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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的内在逻辑与实践进路

2024-12-03吴晓英

现代远程教育研究 2024年6期

摘要:促进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是建设教育强国与文化强国的时代要求,也是实现教育现代化的基本保障。乡村学校文化资本可以为新时代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引入新视角,其特指在乡村境域下具备固有优势及增值潜能的学校文化资源及其持有者的总和,是以具体化、客观化、制度化为主要表征,多种形态共存的文化综合体。在乡村学校场域中,文化资本的三种形态间相互制约,共同促进乡村学校优秀习性的生成,形成了动态立体的治理结构。由此而言,乡村学校的高质量发展遵循文化资本“传递与生产—转换与积累—再生产以赋能优秀习性生成”的基本逻辑。因此,可从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的高度推进乡村学校的高质量发展:一是构建高质量课堂,孕育“具体化”文化资本;二是联动“教、学、研、管”,丰富“客观化”文化资本;三是开创“智能化”办学模式,拓展“制度化”文化资本;四是营造“立交桥”学习场域,赋能文化资本的高效转化。

关键词:乡村学校;教育高质量发展;文化资本;文化治理;治理逻辑

中图分类号:G5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195(2024)06-0030-09 doi10.3969/j.issn.1009-5195.2024.06.004

一、引言

文化伴随人类产生,也随社会的演变得以传承、创新与发展。文化深深地内蕴于每个人和组织的行为与惯习中,镶嵌于社会结构里,成为个人、组织与社会的内在基因,任何变革与发展最终都印记于社会的文化洪流中。彼得·德鲁克(Peter Drucker)认为,21世纪真正占主导地位的资源以及具有决定意义的生产要素是文化(Drucker,1998)。法国著名思想家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也认为,文化是一种具有自我生产能力的资本,是具有增值价值的资产(Bourdieu,1983a,p.184)。可见,文化不仅是一种依附于主体行为、语言与习性、彰显地域特色的隐形资源,也是具有形塑与创生功能的隐形环境,其内隐功能与动力特性使文化自然成为社会变革以及教育发展的内在推力。

2013年12月,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要着力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新华社,2014)。乡村学校作为乡村文化汇聚、传承、创新、发展以及传播中国当代价值观的重要场域,传承与创新优秀文化是其功能与使命,学校优秀文化的传承与创新成为其赋能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路径。在此背景下,学校文化资本治理成为乡村学校走出质量低洼困境,实现高质量、跨越式发展的重要方略。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新华社,2022)。2024年3月,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也提出,我国要“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强化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支撑”(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2024)。高质量发展是教育的生命线,服务高质量发展是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任务(习近平,2023)。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是文化与教育强国建设对学校提出的重要任务,是乡村教育振兴的内在诉求与核心议题,也是培育乡村人才、传承乡村优秀文化的时代呼唤。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是发挥文化育人功能、服务文化强国建设、彰显文化自信的底层支撑,也是践行教育强国、文化强国与科教兴国战略的时代要求,更是赋能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现实需要。为此,本研究以乡村学校为研究场域,以高质量发展为价值引领,遵循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的逻辑理路,聚焦“何为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文化资本生产何以赋能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文化资本再生产如何赋能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等问题,尝试探究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文化资本治理结构、内在逻辑与实践进路。

二、指向高质量发展的乡村学校文化资本

明晰“何为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是诠释其何以赋能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本体论基础,也是理解文化资本何以助力教育强国建设的基本前提。

1.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的新意涵

首先,把握“文化资本”内涵需以明晰“资本”的概念为前提。传统经济学中,资本是以物质形式存在并具备转换价值的物质形态,具有增值特性。但布尔迪厄突破传统理论对资本的狭隘理解,认为资本有物质与非物质形态之分,唯有了解资本的全部形态才能正确看待社会之真实景象;并指出资本有经济资本(Economic Capital)、文化资本(Cultural Capital)和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三种类型(Carrington et al.,1997)。那何为学校文化资本?现有观点主要包含“资源说”“惯习说”“关系说”等。“资源说”强调学校文化资本是一所学校所拥有各种有形和无形文化资源的总和,并可带来价值增值,其主体可以是个人、集体或组织,可表现为文化能力、文化产品和文化制度(陈国民,2010)。“惯习说”认为,学校文化资本是世代相传的一般文化背景、知识、性情及技能等(Bourdieu,1983b,pp.241-258),是那些非正式的人际交往技巧、习惯、态度、语言风格、教育素质、品位与生活方式(乔纳森·特纳,2004)。“关系说”认为,学校文化资本是一种权利、地位、文化知识积累等关系的总和,有“具体化、客观化、制度化”三种形态(Bourdieu,1983a,p.185)。具体化形态体现在性情倾向中,客观化形态体现在文化物品中,制度化形态体现在制度安排上(齐学红,2007)。教育系统是文化资本积累与合法化的场所,作为教育最基层单元的乡村学校自然成为蕴藏文化资本的重要场域。然而,文化资源贫乏、师资与生源质量薄弱、学生流失严重、生源不稳定、学校经济基础单薄、家庭支持无力、学校学习文化难以养成等是乡村学校的现实境况。因此,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特指在乡村境域下具备固有优势及能在未来带来增值的学校文化资源及其持有者的总和,是以具体化、客观化、制度化为主要表征,多种形态共存的文化综合体。乡村学校“具体化”文化资本主要是由学校师生表现出来的内化语言、技能、情趣、行为与知识系统,如知识、素养、文化、习性等,其要求个体为达到输入、同化和顺应之目的而投入时间,并可渗入个人的生活惯习,通过父母和社区的社会化行为得以养成(刘永兵等,2011)。乡村学校“客观化”文化资本指学校的书籍、媒介以及可传递的、以实物形式转换的各种文化产品(Bourdieu,1983a,p.188);理解或运用客观化文化资本的能力取决于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养成的惯习(刘永兵等,2011)。乡村学校“制度化”文化资本指学校颁发的各种毕业证、合格证、学术资格、奖励等证明个体具备某种能力的证书。当前乡村学校文化资本较为薄弱,而文化资本作为产生优势效应的关键变量,其可流动、增值与传递等特征能为乡村学校的高质量发展提供新动能、开创新路径与孕育新优势。故聚焦乡村特色文化资源,开发乡村师资的教育潜能,挖掘乡村学生的学习潜力与品格优势,激活乡村学校的地域特色,融汇地方多元资本是乡村学校文化资本可持续发展的在地化开发进路。

其次,“高质量发展”为乡村学校文化资本赋予了新意涵。高质量发展意指能很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体现新发展理念,是创新成为第一动力、协调成为内生特点、绿色成为普遍形态、开放成为必由之路、共享成为根本目的之发展(人民日报,2017),其核心指向“系统全面均衡、质量管理优化和民生改善”三维要义(吴晓蓉等,2022)。高质量发展是我国农村教育转型升级的战略选择,整体指向优质且公平、提质又增效的农村教育可持续发展,其承载着助力教育强国建设等多重价值(朱德全等,2022)。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是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张学文,2023),其赋予了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新意涵。其一,体现在文化资本的发展方向与质量规格上,“高质量”既指发展路向也是质量标准。其二,体现在资本形态的创新上。培育“时代新人”是“具体化”文化资本的精髓;“数智化”形态是“客观化”文化资本的未来表征;“一体化”是“制度化”文化资本的本质诉求,通过教、学、研、管、评一体化管理机制,让乡村教育能“学以致用、学用结合”,提高乡村学校的办学品质力与吸引力。其三,体现在理论与实践的循环互惠上。“高质量”不仅明确了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生产的指向,也内蕴着对乡村学校文化资本要“理论与实践互惠互促”的时代要求。高质量的乡村学校文化资本应该呈现具体化、客观化、制度化,以及与时代融合创生的资本新形态。助力强国建设是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使命,“高质量”成为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积累的价值引领与丰富内涵。在结合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诉求与乡村境域的现实状况的基础上,借鉴布尔迪厄实践社会学理论的“场域、资本、实践、习性”思维框架来探究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文化资本实践进路,不仅具有理论与实践上的适切性依据,也是推进科教兴国与文化强国战略的现实需要。

2.指向高质量发展的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结构

治理是将国家视为兼具本体论和方法论意义的组织,是以社会团结为特征的、追求秩序为第一要义的组织架构和互动博弈场域(吴南中等,2023)。文化资本是从布尔迪厄的实践学理论视角探究文化存在形态与本质的关键概念,其对文化具有资本与权力属性的剖析为新时代教育发展提供新的理论分析工具与认识论智慧,有助于深谙教育本质。乡村学校作为培育时代新人与弘扬优秀文化的场所,做好优秀文化的识别、生产、积累与再生产是其重要的教育任务。了解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结构是明晰文化资本赋能学校高质量发展的基础。

布尔迪厄认为社会世界自身存在着独立于行动者意识与欲望之外的客观结构,其能引导或限制行动者的实践或表征;习性与场域都存在自身的社会起源,并围绕资本的分布方式而起作用(Bourdieu et al.,1990)。乡村学校文化资本影响着乡村社会经济的发展,引导着人们的消费(巩英春,2011)。乡村学校是乡村场域里文化资本生产的主体,也是文化资本要素交相互动、动态竞争与平衡维护的自组织系统,更是文化资本生产、积累与再生产,各种资本争夺并存的场域。文化资本是乡村学校最大的资源优势,其主要以“具体化、客观化、制度化”三种典型样态呈现,各样态间相互影响、转化、制约与互为促进,进而赋能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一是“客观化”文化资本为文化再生产提供物质基础,为学校提供更多元的课程与知识产品、教育支持与便利服务,也为“制度化”文化资本提供资源保障,是学校文化品牌建设的具象表征。二是“制度化”文化资本的丰富度与含金量不仅为师生的个性化发展提供机会,也能激发师生突破自我、优化与淬炼智慧,更会提升学校的品牌吸引力、光环效应与办学影响力。三是“具体化”文化资本是乡村学校重点培育的关键对象,其积累效应有助于激发师生的学习潜力、发挥其能力优势,还为同生态位个体与组织带去良性光环,有助于学校文化资本的高质量再生产。“再生产”是文化资本的积累升级,其治理鹄的是优秀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因而乡村学校的高质量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即为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的生产、积累与再生产进程。只有基于乡村学校的特色与境遇,围绕“习性”“资本”要素探究文化资本的培育与再生产,才能持续助力乡村学校优秀文化的传承与创新。由此,在“场域、资本、学校习性”三要素的互动中便形成了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的治理结构(见图1)。其中,底层截面代表乡村学校的物理场域,其他三面代表各类型的文化资本,“顶端”代表乡村学校的优秀习性。在文化资本总量、学校场域、时间相对恒定时,乡村学校优秀习性越符合社会价值观和时代发展需要,立方体的高度越高,体积越大,反映出学校生产与积累的文化资本越多,乡村学校的社会影响力与贡献力越大。

三、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的内在逻辑

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是学校文化资本生产与积累的进程。明晰学校文化资本的生产机理是破解乡村学校何以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是怎样传递与生产的,其转换与积累的内在机理如何?文化资本怎样再生产?乡村学校优秀文化习性、文化资本与学校高质量发展具有怎样的关系?这一系列问题蕴含着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的生产机理,即文化资本的生产遵循着“传递与生产—转换与积累—再生产以赋能学校优秀习性生成”的运作逻辑,如图2所示。

1.文化资本传递与生产是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源泉

文化资本可解读为社会各阶层及个人所拥有的总的文化背景、知识、气质和技术,特别指“语言和文化能力”(皮埃尔·布尔迪厄,2000)。家庭赋予的文化资本是最隐蔽、最具社会决定性的教育投资(包亚明,1997,p.194)。学生的家庭背景、学前教育质量、社区教育氛围以及学校教育质量是学校文化资本的核心来源,也是决定学校文化资本质量差异的关键因素。首先,文化资本的“具体化”“客观化”“制度化”形态为资本生产提供了核心的路径指引。师生是学校“具体化”文化资本的主要拥有者,“师生”素质决定着学校“具体化”文化资本的质量。而文化产品是学校“客观化”文化资本的核心来源,如图书(图书馆)、文献资源、教育资源与平台、展览馆、学校文化景观、乡村社区以及外界支援的文化资源等。相应地,学校颁发的毕业证、奖励证明、考级证明等则是“制度化”文化资本的来源。其次,多元主体协同促进文化资本的传递与生产。师生是学校里流动的、最有价值的“具体化”文化资本。学生是文化资本生产的关键主体,教师既是主体也是赋能文化资本生产的支持与保障力量,校长是示范引领者,家长是坚强后盾,政府与社区是制度保障与生态构建者,故教师、学生、家长及社区等多元主体是助推学校文化资本生产的核心力量。个体积累文化资本的多寡取决于其所处的社会政治经济地位、社会阶级以及个人能力(Bourdieu,1983b,pp.241-258)。但当前乡村学校在文化资本生产与积累方面仍存在“具体化”文化资本薄弱,“客观化”文化资本匮乏,“制度化”文化资本乏力,优秀学校“文化习性”难以生成,政府、社区与家长的支持力度不足等困境。对此,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的生产应以“政府驱动”为引领,以“学校推动”为关键,以“师生发展”为目标,以“家长与社区的合力支持”为推力,构建“政府—学校—师生—家长—社区”五位一体的文化资本多维共建生态,促进文化资本的传递与生产,赋能乡村学校的高质量发展。

2.文化资本转换与积累是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动力保障

转换是学校文化资本产生功效的前提条件,积累是其关键环节。依托文化资本的转换与积累,乡村学校走向高质量发展。

首先,文化资本的转换为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提供动力。资本是劳动时间的积累,具有增值、客观、普遍、可转换与传递性等特征,资本类型间可相互转换。资本不仅是场域活动竞争的目标,又是用以竞争的手段。决定学校场域内竞争成败的关键是资本的逻辑,是以资本争夺资本的过程(齐学红,2007)。资本也意味着权力,拥有更多资本的个体拥有对特定场域的相对权力,会基于原有资本的再生产与积累而拥有更多权力,包括经济、物质、精神、象征等权力。而学校场域存在多种类型的资本,不同资本的高效转化是实现文化资本再生产与积累的关键途径,也是学校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力量。经济与社会资本可为文化资本生产提供间接条件,社会与文化资本也在一定条件下可直接转换为经济资本。经济资本的投入可实现对“客观化”文化资本的占有。而“具体化”文化资本是最持久、最有力量反映学校是否真正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指标,但其难以独立转换,需行动主体(学生与教师等)切实投入时间与劳动,才能实现文化资本的持有与增长(姚俭建等,2004)。资本主体也可通过服务或消费方式把“具体化”文化资本转换为经济或社会资本。因此,乡村学校需向内优化课堂质量、变革教学模式,向外建立家、校、社的协同育人机制,促进学校文化资本转换。

其次,文化资本积累是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机制保障。文化资本是与身体相联系的,其积累是一种具体化和实体化进程,可通过文化、教育、修养的形式实现,包括劳动力的变化与同化,需要投资者亲力亲为(包亚明,1997,p.194)。文化资本积累还包括经济资本与时间的投入,具有主体性、过程性等特征,必须从其他形式资本的消耗转化而来。主体性体现为资本积累对资本持有者自身以及能力的依赖,过程性体现在文化资本积累受资本转换与行为者两维度制约。从资本转换视角看,文化资本积累受市场对资本积累的需求与消费需求制约,需求程度影响着资本积累的速度。从行为者角度看,受教育程度等是文化资本积累者的差异根源,教育投资成为文化资本积累的有效渠道。文化资本的积累不能超越个别行动者及其表现能力,也随拥有者的生物能力、记忆等一起衰落与消亡(包亚明,1997,p.196)。乡村学校教育能荟萃社会文化资源,便于学习者集中时间、精力为文化资本积累作出努力,并通过学习使其具身化为一种获得性资源,“教育投资”与“资本持有者”自身实践的有机结合使文化资本积累的效率与速度得到加强(姚俭建等,2004)。而任何特定的文化能力都会从它在文化资本分布中所占据的地位获得一种“物以稀为贵”的价值,并为拥有者带来明显的利润(包亚明,1997,p.196)。

3.文化资本再生产与学校优秀习性的生成是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表征

乡村学校是资本荟萃与动态竞争的教育场域,文化资本持续再生产和学校优秀习性的生成为其核心目标。

首先,学校文化资本的持续再生产与学校优秀习性相互作用。资本具有再生能力,具有丰富文化资本的个体与组织会基于资本运作逻辑以及学校场域内构建的“美好愿景”而自主地、可持续地发生着“再生产”的循环。因而“文化资本再生产”是资本自我复制的内在机制,也是资本再生能力的现实表征。学校文化产品(即“客观化”文化资本)的丰富为师生文化能力提升提供智慧基础,文化体制(即“制度化”文化资本)的坚实为文化能力(即“具体化”文化资本)发展提供动力源泉,文化能力提升自然转化为学校的可持续发展潜力。那“什么”激发了学校场域里生产机制的循环运作?正是文化资本的竞争实践导致了具有牵引功能的产物——“习性”的生成。f1b946d4acf159f2c19a7fd04504dd42布尔迪厄认为习性是普及性的调停,使得特定行为者的没有明示理由和有意义意图之实践仍然“合理”“理智”,并获得客观上的协调(皮埃尔·布尔迪厄,2017)。习性也是持久、可变换的一些性情系统,是一些被建构的结构,其倾向于作为这样一些原则而起作用:它们产生和组织了实践和表征。可见,习性由场域产生与形塑,是持久但可变换的一些性情系统或被建构的结构,相同习性的场域或个体能相互适应。习性与场域具有“制约”与“认知建构”的关系,“制约”关系体现在场域形塑着习性,习性成了体现在身体上、彰显场域固有属性的产物。而“建构”关系体现为习性会引导行动者将“场域建构成一个充满意义的世界,一个被赋予了感觉和价值,值得你去投入、去尽力的世界(布尔迪厄等,2004)。”同时,“习性”也是文化资本再生产发生的内引机制。文化资本的持续再生产导致学校优秀“习性”的产生:“习性”会把学校场域建构为一种激发人们努力求知、不断向上的美好“幻象”,“幻象”又通过“习性”来召唤行动者实践,故彰显特色、反映卓越特性的文化习性是学校场域的独有特色与标识;“习性”既是场域赖以发生功效的条件,也是场域作用的结果;场域塑造着行动者的“习性”,会基于行动者拥有的资本类型、数量、结构以及在场域中的位置,形塑着行动者的观物方式与基本立场(布尔迪厄,2004)。可见,文化习性是学校场域的内在基因,具有形塑环境与行动者的功能与魅力,不断赋能学校的高质量与可持续发展。

其次,乡村学校优秀习性的生成是高质量发展的总体表征。文化资本的生产、积累与再生产,一切成果最终都彰显于学校的物化环境、精神制度与文化氛围里,成为学校不可缺失的文化内核。“习性”是学校最具韧性、标识性和可持续性的文化资本,学校文化资本经传递、转换、积累与再生产而实现高质量发展。“习性”也是学校文化精神与外在形象的最明显特色,其镶嵌于学校的一景一物,渗透于师生的一言一行里,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标识。正如“社会现实是双重存在的,既在事物中,也在心智中;既在场域中,也在惯习中;既在行动者之外,又在行动者之内”一样,当“习性”遭遇了产生它的那个社会世界,正像“如鱼得水”,得心应手:它感觉不到世间的阻力与重负,理所当然地把世界看成是属于自己的世界(Bourdieu,1989)。习性也是居于同一位置之人的“集体无意识”,因为它提供了认知和情感的向导,使个体能以共同方式描绘世界,并以特有态度进行分类、选择、估价和行动;习性营造了品味、言语、穿着、仪表等所反映出的综合品质,品味是习性最显而易见的表现(乔纳森·特纳,2001,p.195)。此外,习性具有生成性能力,这种能力是被作为一种艺术铭写在性情系统之中的,铭写在最强有力的、对实践的掌握之中(包亚明,1997,p.169);它引导人们以一种特殊的“逻辑”建构和理解实践,并不断地发挥实践性的作用。场域塑造着习性的结构,资本与习性在一定场域中相互调适而产生作用,进而引起符合习性特性的实践产生。因而,良好的学校习性会促进学校文化资本的积累与再生产,循环往复的资本生产机制造就了学校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又反过来形塑和生成更优的文化习性,赋能乡村学校文化资本的不断积累与创生。任何文化资本的积累都会以形成“一定的文化习性”为标志,故优秀习性的生产成为学校走向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现实表征。

四、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的实践进路

治理是在通过政府权威来充分发掘、努力汲取现有资源的基础上,推动社会现代化的过程(何增科,2014)。文化资本治理需要结合乡村教育的特质与优势,充分挖掘文化资本与治理要素的融合价值,将乡村文化优势转化为乡村学校治理优势,以促进文化资本存量转化为教育发展动能。故应当从“学校小课堂”到“社会大环境”,探索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创新,以文化资本的“生产、积累与持续再生产”实现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

1.构建高质量课堂,孕育“具体化”文化资本

文化资本“发芽”于家庭,最终“催化”于学校(Breinholt et al.,2020)。课堂是文化资本建构以培育人才的关键场域,文化资本是通过教育而储存于个人身体中的文化知识、文化技能和文化修养,以身体和精神的持久“性情”形式存在(包亚明,1997,p.192)。在课堂上,通过师生的高效互动,实现“具体化”文化资本的识别、归类、整合、习得、顺应与同化,促进师生共同发展。“具体化”文化资本是学校最具发展潜力、最值得投资的资本类型,高质量的课堂能促进其进一步发展。因此,借助乡村学校“师生淳朴善良、天然资源丰富、学习空间充盈”的特色与优势,构建乡村高质量课堂成为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的破解良策。课前,学校应聚焦教学目标、注重资源开发,保证高质量的课程供给;课中,教师要关注学生深度学习与课堂参与、优化教学技巧,确保每节课都是知识缜密适切、师生高效互动、旨向学生全面发展的人才培育进程;课后,学校应优化服务保障、营造学习文化空间,满足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形塑“教师爱教、学生乐学、知识与思想不断生成、师生共同发展”的学校文化。由此,高质量课堂源源不断为“师生的心智成长与智慧养成”赋能,文化资本也会伴随高质量课堂的开展而实现良性循环,进一步孕育与优化“具体化”文化资本。

2.联动“教、学、研、管”,丰富“客观化”文化资本

独特的地理地貌、乡土文化、乡风文明以及地方文化资源等自然成为乡村学校丰富、无形的资产源泉。但文化资源不会必然成为文化资本,因为资本是具有增值价值的资产,需经人类的投资与设计才有可能转化成资本。资本具有经济、文化与社会等资本形式,其中经济资本以财产权的形式被制度化、文化资本以教育资格的形式被制度化、社会资本以某种高贵头衔的形式被制度化(包亚明,1997,p.192)。因此,从教育层面构建“教、学、研、管”同频共振的专业发展机制,形成“全员、全力、全领域赋能学校文化资本构建”的教育生态,提高乡村学校文化资本转化率,丰富“客观化”文化资本。

首先,从“教学”要质量。通过打造高质量课堂,让师生都有梦想、行动与成长。在此过程中,教师精于教学,学生善于学习,教管人员乐于服务,全校人员合作共进,促进学校高质量“具体化”文化资本的涌现,如优秀教师、优秀学生、优秀班主任与教管人员等,进而间接助推高质量教学成果即“客观化”文化资本的产出,如教育札记、学习方法案例、管理智慧等。其次,从“教研”要成果。教育是文化资本的构建进程,但教育要产生资本效益,需经教研把教学、管理、学习的经验文本化、成果化,进而助推文化资本的构建。通过营造“教学即教研”的乡村学校文化,让学生乐于学习与探索,教师善于教学与研究,管理者勤于服务与研讨,形成“人人乐分享,人人有成果”的良好“教研共享”文化,孕育更多校本化的“教研特色”成果,助推乡村学校“客观化”文化资本的持续生产、积累与再生产。再次,从“教管”要效益。管理的本质是服务,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荟萃多方力量优化教育服务质量,提升管理效益,为师生持续发展赋能。学校应与家庭、政府及社会等力量深度联动,拓展资源筹集通道,聚焦教学、教研、教管领域,抓好乡村学校“教、学、研、管”的关键问题,开创乡村学校“客观化”文化资本的长效发展机制与路径,助推“客观化”文化资本的积累与再生产。

3.开创“智能化”办学模式,拓展“制度化”文化资本

学校高质量发展不仅从过程维度的课堂质量得以体现,还应从学生的升学质量、未来职业发展流向以及教研成果等结果维度来评价,从而赢得社会认可。“制度化”文化资本通过赋予其拥有者一种合法保障的价值,以获得社会的认可(张冰,2017)。制度化状态赋予文化资本以一种完全是原始性的财产,并使文化资本受其庇护(包亚明,1997,p.193)。可见,“制度化”文化资本虽不能完全反映个体的文化资本含金量,也无法代表全体能力,但却是证明资本拥有者能力的最直接、最令人信服的证据,正如文凭与资格证书成为了职业发展的敲门砖。当前乡村学校“制度化”文化资本建设相对薄弱,故应开创文化资本多元构建机制,以“智能化”办学模式为突破路径。该模式具备“三多”功能,彰显“三化”办学特色,践行“个性化定制”教学服务,以“探索学习兴趣与优势,激发学习潜力”为目标。一是,在创新乡村育人模式过程中,聚焦人才发展,以教育评价的“多层次”突破单一智力评价困境,以教育类型的“多通道”联通普职融通渠道,以人才培养的“多维度”回应社会对复合型人才的现实关切。二是,在乡村办学实践中,兼顾时空维度的全程推进,尽显“时间的立体化、空间的全球本土化,人才特质的个性化”。其中,时间的“立体化”,指办学要以现在为中心聚焦优势领域与关键问题,不仅要联系过去,还要展望未来;空间的“全球本土化”,指看待发展要聚焦全球视野与本土特色,彰显“地方化”创新;人才特质的“个性化”,指全视角赋能人才的优势与潜力,关注差异,突显“定制化教学”的赋能价值,丰富与开发乡村教育“制度化”文化资本的构建空间。具体而言,乡村学校应锚定人才培养核心目标,系统分析学校发展样态,以师生特质优势为关键议题,凝练出兼顾师生“个性+优势”融合发展的文化元素或发展的生长点,进而明晰学校特色发展的具体行动路向。希腊哲学家德谟克里特说过,智慧生出三种果实:善于思想、善于说话、善于行动(塞缪尔·亨廷顿等,2002)。只有突破思维禁锢,发挥乡村学校的特质与优势,吸引社会与经济资本投入,以提高文化资本总量与影响力,拓展“制度化”文化资本的获得路径,并借助人们对“制度化”文化资本的追求倒逼学校教育生态的变革,进而赋能学校的高质量发展。

4.营造“立交桥”学习场域,赋能文化资本的高效转化

在“学校场域”中,资本既是斗争的武器,又是争夺的关键,资本的获得、占有以及转换都非常隐蔽,需依靠制度平衡各资本间的差异,以最大限度实现教育平等(盛冰,2006)。文化资本可转换为经济与社会资本,经济资本可直接转移给下一代,但文化资本不同,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能力(Bourdieu,1983b,pp.241-258),且以经济资本购买文化资本的努力往往会因缺乏“格调”的认识而受到限制(乔纳森·特纳,2001,p.192)。文化资本能在多大程度上转化为学业成就或是教育获得,取决于其是否能被学校环境所认可(胡荣等,2024)。因而需营造“立交桥”学习场域,促进文化资本的高效转化。首先,构建家校社协同育人机制,丰富多元文化交流,拓展资本转换空间。家校社协同育人“教联体”是以中小学生健康快乐成长为目标、以学校为圆心、以区域为主体、以资源为纽带,促进家校社有效协同的一种工作方式(人民日报,2024)。乡村学校可通过校园开放日、校园文化周以及校际系列联谊等交流活动,激活家校社多方资本参与,以此汇聚家庭的社会资本、学校的文化资本、社会的经济资本,畅通其转换渠道和空间。其次,联通线上、线下资源,动态优化“智能化”办学模式。乡村学校应强化数字化智能教育的理念与行动,通过挖掘线下资源(如乡村丰富独特的自然地理与人文资源),整合线上资源(如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等),构建符合乡村学校师生一站式发展所需的“虚拟与现实”融为一体的动态资源库,形成“时时、处处、人人可学”的校园文化创新空间,优化文化资本种类,进而助推办学模式的动态优化。乡村学校还应顺应社会多元人才需求,以课程项目为载体,鼓励师生积极参与,适时颁发资格证明,提供优秀成果的传播通道。依托社会对文化资本的热衷追求,以终为始,运作“智能化”的办学模式,倒逼学校文化资本形塑的生态变革,为人才的普职融通发展提供竞争力,也吸引多元资本的有效积累与转化。乡村学校只有依据资本类型的特质与优势,构建“立交桥”式的学习场域,明晰文化资本的培育路径,为资本转换提供便利空间,才能更好地助推文化资本向“具体化”资本形态的高效转化。

五、结语

文化既是一种资源,也是一种环境,更是一种资本,具有自我创生、转化、积累、再生产以至形塑与改造机体或环境的隐形力量,其本质核心是人类的自我意识(邴正,1998)。高质量发展是乡村教育发展的生命线,也是实现教育强国目标、赋能文化强国与科教兴国战略的内在要求。从文化资本视角看,乡村学校高质量发展是学校的过程与结果质量有机统一、全方位处于优质均衡发展的状态,也是学校文化资本最优积累的终极体现,其生产遵循“文化资本的传递与生产、转换与积累、再生产以赋能学校优秀习性的生成”机理,学校教育则发挥着推动文化资本再生产的功能,应以乡村学校教育为抓手,厘清乡村学校文化资本治理的实践进路,助推乡村学校实现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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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ternal Logic and Practical Progress of Cultural Capital Governance in Rural Schools

Abstract: Promoting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schools is a requirement of the times for constructing a strong country in education and culture. It is also the fundamental guarantee for realizing the modernization of education. The cultural capital of rural schools can introduce us into new perspectives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schools in the new era. It refers to the sum of school cultural resources and the holders with inherent advantages and value-added potential in the rural environment. And it is a cultural synthesis coexisting in various forms with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embodied state, objectified state and institutionalized state. In the rural school field, the three forms of cultural capital are mutually constraining, jointly promoting the generation of excellent habits in rural schools and forming a dynamic and three-dimensional governance structure. In this way,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schools follows the basic logic of cultural capital, which is “the transmission and production of cultural capital-transformation and accumulation of cultural capital–reproduction of cultural capital to empower the generation of excellent habits of rural schools”. Therefor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rural schools can be promot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capital governance in rural schools: firstly, constructing the high-quality courses to nurture “embodied”cultural capital; secondly, linking the “teaching, learning, research and management”to enrich the “objectified”cultural capital; thirdly, creating an “intelligent” mode of school running to expand “institutionalized” cultural capital; and fourth, creating an “overpass” learning field to empower the efficient transformation of cultural capital.

Keywords: Rural School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Cultural Capital; Cultural Governance; Logic of Govern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