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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百年历程、演进特征与经验启示

2024-12-31朱园园

中小学德育 2024年11期
关键词:少先队上海儿童

摘 要 上海少年儿童运动作为我国最早的儿童工作实践之一,从早期的儿童解放运动策源地,到新中国少年儿童工作体系的制度创新样板,再到改革开放后以“少先队自动化”运动为突破口的创新实验区,历经百年发展,见证了中国少年儿童事业的发展脉络,展现了价值导向从革命动员到儿童幸福成长、制度建设从革命动员到现代儿童服务体系、儿童教育理念从“被动引导”到“主动参与”、治理模式从单一行政主导到多元社会参与的演进特征。这些经验对新时代少年儿童工作具有重要启示,同时也需要在理论建构、社会结构转型应对、现代化体系建设和数字时代创新等方面进行深入思考。

关 键 词 少年儿童运动;百年历程;演进特征;少先队自动化

中图分类号G41

文献编码A

文章编号2095-1183(2024)11-0022-06

①基金项目:2024年度上海市教育科学研究项目上海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专项“高校思政课教师数字素养现状研究”阶段性成果。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开启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也为新时代少年儿童运动赋予了新的使命和任务。“少年儿童运动是指广大少年儿童群体有目的、有组织、持续进行的社会群体活动”[1],也是少年儿童参与社会的重要形式和途径。中国在推进民族复兴进程中需要更加注重少年儿童工作的基础性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少年儿童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的重要论述为新时代少年儿童工作指明了方向。在这一背景下,系统梳理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百年历程具有重要意义。作为我国最早开展少年儿童工作的城市之一、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和中西文化交汇的重要窗口,上海百年来的少年儿童运动始终与党领导的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紧密相连,较早接触国际先进的儿童工作理念并形成了具有示范意义的“上海经验”。对其进行系统研究,不仅有助于丰富少年儿童工作的理论体系,为全国少年儿童工作提供有益借鉴,更能为上海建设儿童友好城市提供历史经验支撑。

基于此,本研究致力于探讨上海少年儿童运动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发展历程与特征,重点回答以下问题: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发展阶段和历史经验是什么?面向未来,如何更好地发挥其示范引领作用?通过对这些问题的深入探讨,为新时代少年儿童工作的创新发展提供理论参考和实践启示。

二、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百年历程

作为近代中国最大的工商业中心和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百年历程见证了中国少年儿童事业的发展脉络。从早期的革命策源地,到新中国的制度创新样板,再到改革开放后的创新实验区,这一历程不仅展现了特大城市儿童工作的发展规律,也为新时代少年儿童工作提供了重要启示。

(一)从童工保护到革命动员的儿童解放策源地(1922-1949)

作为近代中国最大的工商业中心,上海因其独特的城市空间格局和深刻的社会矛盾,在这一时期成为儿童解放运动的重要策源地。从童工保护到革命动员的转变过程中,上海少年儿童运动不仅开创了多种组织形式和工作方法,更为全国儿童解放事业提供了重要经验。

20世纪上半叶的上海呈现出鲜明的二元特征:一方面是租界与华界的对立,另一方面则是工业区与商业区的功能分区,这些共同构成了儿童解放运动的复杂场域。1924年的统计数据显示,仅275家工厂就雇用了17万余名童工,年龄最小者仅6岁,每日工作时间长达12小时。[2]这一现象深刻反映了上海在资本主义与殖民主义压力下的社会矛盾,也构成了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现实基础。

上海少年儿童运动从童工保护起步,逐步发展为革命动员的重要力量。在童工保护方面,上海率先开展了一系列创新实践。李大钊在《上海的童工问题》中指出,维护童工利益必须依赖工人阶级组织,而儿童的智力发展则需要青年团体的支持。以宋庆龄为代表的进步知识分子充分利用上海开放口岸的优势,积极寻求国际合作,建立救助基金,开展儿童福利保护。这些实践不仅改善了童工的生存状况,也为儿童解放运动积累了重要经验。

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上海少年儿童运动逐步转向革命动员的轨道。1925年,五卅运动不仅使得上海的工人阶级和少年儿童意识到团结的力量,也促进了少年儿童运动的迅速发展。1926年劳动童子团的正式确立,标志着上海探索出了一条符合特大城市特点的革命动员路径。尽管1927年四一二政变使组织遭受重创,但在租界的特殊环境下,党组织保持了核心力量的延续。抗战爆发后,上海少年儿童运动又发展出地下少先队、报童近卫军等更为灵活的组织形式。解放战争时期,“铁木儿团”和“地下少先队”在堡垒学校的带动下,组织少年儿童开展秘密发传单、搜集情报等革命活动,为解放上海作出了重要贡献。[3]

在这一转变过程中,文化启蒙发挥了重要的桥梁作用。党组织通过创办《好孩子》《新少年报》,组织“孩子剧团”等方式,既继续关注儿童福利,又逐步引导其参与革命。这种将文化启蒙、儿童保护与革命动员相结合的模式,体现了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创新活力,也为全国儿童解放运动提供了重要启示。

上海的实践证明,从童工保护到革命动员的转变是一个渐进而深刻的过程。通过将儿童福利诉求与革命目标相结合,上海不仅回应了时代需求,也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儿童解放运动开辟了新路径。这一经验对全国儿童解放运动产生了深远影响。

(二)制度化建设和校外教育体系构建的先行者(1949-1978)

新中国成立后,在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高度整合的社会背景下,少年儿童运动的核心任务发生了根本转变[4],从革命时期的儿童解放转向培养“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和爱护公共财物的新中国优秀儿女”[5]。为实现这一目标,少年儿童工作亟需建立起系统化的组织体系和制度保障。在这一背景下,上海在少年儿童工作的制度化建设,尤其是校外教育体系构建方面,走在全国前列。作为先行者,为全国少年儿童工作体系的建立提供了重要参考。

在制度化建设方面,上海率先建立起系统的少年儿童工作体系。1949年6月,上海团市工委下设少年儿童工作委员会和少年部,同年12月4日开展少年儿童队试点建队工作,标志着少年儿童工作的正式制度化。[6]在此基础上,上海探索出符合特大城市特点的校外教育模式。1953年,中国福利会少年宫作为新中国第一所综合性、群众性的少年儿童校外教育机构在上海成立。这一开创性实践充分利用了上海丰富的城市文教资源,通过对既有建筑和设施的改造利用,突破了单一行政主导模式,实现了政府指导与社会力量参与的有机结合。随后,为进一步加强校外教育、妥善安排少年儿童的校外生活,上海构建起多层次的校外教育网络:在机构设置上,形成了以市级少年宫为龙头、区级活动中心为支撑、基层活动室为基础的三级体系;在活动场所建设上,除专门建设少年之家、儿童图书馆、科技指导站等设施外,还充分利用学校、里弄等现有资源设立活动据点;在管理模式上,上海探索出学校、家庭、社会密切配合的协同育人机制,有效整合了各方教育资源。同时通过设立少年儿童出版社、创办《儿童时代》等全国首创的少儿文化载体,构建起完整的儿童工作体系。

在此阶段,上海为积极呼应社会主义改造与建设的时代要求,也发展了一系列具有时代特色的少年儿童主题活动,如“小五年计划”运动、“红领巾月”活动、“红领巾读书奖章”“学习延安作风,做红色少年”等。这些运动将促进少年儿童的成长发展与投身社会主义建设实践相结合,培养了少年儿童对国家、党团队组织的责任感和归属感,也构成其政治认同的基础。

总之,这一时期上海少年儿童运动既完成了从革命动员到制度化建设的转型,又通过丰富的实践活动回应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时代需求,为全国少年儿童事业发展提供了重要经验。其首创性探索和系统性建设,奠定了新中国少年儿童工作的基本格局。

(三)从管理转向自主发展的改革先导区(1978-2000)

改革开放后,随着社会价值观逐渐由整体向个体转变,少年儿童工作中少年儿童主体性丧失的问题开始受到关注。上海敏锐把握时代脉搏,反思单纯的组织管理模式,以“少先队自动化”运动为突破口,开创性地推动少年儿童工作从管理型向自主发展型转变。

1979年,上海首创了致力于自我教育与民主管理的“少先队自动化”运动,发出“自己的活动自己搞,自己的事情自己管,自己的同伴自己帮,自己的进步自己争”[7]的口号,有力推动少年儿童工作从“被管理”走向“自主发展”。同时,上海创建了少先队领导的红领巾预备队——小红星儿童团,开创了基层组织建设新模式,探索出一条培养少年儿童自主性的有效路径。

为推进这一转变,上海在多个层面进行了系统创新:在组织建设上,1990年成立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将少年儿童工作纳入政府议程;在机构建设方面,1979年相继成立少先队工作学会、青少年研究所等学术机构;在工作机制上,1986年建立“三驾马车”(少年部部长、总辅导员、教研员)工作体制,1988年首创少先队员民主选举大队辅导员制度,1992年创立少先队辅导员职称序列等。这些创新探索推动了少年儿童工作体制由单一向多元的转变。在实践活动方面,上海实现了从革命性、政治性为主向注重儿童性和教育性的转变。包括开展“五自”教育(自学、自理、自护、自强、自律),探索都市儿童自主发展新路径;创新提出“愉快教育”“兴趣教育”“社区教育”等理念;推进“一校一品”队建设;首创“爱科学月”“十分钟队会”等。

在权益保护方面,上海持续走在全国前列。1987年率先出台《上海市青少年保护条例》,开创地方性儿童权益保护立法先河。1991年《未成年人保护法》颁布后,上海迅速设立全国首个少年法庭,1996年成立未成年人保护委员会,形成了较为完备的保护机制。

总体上,这一时期,上海少年儿童运动通过“少先队自动化”运动的突破性探索,实现了从管理型向自主发展型的根本转变。其开创性实践为全国少先队改革发展提供了重要经验,充分展现了改革先导者的角色。

(四)面向儿童幸福成长的深化改革示范区(2000年至今)

进入21世纪,上海立足儿童幸福成长,构建起具有示范意义的现代化工作体系。这一时期,上海少年儿童事业既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也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一方面,少先队工作的独立性逐渐被弱化,各类特色课程和校外培训的蓬勃发展挤占了少先队活动的时间空间,学科教师专业化发展的强势推进与少先队辅导员专业发展滞后的矛盾日益凸显。另一方面,儿童权益保护意识不断深化,信息技术发展为教育创新提供了新可能,社会各界对儿童发展的关注度持续提升。

在这一背景下,上海少年儿童运动进入到深化改革发展阶段,此阶段大致经历了三个时期。2000-2012年是转型探索期,面对新形势带来的多重挑战,上海在继承优良传统的基础上,积极寻求破解发展困境的新路径。2013-2016年是全面改革期,通过推进活动课程化、制度化建设,与高校合作设立“少年儿童组织与思想意识教育”专业学位点,推出“萌动上海”微信公众号,首创《少先队员证》等一系列举措,开启了少先队工作的全面创新改革。2017年以来是深化发展期,在《中国少年先锋队改革方案》《中共中央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少先队工作的意见》等文件的指引下,上海少年儿童工作迈入新阶段。这一时期的主要特色有:构建了“四梁八柱”①的少先队幸福教育体系;积极推进“智慧少先队”建设,开创了数字时代儿童工作的新模式;建立了大中小学辅导员育人共同体,成立全国首个少先队辅导员培训学院,建设社区少工委;通过“15分钟幸福圈”的规划实践,实现了儿童活动空间的优化布局;积极推进党、团、队育人链条相衔接、相贯通的工作体系,建立政府主导、部门联动、社会参与的治理机制等。

随着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深入,上海的“四梁八柱”幸福教育体系、“15分钟幸福圈”空间布局、“智慧少先队”信息平台等创新成果,在长三角区域率先推广,并逐步向全国辐射,充分发挥了改革示范作用。

然而,这一时期上海少年儿童运动也面临新的挑战:儿童参与度不足、专业化队伍建设滞后、价值引领创新不足等问题仍需破解。这些挑战的应对,需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继续深化改革创新。

三、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演进特征

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百年历程展现了多维度的演进特征。通过价值导向、组织制度、儿童教育理念,以及治理方式等视角的分析,可以探究其发展规律,这不仅体现了上海在少年儿童工作上的创新实践和制度探索,也为理解中国少年儿童运动的发展提供了重要案例。

(一)价值导向的演进:从革命动员到儿童幸福成长

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价值取向历经了显著变迁,这种演变既反映了时代特征,也展现了对儿童发展认识的不断深化。

早期阶段(1922-1949),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上海少年儿童运动呈现出鲜明的革命性价值取向。这一时期,运动的核心任务是将儿童解放与社会革命结合起来。通过创办《好孩子》《新少年报》等进行文化启蒙,同时组织少年儿童参与革命活动。特别是在五卅运动后,通过劳动童子团、地下少先队等组织形式,将儿童福利保护与革命动员有机结合,体现了解放与保护的统一。

新中国成立后(1949-1978)价值取向转向政治性和集体主义。这一时期的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积极呼应社会主义改造与建设的时代要求,通过“小五年计划”运动、“红领巾奖章读书运动”等活动,培养少年儿童爱党、爱国、爱人民的优良品德。同时,上海率先建立少年宫等校外教育机构,开始注重儿童的全面发展需求。

改革开放后(1978-2000),随着社会价值观的多元化发展,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价值取向逐渐转向儿童本位。这一时期创新提出“五自”教育(自学、自理、自护、自强、自律)、“愉快教育”等理念,强调儿童的主体性和创造性。同时,通过立法保护儿童权益,体现了从管理型向发展型的转变。

进入新时代(2000年至今),上海少年儿童运动形成了政治性与儿童性相统一的价值取向。一方面通过构建“四梁八柱”的少先队幸福教育体系,将儿童的快乐成长和全面发展作为核心追求;另一方面注重政治启蒙和价值引领,在“15分钟幸福圈”的实践中,既关注儿童的现实需求,也注重培养其社会责任感。

这种价值取向的演进显示了上海在不同历史时期对儿童发展规律的深入认识。从早期的革命动员到现代的幸福发展,既体现了时代进步,也反映了儿童工作理念的不断成熟,为新时代少年儿童工作提供了重要启示。

(二)制度建设的演进:从革命动员到现代儿童服务体系

上海的少年儿童运动经历了从革命动员向现代儿童服务体系的制度化转变,这一演进路径展示了特大城市在社会变迁中的儿童工作适应性。

早期的儿童运动以革命动员为核心,通过地下儿童组织和少先队建设逐步扩大组织网络,进而壮大革命动员力量。新中国成立后,儿童工作转向制度化,1953年建立的中国福利会少年宫在全国率先开展儿童校外教育,突破了单一行政主导的模式,形成了政府与社会共同参与的管理体系。改革开放后,上海在校外教育、社会实践、权益保护等领域全面推进制度创新,逐步形成了多层次、功能互补的现代儿童服务网络。进入21世纪,上海进一步推动制度创新,通过“智慧少先队”建设引入信息化管理,提升儿童工作的精细化服务水平与制度效能。

上海的经验表明,儿童服务体系的建设必须依托多层次的组织网络、跨部门协同机制和专业化的服务队伍,从而保障儿童福利体系的可持续性和社会效能。

(三)儿童教育理念的演进:从“被动引导”到“主动参与”

上海的少年儿童运动体现了少年儿童运动中儿童教育理念的重要转变。上海在少年儿童运动中一直致力于增强儿童的主体性与自主性。这一历程反映了从早期革命文化启蒙到现代素质教育的转型,以及从单向灌输到注重儿童主动参与和实践能力培养的演变过程。

革命时期,儿童教育以文化启蒙和民族觉悟为主,注重社会责任感的培养。此时儿童往往被视为弱者或受保护者,主要通过政策和提供资源来改善成长环境,但儿童自身的主动参与相对有限。随着20世纪末儿童权利意识的兴起,社会逐渐开始重视儿童的表达和参与权,特别是在教育、社区活动和家庭决策等领域。如今,儿童在少年儿童运动中的角色发生了根本变化,他们不再是单纯的受保护对象,而是自主参与的重要主体。这一转变不仅体现在教育政策的变化中,更反映在社区生活和素质教育的各个方面,通过注重儿童的发言权和参与机会,儿童的主动性和社会责任感得到了显著提升。

这种演进突出了儿童在教育过程中的主体性和参与性。上海的经验表明,儿童教育应不断结合社会发展和儿童特点,构建以儿童为中心的教育路径,增强其主动性、创新能力和社会责任感。

(四)治理模式的演进:从单一行政主导到多元社会参与

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多元参与格局展示了从单一行政主导向多元社会共治的逐步演变。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儿童工作的社会化逐渐深入,社会组织、社区、企业等多元主体逐步参与到儿童工作的各个方面,形成了动态开放的治理模式。

早期的儿童运动主要依靠党政力量推动,随着社会的开放和现代治理理念的引入,上海的儿童工作开始融入多方社会力量。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的设立、“红领巾预备队”的推广,以及后来社会组织和志愿服务的广泛参与,都推动了儿童工作社会化程度的不断提升。进入21世纪,随着国际儿童友好理念的引入,上海在公共政策、公共空间儿童友好化建设等方面持续创新,推动了多元主体的协同共治。

这种多元参与的治理模式,展示了政府、社会组织、家庭和企业在儿童工作中的共同责任和广泛合作。上海的经验启示我们,在儿童工作中,不仅需要政府的主导和统筹,也必须动员社会各界力量广泛参与,以实现儿童权益保护和教育资源的最优配置。通过多方合作,构建出适应城市化进程的儿童友好型社会治理体系,是保障儿童健康成长和权益的重要路径。

四、对未来少年儿童工作的启示与反思

(一)启示

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百年历程,为少年儿童工作带来了重要启示:

第一,坚持党的全面领导是根本保证。百年实践表明,党对少年儿童运动的领导不仅体现在政治方向上,更深刻地体现在对儿童成长规律的把握和教育理念的创新上。从革命时期将儿童解放与革命斗争相结合,到新中国成立后开创系统的校外教育体系,再到改革开放后推进“少先队自动化”,党的领导始终确保了少年儿童工作的正确方向,也推动了教育理念的与时俱进。

第二,立足时代发展是基本遵循。上海少年儿童运动始终紧扣时代主题,既回应了不同历史时期的重大任务,也关注到儿童的时代特点。从早期的童工保护到抗战时期的革命动员,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五爱”教育到改革开放后的科技创新教育,再到今天的幸福教育体系,无不体现着对时代特征和发展要求的深刻把握。新时代更要注重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

第三,坚持政治性与儿童性的辩证统一。百年实践表明,少年儿童工作的核心在于处理好政治性与儿童性的关系。从早期通过文化启蒙推进革命动员,到新中国成立后探索符合儿童特点的校外教育模式,再到改革开放后强调儿童主体性的“自动化”运动,上海始终在实践中深化对这一关系的认识。政治性体现在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和价值导向,注重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的统一;儿童性则体现在尊重儿童身心发展规律,创新符合儿童特点的工作方式。两者的辩证统一,既是做好少年儿童工作的基本规律,也是上海经验的重要启示。

第四,强化整体育人格局的系统构建。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三级校外教育网络,到改革开放后的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再到今天的“15分钟幸福圈”,上海始终注重构建系统完整的育人体系。这说明少年儿童工作必须跳出单一领域思维,整合各类教育资源,形成育人合力。新时代更要注重运用现代治理理念,推动形成多元主体协同参与的工作格局。

第五,坚持改革创新是永恒主题。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发展史就是一部改革创新史。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其特色鲜明的创新实践:从早期的童工保护到校外教育体系的首创,从“少先队自动化”到“四梁八柱”幸福教育体系。这些创新不是简单的形式创新,而是对时代特征、儿童发展规律和教育规律的深刻把握。这启示我们要在新时代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和制度创新,增强少年儿童工作的时代活力。

(二)反思

面向未来,上海少年儿童仍需重点关注以下问题:

第一,深化新时代少年儿童运动的理论建构。当前,上海的少年儿童工作实践走在前列,但理论研究相对滞后。“四梁八柱”幸福教育体系、“15分钟幸福圈”等创新实践缺乏系统的理论支撑。需要加强对少年儿童运动基本规律的研究,深入探讨新时代背景下如何更好发挥群团组织功能,构建具有时代特色的少年儿童工作理论体系。尤其要重视集体教育和组织教育理论的创新发展,探索如何在新时代更好地发挥集体和组织的育人功能。

第二,应对社会转型中的结构性挑战。改革开放以来,社会结构从“单位国家”向“社区国家”转型[8],个体化趋势日益显著,人们的价值观呈现多样化特征。在此背景下,少年儿童运动面临着如何适应社会转型、强化组织凝聚力的挑战。需要深入思考如何在个体化趋势下保持组织活力,如何在价值多元化背景下坚持正确价值导向,使少先队真正成为连接个人与社会的重要纽带。

第三,推进少年儿童工作的现代化转型。随着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推进,少年儿童工作需要在坚持党的领导前提下,更好地发挥群团组织的社会功能。这要求少年儿童工作必须突破行政化思维,增强社会化能力,提升整合社会资源的水平。同时要注重培养少年儿童的社会参与能力,为其未来参与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基础。

第四,加强数字时代的创新应对。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不仅带来便利,也给少年儿童工作带来新的挑战。需要深入思考如何运用新技术提升组织活力,如何在虚拟与现实的互动中创新工作方式,如何在数字环境中加强儿童权益保护。尤其要注意防范和化解数字鸿沟等新型风险,确保少年儿童在数字化进程中健康成长。

只有系统应对这些挑战,才能推动新时代少年儿童运动实现更大发展,更好地担负起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历史重任。

参考文献:

[1]张旭东.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少年儿童运动:概念及起始研究[J].中国青年社会科学,2023,42(01):27-38.

[2]守常.上海的童工问题.//载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中央委员会办公厅.中国青年运动历史资料1915—1924[C].1957:499-500.

[3]共青团上海市委员会,少先队上海市工作委员会.上海少先队发展史[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9:82-86.

[4]朱园园.少先队教育价值取向的历史变迁及其政治性价值的新内涵[J].少年儿童研究,2021(07):32-37+80.

[5]关于建立中国少年儿童队的决议.https://www.fx361.com/ page/1949/0817/3979461.shtml.

[6]凌怡.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上海少年儿童运动的历史发展、重点面向与经验启示[J].青年学报,2024(05):105-111.

[7]沈功玲.走少先队\"自动化\"之路[J].少年儿童研究,2009,(18):22-25+12.

[8]刘建军.社区中国[M]. 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2020:12.

责任编辑 毛伟娜

①“四梁”指“儿童化的政治启蒙、情感化的实践体验、组织化的自主自动、生活化的场景回归”,“八柱”指“政治启蒙感受幸福、集体建设发现幸福、课程推进传递幸福、社会实践创造幸福、信息网络传播幸福、阵地依托展现幸福、奖章评价收获幸福、国际比较分享幸福”等八条途径。引自https://news.cyol.com/gb/articles/2022-12/01/content_ PbPAmqfx0l.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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