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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前往鱼市街

2024-12-09夏桨

少年文艺 2024年12期

“请问,您知道鱼市街该怎么走吗?”

被那个小孩儿拦住时,我有些愣神。

现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抱着手机,手指轻轻一点就能查看地图,因此很少有直接当面问路的了。

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

“抱歉,我对这里的路也不太熟。”

虽然我目前正在南山市上学,但在之前的十几年岁月里,我一直都是生活在漪川镇的。所以,我对于南山市的认知,并不比一位游客更多。

“这样啊……”

那小孩儿嘴角微微下撇,琉璃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失望。

“怎么办?我已经问了好多人都没有结果。假如天黑之前还没找到鱼市街,我可能就没法回家了……”

他低下头嘟囔了一句,白皙的手指绞着衣角,看起来沮丧极了。

我突然心头一软。

刚来南山市时,面对着陌生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我也和现在的他一样,手足无措。那会儿我还没有手机,迷失方向简直是家常便饭。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路,有些好心人会帮忙指出大概的方向,有些人则干脆摆摆手,连让我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眼下正是晚高峰,人们行色匆匆,汇成拥挤的河流,一齐拥入地铁站。这种情况下,的确很难找到什么人问个明白。

我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这附近好像是有个叫‘鱼市街’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吧!”

这句话刚一出口,那小孩儿立刻眼睛一亮,好似宝石般闪闪发光。

“那就拜托您了!”小孩儿欢快地说,“您可真是个好心的人类!”

我赶紧摆摆手,告诉他不必用“您”这么客气的称呼,同时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这话说的,难道他自己不是人类吗?

不过,小孩儿那灿烂的笑容仿佛拥有某种魔力,让我也不禁咧开嘴角——就好像,当年那个站在十字路口一脸茫然的自己,也得到了他人的帮助一样。

然而,尽管知道了目的地,前进的路途却并不顺利。

“你确定那是一条街道吗?”

我再三向小孩儿确认。

“没错,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两旁都是卖鱼或者水产相关的店铺,我肯定没记错!”

他一脸笃定,我却对着手机地图一筹莫展。

不论怎么搜索,我也只能搜到一个小区名叫“鱼市街”,根本没查到任何一条叫“鱼市街”的街道啊。

而且,南山市的老城区,每个路口都可能通往不同的街道。但我们七拐八绕走了半个小时,符合他描述的街道,却一点踪影也没瞧见。

我偷偷看了眼小孩儿。他满脸欢喜,仿佛已经确信自己能够到达目的地。

“咳咳,我好像有点渴,先去买点水吧!”

我不忍打击他的信心,只好趁买水的工夫,向小卖部的店老板打听情况。

“什么鱼市街?没听过!”中年大叔挥挥手,一脸不耐烦。

我的心一沉。住在这儿的当地人,都不晓得有这么一条街!

“哎呀,那是你太年轻啦——许多年前,这里的确是有条鱼市街!”坐在店门口小竹凳上歇脚的老人开了口,“不过,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搞了拆迁,盖了新小区,附近早就没有这条老街啦!”

这句话,直接将我的希望打入谷底。

“咱们是不是快到了呀?”

就在这时,小孩儿抱着选好的饮料向我走来。

我含糊地应付着,一边付款一边思考,究竟该如何告诉他“鱼市街已然不存在”这一事实。

“谢谢你请我喝饮料,你真是个大好人!”

刚走出店门,小孩儿便拧开汽水喝了一大口,又舒适地打了个嗝。

“等到了鱼市街,我也请你喝那儿的特色饮品吧!”

我清清嗓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其实,你说的鱼市街……或许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小孩儿瞪大了眼睛,“或许其他的街道喜欢到处游荡,但鱼市街可不一样,几千几百年来,它都没有挪动过一块砖的!”

“但是,我查了地图,也问了旁人,好像都没找到这条街呢……”我耐心地向他解释,“你也看到了,我只搜到了一个叫‘鱼市街’的小区,其他任何一条街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反正,鱼市街肯定不会跑的。”

小孩儿摇摇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咱们就先去小区附近看看吧。”

尽管小孩儿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但我仍然相当怀疑:我们真的能够到达他所说的“鱼市街”吗?

“鱼市街可是一直都存在的哦。”赶路时,小孩儿不忘和我介绍起那条街道,“我就是在那里买到了我最喜欢的一片湖——啊,对了,因为太喜欢那片湖,我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阿湖’呢!”

“买……一片湖?”我顿时怀疑起自己的耳朵,“鱼市街不是只卖鱼吗?”

“不不不,我要去的鱼市街,可不只有鱼!你能在那儿找到所有和鱼有关的事物,不论是湖泊还是岛屿。”

名叫“阿湖”的小孩儿,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呃,我还以为鱼市街只是个普通的地名呢。”

我悄悄擦了擦汗。

这个小孩儿,该说是吹牛不打草稿还是什么……一片湖怎么能被交易嘛!

“名字可是很重要的!”阿湖一字一顿地强调,“名字隐藏着一条街道最关键的秘密。‘簪花巷尾挑簪花,采霞街头摘彩霞。’鱼市街,自然也是开鱼市的地方啦。”

他说的鱼市,和我所知道的鱼市,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而且,簪花巷、采霞街,都是我曾匆匆路过的地点。在我的记忆中,它们看起来与其他街道并没什么不同。

望着街道两旁那些老城区特有的、爬满岁月痕迹的建筑,我越来越觉得,阿湖仅仅是在描述一些独属于孩童的幻想。

“不过嘛,想要前往这些街道,还得满足特殊的条件。比如,去青龙街拜访住在那里的老青龙,必须挑个雷雨天;又或者心血来潮想去海风路听海,就要等到刮大风的日子,因为海风只有在大风天才会到城里旅行嘛。”

“至于鱼市街……”说到这里,阿湖抬头冲我笑了笑,俏皮地露出小虎牙,“就需要在夜幕来临前,邀请一位好心人带路——不然,可没法找到入口哦!”

此时此刻,天色终于完完全全黑下来。

是我的错觉吗?阿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抹奇妙的金光。

我揉揉眼,正想仔细再看一遍,阿湖却伸手往前一指。

“到啦!”

我下意识地看过去,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真的是鱼市街吗?

就在我们的面前,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木制牌楼。

昏暗的夜色中,隐约可见牌楼上的彩绘木刻,或碧绿,或朱红。雕刻精美的鱼龙栩栩如生,正穿行于祥云之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柱子上游曳而出。

在牌楼的正中央,端端正正挂着一块三字牌匾:“鱼市街”。

以这座牌楼为界,似乎划分出了两个世界。

牌楼后方的街道人声鼎沸,和着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而我和阿湖所站立的街道则保持着寂静,即使偶尔路过了三两行人,也并未往牌楼这里多看一眼,视若无睹地自行离去。

阿湖牵着已然惊呆的我,就这么走进了鱼市街。

“鱼市街,原来真的有鱼市啊。”

我喃喃道,眼睛不住地往四周打量。

踏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我才发觉,这街道的实际宽度,比外面看上去更加宽敞。路两旁的店铺,点缀着花花绿绿的招牌,有的打着古朴的竹编灯笼,有的架上了时髦的霓虹灯牌,却也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即便是夜晚,街上店铺的生意也好得令人吃惊——我原以为鱼市都要趁早的。来往的行人里,有些目的明确,径直走向某家店铺;有些则像我和阿湖一样信步闲逛,这里看看,那儿瞧瞧。

“喏,那家是鱼市街最大的鱼铺,不管是寻常的鱼还是不寻常的鱼,是生于深山老林还是汪洋大海,在他家都能找到!”

顺着阿湖的手指,我看到那家水族馆似的店铺。大小不一、模样各异的鱼,在装满水的店铺里,怡然自得地游来游去。

没等我多看两眼,阿湖已经娴熟地带着我爬上店外的楼梯,来到店铺的最顶层。

这儿有一个圆形的缺口,露出底下店铺的湛蓝水面。旁边还有两位店员,看到我们,便用托盘递来了两颗水蓝色的透明珠子。

阿湖示意我像他那样将珠子含在舌下,然后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只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水面呆若木鸡——我、我不会游泳啊!

犹豫再三之后,我战战兢兢地趴下来,探头想要往深邃的水下看去。可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巨大力量,居然将我直接吸入水中——

“救、救……咦?”

我正要张嘴呼喊,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儿也没被呛到。阿湖浮在一旁,笑眯眯地看向我,还用手指了指嘴巴。我这才明白,刚才的珠子,原来是帮助我们在水中自由呼吸的。当然,说话也完全不成问题。

就这样,我含着珠子,在阿湖的带领下,逛起了这家开在水中的鱼铺。大大小小的鱼群时不时从我俩身边穿行而过,阿湖则像个最专业的买家,如数家珍般一一介绍:“这是缘木鱼,那是龙门鲤,不远处那枚莹白的圆球,就是价值连城的鱼目珠……”

“呃,鱼目……不是一点也不值钱吗?”我挠挠头,感到十分不解——毕竟我只听说过“鱼目混珠”。

“普通的鱼眼睛,肯定不值钱啦!可这儿的鱼目珠,来自月光海的珍珠鱼呢!”

阿湖拉着我游近了瞧,我才看清,那巨大的球体表面,浮动着月色般柔美的光晕,像一枚月亮做的眼睛,温和地凝视着清澈的水底。

当五颜六色的鱼群游过,便有无数细小的鳞片折射出点点光辉,像在水中撒下一大把细碎的星星,比最明媚的霓虹还要绚烂。

然而,虽然鱼铺的“商品”叫人目不暇接,阿湖却什么也没买。陪我逛了一圈,他便领着我从另一扇门离开。

将珠子归还给店员后,我还在回味那波光粼粼的梦幻场景,阿湖倒是满不在乎地拍拍我的肩膀:“哎呀,鱼铺还是老样子,和几百年前……呃,和以前一样!其实,逛多了的话,也不觉得有多神奇啦。”

先不论他年纪轻轻,是怎么知道几百年前的事情的;光是那后半句,就已经叫我咋舌——这样美丽的店铺,我怕是逛个几百次都不会腻吧!

我还在遗憾这家鱼铺不能像游乐园一样办年卡,阿湖已经兴致勃勃地将我拉去了另一家店。

“真走运,水伯的水店今天开门!”他高兴地指向那间玻璃瓶似的店铺,“我说过会请你喝饮料的——水伯家有世界上最全的‘水’,你喜欢什么口味都有哦!”

我俩刚靠近店门口,突然从屋里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劳驾让一让,小心湿衣裳啦!”

接着,一位中年人走出来,一手拿着一只玻璃瓶,一手牵着一道银白色的水流。

——我使劲儿眨了眨眼。

那确实是一道银色丝带般的水流,一端被那中年人握在手中,并一点点塞入瓶内;另一端则藏于店铺的深处,一眼竟望不到头。

“看看这水质,多清澈!看看这线条,多细长!每次展开这条溪流,店里都放不下,打包回去的话也要花上不少工夫……喏,要是养在松山脚下的林子里,简直再合适不过!”

中年人一边忙着“打包”,一边乐呵呵地向店内招呼着。

他的话音刚落,门里便走出一位身穿翠绿衣衫的少女。

“好吧,就买它啦!”少女的声音如松针般纤细轻盈,“您知道,我住的那片松林,安静得过头啦,所以我才想着买上一条长长的溪流……最好是从林子这头一直到林子那头,都能听见水声才好呢!”

说到这里,少女又抿唇微笑:“对了,我已经用月光一样洁白的石子铺成了一条小路,假如用它当作床铺,不知道这小溪流喜欢不喜欢。”

似乎是听懂了少女的话,那溪流猛然绽放出一连串“叮叮咚咚”的水声,如歌声般清脆动听,接着一口气钻进了瓶子里,还不忘从中年人手中卷过瓶塞,自个儿堵住了瓶口。

“哎哟,它可喜欢得紧!”中年人哈哈大笑,将装满溪流的玻璃瓶递过去。

“谢谢水伯啦,请收下这个!”少女欢喜地接过沉甸甸的玻璃瓶,又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荷包,“是我精挑细选的上好松涛呢。”

中年人稍稍解开荷包,往里一瞧。于是趁着这个空当儿,就连我和阿湖都能听见一阵波涛般澎湃的声响涌出,仿佛眼前忽然生出一座长满松林的山丘,明月高悬时,会有清风掠过。

“好,好,好!真是笔不错的买卖呀!”

他笑呵呵地送走了少女,又转身看向我俩。

“客人们想要什么样的‘水’呢?小店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水伯的话,并非是自我吹嘘。

走出水店时,我和阿湖已经人手一只满满当当的竹节大杯。

“不愧是水伯啊!这种冷山露,可是用无数滴来自深山的清澈露水凝结而成,每一口都能品尝到山林间最纯粹的清新滋味,真是名不虚传呀!”

阿湖边喝边感慨。我则小口啜着露水,只觉得饮下的似乎并非一滴滴清露,而是浓缩了凉风、浮云与寒星的山中岁月。

待山露饮尽,阿湖又带我去了家名叫“鱼味鲜”的小店。

店里招牌的鱼丸面,据说是以雪山中的冷水鱼为食材,肉质无比细嫩鲜甜。

当我喝下第一口鱼汤,便果真如阿湖所言,差点鲜掉了两条眉毛。

等到吃饱喝足,阿湖领着我走向了鱼市街的更深处。

“接下来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他神秘兮兮地说,“我们去鱼市街8号碰碰运气!”

说是鱼市街8号,但那招牌上的“8”字,看起来更像是歪斜过来的一条鱼。

“其实招牌写的就是‘鱼’店啦,不过大伙儿都习惯叫它8号店。”

阿湖推开了店门。

“因为,这儿卖的鱼,可一点儿也不简单哦。”

随着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我望着店铺内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所有的鱼,都是悬停着的。

不知道这儿是不是也使用了什么法术,店里的空间宽敞到令人吃惊。明明外面看上去只是个两层来高的小楼——或者说飞艇,而内部则如古老的博物馆一般,陈列着大大小小的鱼群。那些鱼群沉默地停在半空中,如同一只只陷入沉睡的飞鸟。它们形状各异,反正我是一条也认不出来。

并且,或许是受到店内照明的影响,鱼群身上镀着一层幽暗的金属光泽,散发出一种神秘而令人心潮澎湃的气息。

“听说,上回有人买到了北冥鲲呢!”阿湖一边仔细打量着身边的鱼,一边自顾自说着,“在这之前,我只听家里人提起过,那是远古时才能见到的大鱼……”

他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但黑暗中走出的一个人,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真不巧,小店自开业以来,也就只上架过那么一回北冥鲲——”

来者的模样很奇特,我猜他是戴了个鱼形的头套。听那说话的口气,估计是这家“鱼店”的店主。

“那还是由一群高原登山队碰巧发现的,若不是我们及时得知消息并且迅速转移,怕是早让人类窥见了神话传说中掩藏的秘密……”

那店主原本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的,可当他的目光瞥向我时,脚步明显一顿。

接着,他话锋一转,客气地冲阿湖一抱拳:“那个,最近店里新来了一条龙门鲤,您要不要瞧瞧?”

阿湖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店主又补充了一句:“和前头鱼铺不一样,这条是过了龙门的。”

听到这话,阿湖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也好,毕竟我从水伯那儿领养的湖也不是很大,看样子不够北冥鲲居住……但是,供一条龙门鲤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阿湖又走过去,和店主嘀嘀咕咕讲了会儿价钱。

我站得有些远,并不大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只隐约听见什么“既然是狐族老主顾,那就一口价,百年寿数”“五十年吧,我修炼的时间也不长,而且这鱼还没化龙形呢”云云。

没过多久,阿湖便喜气洋洋地牵来一条巨大的青色鲤鱼。

“嘿嘿,有了它,咱们便不虚此行,可以快点儿回家啦!”

他又在我耳边悄悄补充了一句:“最后我用六十年光阴成交的,赚了赚了!”

虽然不太明白阿湖究竟进行了怎样的交易,但看他那弯弯的笑眼,我就知道这趟并没有白来。

事实也果真如此:当我和阿湖在青鲤的后背上坐定,这条巨大的鲤鱼便腾空而起,载着我俩飞往天际。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我们已经身处澄澈的夜空中,从月光荡漾的连绵云海中游过。

当我低头看向被云缕沾湿的衣角时,还隐约瞧见,鲤鱼的青色鳞片间,有点点金光闪烁。

将我送回家之后,阿湖便潇洒地同我挥手道别。

“我家住在春喜街,有空来找我玩儿啊!”

接着,他骑上那即将化龙的青鲤,往天空中远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他的头上竖起了一对尖尖的耳朵,身后也冒出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就好像……狐狸一样。

可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我才猛然想起:阿湖忘记告诉我,如何前往春喜街。

当然,这也是一条地图上找不着的街道。

在这之后,我曾经多次前往老城区,想要再次找到鱼市街。

但不论我转悠了多少圈,那条神秘的街道都再未出现。

只有来自水伯店铺的那只竹节杯子提醒着我,这一切都并非幻觉。

现在,我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仔细研究那些街道的名称。

遇到问路的人,我也会更加热心地帮忙指路。

只是,望着那些陌生的面庞,我总会一阵恍惚:

不知道,我还有机会再次见到那个人吗?

他是否会再次微笑着看向我,对我说出那句——

“请问,您知道鱼市街该怎么走吗?”

发稿/庄眉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