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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宁静,感性理智

2024-12-31李继强

星星·散文诗 2024年12期

我始终并坚定地相信:事、物存在的意义是在于人对其赋予的价值,而这个价值往往与人或深或浅地面对事、物时瞬时的微妙情感息息相关。换句话说,它们严肃地生长在那里,当我们发现并感怀它们时,它们便成为了我们情感宣泄的依托点,甚至成为了情感所需的幻化物,所以,它们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也随时发生着变化。林莉的组章《以赣江的名义说爱》用机智的抒情方式,向我们展示了当她面对自然物时情景交融,主客相协,情感的宣泄和寄托。

当远望高高尖尖的冰川雪山——各拉丹冬,“此后,胸沉积雪。//一颗心悬浮在无法抵达的峰巅。那不可企及的无涯之渡……”,那种无法抵达,那种直面大山显现的人的渺小,那种纯洁的白与人世的凡俗,等等冲突让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我,在自然和时间永存的面前,“我”会不会就是其间的野花,会不会有时像一头雪豹为着生存奔波。那种冗杂、敏感、多变的情绪让她的心灵立刻脆弱起来,甚至达成了自己与环境的和解与共生,在文中发出“欢乐和痛苦同时在消融,生命之源交汇发出千秋异响”的兴叹。那么,最终的情绪走向是,不息的长江像情感的携带者,向东绵延六千多公里汇入大海。那一刻,诗人情感的波澜在想象中归于平静,而由涓涓细流汇聚的那道“伤口”或“闪电”,正是吐纳的生活中回首时的一次惊鸿。

由各拉丹冬往巴冬山,顺着冰川融水汇聚成长江正源的沱沱河。一路所见的石头、流水、雨滴穿透诗人眼睛,并随时与心灵通感,“我们不能读懂,一块石头的沉默,亦无法解释一滴水为了什么在追逐。”在这里诗人试图表露出自己内心的宁静,此刻宁静的内心,感性亦是理智的,是上升到一种脱离欲望之门去窥一种更本质,或是原始的东西,她发出疑问,“追逐”的是什么,“那绝版的波浪诗行为何要把我们的灵魂提升起来?”让读者产生无限的遐想,留白的思考使人瞬间产生联想。

无疑,当诗的成分中寓于了生活和土地的底色,尤其是诗人对诗中“物”的概念已经有一个上升意义的悟和解时,二者相触所焊接的点一定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韧劲或者成为了一种象征。在《以赣江的名义说爱》中,“你正赶往梦中的大海,而我只愿独守着8.16万平方公里的空茫和辽阔。”面对流逝的水,在时间的镜面,落日、远山的场域让怀中之火逐渐温和,一种不可名状的独怆情愫涌上心头。“慢慢敞开、澄明。//丰收,富足,喜悦,还有什么已经穷尽的,我已经走向一条大江交出了血肉之躯。”最后的情感像一叶小舟逐渐融入这将至的白夜,这种朦胧效果参透出的禅意替代了诗人情感的直抒,也推动着诗意的延伸。

诗人试图在营造一种气氛:命运的归属和文化上的统一与认同,让“我们”(小群体)纷纷流向它。“世界静下来的时候,它在呓语”,事实上是诗人情感天地里,她在虔诚地畅想:“奔向东海,奔向东海——”热情的浪潮,预示出远景,完成了命运体的升华与再创造。用毕飞宇的话说:艺术家们最伟大的功能就在于命名。而诗人们似乎正在无上限地试图完成这一终极目标。情感的领地没有边界,心扉的细流能滋养途经的土地,直抵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