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十分钟:意义、消失与回归
2024-12-31杨茗淳李敏
摘 要 课间十分钟在教育中承载着尊重人性“闲暇”权利、尊重儿童天性的重要价值,对于儿童的成长与发展至关重要。然而,过度追求效率的学校教育和过度关注安全的校家社价值冲突导致课间十分钟被忽视,剥夺了学生的“闲暇”权利,压抑了儿童的天性。政府加强统筹监管,形成归还权利的支持性保障政策;学校优化课间管理,营建释放天性的校园生活,校家社协同推动课间十分钟的回归与重构,为儿童的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创造更好的教育生态环境。
关 键 词 课间十分钟;儿童天性;管理
中图分类号G41
文献编码A
文章编号2095-1183(2024)08-0028-06
①本文系2019年度北京市教育科学规划重点课题“儿童网络游戏的道德评价标准拟制研究”(课题编号:AIAA19014)成果。
近来,“将课间十分钟还给孩子”的讨论引发了各界关注。早在2021年,教育部出台《未成年人学校保护规定》就明确要求:“不得对学生在课间及其他非教学时间的正当交流、游戏、出教室活动等言行自由设置不必要的约束。”[1]。但从落实效果来看收效甚微,学校对课间的严格管理显然违背了国家设置课间的初衷。从现实学校生活看,课间十分钟的消失固然是学校的无奈之举,但也凸显了现代学校教育对课间十分钟所承载的“人”需要与价值的忽视。面对诸如课间消失等校园生活的种种异化现象,我们有必要回到教育学立场,回归“人”探寻课间存在的意义,分析其消失的成因,从而“为了人的发展”找到课间回归的路径。
一、课间的存在意义追寻
课间的历史源远流长,但我国关于课间的教育研究却始于上世纪80年代,并多局限于课间管理的视域。长期以来,在学校场域中,效率至上的教育观深刻影响着校园生活,课间被挤占的现象屡见不鲜,课间的存在意义通常被忽视。教育本质上是一种培养人的社会活动,其不仅要以社会现实和发展需要为依据,更需要以人的发展需要为依据。基于教育学立场探寻课间存在的意义,有助于回到“人”本身,对课间作出准确定位。
(一)作为人的权利:社会发展尊重人性的“闲暇”需要
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课间是一种“闲暇”,是学生走出学习世界,释放天性的天地。在工业化以来,社会快速发展,财富大量积累,为迈向现代化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但是,精神世界的迷茫与贫瘠仍旧存在。如何处理工作与闲暇、劳动与休闲、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关系,是哲学家不断思考的问题。保尔·拉法格基于马克思的劳动理论首先提出了相对成熟的休闲思想,认为“懒惰权”并非指令人憎恶的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东游西荡,而是一种体现个人自由支配时间、自由开展活动、自由进行消费以及促进自由个性成长的休闲状态。[2]因此,懒惰权利蕴涵着休闲的意味。休闲是人存在的基本需要,不是“我思”的产物,而是人们与生俱来的生存需要。同样,伯兰特·罗素认为对连续艰苦工作的强调,对现代社会来说,在经济上、道德上和精神上都可能是有害的。如果有更多的时间花在“无所事事”上而不是辛勤工作上,社会会得到更好的服务。[3]
近代关于争取休闲权运动的成功,使人们意识到休闲是个人必要的生产力,教育作为社会的子系统之一,确保儿童享有课间休憩及游戏时光,实则是对其应有权益的维护。1989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布的《儿童权利公约》第31条指出,“缔约国确认儿童有权享有休息和闲暇、从事适合其年龄的游戏和娱乐活动以及自由参加文化生活和艺术。”[4]这确认了儿童和成年人一样,在已设定的学习或工作时间段后,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息,这是人的天性。课间休息是每个学生的权利,课间十分钟存在的原初意义是让学生在繁忙的学习生活中放松,是尊重儿童人性的体现。
(二)以人的发展规律为依据:教育在本质上须尊重儿童天性
劳逸结合是自然的内在要求,学生的学习和休息应交替进行,体育也同样要合理安排,以适应儿童的身心发展。[5]早在17世纪,夸美纽斯就提出每学习一小时后,就安排半小时的课间休息与游戏活动。以卢梭、福禄培尔为代表的自然主义教育家指出,教育是儿童自然的生长,遵从儿童的本性、天性。教育家杜威也提出,坚决排斥任何形式的专制教育,主张教育要顺应儿童的天性,不能将儿童世界之外的东西强加给他们,即使这些东西是我们认为对他们非常有益的,否则的话,就会扭曲儿童的本性。[6]因此,课间的存在本质上是尊重人性,顺应儿童的天性。儿童在课间玩耍、游戏,从本质上讲,都是其释放天性,寻找自我的过程。
在学校场域内,课间是学生暂时摆脱学业压力,释放天性的一种相对自由的状态。我国对于每节课程时长的设定及课间休息的安排,均是基于儿童心理与生理发展规律,旨在与儿童的天然本性相协调。自从1954年,我国小学课程表规定,在每节课45分钟内,可以花3~5分钟时间做课间活动来调节。[7]随着对儿童发展的认识不断深入,教育学学科研究不断深入,课间的意义被重视,延长至现在的十分钟。在课间休息时,自由、安全、相对不受限制的玩耍是帮助儿童学习和成长的基本要求。孩子们在合理的规则安排下不受约束地奔跑和玩耍,可以让身体得到必要的锻炼。美国儿科学会(AAP)在2013年题为“课间休息在学校中的关键作用”的政策声明中,将课间休息描述为“一天中优化儿童社交,情感,身体和认知发展的必要休息”。[8]由此可见,课间休息可以在小学生的学习、社会发展和健康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尤其在当前超重和近视成为儿童“流行病”的趋势日益严重,课间休息的频率和持续时间更应该让儿童有时间进行生理和精神上的放松,这对儿童的全面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课间十分钟的存在是为了学生的健康成长,是尊重天性,以学生为本的体现。
(三)为了人的成长与发展:尊重儿童人性、天性的教育价值追求
课间作为教育时间的一部分,有其独特的地位与价值,体现着教育遵从尊重儿童人性、顺应儿童天性的规律。在我国,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学记》中“藏焉修焉,息焉游焉”“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9],便充分体现了主张学习张弛有度的思想,提倡教师应该给予学生充分而又自主的时间安排权利。朱子提出的“宽着期限,紧着课程”说明我国传统教育并未对学习有严格的时间安排,而是主张“留有余地”,呈现自由化、慢节奏的特征。因此,在我国传统教育中,“课间”一词虽然并未正式产生,但在教育教学实践中已经出现,凸显着教育中的人文关怀。在西方,最早对学校教育时间进行系统安排的是教育家夸美纽斯,他主张每个学时之间都要安排一定的休息时间[10],由此课间正式出现于学校教育之中。在我国,即使是在受到西方工业化冲击的近代,在“日定有课程,学成有定期”时间观念的影响下实行的新式教育体系,也十分重视学生的休息和玩耍时间。例如,1928年南京市“改进私塾暂行办法”规定,每日学生有游戏时间及三十分钟以上的体育时间。[11]
时间不仅是人的生命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12]对于学生来说,课间的存在不是为了某种特定的结果,而是为了游戏而游戏、为了玩耍而玩耍。当学生沉醉于休息与玩耍本身,而不是为了某种特定的期望时,他们越具有生命的创造力。因此,学校教育首先需顺应儿童的天性并在此基础上引导他们的生活。在教育现代化的今天,教育时间的管理更需要重视个体的生存与发展,在此维度看,课间存在的意义在于学生根据自身身体的需求,灵活安排休息时间,实现个人的成长与发展。
二、课间消失的成因与后果分析
课间被无视和挤占的现象一直存在于当下学校教育之中,课间十分钟并未真正由学生自身掌握,目前课间消失的现象可大致分为以下情况:一是课间十分钟时间被占用;二是课间十分钟的空间被限定;三是课间十分钟的活动项目贫乏。基于此,对消失的课间的成因与后果进行学理分析。
(一)过度追求效率的学校教育对人的“闲暇”权利与能力的剥夺
课间的原初意义在于尊重学生的人性与天性,教育的根本宗旨,并非单纯向儿童灌输繁复的知识内容,而是培育其内在的、深邃的心智状态,一种能够持续指引精神导向的灵魂定向,此目标不仅局限于童年时期,而是贯穿个体的整个生命周期。[13]课间本应是学生回归天性,在自由中发展的时空。
社会的工业化、现代化,使教育和学校现存的矛盾明显化了。社会推崇的效率至上、物质文明高于一切的思想渗透到教育领域,抑制了每个人发展的个性。课间消失作为一种教育现象,正是在工业化价值观影响下,教育领域寻求变动以适应社会的发展的体现。
对于学生而言,课间的消失是对本性的压抑,是一种教育的异化。学校教育所倡导的刻苦、规律、效率的生活被扩大,而自由的、游戏的、专属于儿童的生活空间被挤压。作为处于人生初级阶段的儿童,游戏与玩耍是他们探索外界环境的专属方式,课间的消失,剥夺了儿童的快乐,也使儿童失去了自由探索自己、探索自然、探索社会的机会。
在当下的学校教育中,升学压力、成绩至上的现实情况仍然存在,体现在教学上便是课间活动被轻视、课间时间被压缩,教师拖堂、延迟下课等现象。回顾我国教育史,其实,我国传统教育提倡的便是“业精于勤、荒于嬉”的价值观。加之近代社会工业化的影响,人们过度追求时间效率,正如芒福德所说:“工业时代的关键机械不是蒸汽引擎,而是钟表。”[14]人们往往认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学习上,为学习争分夺秒,成绩就会越好。在此背景下,学校希望通过各种方法为学生争取更多的学习时间。也因此,课间不再是学生专属固定的休息时间,真正的下课在于教师的规定,无形中学生自由支配其休息时间的权利被剥夺。
而“课间圈养”的出现,使学生一直处于学习的紧张氛围中,不仅不能缓解学生身心的疲惫,其自身天性的自由发展也被遮蔽。教育本应是无时间上的争夺,几乎所有的教育都是综合的、终生性的、且非事先规划的。[15]课间所蕴含的自由时空也是学生对其自身、社会、自然进行探索的小天地,课间时间的支配、课间活动的选择体现着学生如何对待休闲时光,有利于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意识和能力。而学校教育过度考虑升学,仇视休闲、缺乏休闲体验和教育的一个直接后果便是“娱乐至死”。[16]部分学生进入寒暑假后,报复性玩耍,沉溺于网络游戏中不能自拔,他们无法对自己的时间进行合理安排,也缺乏闲暇的能力,这也正是学校教育轻视课间,忽视闲暇教育的重要性所导致的。
(二)过度关注安全的校家社价值冲突加剧对人性与天性的压抑
学校作为学生学习与生活的主阵地,与社会存在是密不可分。社会通过学校机构,把自己所成就的一切交给他的未来的成员去安排。[17]因此,社会因素是课间消失的影响因素之一。一方面,随着时代的变迁,城市的不断扩张,也促使学校物质空间的不断演变。学校户外活动空间少,学生多成为部分学校的普遍情况。课间活动空间不足、课间安全隐患问题使部分学校约束和限制课间活动。另一方面,在当今信息时代,大众传媒对学校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在社会舆论下,校园安全问题事件的发生能够迅速引起大众的关注,这也使得学校对待课间的态度变得越来越谨慎,学校为避免安全隐患,倾向于对涉及学生安全的各种活动加以限制。
家庭因素也是影响学校开展课间活动的因素之一,家庭与学校的关系,以及家长对课间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课间活动。从1995年教育法第一次提出家长要配合学校完成对于学生的教育,到2006年义务教育法(修改稿)中要求确立校家社互相配合的机制,再到2023年1月教育部等十三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健全学校家庭社会协同育人机制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中,进一步明确了家庭主动尽责的角色定位,家庭因素对学校教育的影响越来越大。对于课间,孩子在课间休息时的安全是许多家长非常关心的问题,家长对真实的课间生活可能并不了解,对课间的重要性也缺乏足够的认识,家长与学校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容易使学校认为课间休息是日常行为管理的最大挑战,以至于在某些情况下,学校考虑到与儿童安全有关的一些问题时,采取完全停止课间休息的“一刀切”措施。
实际上,完全剥夺儿童的课间生活并不能解决问题。在社会、家庭过度关注校园安全的影响下,校家社的价值冲突不断加剧,导致课间的消失。课间作为儿童校园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儿童正是在课间活动中不断释放天性,健康成长。从长远来看,我们需要校家社的协同育人,实现育人观的转变,建设一个安全、健康、轻松的课间。《意见》的出台反映了我国在健全学校家庭社会育人机制上的进步,相较于前期的相关政策,《意见》的内容主要聚焦于明确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三者的关系,明晰三者在协同育人中的各自职责定位。《意见》从学生发展的角度出发,关注到家庭教育、社会教育的特殊性,而学生发展的复杂性往往在学校教育规范性的影响下被忽视,校家社的价值冲突体现了协同育人的机制还需进一步完善。
教育者如何安排学生的时间,就如何影响、改变他们生命成长的节律,就如何塑造他们的人生。[18]课间时间的压缩、活动空间的限制虽然是学校出于学生安全的考虑,但从学生长远发展来看,学校的“规范管理”是对课间价值的漠视。教育最大的作用就是帮助人们有创意地生活在自由自我的世界中,[19]课间便是学生自由自我的小世界,学生在本该属于自身自由的时间却被围困于教室之中,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学生的天性,忽视了人性。
三、课间的回归路径建议
我们将如何基于课间的原初意义,促使课间十分钟的回归?课间休息与教育实践中产生的安全问题、升学压力并不是相对立的。正如杜威所说:“以效率和爱好劳动为目的的教育,应该培养情感和智力的习惯,促进崇高的闲暇生活。”[20]因此,在当今的素质教育中,消除二者的对立思想,就需要我们更加重视课间的存在,而课间的本质回归则需要政府、学校和家长三方面的共同努力,形成三者的合力,共同促进学生的健康成长。
(一)政府加强统筹监管:形成归还权利的支持性保障政策
实现课间的回归,首先需要归还权利的支持性保障政策,更多考虑学生的需求,从而消解“课间消失”的问题。《意见》指出,“充分发挥政府统筹协调作用,加强系统谋划,推动部门联动,强化条件保障,促进资源共享和协同育人有效实施。”[21]课间权利的回归需要政府的统筹协调,制定相对完善的政策,尽可能明确学校、教师、学生、家长在课间中的角色定位,将课间的自主权还给学生。同时,政府在监管的过程中,需要及时回应学生的声音与诉求,完善其表达参与的机制。由此,学生可以成为课间的主动活动者,充分表达自身的需求。
课间十分钟的存在意义就在于其尊重学生的天性,顺应学生的发展。保障课间应有的时间和空间不被学习活动或是“一刀切”的安全规定所挤压是促使其本质回归的重要因素。学生可以在课间干他最想干的事情,如同鉴赏艺术品一样,判别人类生活的标准是其“表现力”……我们最终的职责是防止我们的天性在发展中遭受忽视或缺乏条理。[22]因此,各省市先后出台相关政策保障学生的课间可支配时间,发挥课间十分钟促进学生健康成长的积极作用,尊重学生天性,为课间十分钟的回归提供了时间与空间的政策支持。例如,上海市杨浦区教育局关于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小学“五项管理”工作方案》的通知中指出:每节课课间安排学生走出教室适量活动和放松。不得以任何理由挤占体育与健康课和校园体育活动。[23]
保障课间十分钟的本质回归也需要给予学生足够的自主权,自主的选择权绝对不是武断地强加于学生身上的东西[24]。西安市出台的《关于优化中小学校课间活动管理的通知》提出学校要充分认识课间活动的重要作用和意义,力图将课间十分钟的主动权还给学生,将学生视为课间十分钟的主体,本质上也是尊重学生人性的体现。
以上相关政策的出台说明各省市教育部门已经有意识地保障课间十分钟的正常运行,顺应学生的发展规律,以政策监管的方式支持学生维护课间的自主权,只有尊重学生的人性与天性,才能从根本上破解“课间十分钟”的窘境。
(二)学校优化课间管理:凝聚共识营建释放天性的校园生活
作为一种孩子们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其中的机构,课间存在的场域显然是学校。因此,学校的课间管理也是影响课间本质回归的重要因素之一。如何使课间发挥其存在的价值,体现了一个学校的办学理念与智慧。《意见》中进一步提出要强化学校教育的主阵地作用。[25]由此可见,课间的回归需要发挥学校在协同育人机制上的主导作用。学校需要依照相关政策,优化课间管理,凝聚校家社三方共识,共同营建释放天性的校园生活。
一方面,学校需要转变育人观念,营建释放天性的校园生活。学校应该是尊重孩子兴趣和天性,增长经验的乐园,而不是禁锢孩子的自由,违背孩子天性的牢笼。课间的闲暇时间与学习活动以及学生的安全并不是对立,不可调节的。因此,学校不应该因为其担忧的“安全问题”“升学压力”而忽视“课间十分钟”的育人价值。一些学校设计了丰富多彩的活动,有趣的课间活动顺应孩子的天性,让孩子们自主独立地安排属于自己的课间时间,成为孩子们愉快玩耍、快乐成长的载体。例如,北京市海淀区民族小学提供了“菜单式”活动,方便孩子们选择和参与;在厦门集美实验小学,学校主动开发新颖有趣的课间活动,学生们可以随心参加拉丁舞、啦啦操、跳绳操以及街舞等多样的课间活动;深圳罗湖教科院附属学校从拓展课间的空间入手,设置多样化的课间活动空间供学生选择,滑滑梯、丢沙包、攀岩场以及大富翁地图等丰富多彩的活动守护了学生的纯真与快乐。在属于自己的专属课间闲暇时间中,课间活动使孩子们的快乐和幸福感油然而生,对学校的归属感也不断增强。儿童的快乐和幸福,主要是因为他们的行动未受到外在的过多限制而让自然意志获得实现。[26]
另一方面,学校需要凝聚三方共识,发挥协同育人机制的主导作用。尊重孩子天性的课间并不是随意地自由放任孩子的存在,而是需要成年人的引导,但为了让引导发挥作用,儿童必须有效参与;为了实现这种参与,儿童自身的主动性和反应必须受到尊重。[27]因而,对于课间,学校要加强家庭教育指导,引导家长学会适度“尊重参与”,基于儿童的立场适当转变教育观念,重新审视课间十分钟的原初意义,教给孩子保护自己的方法,多一些理解与支持,将课间还给孩子。社会也需要在学校的主导下,提供有效支持,推动形成网络客观正向,有利于儿童健康成长的教育生态,共同营建释放天性的校园生活。
课间十分钟虽然只是教育过程中的一个缩影,但其对学生成长发展的原初意义与教育的本质相同,都是尊重学生的人性与天性。教育本身就存在着不可预测的风险,但正是这种美丽的风险才促成了每一个学生主体的个性化发展。自新课改以来,呼吁尊重学生主体,顺应学生发展的声音源源不断,但如何在教育现实与教育理想之间寻找到平衡,还需要不断更新教育理念,用教育中的应然来改变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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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毛伟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