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处
2025-01-01原欣
烟 村
六年就这样在沉闷中逝去了,随之而来的
又是无聊的四年;以沉默者的姿态
我想努力摆脱这些无形的锁链:毫无办法
直到一天夜晚,在别样的地境中
我仿佛获得了久违的安宁——
闲适得如同一阵微风,在轻柔的吹拂中
虫鸣唤醒了璀璨的夜空。崎岖的山路
在蜿蜒之中契合着我的梦境,而我在缓缓
前行——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然而又是那么新奇
甚至那燃烧着磷火的孤坟,在骸骨的歌吟中
我都能感受到久违的欢欣……
伴随着远处的鸡鸣,虚幻离开了我
而我也走向了现实的梦境——
晨光似水一般流淌过多情的田野:翠嫩的青草
被露珠点缀;抽出嫩芽的庄稼
期待着初升的朝阳,而适量的雨水
也被她们所渴望。沿着质朴的小路
在柳枝的摇曳中,太阳将他的第一抹金黄
洒向了明净的小河,而被唤醒的河水
正吟唱着美妙的赞歌;隐居的泉水
虽然无法感受到河水的欢欣,可她奉献出的甘甜
却得到了村民的肯定与颂扬
屋檐下的燕子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映入她们眼帘的
是无垠的碧空与悠悠的白云。微微的炊烟
从烟囱飘出,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般
融汇生命的窑洞正神色悠然地看护着小院:
雪白的绵羊聚集在一起,在咩咩的叫声中
享受着迷人的闲暇;毛茸茸的小鸡四散分开
在母亲的庇护下,啄食着金黄的小米与细碎的石子
读过两旁的对联,在门神的庇佑下
我跨过了略带迷信的门槛——
青砖砌成的窗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印着长城的
火柴盒、冲洗干净的液水瓶与铭牌被磨光的铁锁
锅台的边缘被时间勾勒出细腻的花纹,而混合着
柴草的泥浆在不断地烘烤中显现出淳朴的棕黄
那微微颤抖的火苗就像是潺潺的细流
穿过宽阔的炕道,冲破悬浮的煤灰
为人们带来延绵不绝的舒爽,而人们
端坐在炕头,细细品味着金黄的油馍
与美味可口的小米汤
可这一切都去了何方?
我是否还有回家的希望?
涂 抹
为了抚慰内心的不安,我将颜料
疯狂地涂抹在墙壁上:一道道印痕
就像从果壳中偷偷溜出的时间——
哀伤:泪珠在静寂中缓缓破裂……
望着这些印痕,痛苦像毒蛇一样
盘踞在我的心中:冰冷的目光
虚伪的等待……我是陷入困境的野兽
面对困境的不断挤压,我奔逃
哀嚎,最终像种子一样被播撒进
喧嚣的沉默中:如果继续涂抹
大门是否会缓缓开启?如果放弃涂抹
怯懦是否会流淌在毁灭的平原?
烈日:终结;海滩:迟钝、疲倦……
抉择是尚未驶出港口的小船——
当我转身离开时,墙壁想要与我和解
当我面对墙壁时,它朝我射出了利箭……
交界处
……于是我就前往了地狱。恐惧
朝我走来:它微笑着,它不着急
呻吟、哭泣、惨叫……饥饿的灵魂
把自己扔进锅里,最终被煮成
无奈的叹息……我站在河边
长长的队伍像纸屑一样飘过
望着一张张枯萎的脸:原来
毁灭人类的并不是死亡,而是……
我的理智哭喊着想要离开,可我
依旧站在河边,听着船夫的咆哮
和雷鸣般的吠叫,我突然意识到
突破界限只会让繁星坠入深渊……
于是我扔掉了早已准备好的金币
(金币像苍蝇一样朝大门飞去)
幸福地望着未曾踏足的对岸
冰冷的河水依旧向前流去……
审 判
大门敞开着。空白的申诉书
像野狗一样朝我扑来,望着
它那恶狠狠的怯懦,我像蜗牛一样
悠闲地趴在墙上
我坐在被告席上。法庭空无一人。
在惨白的寂静和扭曲的空虚中
我感觉自己在变轻,在变透明
也许审判已经在暗中进行……
“审判的过程会逐渐变成判决”——
无罪。但由于我过分遵守规矩
我要遭受规矩的嘲笑。就在
那刺耳的声音传来时,某人
正被人从家中拖出,当锋利的刀刃
深深插入他的心脏后,所谓的耻辱
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留存人间……
相较而言,我比他幸运,但他是个英雄
失 眠
你已经被睡眠抛弃:眼睛大睁
身体翻来翻去。墙上,钟表
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就像那辛勤工作的矿工
你挖掘到千万个答案,却忘记了
问题本身
就像那突然中止的电影
年近而立,你是否像维庸一样
饮下了所有的羞惭?
窗外,一盏孤零零的路灯
没有月亮,也没有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