于都县、赣县和瑞金市等中部地区；低值区主要分布在宜章县和寻乌县等南部地区。从变化趋势来看，罗霄山地区水源涵养服务供给水平高值区向北收缩，低值区向北扩张。

研究期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由2000年的2.15×10¹¹ t降至2020年的2.08×10¹¹ t，降幅为3.3%（图2b）。其中，2000—2005年的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由2.15×10¹¹ t降至2.07×10¹¹ t，降幅为3.3%；2005—2015年的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则从2.07×10¹¹ t增至2.96×10¹¹ t，增幅为43.0%；2015—2020年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从2.96×10¹¹ t降至2.08×10¹¹ t，降幅为29.7%。从空间分布来看，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大致呈现出“西高东低”的分布格局。高值区主要分布在井冈山市、桂东县和汝城县等西部海拔较高的地区，其余地区的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相对较低。从变化趋势来看，罗霄山地区土壤保持服务供给量低值区明显呈扩张态势，高值区则表现为收缩态势。

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固碳服务供给量从2000年的1.56×10⁹ t降至2020年的1.54×10⁹ t，降幅为1.3%。其中，2000—2015年的降幅为0.6%，2015—2020年的降幅为0.7%（图2c）。从空间分布来看，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固碳服务供给水平呈现出“西高东低”的分布格局，低值区主要分布在东部地区及西北地区，其余地区固碳服务供给量较为稳定。从变化趋势来看，罗霄山地区固碳服务供给低值区呈扩张态势，高值区则表现出收缩趋势。因此，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固碳服务供给水平整体上较为稳定。

2.2 罗霄山地区居民福祉水平的时空变化特征

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居民福祉水平呈现出上升趋势（图3），增幅达181%。其中，2000—2010年居民福祉水平增长较为缓慢，增幅为13%；2010—2020年居民福祉水平增长迅速，增幅为160%。但从变异系数来看，从2000年的1.62到2020年的1.70，增幅为4.9%。

进一步利用自然断点法将居民福祉水平划分为低水平区、次低水平区、中等水平区和高水平区4个等级。从空间分布来看，罗霄山地区居民福祉水平主要呈现出“东高西低”的分布格局（图4）。低水平区主要分布在西部高海拔地区，高水平区主要分布在东部地区。从变化趋势来看，2000—2010年乐安县和寻乌县等部分中等水平区表现出收缩态势；宜章县变化显著，从次低水平区转变为高水平区，汝城县和永新县等地区的福祉水平也略有上升。2010—2020年罗霄山地区居民福祉水平整体呈上升趋势，其中，寻乌县、安远县和乐安县的居民福祉水平明显提升，莲花县和南康区的居民福祉水平略有下降。

2.3 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的耦合协调关系特征

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水源涵养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整体呈下降趋势（图5a），大部分低耦合协调区正缓慢向基本协调区转变，呈收缩态势；同时，高耦合协调区也表现出收缩态势，个别地区的耦合协调水平有所下降。具体而言，2000—2010年，乐安县和南康区等从中度协调区转变为基本协调区，赣县从高度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协调区，炎陵县从严重失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2010—2020年，于都县从高度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协调区，井冈山市从严重失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安远县从中度失调区转变为基本协调区。其中，长期保持高度协调的地区有宁都县和兴国县，长期处于严重失调的地区有莲花县和桂东县。

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土壤保持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水平整体呈持续降低态势（图5b），不少低耦合协调区缓慢向基本协调区转变，呈收缩态势；相对而言，高耦合协调区长期保持稳定，仅个别地区的耦合协调水平有所下降。具体而言，2000—2010年，安远县和寻乌县从基本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乐安县从中度协调区转变为基本协调区，炎陵县和永新县从低耦合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协调区；2010—2020年，于都县从高度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协调区，桂东县从中度协调区转变为严重失调区，安远县和寻乌县从中度失调区转变为基本协调区，井冈山市和石城县从严重失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其中，长期保持高度协调的地区有宁都县、兴国县、遂川县、汝城县、宜章县和茶陵县，长期处于严重失调的地区有井冈山市、桂东县和南康区。

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固碳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水平整体表现为下降趋势（图5c），个别低耦合协调区逐渐向高耦合协调区转变，呈收缩态势；高耦合协调区则缓慢向基本协调区转变，个别高耦合协调区长期保持稳定。具体而言，2000—2010年，赣县从高度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寻乌县和乐安县从中度协调区转变为基本协调区，炎陵县从严重失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2010—2020年，于都县和茶陵县从高度协调区转变为中度协调区，会昌县和南康区从中度协调区转变为基本协调区，井冈山市从严重失调区转变为中度失调区。从空间分布来看，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固碳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变化耦合协调度均向基本协调水平变化。其中，长期保持高度协调的地区有茶陵县、宁都县和兴国县，长期处于严重失调的地区有莲花县和桂东县。

由上述特征分析可知，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居民福祉水平不断增长，但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缓慢下降，两者发展极其不协调。为深入剖析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变化耦合协调关系，进一步将罗霄山地区各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分项指标分别进行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结果表明，2000—2020年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分项指标的耦合协调关系总体呈“先减后增”态势，且均处于基本协调水平。其中，固碳服务供给水平与收入的变化耦合协调水平较高，在2010年达到最高值（0.646）后逐渐下降；土壤保持服务供给与物质需求的变化耦合协调水平长期较低且协调度低于0.5，处于濒临失调水平，这表明农业产量与土壤保持服务供给水平之间未达到较高的协调水平。水源涵养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分项指标耦合协调度均属于基本协调水平。

2.4 罗霄山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耦合协调关系的影响因素

为厘清影响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福祉水平变化耦合协调关系变化的主要因素，利用计量回归模型进行深入探索，结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人均耕地面积对耦合协调关系的变化有正向影响，人均耕地面积每增加1%，耦合协调水平将提高20.9%。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个数对耦合协调关系的变化有正向影响，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量每增加1%，耦合协调水平将提高7.5%。社会福利院床位数对耦合协调关系的变化有正向影响，每万人社会福利院床位数增加1%，耦合协调水平将提高6.3%。

为提高回归结果的精确度，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识别变量之间的整体关系。通过Hausman检验，P值为0.519，不能拒绝原假设，据此选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估计，随机效应模型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表明，规模以上企业个数（X3）和社会福利院床位数（X7）对耦合协调水平有显著正向影响，而人均公共财政支出（X2）对耦合协调水平有显著负向影响。

3 讨 论

本研究借助InVEST模型和耦合协调度等方法，系统分析了罗霄山地区2000—2020年生态系统服务与居民福祉变化的耦合协调关系及其影响因素。自2011年以来，国家确立新的脱贫攻坚规划和振兴发展战略^[26]，把罗霄山地区的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摆在首位，大力实施生态扶贫工程，在各级政府的共同努力下，罗霄山地区居民福祉水平呈现出连年增长的良好态势。然而，当地生态系统服务供给能力持续下降，且生态系统服务供给与居民福祉耦合协调水平长期呈下降趋势，与已有如在秦巴山区的研究结果相似^[25，27]。为应对这一趋势，应建立健全生态系统服务及产品价值产业转化机制，大力发展规模以上生态工业产业，并依托生态资源优势做大做强，积极吸纳当地居民就业，带动居民收入持续增长。此外，研究发现社会福利政策也是推动两个系统协调关系改善的主要动力之一，因此也应加快完善生态补偿机制，健全社会福利保障体系^[15，42]，巩固提升区域居民整体福祉水平，为实现自然生态与经济社会协调发展奠定坚实的社会基础。

本研究结论对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生态系统服务与居民福祉关系研究有借鉴作用，但由于研究区内县域数据不足，研究选择的指标体系尚需进一步完善和改进。此外，由于罗霄山地区脱贫时间较短及2020年之后的数据获取还不全面等原因，笔者尚未能详细分析脱贫攻坚政策对生态系统服务与居民福祉耦合协调关系的长期影响，后续研究需要进一步重点分析生态扶贫政策对两者耦合关系变化的具体影响，并据此提出生态资源富集的原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由生态扶贫走向生态共富的具体路径和政策措施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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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郑琰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