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转型赋能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

〔关键词〕 数字化转型 绿色技术创新 内部能力 外部市场关注 政府补贴 高维固定效应 双碳 经济可持续发展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 ／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４－９１０Ｘ．２０２５．０１．０１０

〔中图分类号〕Ｆ２７３ １； Ｆ２０５ 〔文献标识码〕Ａ

引言

在“双碳” 战略目标和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绿色转型与低碳发展已成为新时代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由之路。通过绿色技术创新突破环境和资源约束， 已成为促进中国经济绿色低碳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手段。绿色技术创新融合了绿色和创新的双重要素， 它不仅有助于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与环境管理成效， 还驱动了经济发展模式的根本性变革， 激励企业不断深化技术革新与自主研发能力， 最终达成经济效益与环境保护的和谐共生［１］ 。作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微观主体， 企业肩负着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战略目标的关键使命。为了切实降低碳排放并推进绿色低碳发展， 企业需加速绿色技术创新进程。

数字化趋势正在全球范围内兴起， 成为驱动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大数据助力企业精准洞察市场， 优化资源配置； 人工智能实现自动化、智能化生产服务； 云计算促进资源共享与协同工作。这些技术深刻改变了企业的运营模式和产业格局，为经济社会的转型升级提供了动力［２］ 。数字化与绿色化构成了全球经济社会转型的两大主要趋势。数字化进程对于提升经济效率和推动创新具有显著的正面效应， 而绿色化则对于实现可持续发展和维护生态环境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我国对数字化和绿色化发展给予了高度关注， 并将“数字中国” 提升至国家战略层面， 同时承诺达到“碳达峰” 和“碳中和” 的目标。

在“双碳” 目标下， 数字化进程已逐步成为推动企业转型升级与绿色创新发展的关键驱动力，数字化发展为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提供了有力的要素支持、环境保障以及新的发展契机［３］ 。从内部视角分析， 数字化转型显著提升了企业的运营效率， 并推动了核心业务的升级， 从而增强了企业的内部能力， 并有效促进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从外部视角来看， 数字化转型作为当代企业发展的核心战略与不可逆转的趋势， 日益吸引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与高度重视。国家实施了一系列激励政策， 旨在促进数字化转型的加速发展。企业因此获得了政府的财政支持， 同时提高了市场关注度， 并激发了绿色技术创新活力。

目前已有一些学者对数字化转型和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展开了初步探究。大多数研究认为数字化转型对绿色技术创新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Ｖｉｌｌｅｎａ 和Ｆｅｒｒｅｉｒａ （２０２１）［４］ 研究发现， 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为企业提供技术支持， 推动跨界创新和知识转移， 进而促进绿色技术创新。李一鸣和吴瑶（２０２２）［５］ 认为， 数字化通过提高企业社会责任促进绿色技术创新活力。宋德勇等（２０２２）［６］基于中国重污染行业微观数据， 发现数字化转型显著提高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水平， 并将信息共享与知识整合作为二者的作用机制。李鑫等（２０２３）［７］基于我国沪深Ａ 股上市公司数据， 实证检验发现数字化转型能够通过优化人力资本结构和提高公司治理水平有效推动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但有部分学者对“数字化转型—绿色技术创新” 二者之间的正向关系产生质疑。Ｙａｎｇ等（２０２０）［８］ 研究发现， 中国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与绿色技术创新存在倒“Ｕ” 型关系。数字化转型程度过高或过低时，均会抑制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王汀汀等（２０２３）［９］通过采用文本挖掘法和熵值法， 测度了制造业企业数字化和绿色技术创新水平。研究结果表明， 这两者之间呈现出显著的倒“Ｕ” 型关系。

通过对国内外相关文献的梳理发现， 国内外学者对数字化转型和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相关研究已有阶段性成果， 为本文奠定了基础， 但存在以下几方面不足：（１）已有文献对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之间是否呈正向关系存在学术分歧； （２） 现有文献对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路径尚未达成一致观点， 后续仍然需要进一步地深入分析与实证检验； （３） 现有研究缺乏在不同情境下对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二者关系的差异化影响研究。

基于此， 本文以２００９～２０２３ 年Ａ 股上市公司为样本， 通过高维固定效应与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数字化转型与绿色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本文明晰了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机制， 既有研究主要考察了数字化转型通过优化人力资本结构、提高信息整合能力等机制驱动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本文的机制分析表明数字化转型通过提高内部能力、增强外部市场关注度、增加政府补贴从而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将区域环境规制强度、企业所有权性质纳入研究模型， 考察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是否存在非对称影响； 既往研究大多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分析， 而本文基于高维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 估计结果更为精确。

１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１.１数字化转型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及其广泛应用， 不仅推动了商业模式的创新和客户价值的创造， 而且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产生深远影响［１０］ 。数字技术构建的高效生产网络与连续性供应链体系， 强化了企业的市场响应能力与生产灵活性。企业能够基于市场需求变化， 迅速调整生产计划与资源配置。这不仅可以减少资源消耗， 还能实现规模经济。经济效益的提高使得企业能够积累更多的资金， 进而投入到新技术与产品的研发工作中， 推动绿色技术创新； 数字化转型还能够促进企业在绿色技术创新方面的协作与共享。数字化转型通过构建数字化平台和生态系统， 能够打破企业之间的信息壁垒， 促进技术、资源和知识的共享与交流［１１］ 。这种协作与共享机制有助于企业降低绿色技术创新的成本和风险， 提高创新效率和质量； 企业通过利用数字技术， 能够更加及时地了解和掌握绿色政策的最新动态和市场需求， 从而精准地识别出新的商业机会， 使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占据有利地位， 有助于进一步激发企业内部绿色技术创新活力。据此，本文提出：

假说１：数字化转型能够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１.２数字化转型、内部能力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数字化转型正日益成为企业提升内部能力的关键机遇［１２］ 。数字化技术累积了大量业务场景数据， 为管理者提供了丰富的决策支持， 助力企业进行更精确的预测， 从而提升管理效能； 在数字化转型的推动下， 企业吸收了先进的生产技术， 实现了对生产资源的精准管理， 优化了生产流程［１３］ ；数字化转型显著提升了企业对前沿技术的感知和敏锐度， 使企业能够迅速捕捉行业发展的最新动态， 并提前进行技术研发和产品布局。同时， 数字化转型还加速了学习效应的形成， 进一步提升了企业的研发能力。

企业内部能力的增强有助于推动其绿色技术的创新进程。通过提升管理能力， 企业能够激活并高效利用闲置及低效资源， 进而为新技术和产品的研发释放出更多资源； 随着生产能力的提升，企业能够提高经济效益， 为企业提供额外资金， 以进一步投入于新技术和产品的研发， 从而形成一个良性的资金循环体系； 通过增强研发能力， 企业得以在前沿环保技术、高效生产工艺以及环保设备等领域进行深入投资和探索， 逐步取代并淘汰那些资源消耗大、环境污染严重的传统技术与产品， 进而促进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据此， 本文提出：

假说２： 数字化转型通过增强内部能力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１.３数字化转型、外部市场关注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数字化转型提高了外部市场对企业的关注。企业通过搭建智能互联平台， 实现各类业务数据的实时共享与传递， 使得外部市场主体可以更加便捷地获取企业信息， 提高了企业的信息透明度［１４］ ；在数字技术的推动下， 诸如数字化供应链平台等创新应用为企业带来了高效沟通模式。这种沟通模式有助于企业与外部主体之间实现信息对称， 降低交易成本， 进一步提高外部主体参与度。

绿色技术创新已经成为企业不可忽视的发展趋势。在此过程中， 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推动力量并非单一源自内部， 还包括分析师和媒体关注的外部因素［１５］ 。分析师运用其专业知识和对行业趋势的深刻理解， 对企业环境绩效进行深入剖析，从而揭示企业潜在的绿色转型机遇， 并向管理层提供具有针对性的建议； 分析师还可以抑制管理者的短视行为， 确保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顺利进行［１６］ ； 媒体对企业环保行为的关注和报道， 不仅通过声誉效应增强了企业对绿色技术创新的重视，还提升了企业的公众形象。这有助于企业在市场上建立竞争优势， 同时吸引更多的投资， 为绿色技术创新提供进一步的推动力。据此， 本文提出：

假说３： 数字化转型通过增强外部市场关注度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１.４数字化转型、政府补贴与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企业数字化转型在获取政府补贴方面呈现出显著的激励效应。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 企业可运用大数据等技术， 实时收集、分析和传递企业关键信息， 为政府深入了解企业状况提供了渠道。政府因此能够更精确地评估企业的实际需求和合规性， 从而提升补贴政策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数字化转型不仅有利于优化企业资源配置， 还加速了企业向更加高效、灵活的经营模式转变。这确保了政府补贴能够精准对接企业发展需求， 实现资源利用的最大化与效益的显著提升［１７］ 。

政府补贴作为一种重要的市场调控手段， 激发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活力［１８］ 。鉴于生态环境所具有的公共产品特性， 企业可能不愿主动承担转型成本， 从而引发市场失灵。政府补贴的实施则可以对企业进行成本溢出补偿， 激励企业积极履行环保责任； 政府补贴不仅能缓解企业在绿色转型中的资金压力， 为企业可持续发展提供支持，还能向外部投资者发出“被认可” 的信号， 从而促进企业内源融资和股权融资， 有助于企业更好地开展绿色技术创新活动。据此， 本文提出：

假说４：数字化转型通过增加政府补贴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

２研究设计

２.１样本选取及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２００９～２０２３年我国Ａ 股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企业数据来源于ＣＳＭＡＲ数据库， 并辅以ＷＩＮＤ数据库作为补充；专利数据来源于中国专利数据库。在数据处理过程中， 对存在严重信息缺失的数据进行剔除， 并采用回归插补法补齐相关数据， 最终纳入了２８７７６个观测值。

２.２变量选取及说明

（１） 被解释变量： 绿色技术创新（ｌｎＧＴＩ）。本文选择绿色专利申请量衡量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水平。相较于专利授权量， 专利申请量直接体现了企业研发投入的成效与创新意愿的强度， 因此是评估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动态更为敏感且有力的标尺。本文采用《国际专利分类绿色清单》中的ＩＰＣ代码， 以准确识别和分析上市公司的绿色发明专利， 为评价企业绿色创新绩效提供支持［１９］ 。

（２） 解释变量： 企业数字化转型（ｌｎＤＴ）。本文借鉴宋迎春和江梓琪（２０２１）［２０］ 的研究成果， 采用Ｐｙｔｈｏｎ 技术抓取上市公司年报中数字化等相似关键词的出现频次， 并将其对数化处理， 作为量化评估指标。

（３） 控制变量： 借鉴张虎等（２０２３）［２１］ 、李金昌等（２０２３）［２２］ 的研究， 本文选取企业成熟度（ｌｎａｇｅ）、两职合一（Ｍｅｒｇｅ）、股权集中度（Ｔｏｐ３）、审计意见（Ａｕｄｉｔｔ）、产业结构（Ｓｔｒｕｃ）、地区生产总值（ｌｎｇｄｐ）、金融发展水平（Ｆｉｎａｎｃｅ）作为控制变量。

具体变量定义及度量如表１所示。

２.３模型构建为研究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本文设定如下基准模型：

３实证结果与分析

３.1描述性统计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２。在数字化转型方面， 变量均值为２.７８３，标准差为１.２８６，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６.０２１和０.０００。表明整体来看，上市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相对较低， 且不同企业之间的数字化差别程度较大。在绿色创新绩效方面， 变量均值为１.１５２， 标准差为１.２５７，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为７.７０８和０.０００。表明整体来看，企业的绿色技术创新水平普遍不高， 且不同企业之间存在明显的差异性和不平衡性。

３.２基准回归分析

关于数字化转型对绿色技术创新影响的回归分析， 其结果汇总于表３之中。观察可知，列（１）未加入其他控制变量，而列（２）则纳入了相关控制变量。数据显示， 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系数在１％水平上显著为正， 说明随着企业数字化转型程度的加深， 其绿色技术创新水平也相应呈现出上升的趋势， 这一结果支持了假说１。

３.３内生性检验

考虑到遗漏变量和反向因果关系的潜在风险，本文参考了张栋等（２０２１）［２３］的研究成果， 选取了公司所在行业及地区内其他上市公司的数字化水平平均值（ｌｎＤＴＭＥＡＮ）作为工具变量， 并运用２ＳＬＳ法进行检验。企业数字化转型并非孤立发生， 而是会受到同行业及地区内其他企业数字化水平的潜在影响； 另外， 尽管行业整体数字化转型的氛围可能激励个体企业加速转型步伐， 但单个企业的创新绩效更多地取决于其内部资源、战略定位和管理能力等因素。表４汇报了使用工具变量的回归结果， 其中列（１） 表明工具变量ｌｎＤＴＭＥＡＮ 与ｌｎＤＴ显著正相关， 列（２） 表明ｌｎＤＴ 的估计系数依然显著为正， 支持本文的研究结论。

３.４稳健性检验

本文进行了多项稳健性检验以确保研究结论的可靠性。（１） 替换解释变量。参考张永珅等（２０２１）［２４］ 的研究， 将与数字化转型相关的无形资产占比作为替代解释变量； （２） 剔除受金融危机影响年份。本文剔除２００８～２００９年金融危机期间数据， 并进一步剔除２０１０～２０１１ 年数据以消除后效性； （３） 滞后１ 期控制变量。为消除上市公司年报数据存在的滞后性影响， 本文通过替换控制变量的当前期值为上一期值， 旨在减少因数据时间差异所带来的估计偏差。表５汇报了３ 种稳健性检验的估计结果， 结果依旧显著为正， 与本文结论一致。

３.５作用机制检验

本文参考温忠麟等（２００４）［２５］ 的研究， 构建如下模型来检验数字化转型影响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作用机制：

（１） 企业内部能力建设机制

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 本部分从生产能力、管理效能和研发能力３ 个方面展开内部能力建设的机制分析。本文采用全要素生产率（ＴＦＰ）作为衡量生产效能的指标， 采用ＬＰ 方法进行估算。管理效率的评估采用企业资产周转率（Ｔｕｒｎ）作为指标。研发实力则通过研发投入金额的对数（Ｒ＆Ｄ）来衡量。表６ 列（１）、（３）、（５） 分别将全效率生产率、资产周转率和研发投入金额对数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进行回归， 结果显示ｌｎＤＴ系数均显著为正，表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生产能力、管理效能和研发能力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将中介变量与解释变量同时纳入模型后， 表６ 列（２）、（４）、（６） 显示， ＴＦＰ、Ｔｕｒｎ 和Ｒ＆Ｄ系数均显著为正，表示内部能力的增强对绿色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假说２ 得以验证。

（２）外部市场关注机制

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 本部分从分析师和媒体两大主体展开外部市场关注的机制分析。分析师关注度（ＡＣ）通过统计跟踪发布研究报告的专业分析师数量来表示。媒体关注（ＭＡ）采用全年范围内网络媒体上发布的与研究对象直接相关的新闻报道总数来衡量。表７ 列（１）、（３） 分别将分析师关注度和媒体关注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进行回归，结果显示ｌｎＤＴ系数均显著为正， 表示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分析师关注度和媒体关注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将中介变量与解释变量同时纳入模型后， 表７列（２）、（４） 显示， ＡＣ和ＭＡ系数均显著为正，表示外部市场关注的提高对绿色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假说３ 得以验证。

（３）政府补贴机制

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 本部分从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展开政府补贴的机制分析。财政补贴（Ｓｕｂｓｉ⁃ｄｙ）是在企业进行绿色技术创新之前， 政府给予其一定的经济支持， 本文采用政府补助资金总额的自然对数作为衡量其规模大小的指标。税收优惠（Ｔａｘ）是在企业完成绿色技术创新后， 政府根据其实际效果给予一定的税费返还，本文以企业实际税费返还金额的自然对数衡量［２６］ 。表８ 列（１）、（３）分别将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对企业数字化转型进行回归， 结果显示ｌｎＤＴ 系数均显著为正， 表示企业数字化转型对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将中介变量与解释变量同时纳入模型后， 表８ 列（２）、（４） 显示，Ｓｕｂｓｉｄｙ和Ｔａｘ系数均显著为正， 表示政府补贴的增加对绿色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假说４得以验证。

３.６异质性分析

（１）企业所有权性质

按企业产权性质将样本分为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 进行分组回归。由表９ 的结果可知， 列（１）、（２） 中ｌｎＤＴ的系数分别为０.３０５ 和０.２４１，均显著为正。这说明数字化转型对国有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赋能效用更为显著。国有企业广泛而深入地涉足于人工智能、云计算及物联网等前沿科技领域， 不仅强化了技术根基， 更为数字化转型进程铺设了稳固且坚实的基石。在各级政府的积极推动下， 国有企业能够迅速响应并引领数字化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这种先发优势确保了国有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能够更快地应用新技术， 从而更有效地推动绿色技术创新； 另外， 国有企业在产学研合作中的主导地位， 不仅为其带来了丰富的绿色技术创新资源， 还构建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研发创新环境， 吸引了高层次人才的汇聚。这些人才是绿色技术创新不可或缺的核心力量， 他们的参与显著增强了国有企业推动绿色技术创新发展的内在潜力与实力。

（２） 区域环境规制强度异质性

借鉴张建鹏和陈诗一（２０２１）［２７］的研究方法，采用政府工作报告中环保词汇出现次数占工作报告总词汇比重衡量地区环境规制强度。计算出样本企业所在区域环境规制强度的中位数， 将其作为分界点， 进而将样本企业划分为高环境规制组和低环境规制组， 进行回归。由表９的结果可知， 列（３）、（４） 中ｌｎＤＴ的系数分别为０.１１９和０.１０３，均显著为正。这说明在环境规制强度高的区域中，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赋能效用更为显著。严格的环境规制通过法律法规、税收等手段， 提升了企业非绿色行为的成本， 迫使企业寻求绿色技术创新以应对环境压力。企业为了满足更严格的环保标准， 更倾向于投入资源进行数字化转型， 以获得技术和管理上的优势， 进而推动绿色技术创新； 另外， 数字化转型能够提升企业对市场信息的捕捉和处理能力。在环境规制强度较高的地区， 市场对绿色产品的需求可能更为旺盛。企业通过云计算深入分析数据， 精准定位绿色技术创新的方向和目标， 更有效地激发企业的绿色创新潜能。

４研究结论与启示

在数字经济迅猛发展的时代背景下， 数字化转型不仅有助于企业有效应对各种挑战， 还能精准把握新时代带来的发展机遇。特别是在推动绿色技术创新方面， 它不仅是企业实现持续稳健发展的必要途径， 更是支撑我国经济实现可持续增长的重要基石。本文采用２００９～２０２３年沪深两市Ａ 股上市公司为样本， 运用文本分析方法， 衡量企业数字化转型水平， 在此基础上构建计量模型实证分析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影响，并进一步深入探讨了其中的作用路径以及异质性。研究发现： （１） 企业数字化转型对绿色技术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 （２） 作用机制研究表明增强内部能力、提高外部市场关注、增加政府补贴均为数字化转型促进企业绿色创新的机理路径；（３）异质性分析表明， 在国有企业和环境规制强度高的区域， 数字化转型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推动作用更为显著。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 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１） 在“双碳”背景下， 企业应转变思想观念， 将绿色发展理念融入核心战略。①企业需认识到数字化转型对绿色技术创新的重要性， 通过数字化技术提高资源效率、降低污染， 并推动绿色技术研发和应用； ②企业应敏锐捕捉数字化转型所带来的新兴契机， 深度融合大数据、云计算、以及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 以实现对市场需求的精准洞察， 优化生产流程，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和高效利用。在实践中， 企业可采用数字技术促进资源向绿色技术创新倾斜， 如大数据分析制定减排措施， 云计算实现数据共享， 人工智能优化生产流程。此外， 企业还应加强内部管理和培训， 提高员工对绿色转型和数字化转型的认识和参与度，培养创新意识和实践能力。

（２） 企业在推进绿色技术创新的过程中， 应深刻认识到内部能力建设在数字化转型中的重要地位， 并付诸实践。①企业需加速数字技术在企业运营全链条的渗透与应用， 涵盖研发、采购、生产、仓储直至市场营销等各个环节； ②企业还需依托数字技术， 对其组织结构、管理模式及治理机制进行全面优化与升级。数字化平台可实现信息实时共享和沟通， 优化决策流程， 提高治理透明度和公正性。此外， 更为重要的是， 数字化转型为企业资源的高效配置与绿色技术创新投资的增加开辟了新路径， 促使企业能够集中优势资源于绿色技术创新项目， 既促进了经济效益的稳健增长， 又积极践行了环境保护的社会担当。

（３） 企业应认识到市场关注的监督和激励作用。①企业应致力于构建一个高效且集成的环境管理信息化框架， 该框架需深度融合大数据处理与云计算等前沿技术，以实现环境数据的实时捕获、深入分析及风险预警功能。同时， 建立决策支持系统， 为环境管理提供科学依据； ②企业应将环保纳入经营战略， 制定详细计划和目标， 落实相关措施。此外， 企业应公开环境治理信息， 增强市场透明度和信任度， 提升品牌形象和消费者认可度； ③企业应通过绿色转型， 积极引入环保技术， 并持续优化生产流程， 以有效降低环境风险， 提升资源利用效能， 从而进一步强化其市场竞争力。

（４） 政府应重视区域环境规制的严格程度与企业所有权性质在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以促进绿色技术创新过程中所表现出的非对称性影响。政府应进一步加强对国有企业的政策支持和资金配置， 确保其能够充分利用政策优惠， 并依靠多样化的外部融资渠道， 为国有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充分的资源保障； 另外， 政府应当实施更为严格的环境保护法规， 激发企业的绿色创新潜能， 推动绿色技术的研发和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