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投机文化如何影响地方银行信贷风险?
2024-11-06王龑刘大志
摘 要:投机文化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会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产生重要影响。研究发现: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地方银行面临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因而会加剧其信贷风险。一方面,投机文化可以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两条途径加剧信贷风险。另一方面,净利差收窄和同业竞争加剧带来的压力均会加剧投机文化的不利影响。加强微观审慎监管可以抑制投机文化的不利影响。宏观审慎管理方面,收紧贷款发放条件和提高流动性要求均有助于抑制投机文化的不利影响;单纯提高静态的资本要求则容易造成“逆向激励”的问题。
关键词:城市商业银行;农村商业银行;风险承担;资本周转;宏观审慎管理;微观审慎监管
中图分类号:F8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2265(2024)09-0023-12
DOI:10.19647/j.cnki.37-1462/f.2024.09.004
一、引言
金融供给侧改革实施以来,金融安全问题备受关注。2019年2月2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时指出,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特别是防止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是金融工作的根本性任务。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很大程度上影响甚至决定着经济的健康发展,银行业作为一国金融系统的根基,不仅承担着信用中介、支付中介、信用创造的社会职能,更是一国货币政策传导的枢纽,其破产、倒闭不仅影响着金融系统的稳定,也会对经济社会产生严重的危害。因此,维护金融系统稳定、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银行业是重中之重。诸多金融风险中,信贷风险作为银行业面临的首要风险,尤其值得关注(陈天鑫和李军帅,2021)[1]。
以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为代表的地方银行,立足区域经济、广泛服务民众,是我国多层次金融服务体系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王龑,2019)[2]。经过不断地探索、改革与发展,地方银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相较于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区域集中度高,极易受到区域性因素的影响,体量较小、基础薄弱的短板也严重制约了其风险抵御能力。因此,地方银行既是我国金融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又是当前信贷风险防控工作的薄弱环节。
对于中国这样一个文化传统悠久灿烂的国家而言,地域文化的作用不容小觑(傅颀和胡港夏,2023)[3]。而在诸多地域文化中,投机文化对经济金融领域的影响最为广泛(罗党论等,2021)[4]。目前,国内学者关于投机文化的经济效应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两个方面:一是投机文化对股票市场的影响(李桃和马书琴,2013;胡妍等,2021;熊家财和杨来峰,2023)[5-7],二是投机文化对企业经营决策的影响(傅颀和胡港夏,2023;赵奇锋等,2018;谢露等,2021;陈欣和陈德球,2021;盛明泉和丁锋,2022)[3,8-11]。
本文探究了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相较于已有研究,具有以下边际贡献:第一,本文先从信息不对称的角度揭示了地域投机文化直接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内在机理,进而从过度进行风险承担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两方面深入剖析了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具体机制,不仅实现了研究视角的创新,也为制定相应的风险应对策略提供了分析思路。第二,本文将净利差收窄带来的内部压力和同业竞争加剧带来的外部压力引入研究框架,丰富了相关领域的研究内容。第三,本文不仅揭示了地域投机文化如何影响地方银行信贷风险,还结合防控金融风险、保障金融安全的现实需要,将微观审慎监管和宏观审慎管理引入了研究框架,从文化环境的角度为我国深化金融监管体制改革提供了有益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直接影响
信息不对称是导致银行信贷风险的根本原因(尹志超和甘犁,2011)[12]。在信用环境较好的地区,银行与借款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通常较低,因而银行面临的信贷风险也相对较小(钱先航和曹春方,2013)[13]。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则会导致信用环境恶化,进而加剧信息不对称导致的信贷风险。
一方面,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当地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逆向选择”。“逆向选择”是信息不对称在交易之前引发的问题,即“那些最有可能造成不利后果(最有可能制造信贷风险)的潜在借款人,往往是那些最积极寻求贷款,并且最有可能获取贷款的人”。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越容易导致当地市场信息环境不透明,加剧市场上的信息不对称(罗党论等,2021)[4]。受地域投机文化的影响,企业管理者会更加倾向于长时间地隐藏其负面信息(谢露等,2021;Ji等,2021)[9,14]。进一步的研究显示,在投机文化氛围较为浓厚的地区,企业出于自利动机隐藏其负面消息后,还会积极主动地利用其信息优势实施一些机会主义行为(熊家财和杨来峰,2023;赵奇锋等,2018)[7,8]。这意味着,在信贷市场上,受地域投机文化的影响,那些资信状况较差的借款人会更加积极地掩盖真实情况并尝试申请贷款,这无疑会加剧“逆向选择”导致的信贷风险。
另一方面,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当地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道德风险”。“道德风险”是信息不对称在交易之后引发的问题,即“银行向借款人发放贷款后,借款人可能会利用自身的信息优势,积极地开展高风险经营活动,并将风险转嫁给银行”。地域投机文化会提高当地居民的冒险倾向,使之表现出更加强烈的冒险意愿(Spurrier等,2015)[15]。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当地公司的创新行为越激进(陈欣和陈德球,2021)[10],管理层也更愿意投资高风险的项目(谢露等,2021)[9]。此外,地域投机文化导致市场信息环境不透明,不仅会加剧管理层信息操纵程度,还会阻碍信息的有效传递,使得资金提供者无法知晓企业的真实经营状况(罗党论等,2021)[4]。这意味着,在信贷市场上,受地域投机文化的影响,借款人可能会利用自身的信息优势,更加积极地开展高风险经营活动,这无疑会加剧“道德风险”导致的信贷风险。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1: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地方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信息不对称,从而加剧其信贷风险。
(二)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间接影响
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促使银行管理者采取更为激进的经营方式,进而通过“忽视风险”和“以小博大”两条途径导致信贷风险攀升。
一是“忽视风险”,这会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进而导致信贷风险攀升。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管理者的逐利动机越强烈,因而越容易产生过度自信的情绪(傅颀和胡港夏,2023)[3]。根据“冒险假说”,一旦银行管理者产生过度自信的情绪,就会忽视信贷业务的真实风险,进而在开展业务时采取激进的冒险行为,将大量信贷资金投向高风险项目,这会导致其风险承担水平迅速攀升(刘忠璐,2016;Liao,2018)[16,17]。过度进行风险承担,无疑会加剧银行信贷风险(周顺兴,2018;朱小能和李雄一,2022;何涌和谢磊,2022)[18-20]。
二是“以小搏大”,这会促使地方银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进而导致信贷风险攀升。在资本充足率的监管要求下,银行的业务规模会受到其资本规模的限制。长期以来,地方银行受限于资本不足,难以大量开展业务。近些年,随着信贷资产证券化和信贷资产转让市场的不断完善,很多地方银行都倾向于进行“以小搏大”,试图以有限的资本开展更多的业务。而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加剧管理者的逐利动机,使其作出更为激进的经营决策,其中最明显的心态特点就是“以小博大”(胡妍等,2021;王进朝和刘星宇,2023)[6,21]。具体而言,银行管理者会积极采取信贷资产证券化、信贷资产转让等手段释放原有信贷业务的资本占用,进而将释放出的资本快速投入下一轮的信贷业务中。通过这种“释放资本占用→开展信贷业务→再释放资本占用→再开展信贷业务”的动态循环方式,银行可以利用资本的高速周转绕开静态的资本约束,从而以有限的资本开展更多的业务。但是,这种资本高周转的业务模式也存在潜在风险:一方面,信贷资产证券化的“风险自留”会加速银行的信贷风险积累(李佳,2019;郭子增等,2020)[22,23]。根据监管规定,银行进行信贷资产证券化时,必须自留一定比例的次级档债券,从而为优先档债券和中间档债券提供风险缓冲,这种“风险自留”使得信贷风险并未完全出表,从而导致银行表内信贷风险更快速地积累。另一方面,信贷资产转让过程中的隐含条款也会加剧银行的信贷风险积累(李利,2022)[24]。银行进行信贷资产转让时,很多情况下仍需要对转出资产进行担保、回购、兜底,这导致很多信贷风险仍旧潜藏在表内。因此,过度利用信贷资产证券化和信贷资产转让加速资本周转,来谋求以有限的资本开展更多的业务,反而容易加速银行信贷风险积累。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A:地域投机文化可以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的途径,导致地方银行信贷风险攀升。
H2B:地域投机文化可以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的途径,导致地方银行信贷风险攀升。
(三)地域投机文化、内外部压力与地方银行信贷风险
当银行管理者面临内外部压力时,更有可能在地域投机文化的影响下采取激进经营策略,导致自身信贷风险快速攀升。
一是来自净利差收窄的内部压力。银行的日常经营,就是利用负债端筹集资金,再利用资产端配置资金,从而获取资金转移过程中的差额利润(王龑和郭子增,2019)[25]。在市场利率存在严格管制的时期,存贷款利差一度为银行业创造了丰厚收益(史永东等,2019)[26]。然而,随着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不断深化,银行的净利差日渐收窄,盈利能力开始持续承压(王龑和郭子增,2019;史永东等,201tlOjTn7L8J6xHZeXHjeMns1YK+Yyr9Jx+TizUUENpFY=9)[25,26]。
二是来自同业竞争的外部压力。银行业在我国金融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不仅承担着信用中介、信用创造、支付中介的社会职能,更是货币政策的传导枢纽。在严格的准入管制下,银行业一度凭借其垄断地位进行着低效竞争(王龑等,2014)[27]。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不断深化加剧了银行业的市场化竞争,部分盈利能力差的银行未来面临着被市场淘汰的风险(王龑,2024)[28]。
综上,净利差收窄、同业竞争加剧导致银行盈利能力承压。这种情况下,银行管理者如果急于改善自身盈利水平,则更有可能在地域投机文化的驱动下采取激进经营策略,要么过度承担风险,以期通过开展高风险项目获取更高的回报(即忽视风险),要么过度加速资本周转,以期通过循环开展业务获取更高的回报(即以小搏大)。可以预期,净利差越小、同业竞争越激烈,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将会越大。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进一步提出如下假设:
H3:净利差越小的地方银行,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其信贷风险的情况越严重。
H4:银行同业竞争越激烈的省份,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情况越严重。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选取
1. 被解释变量。参考王龑和郭子增(2019)[25]、鲍星等(2022)[29]的做法,选取各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作为信贷风险的代理变量(risk)。
2. 解释变量。为了获取极低概率下的巨额回报而大量购买彩票,本身不是一种理性的投资行为。因此,现有文献普遍认为彩票销售额可以很好地反映当地的投机偏好(傅颀和胡港夏,2023;赵奇锋等,2018;Rhee等,2014)[3,8,30]。相应地,人均彩票销售额作为地域投机文化的度量指标,也被广泛应用于相关研究中(罗党论等,2021;熊家财和杨来峰,2023;陈欣和陈德球,2021)[4,7,10]。为避免反向因果关系产生的内生性问题,本文采用各地上一年度的人均彩票销售额(单位:百元/人)作为地域投机文化的代理变量(lottery)。人均彩票销售额越高,说明当地的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
3. 中介变量与调节变量。本文选取的中介变量包括:主动风险承担水平(RWA),采用各银行的风险加权资产比例进行度量(赵江山等,2023)[31],即“风险加权资产/总资产”;资本周转速度(CTR),采用各银行的资本周转率进行度量,即“营业收入/资本”。本文选取的调节变量包括:净利差(spread),即各银行的“平均生息资产收益率与平均计息负债成本率之差”;银行同业竞争(compete),借鉴姜付秀等(2019)[32]的做法,利用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关于银行机构的金融许可证信息,计算出各银行各年度在各省份的物理网点数量,进而构建各省份银行业物理网点的赫芬达尔指数(HHI),并用“100%-HHI”反映各省份银行同业竞争的激烈程度。
4. 控制变量。参考史永东和王龑(2017)[33]的做法,本文选取了资产规模(size)、资产利润率(ROA)、资本充足率(CAR)、贷存比(SLR)、权益资产比(AER)、经济状况(GDP)、物价水平(CPI)和金融环境(finance)作为控制变量。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
(二)样本选择
考虑到全国性经营的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受地方因素的影响并不明显,本文将研究对象锁定为立足于区域经济的地方银行,并参考王龑(2019)[2]的做法,以城市商业银行和农村商业银行作为地方银行的代表。剔除信息披露不全(未披露本文模型所需的关键指标)的地方银行后,本文选取了2008—2022年156家地方银行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包括109家城市商业银行和47农村商业银行,覆盖我国除西藏自治区和港澳台地区以外的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以下简称省份)。数据来源包括银行年报、国家统计局网站、财政部网站和各省份统计年鉴。
(三)模型设定
本文先基于式(1)检验地域投机文化(lottery)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
[risk=α+β×lottery+j=18θj×controlj+u] (1)
式(1)中,[control]代表控制变量;[u]代表随机扰动项。
然后,本文采用逐步回归法(温忠麟和叶宝娟,2014)[34]对地域投机文化影响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具体机制进行检验:
[mediator=λ+δ×lottery+j=18θj×controlj+u] (2)
[risk=σ+ω×lottery+ϕ×mediator+j=18θj×controlj+u] (3)
式(2)用于检验地域投机文化对中介变量(mediator)的影响,式(3)在式(1)的基础上引入了中介变量,用于检验中介变量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当然,为确保中介效应的显著性,还需要进行Sobel检验,其统计量如下:
[z=δ⋅ϕδ2⋅S2δ+ϕ2⋅S2ϕ] (4)
其中,[δ]为式(2)中[lottery]的系数,[Sδ]为[δ]的标准误差;[φ]为式(3)中[mediator]的系数,[Sφ]为[φ]的标准误差。
最后,本文在式(1)的基础上引入调节变量(moderate)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
[risk=α+β×lottery+γ×moderate+ρ×moderate×lottery+j=18θj×controlsj+u] (5)
当[β]和[ρ]同号时,调节变量的增大会强化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当[β]和[ρ]异号时,调节变量的增大会抑制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具有负向调节作用。
四、实证分析
(一)基准回归
基准回归的结果见表2,本文采用OLS方法检验了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考虑到可能存在随时间变化的趋势性特征和不可观测的个体异质性,本文在模型中控制了时间和个体效应。列(1)—(4)中,地域投机文化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投机文化氛围的浓厚程度与地方银行信贷风险存在正向关系。该结果支持了本文假设H1,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地方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因而会加剧其信贷风险。
(二)内生性讨论
其一,自选择偏误导致的内生性问题。地域投机文化并非随机变量,而是与当地经济社会的发展情况存在密切关联(受到一些前定因素的影响),这可能导致自选择偏误。在这种情况下,投机文化氛围较浓厚地区的银行与投机文化氛围不浓厚地区的银行在信贷风险上的差异,既有可能是投机文化氛围不同造成的,又有可能是前定因素不同造成的。因此,自选择偏误可能掩盖地域投机文化的真实影响,导致严重的内生性问题。鉴于此,本文借鉴李志辉等(2022)[35]的做法,根据地域投机文化的样本期均值定义了虚拟变量lottery_dummy。处理效应模型的解释变量需要设定为虚拟变量形式,当“lottery>均值”时,lottery_dummy取值为1,代表投机文化氛围较浓厚;当“lottery≤均值”时,lottery_dummy取值为0,代表投机文化氛围不浓厚。进而采用处理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分析,从而修正自选择偏误带来的干扰。相应地,选取的协变量包括:经济状况(GDP),即各省份地区生产总值的增长率;城镇化率(urban),即各省份的“城镇人口/总人口”;第二产业比重(two),即各省份的“第二产业增加值/地区生产总值”;金融环境(finance),即各省份的“金融业增加值/地区生产总值”;城镇登记失业率(lost);外贸依存度(open),即各省份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地区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增速(invest);物价水平(CPI),即各省份消费者物价指数的增速;技术因素(tech)即各省份每万人拥有的专利授权数。处理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见表3:一阶段的Probit回归中,协变量较好地控制了前定因素对虚拟变量lottery_dummy的影响;二阶段的诊断性指标(rho和lambda)均显著,说明确实存在自选择偏误导致的内生性,采用处理效应模型是合理的,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支持了本文假设H1。
其二,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在模型中引入了银行的个体效应,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银行个体层面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此外,本文还借鉴王龑(2024)[28]的做法,在表4列(1)中控制了省际效应(考虑到同时控制个体效应和省际效应会存在完全共线性,因而只能控制其中之一),用以缓解省际层面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回归结果依然支持了本文假设H1。
其三,反向因果导致的内生性问题。考虑到地方银行的信贷风险可能反向影响地域投机文化,本文借鉴盛明泉和丁锋(2022)[11]的做法,进一步对解释变量做了滞后一期处理,表4列(2)中的回归结果依然显著为正,支持了本文假设H1。
其四,测量误差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借鉴现有文献(张杰等,2017;张璇等,2019;李春涛等,2020)[36-38]基于行政区划分割性构建工具变量的做法,采用相邻省份人均彩票销售额的均值(lottery_ave)作为工具变量。该方法构建的工具变量可以同时满足相关性和外生性的要求:一方面,相邻省份的地域投机文化一般比较相似,这可以确保其相关性;另一方面,由于行政区划的分割性,相邻省份的彩票销量相对于本省而言又是外生的。相应地,表4列(3)直接采用工具变量进行OLS回归;表4的列(4)和列(5)是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的回归结果,LM检验拒绝了工具变量识别不足的原假设,Kleibergen-Paap rk Wald F统计量则拒绝了存在弱工具变量的原假设。总体来看,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支持了本文假设H1。
综合上述方法,本文还对潜在的内生性进行了综合修正,回归结果见表5。首先,采取了处理效应模型,用以修正自选择偏误导致的内生性;其次,模型对解释变量进行了滞后一期处理(L1.lottery_dummy),用以修正反向因果导致的内生性;再次,将“相邻省份人均彩票销售额的均值”(lottery_ave)纳入处理效应的协变量当中(陈强,2014)[39],用以修正测量误差导致的内生性;最后,列(1)和列(2)中分别控制了个体效应和省际效应,用以缓解个体层面和省际层面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从回归结果来看,系数依然显著为正,支持了本文假设H1。
(三)稳健性检验
一是采用动态面板方法。考虑到地方银行的信贷风险可能存在“惯性”,本文参考史永东和王龑(2017)[32]的做法,将模型设定为动态面板形式,分别采用系统GMM方法和偏差校正的LSDV法进行回归,结果见表6。列(1)是GMM方法的回归结果,Sargan检验和二阶序列自相关检验的P值均大于0.10,说明不存在工具变量过度识别和干扰项序列自相关的问题;列(2)—(4)是偏差校正的LSDV法的回归结果,依次采用了Anderson-Hsiao估计量、Arellano-Bond差分GMM估计量和Blundell-Bond系统GMM估计量。总体来看,核心解释变量的系数依然显著为正。
二是更换解释变量。首先,借鉴胡妍等(2021)[6]的做法,将解释变量更换为各省份历年的“彩票销售额/地区生产总值”(lottery_GDP)。其次,将解释变量更换为各省份历年“彩票销售额的变化率”(lottery_growth)。再次,借鉴谢露等(2021)[9]的做法,将解释变量分别更换为各省份历年的“人均福利彩票销售额”(lottery_welfare)和“人均体育彩票销售额”(lottery_sports)。最后,借鉴盛明泉和丁锋(2022)[11]的做法,本文采用企查猫显示的各省棋牌室企业数量取自然对数,作为地域投机文化的代理变量(card_room)。更换解释变量后的回归结果见表7,结论未出现实质性变化。
(四)机制检验
表8对地域投机文化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机制进行了检验。列(3)在列(1)的基础上引入了各银行的主动风险承担水平,地域投机文化的系数由0.0979变为0.0732(绝对值变小),符合中介效应的特征。列(2)显示,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地方银行的主动风险承担水平就越高。列(3)中主动风险承担水平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主动风险承担水平的上升加剧了地方银行信贷风险。主动风险承担水平的中介效应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Sobel检验,该结果支持了假设H2A,即地域投机文化可以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的途径,导致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攀升。
表9对地域投机文化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机制进行了检验。列(3)在列(1)的基础上引入了各银行的资本周转速度,地域投机文化的系数由0.0979变为0.0688(绝对值变小),符合中介效应的特征。列(2)显示,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地方银行的资本周转速度就越高。列(3)中资本周转速度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资本周转速度的上升加剧了地方银行信贷风险。资本周转速度的中介效应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通过了Sobel检验,该结果支持了假设H2B,即地域投机文化可以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的途径,导致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攀升。
(五)调节效应:内外部压力
一是内部压力,即净利差收窄。表10列(1)中引入了各银行的净利差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可以看出,交互项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在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过程中,净利差发挥了负向调节作用,即随着净利差的收窄,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会逐步增大。该结果支持了本文假设H3即净利差越小的地方银行,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其信贷风险的情况越严重。
二是外部压力,即同业竞争加剧。表10列(2)中引入了各银行所在省份的银行同业竞争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可以看出,交互项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在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过程中,银行同业竞争发挥了正向调节作用,即随着银行同业竞争的日趋激烈,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会逐步增大。该结果支持了本文假设H4:银行同业竞争越激烈的省份,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情况越严重。
五、进一步研究
(一)微观审慎监管的有效性
我国银行业地方金融监管主要由中央金融管理部门的地方派出机构负责,属于传统的微观审慎监管,旨在维护属地单个金融机构的稳健经营。参考唐松等(2020)[40]的做法,本文计算了各省份历年的“地方金融监管支出/金融业增加值”(regu_1)和“地方金融监管支出/金融从业人员数”(regu_2),用以反映微观审慎监管力度①。表11分别引入了各省的微观审慎监管力度(regu_1、regu_2)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可以看出:交互项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在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过程中,微观审慎监管可以发挥负向调节作用,即加强微观审慎监管有助于抑制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究其原因:根据上文研究,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地方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由中央金融管理部门的地方派出机构加强属地内的金融监管,一方面,可以督促地方银行在贷前审批的过程中更加严格、审慎地进行尽职调查,这有助于避免信贷资金投向低质低效的企业和项目;另一方面,可以督促地方银行强化贷后管理和风险监测,这有助于及时发现问题贷款并采取处置措施,从而避免信贷风险的过度积累。
(二)宏观审慎管理的有效性
我国的宏观审慎管理主要由中国人民银行负责,旨在维护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本文采用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iMaPP数据库提供的宏观审慎政策指数,作为我国宏观审慎管理的度量指标(Alam等,2019)[41]。具体地,针对目前已有的17种宏观审慎政策工具,采用虚拟变量法进行赋值计算:在指定的时间区间内,对于某种宏观审慎政策工具,若“其开始生效或者收紧”则记为1,若“其开始失效或者放松”则记为-1,若“其没有发生变化”则记为0;然后,对当期17种宏观审慎政策工具的赋值结果进行加总,就可以得到当期的宏观审慎政策指数(MaPP)。此外,本文还对有关“流动性要求”“贷款条件限制”和“资本要求”的宏观审慎政策工具的赋值结果分别进行了加总②,得到了贷款条件限制指数(M_Loan)、流动性要求指数(M_Liq)和资本要求指数(M_Cap)。
表12的列(1)中引入了宏观审慎政策指数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其系数显著为负,说明:宏观审慎管理整体上可以抑制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本文进一步在模型中引入了三个分项指数(M_Loan、M_Liq、M_Cap)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
列(2)中,贷款条件限制指数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M_Loan[×]lottery)系数显著为负,说明通过收紧贷款发放条件强化宏观审慎管理,有助于抑制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究其原因: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地方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收紧贷款发放条件,一方面,有助于督促地方银行更加审慎地选择贷款客户,避免低质量的信贷资产入表;另一方面,有助于督促地方银行强化对宏观形势、区域经济、产业前景的研究和预判,从而进行前瞻性的信贷布局,为信贷资产提质增效。
列(3)中,流动性要求指数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M_Liq[×]lottery)的系数显著为负,说明通过提高流动性要求强化宏观审慎管理,有助于抑制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究其原因:地域投机文化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而提高流动性要求有助于督促地方银行在“资产端”配置更多低风险的流动性资产,这可以抑制其过度风险承担行为,从而抑制地域投机文化对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
列(4)中,资本要求指数与地域投机文化的交互项(M_Cap[×]lottery)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通过提高资本要求强化宏观审慎管理,反而会强化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究其原因:地域投机文化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而现有的监管框架只考虑了静态的资本充足率要求,未考虑动态的资本周转速度,因而存在监管套利的空间。受此影响,单纯提高静态的资本要求,反而会对投机文化氛围浓厚地区的地方银行产生逆向激励,促使其管理者更加积极地“以小博大”,通过加快资本周转的方式绕开资本约束进行监管套利,最终导致信贷风险的积累。
六、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在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基于156家地方银行的数据实证检验了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影响,研究发现:浓厚的投机文化氛围会导致地方银行面临更为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因而会加剧其信贷风险。机制检验显示:除了直接影响,投机文化还会通过促使地方银行过度进行风险承担和促使地方银行过度加速资本周转两条途径,间接导致地方银行信贷风险攀升。调节效应检验表明:净利差收窄带来的内部压力、同业竞争加剧带来的外部压力,均会加剧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本文进一步考察了微观审慎监管和宏观审慎管理在地域投机文化加剧地方银行信贷风险过程中发挥的作用,研究发现:从微观审慎监管的层面来看,由中央金融管理部门的地方派出机构加强属地内的金融监管,有助于抑制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从宏观审慎管理的层面来看,收紧贷款发放条件、提高流动性要求有助于抑制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但是,单纯提高静态的资本充足率要求反而会对投机文化氛围浓厚地区的地方银行产生“逆向激励”,促使其过度进行资本周转,加快信贷风险的积累。
(二)建议
随着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不断深化,银行业的净利差将进一步收窄;随着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不断深化,银行业竞争将进一步加剧。受此影响,地域投机文化对地方银行信贷风险的不利影响将愈加严重。基于此,本文给出如下建议:
对于地方政府而言,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地方政府越要着力营造良好的信用环境。在当前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背景下,此类地区的地方政府应当积极推动公共信用信息的归集与共享,主动打造地方性的信用信息服务平台,作为央行征信系统的有机补充,以优化当地的信用环境,降低地域投机文化给信贷市场带来的信息不对称。
对于地方银行而言,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当地银行越要保持定力、稳健经营。尤其是在当前净利差持续收窄、市场竞争不断加剧的背景下,此类地区的地方银行更需要加强合规管理,完善内控机制,避免管理层在地域投机文化的驱动下忽视风险、以小博大,因过度进行风险承担或过度进行资本周转而加剧自身信贷风险。
对于监管部门而言,对于投机文化氛围越浓厚的地区,越要投入资源加强微观审慎监管。一方面,要督促当地银行严格、审慎地进行贷前审查,避免信贷资金投向低质低效的企业和项目;另一方面,要督促当地银行持续强化贷后管理和风险监测,及时发现问题贷款并采取处置措施,从而避免信贷风险的过度积累。宏观审慎管理方面,在适当收紧贷款发放条件、提高流动性要求的同时,要适时改进现有的资本监管手段,既要盯紧静态的资本充足率,也要关注动态的资本周转率,避免地方银行过度利用资本周转进行监管套利,防范信贷风险。
注:
①地方金融监管支出指一省辖内应用于金融监管事务的支出,反映了辖内各类金融监管部门用于维护和执行金融监管活动的总成本,通过除以金融业增加值、金融从业人员数可以消除规模效应的影响(唐松等,2020)[40]。
②根据Alam等(2019)[41]构建宏观审慎政策指数时的分类:“贷款条件限制”指数涵盖了宏观审慎目的的贷款损失准备、贷款价值比要求、本币贷款门槛限制、外币贷款门槛限制;“流动性要求”指数涵盖了宏观审慎目的的准备金要求、流动性要求、贷存比限制;“资本要求”指数涵盖了宏观审慎目的的逆周期资本缓冲、资本留存缓冲、资本要求、杠杆率限制。具体的,若在某一时间区间内,对应的工具生效或者收紧,则记为1;对应的工具没有发生变化,则记为0;对应的工具开始失效或者放松,则记为-1。通过对同一大类的赋值结果进行加总,就可以得到对应的宏观审慎政策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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