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发现媒介:社会治理中的媒介意涵变迁研究
2024-11-21栾轶玫鲁妮
【摘要】高精度数字化结构催生微粒化新型社会,社会微粒化呼唤数据化、智能化、精细化的社会治理,而参与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社会治理各阶段的媒介,因其自身具有数字化、智能化的技术基础,与连接、动员最广泛公众的桥梁优势,使之在新时期社会治理中大有可为。文章试图揭示媒介如何通过自我革新创新社会治理模式,促进社会治理现代化水平整体提升。研究发现:媒介参与了从单一主体管理到多元主体协同治理的社会治理各阶段,参与过程由浅入深,参与方式方法体现在多个层面;媒介在参与社会治理各阶段的角色定位、功能侧重有所不同,媒介意涵也在发展变化——由最初单一的信息中介到复合功能的管理中介、治理中介,再到枢纽功能的治理枢纽;在智媒生态与社会精细化治理的双重背景下,媒介正成为善治目标得以最终实现的重要治理枢纽,这是社会治理现代化语境下媒介的新意涵。
【关键词】社会治理 媒介化 媒介意涵 治理枢纽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4)11-020-10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4.11.003
进入深度媒介化时代,媒介越来越成为影响社会生活和公众思想的重要因素,也越来越成为党和政府治国理政的重要资源与手段。纵观新中国成立以来,媒介在各阶段的社会治理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本文利用CiteSpace对CNKI数据库中媒介与社会治理相关的3375篇文献(去重及去除无效数据后为3116篇)①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发现,媒体融合、多元主体、新媒体、媒介治理、乡村振兴等概念间的关联度最高(见下页图1)。其中,媒体融合在媒介与社会治理研究中最受关注,媒体融合带来媒介功能扩展与媒介生态变化,使得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能力得以提升。人工智能、智能化、平台化、数字化、大数据、智能媒体等关键词在媒体融合聚类中突现,反映出智能技术对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影响。同时,研究者还关注电视媒体、县级融媒、传统媒体、网络问政、微信群、政务微信、短视频等不同媒介形态、媒体应用参与社会治理的具体体现,聚焦网络舆情、传播治理、公共服务、媒介化与治理方式。此外,由于社会治理涉及多元主体,部分研究者探讨了媒介如何通过联结多元主体实现其社会影响。
从时间线来看,随着媒介形态、媒介技术的变化,媒介与社会治理研究侧重点有所变化,媒介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越来越显现(见图2)。2010年之前多数研究仅提出社会管理一项,随着媒介技术进步和新媒体出现,政务微信、电视问政、政务微博、自媒体、电子政府、政治传播、网络社会、大数据进入研究者视野,媒体参与社会治理进一步加深,电视问政、协同治理、政务微博等关键词突现。2015年后,随着全媒体、融媒体概念的普及,网络治理、媒介治理、技术赋能、深度融合、公共服务等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议题受到关注。2020年后,短视频、慢直播等成为社会治理的新介质、新渠道,数据治理、情感治理、社会共治、公共参与等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多个议题进入研究者的视野,显示出这一时期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程度进一步加深。
关键词突现分析显示(见图3):从2005年至今,相关研究持续关注公民参与,时间跨度长、关联度高,显示出公民参与、公民社会始终是媒介与社会治理的重要内容;由于乡村振兴战略在全国范围推进,基层治理、媒介化、短视频等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新议题持续受到关注;微博、互联网、新媒体、网络社会、虚拟社会、大数据、自媒体等关键词,反映出随着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出现,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方式更加多元,参与程度日益加深。
从文献分析可以看出,媒介参与了我国社会治理的各阶段,每一阶段都有各自的方式与侧重。在此基础上,本文对媒介与社会治理相关的99份政策文件与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79个典型案例进行分析,梳理出我国社会治理各阶段的媒介参与方式与角色功能,以探究新中国成立以来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意涵变迁,为智能时代媒介如何高效参与社会治理、助推社会治理现代化最终实现,提供参考。
一、社会治理中的媒介参与
学界对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社会治理阶段划分主要有三段论、四段论、五段论三种论述。三段论的划分有将社会治理模式分为政社合一的全面管控范式(1949—1978年)、调适变革的社会管理范式(1978—2012年)、协同共治的社会治理范式(2012年至今),[1]也有将三段划分为单向度社会控制时期(1949—1982年)、全方位社会治理格局形成时期(1983—2011年)、协同共治格局形成时期(2012年至今)。[2]四段论主要将社会治理分为以社会管控为主的政策萌芽阶段(1949—1978年)、以社会改革为主的政策发展阶段(1978—2002年)、以社会管理为主的政策转型调整阶段(2002—2012年)、以社会治理为主的政策完善提质阶段(2012年至今)。[3]五段论则把社会治理分为革命与动员时期(1949—1978年)、走向改革开放时期(1978—1992年)、市场经济改革时期(1992—2002年)、和谐社会时期(2002—2012年)、社会治理现代化时期(2012年至今)。[4]
本文结合既有研究成果和中华民族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时间节点,以及我国社会治理政策发布与实施情况,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社会治理分为社会管理起步阶段(1949—1978年)、社会管理阶段(1978—2012年)、社会治理阶段(2012年至今)三大阶段。下文的论述也基于此展开,无论是报纸杂志、广播电视、互联网、手机媒体、AI智媒,还是四级办台机制、全国应急广播体系、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媒介在不同时期以不同形态、不同机制参与了社会治理,并发挥着阶段性作用。
1. 社会管理起步阶段的媒介参与
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内外形势复杂,扫清发展障碍、建立新秩序是社会治理的主要目标和首要任务。这一阶段,国家采用了严格的、计划的方式来进行社会治理。[5]基于宣传、动员的必要性,社会管理起步阶段的媒介参与主要以信息传达、社会动员的形式体现。
社会管理起步阶段的社会治理依赖高度集中的国家计划。“农村建立了以队为基础的人民公社的三级所有制”,[6]城市形成了单位制、街居制管理模式。社会置于国家计划下的集体化发展道路,这一阶段的社会治理属于“单一主体、单向管理”。这种社会治理模式依赖强大的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毛泽东多次提到动员人民群众的重要性:“凡是需要群众参加的工作,如果没有群众的自觉和自愿,就会流于徒有形式而失败。”[7]因此,除了社会组织化建设以及各行政单位的层层管理外,通过媒介对人民群众进行动员和引导也至关重要。在社会管理起步阶段,作为党的喉舌、信息传播的主要介质、组织动员的抓手,媒体在增强人民群众对党的政策、方针了解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阶段,广播、报纸、电视均参与了社会治理,其中广播的作用尤为突出(见图4)。
(1)广播是社会管理起步阶段的主要协助者,是上情下达的重要抓手。这一时期,国家出台的相关政策将广播作为社会治理的重要抓手。1949年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中提及要“发展人民广播事业”。1949年12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成立,成为新中国重要的宣传介质。随之而来的是政府相关机构开始着手建立广播收音网,以及发展农村广播网。1950年发布的《关于建立广播收音网的决定》明确指出:“无线电广播事业是群众性宣传教育的最有力的工具之一,特别是在我国目前交通不便、文盲众多、报纸不足的条件下,利用广播进行宣传和动员,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8]1955年的《关于加强广播宣传工作的指示》再次强调了广播作为宣传工具的重要性。《人民日报》社论《发展农村广播网》提到,农村广播网的建设将大大改变农村鼓动工作,加强中央、地方党政领导机关和农村劳动人民的联系。20世纪70年代初,中央强调了技术设备对广播这一宣传工具的意义,提出通过新技术扩大宣传覆盖面。在国家的重视下,广播事业迅速发展,建设规模扩大、覆盖面渐广。全国的广播喇叭从1957年的94万只,发展到1976年年底的11300万只,覆盖了超过60%的农户家,全国超过90%的生产队接通了广播。
与此同时,广播在重大事项上起着信息告知与社会动员的作用。在20世纪50年代和平签名运动中,锦州市夜校学员在收听“和平签名运动”的广播节目后,就有5000余人签名。[9]而专为抗美援朝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办的《对志愿军广播》节目,则鼓舞着前线战士和中国人民。此外,广播还通过宣传教育、教授技能,鼓励人民群众学习进步,助力社会稳定。1964年,周恩来强调“要加强对农村知识青年进行农业科学技术方面的广播宣传”,全国多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广播电台开设了《农业科学技术》节目,设置相关技能教育内容。
(2)报纸是社会管理起步阶段的动员者、组织者。列宁提出“报纸不仅是集体的宣传员和集体的鼓动员,而且是集体的组织者”,[10]毛泽东提出的党性原则、政治家办报等重要论断表明,报纸在我国是有效的“宣传工具和舆论手段”。[11]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私营报业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报纸等新闻事业由党统一领导。《关于改进报纸工作的决定》《关于统一新华通讯社组织和工作的决定》等文件的出台,使报纸成为舆论宣传、组织动员的载体。在1949年的鼠疫防治工作中,《人民日报》持续刊登察北鼠疫相关消息。相关内容除警示性报道外,还从防鼠捕鼠、预防注射、消毒隔离等方面介绍防治经验,助力鼠疫防控。从中可以看出报纸在社会管理起步阶段发挥动员群众、组织群众的作用。
(3)电视作为广播、报纸宣传动员的重要补充,也承担着一定的宣传工作。1958年,我国第一台黑白电视机问世,同年我国第一家电视台成立,并播出第一部电视剧《一口菜饼子》。1970年,我国第一台彩色电视机诞生。但受制于当时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电视并未普及。这一阶段,电视在社会治理中发挥的作用有限,主要通过《汉语拼音字母教学讲座》等教育节目与纪录片等方式,提升公众的学习技能。
2. 社会管理阶段的媒介参与
社会管理起步阶段的治理模式,是新中国成立之初基于特殊历史情境实行的社会治理,而社会管理阶段的治理方式则是适应我国改革开放新形势的社会治理模式。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我国进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政府权力开始有计划地下放,社会治理从单一管理阶段进入多元化管理阶段。这一时期,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方式呈现出多样化特点。
进入21世纪,社会管理概念在党和政府重要文件中频繁出现。2002年,党的十六大提出要“完善政府的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职能”,“维护社会稳定,改进社会管理,保持良好的社会秩序”。[12]2003年,《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再次明确要“健全国家宏观调控,完善政府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职能”,“按照中央统一领导、充分发挥地方主动性积极性的原则,明确中央和地方对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管理、公共服务方面的管理责权”。[13]2012年,社会管理概念更加系统化,党的十八大再次提出要“加快形成科学有效的社会管理体制,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健全基层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网络”,“要围绕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管理体系,加快形成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管理体制”。[14]
这一阶段,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多元探索体现在多个层面:既有广播热线、电视问政、网络问政、民生新闻等微观层面的探索,也有都市报纸、交通频率、城市广播等中观层面的探索,还有推行四级办台机制、实施村村通工程、建立全国应急广播体系等宏观层面的探索。这一阶段,电视参与社会治理的作用进一步凸显,互联网开始成为社会治理的重要助力,广播、报纸继续发挥着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见图5)。
在社会管理阶段,电视成为社会治理的重要抓手。1983年,第十一次全国广播电视工作会议确立了“四级办广播、四级办电视、四级混合覆盖”的政策,推进广播电视下乡。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村村通广播电视工程开启,1995年到2000年,我国电视人口覆盖率由88.3%增长到93.7%。2006年,中央再次强调加强农村文化设施建设,扩大广播电视和电影覆盖面,发展数字广播影视,繁荣新闻事业,全面实现村村通广播电视。[15]随着电视在全国普及,其参与社会治理的作用日益凸显,各级电视台推出了大量舆论监督、民生新闻等内容的节目,《焦点访谈》《今日说法》《1860新闻眼》等电视民生节目参与社会治理的成效显著。此外,各地电视台开办了大量电视问政节目,如《心连心面对面》《“一把手”上电视》等,使政府与群众的沟通更为直接便捷,增强了公民参与社会管理的广泛性。
与此同时,互联网开始成为社会治理的新媒介、新场域。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教育和科研计算机网、中国公用计算机互联网、中国科技网、中国金桥信息网问世,网易、搜狐、新浪等门户网站企业成立,人民网、新华网等多家中央重点新闻媒介网站陆续上线。开展即时通信、社交网络等业务的互联网企业崛起,中国进入互联网时代。这一时期,中国网民数量由2005年的超1亿[16]增长到2010年的4.75亿。[17]网民数量增长迅速,门户网站逐渐成为公众讨论公共事件的新场所,为公众提供了参与社会治理的新场域。在社会管理阶段的中后期,互联网开始成为社会治理的新媒介、新场域。
广播逐渐转向在应急管理领域和农村基层社会治理中发挥作用。进入21世纪,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推进与农村广播网的重建,村头大喇叭和调频广播再次成为农村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渠道。2008年汶川地震后,国家应急广播体系建立,广播进一步成为突发公共事件中社会应急管理的重要抓手。
报纸深入参与了社会管理阶段前、中期的社会治理。改革开放后,报业进入发展黄金期,报纸种类、数量激增。20世纪80年代初,平均每两天就有一份新报纸问世,报纸发行量剧增,触达公众面广,为公众提供了更多了解社会、参与社会治理的机会。进入社会管理阶段后期,随着互联网兴起,报纸发展遇到瓶颈,报纸参与社会治理的能力也有所减弱。
3. 社会治理阶段的媒介参与
党的十八大之后,社会治理模式发生变化,我国从社会管理进入社会治理新阶段。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社会治理一词,强调要“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创新社会治理体制”,“改进社会治理方式”,[18]标志着我国进入社会治理新阶段。这一时期,随着媒介技术的进步,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方式方法更加多样。
这一阶段,社会治理走向多元化、协同化、智能化、精细化,社会治理机制、体制建设成为研究者关注的重点,相关理论不断丰富。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形成有效的社会治理、良好的社会秩序,使人民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更加充实、更有保障、更可持续”,要“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格局”,“加强社会治理制度建设,完善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社会治理体制,提高社会治理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推动社会治理重心向基层下移,发挥社会组织作用,实现政府治理和社会调节、居民自治良性互动”。[19]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20]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指出我国“社会治理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大幅度提升”。[21]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未来要“完善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的基层治理平台”,“加快推进市域社会治理现代化,提高市域社会治理能力”,“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22]可以看出,我国现阶段社会治理的重点是形成“公众参与”“共建共治共享”“社会协同”的精细化治理模式。媒介得益于智能技术进步与自身所具有的广泛连接特性,能深入参与“共建共治共享”社会治理的方方面面,并在多元协同、智能化、精细化等方面发挥独特优势。这一时期,报纸、广播、电视、互联网、社交媒体平台共同参与社会治理,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成为媒介推动社会治理的重要体现(见图6)。
这一阶段,经历融媒体转型后的报纸重新焕发生机,再度成为国家重大宣传报道的权威渠道。广播则继续在基层社会治理与应急管理中发挥宣传和动员作用。智慧云赋能下的乡村大喇叭,在农村基层治理中占有一席之地,《全国应急广播体系建设总体规划》的推出,明确了广播在应急事件中所能发挥的宣传、动员等社会治理作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多地基层政府通过大喇叭用方言把疫情防控观念及科学知识接地气地传递给村民。如广西贵港市港北区加大投入,安装了300多个大喇叭,在疫情防控中打通了社会治理的“最后一米”。
电视问政节目作为沟通群众与政府的桥梁,给予民众表达空间及对话机会,构成独有的社会治理景象,如湖北、湖南、山东等地的电视台推出电视问政节目。随着5G、移动互联网、手机普及,电视问政扩展到网络问政,而短视频、网络直播的兴起,使具有实时互动、即时反馈优势的直播问政成为媒介推动社会治理的新方式。
与此同时,社交媒体平台因其便捷、易得、即时、泛在的特性,成为媒介推动社会治理的重要场域。政务新媒体通过信息传播、舆论引导和提供公共讨论空间,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公众对于社会问题与公共政策的探讨,为政府广泛收集民意、促成治理方式的改进优化提供了便利。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微博、微信等平台成为管理部门发布信息和引导舆论的重要渠道,方便公众快速了解信息,缩短信息反馈时间,提升治理效率。这一时期,微博问政是媒介促进社会治理的重要体现,宁夏、安徽、重庆、湖北、湖南等地在微博问政方面进行了多元探索。重庆启动网络问责对官员进行监督;武汉要求政府公开工作计划让市民监督;湖南从网络论坛中收集民意促进政府决策公开化、透明化、合理化。
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方式多样,“广播热线—电视问政—网络问政—直播问政”联动,扩大了公众参与社会治理的广度与深度。同时,建设县级融媒体中心则从顶层设计为基层社会治理指明了方向。
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强调,要扎实抓好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更好引导群众、服务群众。[23]数量众多、覆盖基层的县级融媒体中心受到重视,成为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抓手。“县域社会是城市与乡村社会的‘接点’,是传统与现代社会的‘接点’,也是中心与边缘社会的‘接点’”,[24]社会矛盾容易发生于“接点”部位。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为实现“接点”处有效治理、高效治理提供了机制保障。县级融媒体中心具有“舆论引导阵地、综合服务平台、社群信息枢纽”三大功能,[25]可通过信息服务、公共服务“两个服务”聚拢公众,成为“智能化社会治理中介”。[26]其自身的桥梁连接、智能化中介优势,使其在智慧政务和智慧城市运营方面独具优势。发挥县级融媒体中心信息传播、组织动员、服务人民群众的功能,是创新基层社会治理的有效方式。
近年来,AIGC等人工智能技术开始在媒介中应用,丰富了民意收集渠道,加快了决策反馈速度,创新了公众参与方式,媒介得以更深入地参与社会治理,有助于实现社会治理的多主体协同、智能化、精细化,完善公共服务,推动增进民生福祉的善治目标最终达成。
二、社会治理与媒介功能变迁
在社会治理的三大阶段,媒介在各阶段参与社会治理的实践中扮演着不同角色,体现出不同的功能侧重——从最初的信息中介、管理中介、治理中介,发展成为协同多元主体、推动社会共治的治理枢纽(见图7)。
1. 作为信息中介的媒介
(1)社会管理起步阶段:以信息中介为主。社会管理起步阶段,国家与社会高度聚合,媒体作为党和人民的喉舌,发挥上情下达的信息传递和密切联系群众的社会动员作用。这一时期,国家政策文件及《人民日报》社论多次强调媒介是教育、宣传、动员的重要工具。媒介通过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进行政治文化教育、播报国内外重大事件、推广先进经验,发挥了党向人民群众进行思想建设的阵地作用。
社会管理起步阶段,媒介通过信息传递,促使人民群众从对事件的未知、不确定状态转为已知状态,维持稳态,助力社会管理。报刊与广播是信息传递的重要介质——党报党刊报道时事、要闻,广播播报大小通知、村情村事,“广播消息”小报、黑板报则将信息传向基层。如海南岛战役胜利的消息便是通过广播和黑板报传遍全国乡镇的。
此外,媒介通过社会动员调动人民群众,助力社会管理。除动员公社成员参与日常劳动外,媒介还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动员人民群众紧跟国家方针。20世纪50年代的鼠疫防治中,报纸和广播将防治鼠疫的相关知识和经验传递给群众,消解群众恐慌,维持社会稳定。《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拉响鼠疫侵袭警报,将扑灭鼠疫定义为一项战斗任务,新华广播电台每天播送鼠疫防治特别节目,张家口、承德、太原、天津、保定、唐山等地的广播电台也进行了联播动员。
(2)信息中介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底色。无论在社会治理的哪个阶段,媒介始终具有信息中介功能。在高度组织化的社会管理起步阶段,媒介功能以信息中介为主,强大的宣传动员是其主要作用。进入去组织化和再组织化的社会管理阶段,人从“单位人”变为“社会人”,不论是从人的信息需求,还是媒介的信息属性、市场属性来看,为适应社会发展,这一阶段,媒介的动员功能逐渐隐蔽,而信息功能更加凸显。进入再组织化创新的社会治理阶段,媒介的信息中介功能增强,得益于技术赋能,信息动员更加精准、高效和隐蔽。
广泛的信息传播与强大的社会动员,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基石。信息中介是媒介的基础功能,它将社会“中介化”地呈现给公众,进而影响社会、形塑社会、建构社会。连接、动员公众的信息中介功能是媒介发挥其他功能的基础和支撑,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底色。
(3)社会治理中的信息动员。信息传递方面,媒介在社会管理和社会治理阶段种类增多,从单一的广播、报纸,逐渐发展为融合联动的广播、报纸、电视、门户网站、手机、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直播平台。媒介种类的增加,拓宽了信息传播的渠道,提升了信息传播的速度和信息内容的丰富度。媒介提供信息的内容和形式的丰富,也增强了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能力。广播提供招聘信息、传播村情村事,“传经送宝”的广播成为村民致富的“信息台”。广播直播党建工作会、电视共商公共事务、社交媒体平台反馈民意等提高了公众的社会治理参与度。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更是将信息传播进行整合,为公众提供了超越信息的全方位服务。
社会动员方面,媒介的日常动员和应急动员共同构成了媒介作为信息中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图景。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社交媒体平台因其具备的多向沟通性、及时反馈性,成为日常信息动员、舆论引导的重要场域。广播能够在断网、断电、断路的极端环境下运行,是应急动员的重要抓手。2013年年底国家应急广播中心揭牌,实现多个权威应急预警信息源连接,以及国家重大预警信息第一时间获取和发布。多地逐渐建成“县+镇+村(社区)”三级应急广播体系,实现城乡“三级覆盖”。村级综合治理中心可通过大喇叭“一键喊话”,从而“一键集合”应急力量。
2. 作为管理中介的媒介
(1)社会管理阶段,以管理中介为主。社会管理指“整个社会的建设和管理,即包括政治子系统、经济子系统、思想文化子系统、社会生活子系统在内的整个社会大系统的建设和管理”,[27]并“通过运用计划、沟通、协调、控制、指导等手段,使社会系统协调有序、良性运行”。[28]社会管理的主体,通常包括政府(主导),以及社会组织、公众(参与)等,其环节通常包括组织、协调、服务、监督和控制,目的是满足社会成员生存发展需要,解决社会问题。[29-30]社会管理阶段,媒介功能主要表现为担当社会桥梁的管理中介。
社会管理阶段,媒介不再是单一的信息中介,逐渐具备牵线搭桥功能。媒介进行多元发展,形成了公众参与社会治理的多样渠道及沟通反馈模式。由于社会管理理论、参与模式、协同机制不够完备,加之技术发展的局限,媒介提供给公众参与社会治理的途径有限,公众参与的丰富度、覆盖面、代表性有较大提升空间。
(2)管理中介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新探索。信息中介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基础,管理中介则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新探索。改革开放以后,为谋求生存、发展,各行各业展开了多样尝试。媒体行业也进行了多元探索,这些探索既是媒介于时代洪流中的发展观照,也是其深化社会治理参与、提升社会治理能力的体现。
管理中介是媒介探索中的进阶功能,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过渡形态。媒介作为管理中介的探索,符合我国社会治理发展阶段的社会实情。媒介依托既有资源,广泛实现社会连接与桥梁搭建,深度介入社会治理。民生新闻、电视问政、交通广播是这一阶段的代表形式。这一阶段,多元主体协同治理虽未实现,但作为管理中介的媒介,丰富了自身参与社会治理的方式和样态,使其在接下来的社会治理中能够担负起更大使命,从而成为治理中介和治理枢纽。
(3)媒介搭建社会治理桥梁。作为管理中介,媒介搭建桥梁,丰富公众参与社会治理的路径。电视问政起到了桥梁作用,使公众直接参与社会治理,推动公共服务优化,促进管理水平提高。电视问政节目中,公众就城市管理中的交通拥堵、垃圾处理等问题现场提问,政府相关负责人现场解答并作出整改承诺。新闻机构推出的民生新闻则是公众参与公共事件、监督政府部门的窗口。2008年三鹿奶粉事件发生后,中央电视台的《法治在线》栏目推出特别报道,揭露问题奶粉的黑色产业链,让公众及时了解真相,参与公共事件,督促相关部门迅速做出整改。
媒介搭建桥梁,赋能基层社会治理。大喇叭搭建桥梁,覆盖治安防控治理、电信安全治理、行政治理、应急治理、舆论治理、民风治理、环境治理各方面,建立起“党建+声音”“喇叭+治理”“平台+服务”的基层社会治理模式。大喇叭还搭建了宣传教育、邻里沟通的桥梁,通过普法教育化解邻里矛盾,实现“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镇,矛盾不上交,就地化解”。广播电视为乡村致富牵线搭桥,传播致富经验、农技知识,赋能基层经济发展,促进基层社会稳定。
媒介作为管理中介的探索,为社会治理走向智能化奠定了基础。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的“上网”探索、融合发展为公众提供了便利、智能的社会治理参与方式,推动社会治理智能化转型。人人网、百度贴吧、知乎社区等媒体应用,为公众搭建了公共讨论空间,增加了社会治理公众参与的深度与频次。
3. 作为治理中介的媒介
(1)社会治理阶段初期,以治理中介为主。社会治理阶段初期,媒介从社会治理的管理中介逐渐转向治理中介,成为社会精细化协同治理的重要主体之一,[31]全方位参与并推动社会治理。
经过社会管理阶段的探索,社会治理概念被提出,社会治理机制逐渐完善,媒介技术持续发展,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条件更成熟、路径更丰富,社会治理的参与平台更多元,公众意见更容易被“看见”、相关反馈更迅速。电视问政、微博问政、直播问政、智能应急广播体系在这一时期发展成熟,使双向互动、智能传输、多元主体的参与成为可能,媒介得以成为社会治理的治理中介。这一阶段,作为社会治理多元主体之一的媒介,虽然提供了更为丰富、便捷、智能的社会治理参与路径,但由于社会治理创新理论与机制还处在探索阶段、人工智能技术还未充分应用,媒介联动社会各方、推动社会治理现代化的潜力还未充分释放。
(2)治理中介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深化。从李普曼提出的拟态环境,到智能推荐算法下的信息气泡,以技术为基础的传播媒介是建构日常现实的基础,社会受媒介的影响而“中介化”,[32]“社会形态正围绕着信息技术的渗透而重新构型——形成一种依托信息逻辑而展现的社会景观”。[33]当前,现实社会经由媒介建构,媒介逻辑成为新的社会逻辑,社会治理中的媒介作用日益凸显。
治理中介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深化,“随着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发展,社会治理模式正从单向管理转向双向互动,从线下转向线上线下融合,从单纯的政府监管向注重社会协同治理转变”。[34]从单一主体管理到多元主体协同治理,社会发展和社会治理模式的改变,呼唤媒介在社会治理中发挥更多作用。智能技术与媒体深度融合,赋予媒介参与社会治理、基础政务、城市建设更多通路,为媒介深化社会治理提供了实践沃土和给养。作为治理中介的媒介能联动社会各方,动员多元主体,共建社会治理新网络,为媒介在社会治理新阶段成为联动多元主体的治理枢纽打下扎实基础。从信息中介、管理中介到治理中介的历程,是媒介参与社会治理不断深化的体现。
(3)媒介成为社会治理的智能主体。智能技术使媒介成为基层社会治理的智能中介。5G、物联网等技术的发展使大喇叭、电视转型为智慧大喇叭、智慧电视,基层社会治理由此迈向智能化。智慧电视给公众带来了便捷丰富的收看体验,智慧大喇叭用手机一键操控、关联发布,可实现信息直达、即时覆盖。如河北香河县建立的大喇叭工程通过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一秒钟就能覆盖13个村街、1个社区,提升了基层治理的效度与响应速度;贵州打造数智乡村小程序和云平台,村委通告、新闻政策、应急喊话、热点时事定制化播报等用手机一键完成、全域覆盖。
智能推荐、公众画像、大数据舆情管理,赋能媒介成为社会治理的智能主体,提升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效果,推进社会治理数字化、智能化、精细化。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媒介的信息告知、社会动员、应急管理、智能引导,体现了媒介作为社会治理智能主体的强大作用。
4. 作为治理枢纽的媒介
以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扎实抓好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为节点,媒介从治理中介转向治理枢纽。作为治理枢纽的媒介,既是社会治理的重要主体,也是多元主体协同治理的推动者和协调者,赋能社会治理数字化、智能化、精细化。
(1)社会治理发展新阶段,以治理枢纽为主。社会治理发展新阶段,在人工智能技术赋能下,媒介自身的技术优势、数据优势、连接优势、介质优势使之在社会治理中的枢纽作用日益凸显。信息传播即时性、智能化,舆论引导全时化、精准化,大数据的高匹配、高关联,使得联动多元主体、促进协同治理的媒介具备成为治理枢纽的条件。媒介成为社会治理参与者、推动者、协调者,有利于社会治理新阶段数字化、精细化、智能化治理目标的最终实现。
社会治理发展新阶段,媒介参与社会治理从机制、机构建设上体现出治理枢纽功能。县级融媒体中心建设,是媒介作为治理枢纽的具体体现。县级融媒体中心既是信息平台,又是公共服务平台,可以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鼓励公众参与社会治理。作为县域社会组织,其能更方便地聚集县域民众,协调社会行动,增强社会凝聚力,促进公众主动协同、群策群力,共管共治,推进社会治理,维护社会稳定。[35]
(2)治理枢纽是媒介化背景下的本土实践。在智能技术快速发展的当下,社会出现微粒化趋势,“微粒化的新型社会是高度解析的,不再关注平均值,因为它有了更好的东西——高密度的、更详细的认知”,[36]社会成为数据化精细解析后的存在。社会微粒化呼唤数字化、智能化、精细化的社会治理,需要新的治理模式。
媒介成为治理枢纽,既是社会治理新阶段的客观需求,也是媒介高质量发展的结果。从社会发展来看,社会微粒化的客观现实以及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目标,需要更广泛的联动、更精准的触达、更智能的社会治理参与方式,媒介成为治理枢纽可助推其实现。从媒介发展来看,媒介成为治理枢纽,是在社会媒介化背景下的本土实践与治理探索。媒体高质量发展可促成更广泛的社会连接,扩大社会治理的公众参与,实现社会治理的多主体协同。2024年5月印发的《数字中国建设2024年工作要点清单》提出,要健全完善数字政府服务体系,提升社会治理现代化水平。[37]媒介深度融合与社会治理现代化将同频共振,在AIGC赋能下,媒介将深度参与社会治理,创新参与模式,推动协同机制建设,最终实现数字化、智能化、精细化的社会治理目标。
(3)媒体高质量发展推动社会治理实现善治。媒介作为公共利益的沟通者、协商者、行动者,其作为治理枢纽可促进共识的形成与公共利益的最终实现。
在智能技术赋能下,“媒介的效力开始渗透到曾经与之相分离的领域,并且以自身的逻辑改变这一领域既有的系统规则,使之不得不适应‘媒介逻辑’”。[33]新质生产力在促进媒介自身发展的同时,也赋能媒介逻辑下的社会治理走向数字化、智能化、精细化、现代化。新技术助力媒体高质量发展,媒介以社会组织者的身份参与社会治理,覆盖多元主体,实现最广泛的社会连接;动员多元主体,实现精准的社会匹配;组织多元主体,实现治理协同。这些都使媒介能够推动社会治理实现善治。
媒介的公共性,促使其作为治理枢纽推动社会治理善治目标的实现。社会治理具有公共属性,公众参与是社会治理的重点,公共事务是社会治理的抓手。社会治理善治目标的实现,需具有公共性的媒介助力。媒介的公共性体现在客观性、公正性上,具有对社会的影响力、渗透力。在媒介技术赋能下,公共服务实现线上线下的连接和融通,多地政府提供线上民意实时反馈通道,提升公众体验,扩大公众参与范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媒介提供义诊、核酸预约、疫情地图查询等功能,作为整合资源的智慧平台服务公众。
结语
总体来看,由宣传动员为主的信息中介,到搭建社会治理桥梁的管理中介,再到联通多元治理主体的治理中介,以及主导协调社会治理的治理枢纽,媒介参与社会治理的程度由浅入深。 在社会治理目标的不断调整和媒介自身演进中,媒体坚持发挥党和人民的喉舌作用,不断创新社会治理参与模式。媒介参与社会治理功能角色的变迁,是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数字化、智能化、精细化社会治理目标实现的时代所需,也是智能融合背景下媒介发挥新质生产力作用,促进自身高质量发展的趋势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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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式现代化语境下新闻传播教育变革与人才培养”(23XCB007)
作者信息:栾轶玫(1974— ),女,宁夏银川人,中国人民大学新闻与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融媒体、智能传播、形象传播、视听传播;鲁妮(1996— ),女,重庆人,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融媒体、视听传播、智能传播。
Rediscovering Media: The Role of Media in a Constantly Changing Social Governance Context
LUAN Yi-mei1,2, LU Ni2(1.Research Center of Journalism and Social Development, Beijing 100872, China; 2.School of Journalism,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872, China)
Abstract: Society is gradually becoming granular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technique. Granular society calls for data-based, intelligent and meticulous social governance. The media with the technological foundation and the capacity of connecting and mobilizing the public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in a constantly changing social governance context since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 And media has great potential in social governance in the new era, too. This paper tries to analyze how media develop and reinvent to create new models of social governance as well as enhance the overall level of modern social governance. This paper finds that the media participates in constantly changing social governance contexts from singular entity management model to multi-stakeholder governance model. The media's participation in social governance has deepened gradually and the ways for participation are unfolding at multiple levels. The role of media in constantly changing social governance contexts are different changing from single information intermediary to management intermediary, governance intermediary and governance hub. Therefore,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intelligent media environment and precision governance, media is becoming an important social governance hub to achieve the goal of good governance, which is the new role of media in the context of modernization of social governance.
Key words: social governance; mediatization; the significance of media; social governance hub
(责任编辑:介子平)
① 在CNKI数据库搜集整理媒介与社会治理相关文献,文献搜集时间截至2024年4月20日。本文分析图皆基于对此处提及的文献数据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