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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佩佩:回首一笑七十年

2024-12-31胡铁华

名人传记 2024年11期
关键词:女侠

上海小囡的家乡烙印

时至今日,笔者脑海中经常浮现出自己采访郑佩佩的画面,她的亲切待人、朴实无华,她的低调平静,以及她的胸襟、见解、爱憎……无不说明她的涵养和人品。

郑佩佩是个1946年1月6日出生的上海小囡,小时候住在淮海路的飞龙大厦,后来搬到了武康大楼不远处的西班牙小楼。她称武康大楼为“九层楼”,她所就读的世界小学也在“九层楼”边上。之后,郑佩佩进入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这所蜚声海内外的上海市重点女校,前身可追溯至1881年美国基督教圣公会创办的上海圣玛利亚女校与1892年基督教南方监理公会创办的上海中西女中。这座百年名校曾培养了宋氏三姐妹、教育家俞庆棠、外交家龚澎、文学家张爱玲等大批优秀女性,至今人才辈出、盛名不衰。

那时的郑佩佩是个文学青年,陶醉于从文学作品中汲取人生智慧和成长营养。她每天一个人从淮海中路到江苏路,一边坐公交车上学,一边手不释卷,读着那代人崇拜的文学名著。从小她就有大志向,其座右铭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不至于因为虚度年华而痛悔,也不至于因为过去的碌碌无为而羞愧。”

郑佩佩本来出身中产家庭,自幼生活优渥。父亲是开墨水厂的富商,母亲是能说一口流利英语的大家闺秀。六岁那年,家中突遭变故,作为长姐,她帮助母亲做起照顾三个年幼的弟弟妹妹的工作。后来,母亲带着弟弟妹妹移居香港投奔亲友,郑佩佩暂时被留在上海,与保姆一起生活。这段经历,让她从小养成了独立坚强的性格。

尽管郑佩佩一生在很多城市生活过、打拼过,每个城市的生活代表了她人生的某一个阶段,但是在她看来,上海是自己的出生地,她的童年在这里度过,这段生活为她后来的人生打下了很重要的基础。每次回上海,思乡念旧的郑佩佩都要与老同学相聚,逛逛老街区,品品老味道。而她走南闯北,后期移居海外,鬓毛已衰却乡音未改。不论是接受上海名嘴采访,还是与老同学交流,她总习惯全程用沪语交谈,一口老派的尖团音很有海派气质。

一代侠女横空出世

由于郑佩佩自幼学过芭蕾舞,受到过严格的表演训练,1960年来香港投靠母亲的她,入港第三年便考入南国实验剧团训练班,后加入邵氏电影公司。

为打开武侠市场,邵氏旗下演员都要学武。舞蹈底子厚实的郑佩佩胆子大,骑马不怕摔,公司为她确立了女侠路线。1963年,她出演了《宝莲灯》(黄梅调),这是她的从影首作。平生第一次演戏她就反串了男角儿,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同年,她担任文艺片《情人石》主角,一举成名,获得国际独立制片人协会“金武士奖”,成为第一个得到此奖的亚洲女演员。

1965年,邵氏开拍《大醉侠》。在这部胡金铨导演的中国“新派武侠电影”的开山之作中,郑佩佩饰演英姿飒爽的“金燕子”,成了家喻户晓的“女侠”,并凭借这个角色奠定了一代“武侠影后”的地位。因她而风靡一时的女侠妆造,其由来实属无心插柳。因为郑佩佩人高、腰短、腿长,胡金铨为她选择了长袍;她头上戴的那顶大圆帽,也是针对她头部太小显得比例不太协调而特别设计的。没想到,这套装束成了之后武侠片中女侠的标配,影响深远。

学戏必须先学做人。加入邵氏电影公司、出演处女作《宝莲灯》的第一天,岳枫导演就对郑佩佩说:“这是一个花花世界,有着太多的诱惑,你又是个孩子,所谓一张白纸,随便涂上什么颜色,就成了什么颜色。”而“永远别把自己当大明星,你是个演员”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也认认真真、堂堂正正地演了一辈子。

明星和演员的区别在哪里?郑佩佩认为就是一种态度——对演戏、工作和做人的态度。日常生活中,她不时被人称作“大明星”,但她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内心感觉“大明星”这三个字很刺耳,所以她的答案一定是“我是个演员,拍戏是我的工作”。即便取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她也不配助理、不穿名牌,去剧组坚持自己提行李,出行依然坐地铁。

在邵氏公司,郑佩佩总共拍过二十多部影片,正当红的时候,成龙只能做她电影里的陪衬,受她“拳打脚踢”。别看她容貌出众,但既然选择了女侠这条路,就说明她不是寻常娇滴滴的女子,她肯放下身段,吃得了苦头。她的成名,都是一拳一刀打出来的,后来的杨紫琼、惠英红、章子怡,都没能取代她“武侠影后”的美誉。郑佩佩入戏太深:女侠的性格,让她为人坦诚、有情有义;女侠的风格,让她行事如风、干脆果断。然而1970年,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二十四岁的郑佩佩突然宣布结婚息影,让无数影迷疑惑不解,大为惋惜。

困于婚姻围城近二十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位银幕上的“女侠第一人”,家教其实相当传统。郑佩佩的妈妈虽然不信“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她担心女儿“再演女侠,恐怕没有男人会娶她”。

事实上,此时已成为大明星的郑佩佩身边不乏追求者,在这些人中,她对原文通十分欣赏。原文通当时仍是留学生,他的父亲是邵氏公司在台湾省的代理商。阅人无数的妈妈不放心,提醒道:“他们家可能对你不会好。”郑佩佩哪里听得进去:“大家都说我嫁不出去,于是我要赶紧把自己嫁掉。”“我可能是一个非常好强的人……把人生想得很死板,这个做完就该做那个,那个做完就该做那个……这是我的个性。”她很快就去注册结婚,十分干脆地告别电影圈,搬到大洋彼岸的洛杉矶定居,打定心思相夫教子。

嫁作人妇的郑佩佩心中保留着侠气,义字当头,吃苦耐劳。因为丈夫家三代单传,她就把“借自己的肚子给夫家生一个儿子”作为首要使命,后来才醒悟这是不正确的想法。郑佩佩怀孕八次,流产四次,接连生了三个女儿,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

她全身心照顾一大家子,自诩家里家外“一脚踢”,什么都自己做。怀孕六个月的时候,郑佩佩还在教婆婆开车。为了四个孩子的成长,她坚持数年接送他们去不同的兴趣班。她是女儿眼中的“超女”。

原家并非传闻中的富贵家庭,郑佩佩在美国的生活并不顺利。她尝试开办华语电视台,做过新闻节目、美食节目,走街串巷扛着摄像机去采访,又当编导又做主持人。她还帮丈夫做生意:开零售店、做房地产。她尽心尽力,毫无怨言。

然而,天不遂人愿,郑佩佩四十岁时,华语电视台遭遇破产,欠下巨额债务,她彻夜失眠。祸不单行,她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1989年,郑佩佩不知丈夫不喜欢“侠女太太”,只是感觉丈夫“太不把她当一回事”,便脱口而出“离婚”,原以为是句赌气话,没想到有近二十年夫妻情分的丈夫立刻说了“OK”。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毅然要了四个孩子的抚养权,扛下所有债务,净身出户。

事后反思自己的婚姻,她才意识到自己辛勤的付出没换来感激,反而总被当作理所应当。但她不做怨妇。夫妻一场,没有谁好谁不好,只是缘分到了。回顾自己的过往,年轻的时候她也有过那种“一定要这样”的好胜与执拗,但随着年纪增长,她越来越感觉到很多东西都可以放下,“放下会比较快乐,没有什么非要不可”。戏里戏外,她也在成长,成为既有“凛然大义”又能“坚持初心”的女侠。

东山再起重现辉煌

婚姻走到尽头,生活陷入低谷,郑佩佩回到香港寻求出路。债务缠身又要养家糊口,没工作、没房子,生活困顿的她在星云大师的佛堂借住了两年,一度产生剃度出家的念头,好在及时得到大师的点化:“佛学院不是避世的场所,在家修行也一样。”郑佩佩感慨道:“在佛堂居住的那两年可以说是我内心最安稳的两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你觉得惨就是惨,但我体会到了幸运。”

郑佩佩调整好心态,重拾电影事业,她知道,片场和大银幕才是她的归宿。而此时的她人到中年,已然不再是那个十九岁意气风发的“金燕子”;香港影视产业变化也是翻天覆地,此时此刻已经不是邵氏武侠片的天下了。

终于,机会来了,老朋友周星驰介绍她加盟新片《唐伯虎点秋香》,饰演搞笑又霸气的“华夫人”。郑佩佩有点顾虑,因为她一直以来的形象与“无厘头”的喜剧不对路,亲友及业内人士也说她演了这个就毁了。但当时的郑佩佩没有选择,先有活儿干、吃饱饭才是头等大事。好在她的业务能力过硬,又有周星驰提携帮衬,影片播出后火遍三地,叫好又卖座,“华夫人”成为影史上的又一经典角色。值得一提的是,在拍摄《唐伯虎点秋香》时,受黄霑启发,郑佩佩开始了自己的写作生涯。

困在江湖,多亏有贵人相助,郑佩佩心心念念感恩周星驰:“没有星仔,怎么会有我的‘第二春’?”在娱乐圈里,人红是非多。当周星驰一度受到猛烈的人身攻击时,郑佩佩挺身而出为周星驰站台:“我没有这么忘恩负义,如果没有星仔,内地几亿人怎么会认识我‘华夫人’。”

局面打开,郑佩佩在李安的《卧虎藏龙》中又迎来了一次机会。当时李安找她谈角色的时候,只问了这么一句:“如果我的新戏里有一个反派的角色,你肯不肯尝试一下?”她不惧自己的形象再次被毁,反而觉得是一次挑战和拓展,回答时也不失时机地玩了一把幽默:“李导演,只要你不嫌我相貌不像坏人就行了。”至于有人认为这个角色对她并不划算——戏份少,片酬更少,还要花半年时间集训练武,郑佩佩说:“没什么划不划算的,不舍怎么会得呢?”

武侠片最重要的环节当然是“打”,想做好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准备《卧虎藏龙》这部戏,郑佩佩四处寻访教太极剑的师傅。从第一天拍打戏开始,拍摄并不顺利,一遍遍不能通过,她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演绎,还鼓励大家:“打戏就好像女人绣花,一部好的武侠片,都是一针针绣出来的。”

最终,郑佩佩用精湛的演技,活灵活现地演出了“碧眼狐狸”的阴郁残忍和复杂内心。为了达到狐狸的眼睛在夜晚发出“邪光”的效果,她自己“找罪受”,戴上绿色的隐形眼镜。可她此前从没戴过隐形眼镜,戴上去不合适又疼得不行,李安见状心疼地对她说:“你总不能为了这部电影把眼睛磨瞎了。”郑佩佩不听劝,忍痛坚持,靠每天滴眼药水,最终把戏拍了下来。

功夫不负苦心人,2001年,五十五岁的郑佩佩凭《卧虎藏龙》中“碧眼狐狸”这一角色夺得第二十届香港金像奖最佳女配角奖,并获得角逐奥斯卡奖、走向国际舞台的机会。

2016年即郑佩佩七十岁寿辰那年,恰逢其回忆录《回首一笑七十年》出版,众多亲友到场祝贺。郑佩佩在现场与大家分享了自己的传奇人生:“回首我的一生,所有爱、恨、得、失,只是一笑!”

2018年11月9日晚,第二十四届华鼎奖(中国百强电视剧满意度调查)发布盛典在香港亚洲国际博览馆举行,郑佩佩在女儿原子鏸的陪同下领取“中国电视剧终身成就奖”。

郑佩佩的最后一部影视作品是2020年与刘亦菲合作的迪士尼真人版《花木兰》。这位金牌老戏骨,早已不复当年明艳绝伦的美貌,演技却更为炉火纯青,戏份不多的她居然上了热搜,大家考古五十年前她在《大醉侠》里的扮相,纷纷评论:郑佩佩才是真正的花木兰。

儿女是她最大的支撑

郑佩佩常说,“孩子们永远是我的支撑,幸亏有他们才能支撑到现在”。如今,四个子女都已长大成人。虽然郑佩佩从不约束孩子们的自我发展,但孩子们几乎都从事过演艺事业及其相关的工作。

大女儿原丽淇曾是美国韵律体操国家代表队的成员,入行后演过《三更之回家》等电影。三女儿原子鏸跟随郑佩佩出镜最多,曾获得1999年香港小姐比赛亚军,喜欢歌剧。小儿子原和玉是一名极限运动员,还担任美国国家地理频道主持人。

谈及儿女们是否都遗传了自己的演艺天分时,郑佩佩说:“不能说都遗传了我,只是他们看到我很愉快,或许是被我沉醉于工作的热忱感染到了吧,所以他们都愿意做这一行。”她还表示:“不是他们跟我学习,而是我跟他们学习呢。大女儿喜欢艺术片,我也有机会和她一起演过一部独立制片的美国艺术电影。二女儿喜欢音乐剧,我也试着跟她合作去了解音乐剧。”

当被问及对儿子将来的媳妇有什么标准时,郑佩佩一脸微笑:“没有要求,只要我儿子爱她就行。她爱我的儿子,我也会把她当女儿。”对于“传宗接代”,虽然郑佩佩曾经以此为使命,却并未强求儿女。七十岁了还未曾抱过孙子的她坦言:“他们想生自然会生。我不能为了期待一个孙子,就让他们给我生孙子,这是他们的生活。如果喜欢小孩子的话,抱抱别人家的小孩逗逗他玩就好。”

而说起自己的“女侠”妈妈,几个儿女都佩服不已。大女儿原丽淇在郑佩佩的传记序言中写道:“我希望能有幸分得妈妈哪怕四分之一的才干和坚强。”二女儿原和珍则说:“在有一个好妈妈这件事情上,我一定是中了头彩。妈妈是一个充满爱心、慷慨付出的人,总是尽她所能地关怀我们,同时也能照拂他人。她发自内心地坚强、美丽、乐观,经历过艰难困苦后仍面带笑容。”三女儿原子鏸最记得手头紧张时,心灵手巧的妈妈教她一针一线做的礼服成为毕业晚会上最特别的一条裙子。

侠肝义胆大爱无疆

郑佩佩曾谈到自己对“侠”字的理解:“侠就是侠义,应该是无私的、正义的。”“侠”的世界,似乎向来只存在于作家笔下的江湖中。但演了一辈子女侠的郑佩佩,已自然而然练就了一身的侠肝义胆。

她坦言,自从自己出演了侠女,就觉得自己是侠士,后来做事,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女侠。“年轻时有一次胡金铨导演和他的朋友喝醉酒了,我一人把他们两个大男人从香港弥敦道的这头背到另一头,再叫车送他们回家。”还有一次,郑佩佩竟然独自抬起了一辆汽车。原来当时有一位男士正在洗车,支撑车子的千斤顶突然松了,整辆车压在他的手上。她急忙跑过去,“情急之下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蛮力,居然把整辆车抬了起来,让他赶快把手抽出来”。

而朋友有难,闻风而动,一帮到底,更是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她在一次采访中说道:“就算身体已经不能侠义了,但希望我的思想可以永远侠下去。”年轻时合作过的许多大导演虽然逐渐淡出了演艺圈,褪去了光环,郑佩佩对他们却依然敬重,她说:“我觉得我回到演艺圈来其中一个最重要的任务,是送走每一个老师。”她在导演前辈们晚年时看望照顾,终老时又为他们料理后事。看到晚年的岳枫导演被移民海外的儿女扔下不管,郑佩佩那时虽然经济境况也不好,还是常给他塞钱让他买东西吃。罗维导演走了以后,她特别放心不下他的太太,就在他的写字间打地铺,陪罗太太整整一个月。

对于恩师胡金铨,郑佩佩更是“年轻时把他当父辈,年纪大了把他当儿子”。晚年生活在美国的胡金铨一人独居,身体又不好,郑佩佩嘱咐他如果出门一定要放电话录音。一次他出门忘记了,吓得打不通电话的郑佩佩以为出了什么事,连跑几条街去敲门。胡金铨去世后,留下一百多箱的书籍、文稿无人愿意接收,她又自发地成立基金会,为其遗物的妥善保管到处奔走。

郑佩佩还热心于慈善事业。当年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她积极赈灾义演支援重震灾区,筹到巨款亲自送到灾区。在她的带动下,女儿也加入了艺术家慈善行列……有情有义、知恩必报、扶弱济贫、仗义疏财,她就是一位现代版的女侠。

郑佩佩为那么多的前辈料理了后事,但轮到自己却不想“麻烦”儿女。她在自传中说:“生老病死,生和死我都不怕,最怕的是老和病,老了怎么办?病了又怎么办?我不是说我怕老,而是老了对别人来说是个累赘,所以我为自己提前申请了老人公寓,而不只是一个床位。我不仅仅是为自己住得舒服,也得为孩子们活得像样。”

虽然有四个子女,但郑佩佩却说:“我觉得人和人之间需要有空间。不只是我需要给孩子们一个空间,我更需要这个空间。”郑佩佩内心深处有她母亲当年的影子,“我妈妈很会过日子,越到晚年越会过日子,有时甚至会显得有点自私,她可以把一只烧鸡一个人吃掉,从不分一条腿给我们儿女。母亲无形中教育了我们每个人——只有自己身体好,才能照顾别人,不麻烦子女。”郑佩佩在晚年对自己后事的考量,就是希望孩子们尽量轻松愉快地继续投入事业,享受生活。

2019年,郑佩佩被诊断出患有神经退行性非典型帕金森综合征——非正式名称为“皮质基底节变性(CBD)”。这是一种罕见病,症状与帕金森病相似,治疗后并未减缓病情发展。她多次展现豁达的生死观:身后事一切从简,不必搞大型告别式,死后要将遗体捐作医学研究,两年后再火化,骨灰随意撒在任何地方。“器官不能用了,我还有眼角膜。只有让爱活下去,人才能得到重生。”

早在2015年的媒体采访中,郑佩佩就谈到了遗体器官捐赠,并提早签约捐赠大脑,用于医学研究。她称这是受到好朋友的启发:“我觉得我死了以后,我的身体还能做有用的事情,我的一生就太完美了。”

儿女们提前商议给母亲安排身后事宜,顺应视死如生、入土为安的中国传统观念,给母亲选一块风水好一点的墓地,甚至墓碑的样式都选好了,郑佩佩听到后说:“我是新中国长大的孩子,从小对物质欲望比较淡,我活着没有买房子,死了为什么要买墓地?”最后,子女们只好完全遵从母亲的遗嘱,没有买墓地,更没有保留遗体。

美国时间2024年7月17日,郑佩佩在旧金山去世,享年七十八岁。一代明星的艺术人生落幕了,最后时刻儿女都在身边围拢着她,她面露微笑,走得很安详,把一个有大义、大爱的侠女形象永远留在了江湖上,留在了所有爱她的人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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