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欺凌”何时才不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2024-12-31蒋健
不久前,我收到了《教师博览》(中旬刊·原创)第3期样刊。对于这一期,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因为我在《教师博览》发表了第一篇文章《看见学生的“无”,方能成就学生的“有”》。我希望通过该文,提醒每个人都能关注学生的“无”,如他们的精神世界、内在需求、性格特征等。而这期的“关注”栏目,就聚焦了“校园欺凌”这一话题,提出了“对校园欺凌说‘不’”。校园欺凌现象如此普遍,不就是因为我们忽视学生的“无”才产生的吗?
有关校园欺凌的新闻一直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新闻,我一般也不愿意在媒体上关注关于这一话题的各种分析和建议的文章。我真心地希望有一天,校园欺凌不再出现,也不再成为我们的关注焦点。
但是,近期持续发生的校园欺凌事件,再一次使“教育、人性、未成年人”等关键词冲上了热搜。3月10日,河北邯郸13岁男生被3名同学杀害、埋尸;3月14日,河南女孩被多人轮番扇耳光、薅头发、飞踹的视频和四川14岁女孩纠集多人持长刀棍棒围殴13岁同学的视频相继曝光。其手段之残忍、情节之恶劣、行为之嚣张、心理之邪恶,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河北邯郸这一事件,更是震惊全国,激起全民愤慨。网友纷纷要求严惩凶手,要求降低刑事责任年龄。也有网友认为这是学校、校长、老师的责任,认为是教育的责任、是城市化的责任,是社会的问题、是留守儿童的问题……概而言之,都有责任。是啊,谁没有责任?但谁又会主动说这是“我”的责任呢?
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努力遏制校园欺凌的发生,在学校开展相关教育活动,重点排查潜在的隐患,重点关注特殊的学生;我们会把研究校园欺凌的文章登在报刊上,为读者分析校园欺凌产生的原因、预防的对策、整治的建议。但我们却没有真正把这些“写”进学生的心中,“写”进家长的心中。至今,此类事件仍时有发生,正如安徽省合肥市青少年心理研究会会长林林所说:“校园欺凌‘冰山’下的97%都没有被看见。”当然,我更不希望这97%被所有人看见。
读完这期“关注”文章,不妨一起圈画文章中值得我们思考的语句。
王江涛在《拒绝校园欺凌,守护少年成长》一文中说:“校园欺凌的暴力种子往往在家庭与社会环境的共同影响下萌芽。”“有些未成年欺凌者的暴力倾向可能有其生物性遗传的源头,但更为重要的是其所生活的环境。”试问,孩子的第一句脏话是从何而来?第一次打人的动作从何处学来?我想我们都知道是从家庭而来,但又不愿意承认。正如朱永新所说:“棍棒是所有教育手段中最不应该使用的办法,体罚是父母的无能。棍棒让孩子失去尊严,让孩子产生恐惧,让孩子模仿暴力,让孩子产生对立,让孩子失去自信。”暴力可能就是从暴力中来,家长的暴力言行、影视剧的暴力情节、社会中的暴力事件,无不“吞噬”着孩子原本善良的人性,从而滋生了邪恶的人性。
殷国雄以其亲身经历撰写了《不做校园欺凌的旁观者》,而我认为,我们更不能做校园欺凌的“生产者”“滋养者”“助长者”。这里的我们,是包括所有人。制止校园欺凌,需要社会、学校、家庭等各方协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是每篇文章中都会提及的话语,也可谓是“正确的废话”,但依然需要反复强调。
周世恩则从校园欺凌类型中的“语言欺凌”角度呼吁要“制止语言欺凌,消弭校园冷暴力”。其实,在网络时代,“语言欺凌”不仅“线下”有,“线上”更甚。“线下语言欺凌”是我们经常会听到、容易发现的,一旦发生也比较容易及时制止和处理;但是,“线上语言欺凌”往往比较隐蔽,有的是用低俗的网络语言代替,有的却是直接的“网暴”。身体上的伤害还可以治疗,但“网暴”造成的舆论压力、心理伤害是很难治愈的。而再看我们现实生活中的一些“校园欺凌”事件,也往往是与“线上语言欺凌”有关,甚至是由它而引发。净化教育环境,先要净化语言环境。
陈海燕在《正本清源,向心灵深处漫溯》一文中说道:“解决校园欺凌问题的核心还是在于铸魂育人,只有学生从心灵上正了、从思想上通了、从理想上对了,才能在言语上暖了、在习惯上好了、在行为上善了……”的确如此,这实质上就是“培养什么样的人”的问题,回到了教育的根本任务——立德树人。我们都希望在孩子心灵深处种下“德”的种子,但我们却经常忽略了种子的“培育”和“养护”。朱永新说:“美好只有用美好来培育,思想只能够用思想来滋养。”扪心自问,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我们给孩子“浇灌”了什么?“德”的种子在吸收什么?有没有恶语斥责、棍棒相加?有没有缺失陪伴、放任不管?有没有限制自由、压抑情绪?有没有超前学习、拔苗助长?有没有重视分数、轻视心理?……
说实话,我一直不想写“校园欺凌”这个话题。这是我第一次写,也希望是我最后一次写。我真的不想再把“校园欺凌”作为写作内容,我觉得任何文字在事件发生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最后,我借用我发表的那篇文章,再次呼吁:“多看看学生的‘无’吧。”无用之用,方为大用。
(作者单位:浙江省象山县泗洲头镇初级中学)
(插图:德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