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与法治“绿色教育”：内涵释义与实现路径

2024-12-31牛冰鑫杨英

中小学德育 2024年8期

摘要绿色教育是新时代我国义务教育领域的新生态、新格局，关涉学生、社会、国家和人类的可持续发展，是道德与法治教育的重要内容。道德与法治绿色教育包括围绕“人与自然”的生态文明教育，“人与自我”的生命教育，“人与人类”的共生教育和“人与时代”的“新”教育四个维度，通过“人”的多元教育回归培养人的本真。学校可从构建绿色课堂、打造绿色师资、开发绿色课程、营造绿色文化和推进绿色评价等方面入手，高质量践行课标，全方位提升道德与法治绿色教育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关键词道德与法治；绿色教育；课程标准；核心素养；可持续发展

中图分类号G41

文献编码A

文章编号2095-1183（2024）08-0067-05

①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城镇化进程中南疆地区引导、构建全方位嵌入社区调查研究”（项目编号：22XMZ075）。

一、问题提出

绿色教育是新时代我国义务教育领域的新生态、新格局，不仅关涉学生个体身心健康成长，也直接关系着社会、国家和人类的可持续发展。2016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报告提出要以绿色发展引领教育风尚；2024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明确指出要在教育绿色化方向上开辟发展新空间，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着力构建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新生态新格局。《义务教育道德与法治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课标）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任务，着重发展课程的思想引领作用，其中的环保素养、生命安全素养、责任素养等培育要求，是绿色教育的基础性、先导性内容。

实践中，绿色教育相关研究已有三十余年。在中国知网以“绿色教育”为主题检索文献发现，早在1994年，学者欧阳志远就在题为“前景广阔的‘绿色教育’”的文章中，将绿色教育等同于生态环境教育，对其理论发展历程、价值和实现路径展开了阐释。从总体发文量看，虽然绿色教育主题文献不多，但始终有学者不间断地展开研究。既有研究大致从绿色环境本义和生命教育隐喻两个视角，围绕是什么、为什么和做什么三个基本问题展开阐述。

一是绿色教育的内涵。不同的定义包括“和谐、高效、可持续发展的教育”[1]“生命的教育，是以人为本、健康、可持续发展的教育，是为学生一生奠基的教育，是爱的教育”[2]等，多数学者将其等同于生态环境教育领域内的环保教育、可持续发展教育。二是绿色教育的价值。主要观点包括：涉农高职院校开展绿色教育是赋能乡村绿色发展、促进办学成功的需要；[3]王鉴雪在分析大学生绿色消费与校园生态共同体构建时指出，运用绿色教育的手段促使大学生恢复个体的道德本性，使校园生态共同体推进社会大生态共同体。[4]三是绿色教育的实现路径。武美玲等从顶层设计、育人机制、育人模式、育人载体、社会服务等方面，探索构建绿色人才培养的有效路径；[5]孙雯瑄从绿色教育体系、教育格局、资源整合、评价体系等方面剖析了“双碳”目标下绿色教育的提升路径[6]。既有研究对绿色教育的研究虽不系统，但揭示了绿色教育的本质内涵和实践样态，为本研究提供了研究范式和现实依据。

素质教育是注重“人”的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和形态，从1999年提出的全面发展素质教育到2020年的“双减”政策，再到2022年新课程方案和新课标，都要求学校贯彻党的教育方针政策，落实素质教育，促进学生身心健康发展、可持续发展。绿色教育作为素质教育的主要载体之一，成为培养青少年核心素养的重要主题。厘清绿色教育的内容体系并探索其实施路径成为理解新课程，优化道德与法治教学的客观要求。基于此，本研究拟对此展开系统探讨，以期为道德与法治课程建设乃至学校德育提供有益启示。

二、内涵释义：绿色教育是“人”的多元教育

绿色在《辞海》中有两层涵义，直译的浅层涵义指绿色、色谱中的色系、绿色生态环境；隐喻的深层涵义指自然中象征的生命、活力、健康、新生等，文化视野中的和谐、可持续、安全、活泼、新、自由等涵义。“活”“新”是绿色教育的内核和灵魂。道德与法治课标建构了以人为中心的核心素养目标体系，形成了层层递进的绿色教育网，促进教育回归培养人的本真。

（一）人与自然：绿色教育是生态文明教育

生态文明教育是围绕人与自然可持续发展关系，培养学生保护生态环境，养成良好环保意识、低碳生活的意识和行为的教育形式。2015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第一次正式提出“绿色化”概念；同年10月，美丽中国被纳入“十三五”规划，并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是我国具有战略性、纲领性的五大发展理念。[7]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提出生态文明是中国式现代化的表征之一，“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我们坚持可持续发展，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自然和生态环境，坚定不移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8]

在道德与法治课标中，对于生态文明教育的表述主要是“热爱自然，保护环境，爱护动物，珍爱生命，树立公共卫生意识与生态文明观念”[9]，由热爱自然到爱护生命，延伸至社会层面的观念和行为：热爱自然体现人们对大自然的敬畏、尊重和珍惜，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培养学生的环保意识、节约意识和低碳生活的惯等。其蕴含的绿色教育从个体层面注重培养学生爱护生命的意识观念，即认识到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并学会关心和保护生命，避免对生命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从社会层面注重培养全体社会成员的生态意识和文明素质，使之理解并认同自然生态系统和社会生态系统原理，积极改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及代内、代际间关系。

（二）人与自我：绿色教育是生命教育

生命教育是指“以人的生理为前提，对其生命过程予以完整性和人文性的培养，引导主体人珍惜和敬畏生命，并进一步追求生命的价值，实现生命超越的实践活动”[10]，从人与自我、人与他人视角，诠释珍爱生命和实现人生价值。从这个意义上，生命教育也可以是生命健康教育、生命安全教育等，着力培养学生热爱生命，保护生命的意识和能力。新时代以来，国家重视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以推动学校生命健康教育。课标中的生命教育明确提出要培养青少年自理自立能力，具有良好生活习惯；掌握基本的健康知识和适合自身的运动技能，树立生命安全与健康意识，形成积极的心理品质，具有抗挫能力与自我保护能力等。

道德与法治课标强调，本课程要培养的核心素养包括生命安全意识和自我保护能力、健全人格，能够自我调节和管理情绪等。其中，生命安全意识强调培养学生对保护自身和他人生命安全的认知、理解和重视程度，涵盖对潜在危险的警觉性、预防事故的主动性及在紧急情况下采取正确行动的能力；自我保护能力则是个体在面临潜在威胁或危险时能够采取及时有效的措施保护自己的能力，包括心理、身体、技能和环境等各个层面。

（三）人与人类：绿色教育是共生教育

共生教育着重培养学生具有人类命运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的意识和行为。“共生”在生物学中是指两种不同生物之间所形成的紧密互利关系；在人类学中是指人类与其他生物种群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共存现象，及其对人类社会和文化的影响；在社会学中指不同社会群体、组织或个体之间基于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关系，共同构建和维护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在教育学中指一种教育理念和教育实践，强调不同主体之间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和共同发展。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战略，2014年提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其终极目标指向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课标中的绿色教育强调“共生”并体现在育人目标之中，具体而言，在“有理想”中强调“能够将个人追求融入国家富强、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伟大梦想之中”；在“有本领”中强调“学会交往，善于沟通，具有基本的合作能力、团队精神”；在“有担当”中强调“关心时事，热爱和平，尊重和理解文化的多样性，初步具有国际视野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从空间上力求让学生个体发展与民族、国家、人类相结合，从时间上力求让学生能面向未来。共生更注重传统文化中“平天下”的心态，强调全局视野、平等与尊重、合作与共赢、社会责任与担当及和谐共生等价值观，有助于培养具有全球视野、社会责任感、合作精神和创新能力的时代新人。共生教育重视追求生命的整体性发展，不仅重视个体在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与价值观等维度的内在整体发展，还重视个体对他人的认可和接纳的正确态度，以及与他人、社会和自然的对话、理解与合作能力。

（四）人与时代：绿色教育是“新”教育

无论是本义还是隐喻，绿色的本质都是“活”，可衍生至新生，强调动态创新的教育。创新是绿色教育的最高境界，是积极奋发、打破现状的教育理念和形态，也是推动不同历史阶段社会向前发展的核心力量和动力。新时代培养创新型人才已成为素质教育的重要诉求。尤其是新质生产力对劳动者素养提出新要求，即创新能力、掌握和运用新技术、新知识等，更加强调创新。有学者将新质生产力视为教育信息化的迭代升级，包括大数据、人工智能等，能够促进教育公平、高效。新质生产力不仅对劳动者素质、劳动生产工具、教育硬件设施等提出了新要求，也提供了新思路、新技术，对于推进绿色教育，实现教育强国提供了新视野。

道德与法治课标坚持创新导向的修订原则，坚持与时俱进，体现时代性。在课程实施方面，指出上好道德与法治课，关键在教师，教师要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和专业素养，强调按照思维新、视野广等要求，坚持建设性和批判性相统一，增强道德与法治教育的新颖性。正如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教授阎立钦所指出的，“创新教育是以培养人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为基本价值取向的教育。”为迎接知识经济时代和网络时代的挑战，道德与法治绿色教育抓住素质教育的核心要求，通过革新教学理念、教学手段等，着力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

三、实现路径：推进绿色教育的全方位落实

马克思主义人的全面发展理论认为，人的全面发展是自由的、活泼的、体智融合的发展。绿色教育内涵丰富，涵盖人对自我、他人、社会、国家、人类和未来等全面发展的内容和领域，其自身具有高度的综合性，涉及哲学、教育学、人类学、政治学、文化学、心理学、生物学等多学科内容。推进绿色教育相关政策的有效落实并实现新发展和新突破，需要充分发挥学校育人主阵地的作用，从课堂教学、师资培养、绿色课程、文化环境、全面评价等方面着手，提升绿色教育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一）构建绿色课堂

构建绿色课堂是学校开展绿色教育、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举措。学校要将构建绿色课堂视为一项系统性工程，抓住关键要素及其内在的整体性，构建尊重学生身心发展规律、提升学生核心素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绿色课堂。具体而言，教学目标要体现统整取向，改变以往只重视获取知识符号的目标导向，将学生的学习与生活联系起来，着重培养学生解决实践问题的能力；教学内容要突出核心取向，既要有广度又要有深度。绿色教育本身具有高度的综合性，采用跨学科主题学习更符合其教育特点。这里的“跨”包含两层意思，一是跨不同学科，二是跨不同学段，以此实现大中小学一体化学习。认知主体与学习环境的多感官交互是认知结构改变的前提，也是创新的基础。[11]以绿色教育的基本涵义“人与自然”之“环境保护”主题为例，其覆盖小学和初中阶段历史、化学、生物、地理、劳动教育等多门学科的课程内容，有助于引领学生以更广阔的学科视野展开深度学习。

（二）建设绿色师资

教师是开展绿色教育的基础，培养具有绿色理念的教师是绿色教育的重要任务。中小学教师需要不断提升“绿色素养”，建立绿色教育意识，不断深化对绿色知识的理解，养成将绿色教育渗透到各科教学中的意识[12]，自觉将“绿色元素”渗透到学科教育教学过程之中。学校要统筹安排，通过专门的绿色教育培训课程，帮助教师深入了解生态文明教育、生命教育、创新教育等方面的知识，构建绿色知识体系；建立相关激励机制，对在绿色教育方面取得突出成果的教师给予表彰和奖励，以不断激发教师开展绿色教育的积极性；鼓励教师开展绿色教育交流与合作，分享教学经验和方法，共同创造性地开展绿色教育活动。

（三）开发绿色课程

绿色课程是推进绿色教育的有效平台和载体，其开发是一个全面且复杂的过程，需要不断探索和实践。学校开发绿色课程需因学生需求而生，由学生兴趣而设，建设符合校本实际、学生实际的校本课程体系，为学生兴趣和特长的发挥搭建平台，调动其参与绿色课程学习与实践的积极性，促进学校绿色教育的深入开展。具体而言，首先要明确绿色课程的目标取向，至少要包括培养学生环境保护意识和绿色发展理念，国际视野和面向未来的能力，以及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等，将这些目标贯穿课程设计全过程；其次要注意绿色教育课程的内容选择，应围绕前述开场目标设计具体的课程内容，既可以包括绿色教育相关基础课程，也可结合具体案例和实践项目，让学生在实践中学习和应用相关知识，促进意识形成与能力提升。

（四）营建绿色文化

环境育人是绿色教育的鲜明特征，是一种全面而深入的教育理念，旨在通过优化学校教育环境，营建绿色文化，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其既注重为学生创造和谐有序的外在环境，也关注每一个学生心灵成长的内在环境。在外部环境上，学校可通过加强校园文化建设、绿化校园建设、宣传心理健康知识、开设生命教育展板等方式，为学生建设美丽、舒适、绿色的学习环境；在内部环境上，强调学校教育要关爱和呵护每一个学生心灵，尊重每一位学生的个性差异，关注其多元情感需求，帮助学生建立积极健康的心态。绿色教育强调环境育人，还注重培养学生的生命意识和责任感，通过课堂教学、实践活动等学习体验，更好地引导学生深度参与绿色教育，了解和认识环境与人的关系，从而激发环保意识、创新意识、生命意识，引导他们从小事做起，体验绿色教育的乐趣和意义，养成良好的行为和心理素质。如此，营建学校绿色文化，发挥环境育人的作用，让学生在学习生活中享受绿色教育，成为既有深厚文化底蕴，又具备现代素养和绿色意识的公民，为社会和谐发展做出贡献。

（五）推进绿色评价

推进绿色评价旨在改变以学业成绩为唯一标准的评价方式，聚焦“人的全面发展”，观照学生的学业水平状况和学校的绿色教育实施情况，树立“轻负担高质量”的教学质量观。学校推进绿色评价改革，需要制定具体的实施方案和评估标准，并确保所有教师和相关人员都了解并遵循这些标准。具体而言，采用综合评价代替单一评价，关注全体学生的发展，避免忽视后进生；淡化分数和名次的概念，采用等级评价方式，减轻学生和教师的压力，使他们能够更专注于学生的全面发展和个人成长。以此，让学生在评价中自信生长，强化生命主体意识，自主生成主体能力，多元升华主体人格。[11]以学生健康成长为核心的教育质量指标体系，突破以学业成绩和升学率为主的单一质量追求，促进学生全面而有个性的发展。

总之，推进绿色教育需要学校全方位的努力和支持。只有树立绿色教育理念，优化课程设置，开展绿色实践活动，加强师资培训，建立绿色校园文化，推进绿色评价等多方面措施共同推进，才能更好地培养具有绿色意识、可持续发展思想和能够面向未来的时代新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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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武美玲，张胜利.\"双碳\"目标下构建绿色职业技能人才培养体系的路径研究[J].湖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4，24（02）：9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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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N].人民日报，2022-10-2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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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刘济良.生命教育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