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优质学校的话语理解与区域整体推进
2024-12-31喻小琴
【编者按】办好义务教育事关每个家庭切身利益,关系国家和民族未来。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义务教育得到快速发展,2000年实现基本普及,2011年实现全面普及,到2021年实现基本均衡。促进新优质学校成长,扩大优质教育资源,成为义务教育从基本均衡向优质均衡迈进过程中的重要任务。从优质学校转向新优质学校,是进一步回归教育本原、赋能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本期聚焦“新优质学校建设”主题,从义务教育自身阶段性发展的政策话语演变、实践逻辑、区域及学校个体的实践探索等方面,呈现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理念下学校发展转型升级的理路和经验。
摘要:《关于构建优质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体系的意见》《关于实施新时代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意见》等文件为贯彻落实基础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切实办好更加公平、更高质量的基础教育提供了政策指引。作为基础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路径和载体,新优质学校要实现从要素叠加到结构创新的转型升级,从根本上破除学校办学的路径依赖,形成从少数学校优质到每所学校都优质的整体发展格局。整体推进区域新优质学校成长,需要有全局视野,强化顶层设计,坚持标准化底线要求的同时给予学校弹性发展空间,聚焦学校育人方式变革,依托数字化技术,达成多方参与的协同治理生态。
关键词:新优质学校;话语理解;区域整体推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
中图分类号:G4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4)12-0011-07
*本文系2022年度江苏省基础教育前瞻性教学改革实验重大项目“江苏高质量基础教育体系的内涵、重点及实现路径研究”(2022JSQZ0304)的阶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24-09-18
作者简介:喻小琴,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基础教育研究所研究员,教育现代化研究院研究人员,主要研究方向为教育管理。
《关于实施新时代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要实施义务教育强校提质行动,加快优质均衡发展,加快新优质学校成长。新优质学校成为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应有之义和路径载体。相对于优质学校而言,新优质学校必须站在新的历史方位,在新的环境和条件下,回到学校本身,重新审视其办学使命和时代担当。
一、从优质到新优质:优质均衡导向的区域学校整体变革
优质学校、新优质学校都是在学校根本要素基础上进行的发展性建构。为适应社会发展需要,一些发达国家在20世纪中叶就开始关注学校育人质量的提升,提出对优质学校的期望和要求。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也进行了素质教育、新课程等系列改革。1994年,优质学校的概念被提出,1997年,我国学术界开始了对优质学校的关注和探讨[1-3]。有研究者在优质学校研究着眼于“质量优异”“持续变革”“系统优化”“学生发展”“基本素养”五种代表性观点的基础上,提出了优质学校的“文化基质”“生活基调”“层次递进”“价值取向”“教育本义”等主张[4]2-4。优质学校教育具有服务意识突出、以人为本、构建学习型学校、发展个性、具有社会意识的开放办学、坚持发展性评价、追求师生合作、有辩证施教的策略、以研究性教育为发展条件以及注重校园人文环境建设等十大特征[5]。
当前,我国义务教育发展的重要任务是实现优质均衡,我们应从这一背景出发,认识、判定和思考推进新优质学校整体发展的行动路径。就均衡发展而言,我国义务教育经历基本普及(1986—2000年)、全面普及(2000—2011年)、基本均衡(2011—2021年)、优质均衡(2021—2035年)等阶段。优质均衡是义务教育发展达到基本均衡后,其各要素持续发展、平衡、进阶,最终体现理想教育本质的过程,它超越了高位均衡所表达的阶段性意涵,直指义务教育本质特征,既体现为不断整合自身内外部资源,促进各要素、组织间达到平衡状态(量的均匀),也体现为为适龄学生提供满足其自身发展需要、为社会提供促进其现代化发展的必要教育支撑(质的优异)[6]。它对新优质学校提出了全面、系统、变革性要求,学校应该超越基本均衡理路进行办学,探索出走向优质均衡的治理逻辑和方式,实现区域教育整体高质量发展。
(一)价值遵循上,新优质学校要以教育优质均衡发展为导向
2023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构建优质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体系的意见》,从办学条件、师资队伍、经费支持和治理体系等方面为新优质学校发展提供了相关政策引导;同年出台的《意见》则对新优质学校成长提出了直接要求,要求必须加快办好一批条件较优、质量较高、群众满意的“家门口”新优质学校。这是党和国家对义务教育发展的价值追求、治理意图,是国家“规定的优质均衡”,包括质的规定性和量的规定性。质的规定性指向发展更加公平、更高质量且人民满意的义务教育。量的规定性分为外延量和内涵量:外延量是义务教育优质均衡要实现的规模和要达到的程度,包括教育资源配置和政府保障程度两个维度;内涵量是义务教育要达到的深度,涉及教育质量和社会认可度两个维度[7]。国家“规定的优质均衡”是教育政策话语,对义务教育发展具有价值导向、方向引领、制度规定和标准规范等作用。新优质学校必须在国家层面“规定的优质均衡”大框架下系统思考、统筹谋划、实施推进,以高标准提升质量,以内涵为基石,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旨归,把教育公平理念贯穿在学校发展全过程,实现教育的起点、过程和结果的公平。
(二)跨越发展中,新优质学校需实现从要素叠加到结构创新的转型升级
义务教育基本均衡通常以配置更多教育资源、增加更多新学校、创办更多教育集团等叠加方式实现,这在优质学校建设前期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但标准导向的叠加式推进容易导致学校同质化办学。要实现义务教育基本均衡的本质性超越,需要厘清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要素并进行结构性重组,形成新的功能,从“要素-结构-功能”一体化上设计、思考。新优质学校必须抛弃原有线性思路导向的“1+1+1”叠加方式,建构以学校自觉改进为核心,以资源供给为条件,以辐射带动区域学校整体发展为影响力的生态式发展样态。以结构化思维推进核心要素关联、形成新的连接方式,让区域内不同层次学校有强整体性、不同特色学校有竞争性合作、不同类型学校有相互配合的新的学校教育体系,让家长的选择多元、适切、有针对性,而不是一窝蜂地选择办学质量高但无办学定位差异、无功能差异的学校,最终实现生源结构回归常态[8]。结构性创新打破了学校办学复制型文化约束,遵循了革新型、动态发展的实践逻辑,创生了学校办学多样化、特色化、高质量融合发展的区域教育样态。
(三)活力激发上,新优质学校从根本上破除了学校办学的路径依赖
激发学校自主办学的动力和活力是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难点和根本落脚点。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规定“学校享有按照章程进行自主管理的权利”,但这种办学权偏向于形式化而非实质化。如,学校的用人和绩效工资分配都由区(县)教育行政部门统一按规定安排。政府的单向管理、干预让学校丧失了自己的主体地位[9]。研究者通过调研发现,学校面对优质均衡创建工作呈现出的行为大致可分为内生式主动创新型、外援式被动等靠型和积极追求达标型[7]。很大程度上,学校办学的自主地位与权利并未得到充分保障,内在活力并未得到充分激发,体现为外援依赖式发展状态较为明显。挖掘学校变革的内生动力、激发学校办学的积极性、让学校成为自主办学主体是新优质学校的典型特征,也是凸显其生成性、生长性、变革性、进阶性和增值性的前提条件。新优质学校在接受资源配置、专业指导等外延式帮扶条件的基础上,必须从根本上解决办学自主权问题,深化学校内涵发展空间,形成创新发展模式。
(四)目标达成上,形成从少数学校优质到每所学校都优质的整体发展格局
从1951年《关于改革学制的决定》提出给儿童全面的义务教育到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提出的实行地方负责、分级管理模式,我国义务教育在政策推动下取得了发展,但也出现城乡教育发展极度不均衡的情况。改革开放初期,为加快义务教育发展,国家提出分地区、有步骤地实施义务教育,鼓励经济发达地区或有条件地区率先发展义务教育。加上城乡二元体制的影响,义务教育出现了集中优质资源优先办好一批重点、实验学校的现象,由此造成城市学校、重点学校和乡镇学校、普通学校、薄弱学校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教育资源配置不公平、片面追求升学率、学生学业负担过重、择校持续高热等弊端逐一凸显。效率优先导向忽略了教育均衡、公平和高质量整体发展等理念的贯彻落实,导致大部分学校未获得应有的发展。坚持教育公平、促进均衡发展,让每所学校、每个孩子都获得发展是新优质学校区别于优质学校的关键所在,兼顾了优质、均衡两大价值取向,需要我们抛弃非此即彼、顾此失彼的思维模式,采取遵循需求导向的合理资源配置、允许差异存在的特色发展和遵循育人导向的内涵发展等行动策略。
二、新优质学校成长的话语解读:政策与实践双层面分析
教育政策制定者和教师、校长等实践行动者以不同的立场、观点和方式推动着新优质学校的发展,对二者形成的教育政策话语和实践话语进行分析,一定程度上,可为认识、理解和判定新优质学校提供依据。
(一)新优质学校的政策规定性话语
政策话语是由政府或教育行政部门代表国家发出的,体现国家、社会对学校发展的要求与期望。作为纲领、原则或框架的法律法规和通知、意见等公共性话语,是对学校办学的方向性要求、标准性规定和行动性指南,具有强制、规范和不可逾越等特点。
1.立德树人
立德树人是教育的根本任务,它强调了人的道德发展与全面发展之间的辩证关系。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才培养一定是育人与育才相统一的过程,而育人是本。人无德不立,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这是人才培养的辩证法。办学就要尊重这个规律,否则就办不好学[10]。我们的教育应该把每一位学生培养成有理想信念、爱国情怀、品德修养、知识见识、奋斗精神和综合素质的全面发展的人[11]。立德树人必须贯穿学生学习始终,贯穿学校工作各方面、各环节,贯穿教育全过程。
2.坚持优质均衡、城乡一体化发展
2016年国务院印发的《关于统筹推进县域内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推进城乡义务教育学校建设、教师编制、基本装置配置标准统一化。2022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加快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和城乡一体化,优化区域教育资源配置”[12]。这些政策要求为新优质学校建设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引领、支撑和保障,也为学校坚持教育公平理念、推进多样化发展、解决差异性问题奠定了基础。
3.教育高质量发展
将教育高质量发展作为政策文本使用,较早出现在北京市人民政府印发的《2003年北京市政府工作报告》中,报告指出“全面实施素质教育,基础教育向高标准、高质量目标迈进”[13]。2018年《关于认真学习贯彻全国教育大会精神的通知》强调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之后,多项政策文件和政府报告对硬件、设施设备等办学条件配齐配足配好、解决“大班额”、做好控辍保学工作等具体问题和高质量教育体系建构、注重内涵发展以及作为建设教育强国的战略支撑等方面提出了要求。高质量发展是学校办学的生命线,新优质学校必须把提高教育质量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多措并举,全面提升教育质量。
4.全面深化综合改革
2013年《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首次鲜明提出“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2024年《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对深化综合改革作了重要部署,提出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统筹推进育人方式、办学模式、管理体制、保障机制改革;优化教育资源配置,建立与人口变化相协调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供给机制;完善推进大中小学思政课一体化改革创新,健全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体系建设等立德树人机制等。深化教育综合改革是当前我国教育领域的重要任务,新优质学校要迎难而上,推动教育改革走深、做实。
5.办好群众满意的“家门口”学校
党的十七大首次提出“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之后,党的十八大、十九大、二十大都对“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作出了进一步强调。2023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构建优质均衡的基本公共教育服务体系的意见》以及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印发的《关于实施新时代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意见》要求“促进新优质学校成长,办好群众‘家门口’的学校”“加快办好一批条件较优、质量较高、群众满意的‘家门口’新优质学校”,使得“群众满意的家门口好学校”成为鲜明的政策旗帜和工作目标,也成为衡量新优质学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基本尺度和实践遵循。
(二)新优质学校的实践行动性话语
实践话语是学校、教师、学生及相关教育实践工作者以政策话语为导向,以教育教学实践为根基,在日常活动中形成、生长和积累起来的话语,也可以是教育行动话语,具有个体性、经验性和多样化等特点。
1.树立全纳的育人理念
新优质学校首先必须回归办学的育人本原,实现人的高质量全面发展。从学校的起源、发展到义务教育的普及,再到教育改革、创新与新优质学校的追求,这一宗旨始终保持不变。当下国家和社会对教育提出了新要求,需要学校秉承“人人都成长”的教育信念,抛弃功利主义和应试教育的传统做法,坚持做到不挑生源、不设重点班,尊重、接纳差异,特别是对学困生、残疾儿童和拔尖创新人才要给予特别关照,为他们提供优质教育资源、平等教育机会,满足他们的教育需求;保证学生基本睡眠时间达标、作业量适宜、学习压力较小,不以分数和升学率为单一判定标准,注重学生综合素质提升;提供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课程、活动、资源和平台等保障条件。
2.配备智慧赋能的办学条件
人工智能赋能教育已经成为当下和未来教育发展、变革的重要趋势,新优质学校的较优办学条件必须体现智能化、现代化信息技术教育手段对学校办学的支撑性作用。一方面,在校园布局、环境布置、设备更新等方面有效利用新技术,构建智慧型校园环境。建设未来教室、互动智能课堂,为师生提供智能学习平台和学习资源,用大数据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发展路径。另一方面,配置智能教学、管理软件,协助教师完成课程安排、作业布置和成绩管理等工作。利用信息技术收集、分析学生学习、教师教学和学校管理等数据,实现技术手段与课程教学、学校管理和教师发展的有效整合,为学校管理和教育决策提供数据支撑。教育行政部门依托技术强化学校与社会合作、强化校际合作,共享社会、校际优质资源,助力学校办学。
3.遵循规律的内生发展道路
办学是有规律的,规律又具有特殊性。在遵循育人为本、学生主体、教师主导、因材施教、民主管理等普遍规律基础上,还应根据学校实际,积极回应当下变化,探寻适合的创新。教育规律需要回到学校教育现场去捕捉,回到促进学校内涵发展过程中去探索。一方面,学校必须改变以往“等靠要”的外推式发展和复制式遵照执行政策要求的被动状态,从课程教学改革、教师素养提升、学生学习方式、学校文化建设及学校管理模式等方面进行深度挖掘,探索蕴含的内在规律。另一方面,学校要根据时代提出的新要求,在新的观念指导下,不断创新,寻找学校发展新的生长点;回应教育热点、难点问题,在问题解决中探寻新的路径、方式方法;利用信息化技术、大数据分析等创新教育教学方法,实现大规模因材施教。
4.形成校家社多主体参与的共育局面
新优质学校应成为学生喜欢、家长满意、社会认可的学校,不仅要培养学生的学习技能,还应该注重提升他们的创新素养、社会实践能力和责任意识。学校应该有一群懂得新教育理念、采用新教学方法、关心爱护学生的教师,他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口碑好,能在育人过程中找到自身的职业幸福感、尊严感和价值感。学校的文化、教学模式、育人方式等在一定领域有自身的知名度、影响力,办学经验、成果被广泛推广,得到政府部门、教育专家和其他学校的赞誉。校家共育局面良好,有和谐的校家关系,多渠道沟通、理解家长的需求,邀请家长代表参与学校的管理和决策。学校还应积极拓展社会影响力,为社区、社会做出贡献,进一步提高学校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三、推进新优质学校整体发展的区域行动路径
《意见》对区域推进新优质学校建设的时间表、路线图、方式举措和覆盖率等进行了相关规定,要求根据区域优质均衡发展目标,各地按照3至5年的周期制定新优质学校成长发展规划,落实支持政策和保障措施,通过高起点创办新建学校、改造帮扶基础相对较好的学校等方式,大力加强城乡学校共同体建设,健全学区和集团办学管理运行机制,促进骨干教师交流轮岗和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加快推进学区内、集团内学校率先实现优质均衡。从路径选择上看,整体推进区域新优质学校成长,需要全局视野,从面上统筹,从点上深入。
(一)强化区域顶层设计,推进学校分类发展
一方面,要在“公平有质量”优质均衡发展观引导下对区域学校整体发展进行统筹谋划。我国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采取了分步走策略,2000年以前的“效率优先,重点发展”使不同区域、不同学校之间的教育差距日益扩大,国家主要通过加大对薄弱地区的资源投入推动“硬件均衡”[14]。新时代背景下,教育公平有新的内涵、特征和战略,已从突出量的普及转向强调质的提高[15]。质的公平,首要的是资源配置上应以人的全面发展为出发点,根据未来义务教育阶段适龄人口变化趋势,构建与学龄人口变化相协调的教育资源配置机制,合理规划学校布局。同时,加强对流动人口变化的动态监测,科学规划学校布局建设和教育设施配套。另一方面,根据学校发展类型,采取集群式分类推进的方式促进学校发展。基于学校特色、优势、存在的典型问题及发展诉求,将学校分成不同的类型,每一类型学校组建学校发展共同体,通过共同研讨、交流分享、成果展示等推进共同体的所有学校实现集群式发展。把新优质学校发展与学校的内涵项目、课程改革和学校文化建设相结合,打破项目建设与学校整体发展相脱离的状态,并在学校间形成共生、共长、共享的融合式发展样态。
(二)坚持标准化底线要求,给予学校弹性发展空间
2017年,教育部印发的《县域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督导评估办法》提出了资源配置、政府保障程度、教育质量、社会认可等建设指标,为区域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提供了标准参照、建设依据、发展方向、实现路径。但是,也容易导致学校产生指标依赖,最终形成离开指标就无所适从的习惯,即“指标症”,导致学校管理者失去了对教育治理价值的追求;在不知不觉中放弃对日常经验的体察与事实价值的觉知,更直接的危害是导致“表现的学校”大量存在[7]。标准化更多提供的是建设底线,学校发展不能唯指标论,不可能让区域内所有学校都办成一种样态。要允许学校有一定的办学自主权和发展空间,以指标体系为引导推进区域学校标准化建设的同时,给予学校办学的弹性自由空间。如,建立多元价值导向的标准体系及操作性强的评估细则;鼓励学校达标并超越标准,结合学校历史、现状和愿景,形成学校自己的个性化标准,并不断迭代升级。
(三)聚焦学校育人方式变革,实现关键要素重点突破
美国学者布兰克斯坦(Alan M. Blankstein)认为,人们也许能够列举出优质学校的多个特征,但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优质学校必须拒绝失败和确保所有学生都能取得成功,只有让所有学生都获得成功的学校才是真正的优质学校[4]5。让所有学生都获得全面发展是优质学校的本质特征,也是新优质学校的永恒追求,更是新优质学校成长的关键。聚焦这一关键,必须变革育人方式。育人方式变革是一项关联多要素的复杂系统和过程,涉及全面发展的育人体系、优化的课程实践、创新的教学组织管理、有保障的师资队伍、科学的评价方式等多个重点。首先,要在遵循区域教育、学校办学和学生发展规律基础上建构全面的人才培养体系,凸显规律性和学生发展的全面性、个性化和综合性。其次,要在起点和过程中公平对待每一位学生,避免违规择校,取消重点学校、重点班,减轻学生学习负担和升学考试压力,满足留守儿童、特殊儿童的教育需求等。最后,要构建多元化课程体系,完善学校课程、教学管理制度,提高师资质量,形成发展性、过程性多元评价。
(四)依托数字化技术,达成多方参与的协同治理生态
有研究者认为,国家、地方、学校、社会组织等主体在治理体系中自由博弈,或主动参与或被动卷入、或冲突或妥协[16]。从教育管理转向教育治理,构建政府、学校、社会之间的新型关系,需要依托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建设,构建互联互通、共建共享的数字教育资源平台体系,即通过数字化技术实现政府主导转向多主体参与治理。技术支持的多元协同是数字化发展对新优质学校建设提出的新要求,新优质学校必须积极回应。充分发挥数字技术平台优势,实现优质资源共享,提高教育数字资源覆盖面和利用率,帮助乡村学校、薄弱学校提升办学质量;助力教学改革,创新教学方式;实现区域、校际、集团内、学区内资源共建共享。同时,还应以技术为支撑,建立县域教育行政主体及实践共同体协同治理网络,形成协同共育治理生态,在发挥学校主体作用的基础上,建立多方协同支持服务体系,改变视教育行政主体为非协同者、视区域其他学校为竞争对手的固化习惯,为其他学校发展及区域教育整体提升提供治理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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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殷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