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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生成逻辑、精髓要义与价值意蕴

2024-11-21王新城

中共石家庄市党委党校学报 2024年11期

[摘要]李大钊文化思想具有独特的生成逻辑,丰富的精髓要义、深刻的价值意蕴,呈现出其文化思想“从何而来”“内涵是何”“价值何在”的逻辑理路。时代背景、文化基础和实践转向是构成生成逻辑的三个重要维度。从精髓要义看,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精髓要义主要体现在“青春中华之创造”的文化理想、文化调和论、“第三新文明”三个方面,深刻回答了近代“中国文化向何处去”的重大课题。从价值意蕴看,李大钊文化思想以开放包容的心态迎接人类先进文明成果,不仅坚定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自强,而且创造性提出中华文明现代转型的目标取向。

[关键词]李大钊;文化思想;生成逻辑;精髓要义;价值意蕴

[中图分类号]G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69(2024)11-0010-06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推进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新辉煌”[1]42。“文化自信自强”源于中华文明的深厚历史底蕴。在中国近代文化发展的历史中,中国传统文人担当着塑造新文化的使命。历史人物是一个时代文化命运的缩影,作为20世纪中国思想界、文化界的先进人物,李大钊担当了中国文化守护者和塑造者的重要使命,从李大钊身上我们可以看到近代中国文化的历史命运。面对近代中国文化的危机,李大钊以超前睿智的眼光在众多西方思潮中选择了马克思主义,这一文化选择深刻影响了中国社会和文化的发展进程,使其成为影响中华文化发展走向的时代巨人。因此,从历史人物文化思想史的维度去分析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生成逻辑、精髓要义和价值意蕴,对于深入理解文化自信自强具有重要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生成逻辑

任何思想的形成,总要受当时历史条件的影响。李大钊文化思想是当时社会历史条件的产物。时代背景、文化基础和实践转向构成了李大钊文化思想生成逻辑的三个重要维度。

(一)时代背景:近代中国文化的危机

近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崛起向非西方世界发起了猛烈的冲击。面对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冲击,封建清王朝的统治者仍然陶醉于盲目自大的封闭世界中,沉浸在因循守旧的思想牢笼里,暴露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迟钝和保守。面对建立在现代工业基础上的西方资本主义文化,清王朝在西方的坚船利炮中轰然倒塌,中华民族面临了“亡国灭种”的危机,促使中国传统文化发生剧烈变化。救亡图存,实现民族独立成为当时中国压倒一切的历史诉求。在探索救亡图存的进程中,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对拯救中国文化危机也同样摆上了日程。李大钊感受到了国家与文化双重危机的压迫,他指出:“哀莫大于心死,痛莫深于亡群。”[2]88在李大钊看来,国家灭亡是外在的危险,人心之死是内在的毁灭。国家最大的危险不在于外部敌人的强大,而在于人的内心是否坚韧。在国家和文化危机面前,作为中国传统文人的李大钊何去何从?“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唤醒中国国民,拯救中国文化,最终拯救民心,实现民族自救,这就是李大钊的回答。面对日益严峻的国家形势,李大钊急思深研政理,报考北洋法政专门学堂学习法政专业,去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进行社会政治思想法律方面的学习和研究,积极参与和推动新文化运动,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合理性反思和批判,在不同文化体中进行深入研究和甄选,意在通过思想和文化启蒙去唤醒沉睡的中国老百姓,以挽救民族危亡,这就是李大钊文化思想产生的时代背景。

(二)文化基础:中西方文化的双重熏陶

李大钊在接触西方近代科学文化之前,他深受儒家传统文化的影响。李大钊的祖父李如珍曾是永平府院试秀才,在祖父李如珍的影响及管教下,李大钊自幼就接触到《三字经》《千字文》等儒家启蒙教育书籍,深受儒家传统思想的熏陶。在六岁时,李大钊开始在私塾读书,师从黄玉堂、单子鳌等先生,开启他长达十年的儒家传统文化学习之路。在私塾教育中,李大钊系统学习了《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著作,奠定了他深厚的儒家传统文化根底,使其在少年时期就养成了以儒家人生哲学作为其思考人生问题的基本出发点,并能够在不同文化的碰撞中保持理性思考。比如,在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中,即使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李大钊也会主动地对儒家文化进行合理性反思和批判,形成独树一帜的传统文化观。

1905年,16岁的李大钊考入永平府中学,开始接触西方科学文化知识。1907年夏,李大钊考入北洋法政专门学堂。在北洋法政专门学堂六年的学习中,李大钊不仅学习了日语、英语等语言类的课程,而且系统学习了西方的法律政治学说。同时,李大钊还时刻关注着国家时局的变化,并思考如何吸收和借鉴西方的科学文化知识来推动中国文化走向现代化。1914年1月,李大钊赴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在日本留学期间,李大钊接受了系统的西式教育,广泛阅读了西方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的著作,接触和了解了西方政治民主思想和欧洲的社会主义思潮[3]10。法国孟德斯鸠、卢梭等人的民主、平等、自由学说对李大钊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李大钊吸收和运用了西方民主政治思想中的精华部分,主张人生而平等,未来中国社会不是少数人占有的特权,而是所有人都应享有平等的权利。20世纪初,日本学术界掀起一股研究社会主义热潮。如早稻田大学教师安部矶雄翻译的《资本论》、幸德秋水等人翻译的《共产党宣言》等著作在日本产生了较大影响。日本的社会主义思潮对李大钊产生了巨大吸引力,他开始尝试学习和了解社会主义思想。在早稻田大学求学期间,李大钊曾选修过安部矶雄的课程,并经常拜读安部矶雄所写的社会主义文章,使其较早地接触到社会主义思想,并奠定了李大钊文化思想转变的基础。

(三)实践转向:李大钊文化思想的演变历程

李大钊文化思想的演变历程实现了“三个转向”。一是从批判封建落后文化转向理性吸收和借鉴西方文化。20世纪初,作为新文化运动主要倡导者,李大钊对封建落后文化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李大钊对尊孔复古的反动逆流进行了尖锐的批判。他指出,今神州陆沉的主要原因是“君主专制”,产生于封建专制社会的孔子学说是“历代帝王专制之护身符”[4]423。李大钊对儒家传统文化中尊卑关系、伦理纲常和等级观念进行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明确反对封建礼教、封建迷信和思想禁锢。在李大钊看来,封建落后文化禁锢了民众思想,压抑了国民性格,造成了当时中国社会的落后和愚昧。基于此,李大钊大声疾呼,鼓励国民要“破坏陈腐学说之囹圄”[4]317,冲破封建专制思想之牢笼,与封建落后文化进行彻底的决裂,使国家和民众从历史的积尘重压下解放出来。李大钊曾在《甲寅日刊》《晨钟报》等刊物上发表文章,宣传西方资产阶级自由民主思想。在李大钊看来,要推进民主政治,需引进西方的“民主和科学”文化,以培养国民的民主意识和独立意识,以此解放人民大众思想。同时,李大钊对西方的科学技术也给予了极大关注。1918年7月,李大钊在《东西文明根本之异点》中指出,东方文化最大的缺点是缺乏科学精神,主张通过学习西方的科学文化知识,使国民摆脱愚昧和无知的状态,以此推动国家的进步和发展。二是从理性吸收和借鉴西方文化转向主张东西方文化调和。李大钊在吸收和借鉴西方文化的同时,既没有完全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合理因素,也没有全盘接受西方文化。1916年5月,李大钊指出,西方代议政治“其良其否,难以确知”[4]158,对西方代议政治是否适合在中国实行提出了怀疑。西方哲学家和思想家所处的时代环境与中国并不相同,学习和借鉴西方文化如果不从中国国情出发,盲目照搬照抄西方政治思想文化,解决不了中国社会问题。因此,李大钊认为西方文化是“不能推诸万世而不悖”。1918年11月,李大钊在《庶民的胜利》中揭露了西方文化侵略性和掠夺性的特点。在李大钊看来,西方文化并不是绝对的科学,也不是改造世界“良药”,存在着难以克服的弊病,新的社会理想应该实现对西方文化的超越。基于此,李大钊开始在东西方文化调和中寻找新的可能,主张将东西方文化结合起来,以促进中国文化的发展。三是从主张东西文化调和转向信仰和传播马克思主义。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使中国先进知识分子受到了极大鼓舞,增强了信心,指明了道路。李大钊以极大的热情和精力研究俄国新文化,他在《法俄革命之比较观》《东西文明根本之异点》等文章中,系统地分析了俄国新文化的形成以及对世界带来的重要影响。通过系统地学习和研究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李大钊认识到马克思主义改造世界的原动学说,必将深刻地改变世界,并预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将是赤旗的世界”[5]367。从1919年5月开始,李大钊接连发表了《我的马克思主义观》《唯物史观在现代史学上的价值》《马克思的历史哲学》等著作,全面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主义学说。这些著作的发表,标志着李大钊已转变成早期的马克思主义者,越过了民主主义者的范畴。

二、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精髓要义

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精髓要义主要体现在“青春中华之创造”的文化理想、文化调和论、“第三新文明”三个方面,深刻回答了近代“中国文化向何处去”的重大课题,回应了近代中国文化自我拯救的历史诉求,深刻影响了中国文化的历史进程。

(一)“青春中华之创造”的文化理想

“青春中华”是新文化运动时期李大钊提出的文化理想。李大钊对中国文化的青春生命的呼唤,其目的是寻求建设一个青春的中国。近代以来,面对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冲击,中国文化经历了失去尊严的曲折,但中国文化并没有沉沦,而是以顽强的生命力进行抗争。正如李大钊所言,“中华其睡狮乎?闻之当勃然兴;中华其病象乎,闻之当霍然起”[4]332。这种觉醒是中国文化应对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冲击而作出的选择与调整,是中国文化重塑与再造的历史诉求,更是中国文化青春再现的历史过程。在一定意义上,李大钊“青春中华之再造”的文化理想,至今仍然深刻影响着中国文化的精神方向。一是回答了为什么要创造“青春中华”。辩证唯物主义的宇宙观是李大钊“青春中华”文化理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李大钊“青春中华”的文化理想是建立在宇宙无尽、青春无尽的基础上的[6]455。因此,他呼吁广大青年以“宇宙之青春为自我之青春”[4]309,将个人的青春投入国家的“回春再造”之中,创造新生的青春中华。二是回答了什么是“青春中华”。李大钊对中国文化过去的辉煌成就、近代的衰落有着清醒的认知,他并不主张消灭现在之国家去建立全新之国家。因此,李大钊的“青春中华”的文化理想是坚守“中华”根基,从“中华”到“中华”,实现“胎孕中之中华”[4]329。在李大钊看来,只要中国文化有“一息尚存”,就不能“绝望自灰”,要通过再生获得新的生命活力,实现“中华”之“投胎复活”。三是回答了“青春中华”由谁创造。李大钊高度关注德国的“青年德意志”运动,认为广大德意志青年创造的新生国家比英法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具有更强大的力量。同时,李大钊对青年土耳其党的革命活动也给予了高度赞扬,他认为土耳其的广大青年正在努力“新造民族之生命,挽回民族之青春”。李大钊以德国、土耳其等国家的青年为例,认为广大中国青年是“青春中华”的主体力量,呼吁广大中国青年在思想上要彻底地觉醒,在行动上要勇敢地反抗压迫,自觉承担起创造青春中华的使命。四是回答了“青春中华”如何创造。李大钊认为,世界上新文明的出现,“必有新文艺为其先声”[4]331。在李大钊看来,海涅、文巴古等“青年德意志”运动组织者们以颖新之笔“掊击时政,攻排旧制”[4]331,为德国的崛起扫清了思想障碍。基于此,李大钊认为,要实现“青春中华”的理想,必须创作新的文艺以觉醒广大国民,为新文艺的创作和新生国家的再造贡献自己的力量。

(二)文化调和论

文化调和是李大钊早期文化思想的重要内容。李大钊主张“涵纳他力”,倡导“有容之德”,其文化调和论是系统且富有理性的,摒弃了绝对化、片面性的思维方式。一是新旧调和。近代以来,面对西方文化对中华文明的冲击,如何解决新文化和旧文化之间的冲突,是亟须解决的问题。近代思想文化界的一些知识分子把新旧文化绝对对立起来,有的主张“有旧无新”,有的主张“有新无旧”。面对这种对新旧文化缺乏理性的认知,李大钊认为“新旧之质性本非绝异也”[5]38,新旧两种文化思潮一方面应有“自信独守的坚操”,另一方面应有“容人并存的雅量”。李大钊针对当时社会文化生活中出现的新旧不能调和的矛盾,呼吁人们以调和的方式使新旧两种文化思潮在思想上达到共存。李大钊的新旧调和思想既充满了包容性,又充满了合乎理性的思维认知。二是中西调和。在近代文化发展中,如何看待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近代中国思想文化界进行了长期的争论。在李大钊看来,西方文明的特点是“动”,东方文明的特点是“静”。他认为东西两种文明“互有长短,不宜妄为轩轾于其间”[5]311,而应调和融会“以创造新生命,而演进于无疆”[5]311,建设近代中国新文化。对于东方文明,他主张要“竭力打破其静的世界观,以容纳西洋之动的世界观”[5]311;对于西方文明,他主张要“斟酌抑止其物质的生活,以容纳东洋之精神的生活”[5]311-312。李大钊基于对东西方文明的特点分析两种文明优劣,提出东西方文化调和的观点。

(三)“第三新文明”

基于对中西方文化的理性思考,李大钊意识到“东洋文明既衰颓于静止之中,而西洋文明又疲命于物质之下,为救世界之危机,非有第三文明之崛起”[5]311。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之前,李大钊认为“‘第三’之文明,乃灵肉一致之文明,理想之文明,向上之文明也”[4]340。俄国十月革命后,李大钊认为俄罗斯之文明开创了新的时代精神,代表了20世纪新型文明的先声。此时,李大钊虽然没有对“第三新文明”内容进行明确界定,但他已经意识到俄罗斯文明将是“第三新文明”的先驱。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后,李大钊对“第三新文明”的内容进行了清晰界定。他认为俄罗斯式的社会主义文明是实现“第三新文明”的最好媒介。李大钊倡导的“第三新文明”把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社会主义新型文明融入到中华传统文化中,是在融合东西方文明基础上有所创新的“第三新文明”。一是继承和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李大钊的“第三新文明”构想包含了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对于以孔子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是否具有真理的讨论时,李大钊指出:“孔子之道有几分合于此真理者,我则取之;否者,斥之。”[4]340在李大钊看来,合理地汲取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有益成分,舍弃中华传统文化中不合理成分,才能建设昂扬向上的“新中华民族”。二是批判和借鉴西方文化。李大钊认为近代西方文明是以工商为主的文明,东方文明是以农业为主的文明,在经济生产方式、科学技术等方面上值得借鉴。但同时,李大钊认为西方文明沉溺于对物质欲望的追求,经常发动掠夺战争,给世界人民带来沉重灾难。对此,李大钊进行了严厉批判,他认为疲命于物质之下的西方文明,最终会“趋于自杀之倾向”。三是在融合东西方文明基础上的“第三新文明”观,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既坚持和肯定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又积极吸取了西方文明的先进之处,探索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结合。李大钊提出马克思主义会“因时、因所、因事的性质情形生一种适应环境的变化”[7]51。

三、李大钊文化思想的价值意蕴

李大钊文化思想既不是随自然环境演变而来的“活化石”,也不是仅停留在空想的“乌托邦”,而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实践产物。李大钊文化思想以开放包容的心态迎接人类先进文明成果,不仅坚定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自强,而且创造性提出中华文明现代转型的目标取向。

(一)坚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自强

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面对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冲击,“文化复古”“全盘西化”成为当时文化发展的两大潮流。李大钊既没有固守教条选择“文化复古”,也没有失去文化自信选择“全盘西化”,而是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彰显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自信自强。一是在东西方文化比较中肯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价值。有些学者将近代以来中国衰退的原因归结为传统文化,以此来全盘否定中国传统文化。李大钊则站在理性客观的立场上,表现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从容与达观。他认为东方文明可以弥补西方文明追求物质、忙于竞争的机械生活。对于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李大钊也全面辩证地给予了评价。在对“尊孔复古”等思潮展开理性批判的同时,李大钊也肯定了儒家传统文化历史价值,他认为,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适应了中国两千多年未曾变动的农业经济组织,对封建社会具有重要贡献。二是在东西方文化调和中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髓。李大钊对中国古代文明优秀成果给予极高地肯定,他指出,中国“古代文明,扩延及于高丽,乃至日本,影响于人类者甚大”[5]312,表达了对中国古代文明的高度自信。李大钊在肯定和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也以开放的胸怀甄别和吸纳西方文化,体现了中华文化自信豁达的鲜明个性,为推动中华文化自信自强注入了强大动力。三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激发中华文化生命力。李大钊敏锐地把握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契合点,为激发中华文化生命力提供了方向引领。李大钊在中国成功引入马克思主义,推动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为中华文化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受儒家传统文化影响,李大钊提出的“民彝”思想体现出传统民本思想与民主意识的交融,这为李大钊接受马克思主义奠定了思想基础。李大钊将儒家仁爱思想融入“大同道德”等社会主义伦理中,用“大同”社会理想阐释马克思主义倡导的共产主义社会理想,呼吁青年要勇于向前奋斗,直到实现世界“大同”。

(二)创造性提出中华文明现代转型的目标取向

“中华文明向何处去”是近代中国历史发展亟须回答的一个重要问题。李大钊创造性地提出中华文明现代转型的目标取向回答了“中华文明向何处去”的时代之问。一是提出中华文明“民族复活”的目标取向。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前,李大钊文提出“青春中华之创造”的文化理想,期待中华民族在“复活更生”中迎来美好前景。在《〈晨钟〉之使命》中,李大钊认为青年是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希望,青年应febec85843262b0c6134f13414e2e259该承担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任。在《新中华民族主义》中,李大钊以“新中华民族主义”为号召,呼吁“建立民族之精神,统一民族之思想”[4]479。李大钊将“青春中华之创造”的文化理想与民族复兴结合起来,为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提供了目标取向。二是阐释了中华文明为世界进步“作出第二次大贡献”的发展方向。李大钊认为“吾人深信吾民族可以复活,可以于世界文明为第二次之大贡献”[5]313。李大钊从世界文明衍化和中华民族自身特点的角度思考,他深信中华民族建设的崭新文明一定可以为世界文明作出第二次大的贡献,建构了中华文明现代转向的发展方向。三是运用唯物史观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与社会主义相融合。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后,李大钊更以满腔热忱潜心研究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主义的到来是“运命的必然的出现”。李大钊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阐释了社会主义的基本特质和优越性,认定社会主义是中华民族建设现代文明的努力目标,揭示了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努力方向和光明前景。

(三)以开放包容的心态迎接人类先进文明成果

李大钊以开放包容的宽阔胸襟迎接人类先进文明成果,开创了对人类先进文明成果选择与引进的新模式。一是坚持包容而谨慎的文化选择态度。李大钊早年认为西方的代议制有可取的地方,但同时,他又汲取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民彝”理念,主张要带有民族特性地吸收和运用西方政治制度。李大钊在主张借鉴、学习西方民主政治制度以改变封建专制传统的同时,也强调“吾国亦自有吾国之特殊情形”[4]94,要保持自身文化的独立性,不能盲目接受西方文化,要依据我国国情而有所变通。二是在融合东西方文化中彰显中华文明价值。在探索中国文化发展中,李大钊倡导中西文化互相调和,在综合创新中创造新的文明。在李大钊看来,东西文明互有长短,未来的文明应该是东西方相结合的文明,因此中华文明既要以开放包容的心态“迎受西洋之学说”,又要“将吾东洋之较与近代精神接近者介绍之于欧人”[5]317-318。李大钊的中西文化调和论,基于对中西方文化的理想认知,立足于中华文明“创造新生命”的目标,(下转第33页)(上接第14页)其目的是在融合东西方文化中彰显中华文明价值,使之对世界文明作出第二次大贡献[8]。三是以开放包容的精神推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在宣传十月革命中,李大钊敏锐地把握世界文化的发展潮流,率先认识到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为中国民众接受马克思主义提供了新的认知基础。在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后,李大钊认为“马克思主义是拯救中国的导星”,开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相结合的探索历程,为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开辟了新的发展道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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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吴汉全,刘宏伟.李大钊对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早期探索[J].新视野,2023(5):41-47+98.

责任编辑:王玉倩

[基金项目]本文为2024年度唐山市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李大钊文化思想的生成逻辑、精髓要义与价值意蕴”(TSSKL2024-271)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王新城(1985—),男,河北唐山人,中共唐山市委党校马克思主义教研室主任、副教授,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党史党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