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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落在铜石岭(组章)

2024-12-31湖南锈才

星星·散文诗 2024年12期

铜石岭

一朵白云飘到这里,不走了。

一只鹰,飞到这儿停住了。

一条江,流经这里舍不得走就只好绕弯了……

人间安静,心怀田园的人,在土地的光芒里感受恩泽。他们起五更,睡半夜,一点一点,在这里勾勒一生。

生活如水彩画慢慢被五谷和果园更新,仿佛一首诗,写到最得意之处。

是谁,将一座神秘莫测的世外桃源,偷偷地藏匿于此?

她如一朵醉人的紫色薰衣草,绽放在天上人间;她又如一把铜锁,扼住圭江之咽喉,镇守在北流的千里沃野之上。

——那景观迤逦的奇特山岭,那婀娜多姿的各色花儿,那悬崖峭壁飞瀑流泉的惊险与美丽,那喀斯特与丹霞地貌共生的奇景,那炼铜人留下的一个个问号似的深坑,那深不见底的峡谷湖,那深山幽谷经年的风……

阳光轻轻走动,两千年只是一瞬。

铜石岭,是上帝喝水,不小心遗落人间的铜勺子。

她的美,我不敢说出……

月光落在铜石岭

汉朝的月光落在铜石岭上。靠崖那棵古树上的鸟窝里,鸟鸣正用月光洗澡。那声音有重金属的质地和穿透力。

靠近民安镇的炊烟,不知是不是南越俚人点燃?它们缠绕,在历史的卷帙中散开,渐渐露出现代田园的雅致。

金戈铁马声早已远去;南越王赵佗也远去了。随同月光散落下来的不再是乡愁,而是神秘的电波信号,把这片土地上的丰收秘密传送到铜石岭外。

民安镇,六靖镇,圭江畔,赵佗的子民知多少;北流白话不知是否南越话的翻版?裸着上身,皮肤黝黑的炼铜人走了;弓背挖矿的人亦不见了。留下一口口昔日的大铜坑,像一个个大大的疑问号。

一根根朝天耸立的石柱,是南越子民留下的惊叹号。

月光落在上面,像极了一艘艘即将发射的航天飞船。

铜石岭上遇马帮

在冬日的铜石岭山中,跟着清晰可辨的鸟鸣徐行,阳光从羊场小道上方的林中斜劈下来,似一把五颜六色的梳子,梳理着慵懒的我们和那匹驮货的马。

那匹马有着棕色的毛发,不胖也不瘦,体型很好,正是当打之年。

它驮着两摞红砖,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上坡,下坡,拐弯,一路铃儿响叮当。

它的主人是个壮实的山里汉子,穿着普通,有一嘴粗粝的络腮胡。

当我们跟着马匹一路铃儿响叮当地上到一个背风的坡弯时,五六匹马正在那里休整,加餐、开小灶,一位老者正在给它们投食,有谷子,有糠麸,还有草料。

它们慢条斯理地吃着,喝着,时而又好奇地看看我们,又看看它的主人,像是在认亲;时而又是一个响鼻。

这边,赶马的汉子也累了,就着一处岩壁处刚坐下,就掏水烟筒,似乎他的休憩不是因为口渴,不是为了补充体力,而是为了抽两口。他,不管不顾地咕噜咕噜地抽起来。有烟雾升腾,汉子那神情,真的赛神仙呵。

等烟抽够了,等马匹吃饱喝足了,装沙的装沙,码砖的码砖,马匹驮起货来,更加精神。

远远地,什么也看不见了,寂静的山岭里只剩下铃铛声。

在这原始的铜石岭山岭里,我以为,又回到了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