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不同运动时间和间歇模式的大强度间歇运动对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

2024-10-31杨勇涛李亚靖李霄龙王珺荣马梦娇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4年5期

摘 要 探讨4种不同运动时间和间歇模式的大强度间歇运动(HIIT)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效果差异。方法:将75名大学生随机分配至运动30 s间歇30 s组、运动1 min间歇1 min组、运动30 s间歇1 min组和运动1 min间歇2 min组,分别于运动前、运动后即刻和20 min测量其享受感,并对运动中的疲劳感、愉悦情绪和享受感进行测试。结果:1)运动30 s间歇1 min HIIT相比运动1 min间歇2 min,运动30 s间歇30 s HIIT相比运动1 min间歇1 min HIIT均可诱发更积极的愉悦情绪。运动30 s间歇1 min 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最高,运动1 min间歇1 min 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最低。2)1:1间歇模式 HIIT诱发的享受感水平低于1:2间歇模式,并且与运动30 s间歇30 s、运动1 min间歇1 min HIIT相比,运动1 min 间歇2 min HIIT诱发的享受感水平更高。3)运动30 s间歇1 min HIIT诱发的享受感水平显著高于运动1 min间歇1 min,相同间歇模式HIIT诱发的享受感水平没有显著差异。结论:1)运动时间和间歇时间等量时,运动时间越长,愉悦情绪越低,运动时间小于间歇时间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更高。2)间歇期长的HIIT诱发的享受感水平更高,相同间歇模式的运动时间长短不影响运动后产生的享受感。3)短时间多组数HIIT是诱发愉悦情绪的最佳方案,长时间的间歇期HIIT是诱发享受感的最佳方案。

关键词 大强度间歇运动;运动时间;间歇模式;愉悦情绪;享受感

中图分类号:G804.8 学科代码:040302 文献标志码:A

DOI:10.14036/j.cnki.cn11-4513.2024.05.013

Abstract Objective: This study designed four HIIT with different work time and recovery ratio to compare the different effects HIIT-induced on affective response and enjoyment. Methods: Seventy five college student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two 1:1 (30 s with 30 s recovery or 1 min with 1 min recovery and two 1:2 (30 s with 1min rec-overy and 1min with 2 min recovery) HIIT groups. PACES was measured before, immediately after training and 20 min after training, and RPE, FS, and EES during training was also measured. Results: 1) 30 s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 induced higher levels of pleasure than 1min with 2min recovery HIIT, and 30 s with 30 s recovery induced higher levels of pleasure than 1 min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 30 s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 induced the highest level of pleasure, while 1 min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induced the lowest pleasure. 2) HIIT with 1:1 interval induced lower EES than 1:2 HIIT, and 1 min with 2 min recovery HIIT induced a higher EES compared to 30 s with 30 s recovery and 1 min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 3) PACES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in 30 s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 than in 1 min with 1 min recovery HIIT, and there was no difference in PACES for the same training and recovery durations of HIIT. Conclusions: 1) the longer the work time, the lower the pleasure level when work time and recovery ratio were equal, while the pleasure level was higher for HIIT with work time less than the intervals. 2) PACES was higher for HIIT with longer intervals, but the length of work time did not affect the PACES for the same work time and recovery ratio. 3) Short multi-set HIIT may be the better protocol for improving pleasure, but long recovery time may be the better for enjoyment.

Keywords high 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work time; recovery ratio; pleasure; enjoyment

体育运动是最重要的健康维护方式之一[1],但很多人还是以“缺少时间”“缺乏享受”等多种原因不参加运动[2-3]。大强度间歇运动(HIIT)是指以大于等于无氧阈或最大乳酸稳态的负荷强度进行多次持续时间为几秒到几分钟的练习,且每2次练习之间安排使练习者不足以完全恢复的静息或低强度练习的训练方法[4]。HIIT具有运动时间短、趣味性强等特点,能使个体维持更好的运动意图和坚持性[5-10]。这种良好的运动意图和坚持性可能与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有关。已有研究比较了HIIT与中等强度持续有氧运动(MICE)在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方面的差异,但不同研究的结果存在矛盾。有研究发现,MICE的享受感高于HIIT,愉悦情绪没有差异[11],HIIT的享受感强于MICE[12-13],愉悦情绪不如MICE[12,14],HIIT和MICE的享受感没有差异[15-16],愉悦情绪低于MICE[16],HIIT的愉悦情绪优于MICE,享受感没有差异[17],HIIT的享受感优于MICE,愉悦情绪没有差异[8]。还有一项对肥胖女性的研究发现,MICE诱发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均显著优于HIIT[18],而另一项对身体活动不足成年人的研究还发现HIIT-MICE和MICE-HIIT运动顺序不同诱发的情绪体验不同,但单独的HIIT和MICE诱发的享受感和情绪体验均没有显著差异[19]。

上述不同的实证研究并未为HIIT和MICE诱发情绪体验和享受感的差异提供足够证据,主要表现就是不同研究结果的差异性。此外,一些元分析通过对不同定量研究的结果进行分析发现,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不如MICE,但享受感强于MICE[7,20-22],这为2种不同运动方式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差异提供了进一步的数据支撑。其中一项元分析研究进一步探讨了影响HIIT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调节因素,发现HIIT的间歇模式等多种因素均可影响其诱发的情绪反应,其中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是重要的影响因素[22-23],这也是造成上述多项研究结果不一致的重要原因。

实际上,HIIT干预中的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不仅影响运动中的生理反应,也会对愉悦情绪和享受感产生影响[19,24]。这与不同的运动期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的HIIT导致不一样的能量消耗和主观疲劳感有关。例如,1∶0.5间歇模式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更消极[22,25],从而会导致更高的退出率[26]。而在相同的间歇模式下,运动时间为120 s的大强度HIIT导致的主观疲劳感显著高于60 s和30 s,愉悦情绪和享受感水平更低[27],但在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等同的条件下,间歇时间短的HIIT产生的生理应激水平会更高[28]。因此,不论是长时间的运动持续期还是短时间的间歇期,多次HIIT循环累积的更高水平的生理应激可能是愉悦情绪反应降低的重要原因。有研究者认为,更长时间的间歇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大强度运动导致的高生理压力[25,29],可改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但也有研究者认为运动期的愉悦情绪不会受到间歇期恢复时间的影响[14]。目前个别研究探讨了HIIT运动期和间歇期的时间差异对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一项对成年男性的研究发现,在1∶1间歇模式下,运动30 s间歇30 s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水平显著高于运动60 s间歇60 s[14]。另一项对肥胖男性的研究也发现,运动10 s间歇15 s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显著高于运动60 s间歇90 s,但享受感没有差异[24],这2项研究为HIIT运动期持续时间差异导致的愉悦情绪的差异提供了初步证据。

综上,HIIT干预中的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可影响愉悦情绪和享受感[22,24,30]。虽然已有少数研究探讨了某一间歇模式(如1∶1[27]、2∶3[24])的不同运动持续时间和恢复时间对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但还未发现有研究探讨不同间歇模式的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期恢复时间对运动者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所以探究不同的HIIT方案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差异对于运动干预实践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此,本研究招募具有较好身体活动水平的在校大学生,选择HIIT的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2个变量,探讨4种不同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差异,以期形成更有利于保持高水平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HIIT方案,为HIIT的干预提供理论支撑。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研究使用了“ G*Power 3.1”,当平均效应数值为0.4时, 至少需要71名被试才能在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时达到0.95的统计检验力。使用“国际体力活动问卷”(简版)筛选出高体力活动水平大学生80名,分配到基于1∶1和1∶2间歇模式和不同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的4个不同的HIIT方案组,4组被试的性别、年龄、BMI和身体活动水平均没有组间差异(p<0.05)。平均年龄为(20.39±0.914)岁,BMI指数为(21.36±1.796)kg/m2,体力活动水平为(2 800.39±1 733.530)METs/W。所有被试为右利手,身心健康,无呼吸系统、心脑血管系统疾病,无关节损伤类疾病以及无精神病史,实验前1周不能服用兴奋性药物,运动干预前1 d不能进行大强度运动。

1.2 研究设计

本研究采用双因素实验设计,自变量为不同的运动期持续时间(30 s和1 min)和间歇模式(1∶1和1∶2),因变量为运动的心率、RPE、愉悦情绪和享受感。

1.3 HIIT方案设计

本研究使用1∶1和1∶2的2种间歇模式HIIT,并在运动期设计了30 s和1 min 2种持续时间的大强度运动,总的运动时间均为20 min。方案1:运动30 s间歇30 s组,共20组HIIT。方案2:运动30 s间歇1 min组,共13组HIIT。方案3:运动1 min间歇1 min组,共10组HIIT。方案4:运动1 min间歇2 min组,共7组HIIT。每种方案大强度运动时的最大心率不低于85%,间歇期的心率位于40%~50%。

1.4 研究工具

1.4.1 心率表

心率(HR)会随着运动的时间、强度和频率的变化而变化。有研究表明,心率、最大摄氧量和主观用力感受存在一定线性关系(见表1)[31]。本研究使用心率带(Polar RS400)实时监控被试在运动中的心率变化。

1.4.2 主观用力感量表

主观用力感量表(RPE)是一个用于评价运动中主观用力感受和疲劳感的量表[32]。该量表是包含10个等级的单条目量表,选择范围从6(自我感觉非常非常轻松)~20(自我感觉精疲力竭)。量表指导语为:“请你评价一下当前的疲劳程度,不是具体某一部位的疲劳程度,而是当前整体的感受”。该量表已被研究者们证实具有良好的可靠性(ICC=0.98,ICC是一种可靠性度量,反映了度量指标之间的相关性和一致性)。

1.4.3 运动感觉量表

本研究使用运动感觉评估大学生在运动中的愉悦情绪的变化情况。运动感觉量表(FS)是用于测量被试在运动中愉快程度的一个单项11点双极评定量表,除了0点(中立点)之外,其他奇数点均有中文标注,范围为-5(非常糟糕)~+5(非常好)[33]。研究者通过以“请用量表告诉我你当前的感觉如何”的问题询问被试,以此确定被试当下愉悦情绪体验的答案。

1.4.4 运动享受感量表

本研究对享受感的测量有2部分,即运动中的享受感和运动前后的享受感。运动享受感量表(EES)是一个7点评分量表,范围从1~7,数字越大表示越享受[34]。指导语为“请问您此刻有多享受这项运动”。运动前后的享受感使用的是《运动享受程度量表》(PACES),该量表共包含18个不同的题目,18个题目中有11个反向计分题目,每个题目提供选择的范围为1~7,数字越大表示越同意。指导语为“请根据你刚进行完这项运动的真实感受填写量表”。

1.5 研究流程

1)正式实验开始前,研究人员指导并协助被试正确佩戴心率带。2)在被试休息的5 min内进行主要测量指标的讲解并完成因变量指标的基线值测试。3)研究者循序渐进地调整h/p/cosmos跑台的速度和坡度,直至达到85% 最大心率(最大心率=208-0.7×年龄)强度后开始正式实验。完整HIIT的干预时长为20 min,在每个运动和间歇峰值(5 s内)的固定时间点询问被试RPE、FS和EES值,同时记录被试的心率,并根据实时心率(不低于85%最大心率)调整运动期间和间歇期间跑台的速度和坡度。4)运动后即刻以及运动后20 min指导被试填写PACES。同时主试需要密切关注被试的面部表情和精神状态,在运动过程中若被试主诉身体不适或者无法继续坚持运动,可自主结束实验。

1.6 数据处理与分析

1)使用软件“SPSS 25.0”对数据进行描述统计和方差分析,年龄、性别、BMI指数和体力活动水平作为控制变量。若数据不符合球形假设,则使用Greenhouse-Geisser校正p值,使用LSD多重比较分析4种HIIT诱发的心率、RPE、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差异,显著性水平为0.05。2)为了确保在相同的时间点以及2种模式均在运动期和间歇期进行数据采集,本研究对2种间歇模式在第1 min、第6 min、第7 min、第12 min、第13 min、第18 min、第19 min和第20 min时的心率、主观用力感受、愉悦情绪与享受感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在干预过程中,由于运动30 s间歇30 s强度较大,最终纳入被试均为男性。此外,运动30 s间歇30 s组3名被试未完成实验,运动1 min间歇1 min组和运动30 s间歇1 min组各1名被试数据一致性高,心率、情绪体验和享受感没有变化,最终有75人的数据纳入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HR和RPE

1)HR测试结果显示,4种间歇模式的运动期和间歇期的心率存在显著差异(运动期:F(3,928)=30.730,偏η2=0.075,p<0.05;间歇期:F(3,910)=51.994,偏η2=0.146,p<0.05)。2)LSD多重比较结果显示,运动期和间歇期的运动1 min间歇2 min组的心率均显著低于其他3组,其他3组之间没有显著差异,如图1(a)所示。3)RPE测量结果显示,不同运动方案运动期和间歇期的主观用力感有显著差异(运动期:F(3,928)=89.101,偏η2=0.186,p<0.05,间歇期:F(3,910)=78.272,偏η2=0.163,p<0.05)。4)LSD多重比较结果显示,运动期和间歇期,运动30 s间歇1 min HIIT的主观用力感均显著低于运动1 min间歇1 min的 HIIT(p<0.05),其他3组之间没有显著差异(p>0.05),如图1(b)所示。

2.2 运动中的FS和EES

1)FS测试结果显示,4种运动-间歇模式运动期和间歇期的愉悦情绪均存在显著差异(运动期:F(3,928)=38.816,偏η2=0.090,p<0.05;间歇期:F(3,910)=30.962,偏η2=0.077,p<0.05)。2)LSD多重比较结果显示,运动30 s间歇1 min 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显著高于运动1 min间歇1 min 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p<0.05),如图2(a)所示。3)运动中的EES测试结果显示,4组运动期和间歇期的享受感均存在显著差异(运动期:F(3,928)=10.239,偏η2=0.033,p<0.05,间歇期:F(3,910)=13.352,偏η2=0.042,p<0.05)。4)LSD多重比较结果显示,2种1∶1间歇模式HIIT诱发的享受感均显著低于1:2 HIIT(p<0.05),运动1 min间歇2 min HIIT诱发的享受感显著高于运动30 s间歇30 s和运动1 min间歇1 min的 HIIT(p<0.05)如图2(b)所示。

2.3 运动前后的享受感

1)测试结果显示: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3,71)=1.041,偏η2=0.042,p>0.05);时间主效应显著(F(2,70)=119.067,偏η2=0.773,p<0.05);交互作用显著(F(6,142)=2.713,偏η2=0.103,p<0.05)。2)简单效应结果显示:4组HIIT运动后即刻和运动后20 min的享受感均显著强于运动前,说明4种方案的HIIT都增强了享受感且至少保持20 min,运动后即刻和20 min的享受感没有显著差异。3)LSD多重比较结果显示:运动30 s间歇1 min 的HIIT在运动后即刻和运动后20 min的享受感均显著强于运动1 min间歇1 min 的HIIT(p<0.05);其他组间未见显著差异(p>0.05)。上述结果如图3所示。

3 讨论

3.1 HIIT对HR和主观用力感的影响

运动中的主观用力感的变化是关于时间的函数,疲劳程度随着时间增加而增加,这种现象称为“知觉漂移”[35-36]。本研究发现:4种HIIT模式运动中的HR和主观用力感分别随着运动持续时间的延长而加快和增强,这与已有研究结果吻合[37-38]。目前有2种观点可解释这种现象,一种解释认为主观用力感是个体对感觉到的工作负荷作出的反应[39]。本研究中的HR与主观用力感的变化趋势是一致的,这可以解释“心率漂移”引起的“知觉漂移”。另一种解释认为运动时的主观用力感是工作肌肉对大脑中央前回运动指令的感知[40],运动产生的感受通过神经信号由运动区传递到大脑皮层的感觉区,继而在脑中枢产生疲劳感受[35,41]。总体而言,运动过程中的心率和主观用力感的变化趋势一致,且运动期的心率超过了最大心率的85%,说明HIIT的干预是有效的。

3.2 HIIT对愉悦情绪的影响

愉悦情绪是运动中直接产生的一种主观感受,与运动中的生理反应,如心率和主观用力感密切相关[42]。有研究者认为,运动期持续时间长的HIIT会诱发更大的生理压力和降低愉悦情绪水平[27]。本研究结果显示,运动30 s间歇1 min比运动1 min间歇2 min、运动30 s间歇30 min比运动1 min间歇1 min均诱发了更高的愉悦情绪水平。这一结果支持了上述观点,也与先前3项研究结果吻合,即运动30 s间歇30 s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水平显著高于运动60 s间歇60 s[14],运动40 s间歇30 s的HIIT比运动4 min间歇3 min的HIIT的愉悦情绪水平更高[43],运动10 s间歇15 s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水平显著高于运动60 s间歇90 s [24]。上述结果说明,不论是哪种类型的间歇模式,只要运动时间延长,并且间歇时间也等量增加,诸如运动时间和间歇时间均从30 s延长至60 s,那么运动时间更短的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就会更积极。这证实了长时间的运动期会降低HIIT的愉悦情绪水平。这可能是由于间歇期延长的等量恢复时间不足以降低增强的运动强度和运动量导致的高水平生理应激和主观疲劳感。依据双模式理论[44],运动强度与愉悦情绪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运动强度越大,愉悦情绪水平越低。这就导致在相同的间歇模式下运动的时间越长,愉悦情绪水平越低。

此外,在不同的间歇模式之间,若HIIT间歇期的时间短、频率高,会使个体的无氧酵解供能增加,肌肉负荷增大,由此引起的乳酸堆积等生理反应会使个体产生较低的愉悦情绪[45]。本研究中的1∶1间歇模式的愉悦情绪低于1∶2,且4种HIIT方案中的运动30 s间歇1 min诱发的愉悦情绪水平最高,运动1 min间歇1 min诱发的愉悦情绪水平最低。这说明在运动时间相同的情况下,间歇时间越长,运动者的愉悦情绪水平越高,这与间歇期生理疲劳的恢复或间歇期的低强度运动或者不运动导致的主观疲劳感下降有关,这一结果也支持了先前研究[25,29,46]的观点。

综上,HIIT诱发的愉悦情绪不仅受到间歇模式的影响,还受到运动期时长和间歇期时长设置的共同影响,HIIT运动应该综合考虑两方面因素,设计短时多、重复且恢复时间长的运动方案,尽可能降低运动诱发的高生理应激和主观疲劳感水平,激发愉悦情绪。

3.3 HIIT对享受感的影响

在相同的HIIT间歇模式下,不论是运动中还是运动后的享受感没有显著差异,这与一项研究结果一致,即运动10 s 间歇15 s的HIIT诱发的享受感与运动60 s间歇90 s的享受感没有差异[24]。还有研究者发现,运动60 s和120 s HIIT的享受感也没有差异[47]。以上说明,在间歇模式相同的情况下,不同的运动时间和间歇时间对享受感的变化没有影响。但另2项研究却发现,享受感与更短的运动时间有关,30 s运动中的享受感更稳定,120 s的显著下降,且60 s运动后的享受感显著高于120 s[27],运动40 s间歇30 s的HIIT比运动4 min间歇3 min的HIIT的享受感更强烈。有研究者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由于短时间连续地HIIT而导致的[43]。同时,多次HIIT也可以作为一种积极的反馈,增强运动者的成就感和能力觉知,产生更强烈的享受感,而长时间少次数的HIIT一方面会诱发更强烈的生理疲劳,另一方面运动者体验到的能力知觉和成就感少,从而会影响运动的享受感。

在不同的HIIT间歇模式下,不论是运动中还是运动后,1∶2运动-间歇模式HIIT诱发的享受感均更强烈。先前有研究者认为,通过减少HIIT的间歇时间(比如由1∶1变化为1∶0.5)可增加运动强度,由此诱发消极的或更低水平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25],同时大强度运动导致的低水平愉悦情绪也可能影响运动的享受感。本研究中的2种1∶2的间歇模式的HIIT诱发的享受感均显著高于1∶1的HIIT,说明运动持续时间相同情况下的间歇期更长的恢复时间可能有利于增强运动的享受感。Lazarus认为,享受感需要更多的认知资源参与,受到动机、自我效能感等因素的影响[48]。间歇期长时间的恢复能使运动中消耗的能量得到部分代偿,同时肌肉中堆积的乳酸的清除速度随时间延长而加快,有利于恢复和增强完成下一循环HIIT的信心,以及间接增强或保持高水平的享受感。但是与愉悦情绪不同,运动30 s间歇1 min和运动1 min间歇2 min、运动30 s间歇30 s和运动1 min间歇1 min的HIIT在运动后的2次享受感未见显著差异,这说明在间歇模式相同的情况下,运动的时间和间歇的时间可能并不是影响运动后享受感的因素。另外有研究还发现14个循环的 5 s 间歇运动与35 s的全力冲刺HIIT的享受感、18个循环的15 s间歇运动与15 s的HIIT均未见显著差异[15],有研究者通过元分析也发现1∶1间歇模式的HIIT诱发的享受感水平显著高于1∶1的运动-间歇模式的HIIT[22]。

综上,HIIT诱发的享受感的变化比较复杂,HIIT间歇模式以及运动期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是两大因素,但是也有可能存在其他因素。有研究者认为,享受感是比愉悦情绪更高级的情感反应,需要更多认知参与,并且受动机、自我效能感等因素影响[48]。因此,在完成HIIT的过程中,不同的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诱发了不一样的运动强度,运动者的认知过程等多种因素可作为认知评价环节影响享受感,导致享受感的变化比愉悦情绪变化更复杂。这也说明对这些变量的控制或许能够更好地帮助研究者理清HIIT与享受感的关系。即使是与运动中的情绪反应密切相关的运动强度,近期2项研究结果也不一致。Hutchinson等研究发现,强度递减的抗阻运动诱发的愉悦情绪水平显著低于强度渐增的抗阻运动[49],但另有研究者却发现不论是递增、递减还是先增后减的运动强度,愉悦情绪和享受感均未见显著差异[50],对此问题也可在未来研究中进一步探讨。

4 研究局限

从HIIT的运动期大强度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着手,对不同HIIT模式诱发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进行了分析,发现HIIT的情绪效益受到运动期的运动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的影响,在已有研究重点探讨HIIT和MICE诱发愉悦情绪和享受感差异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了HIIT的研究成果,为HIIT实践干预的方案设计提供了理论支持。同时,本研究也存在3方面不足。1)本研究的被试均为具有运动训练经验的在校大学生。虽然已有研究也发现久坐不动人群通过HIIT可以获得心理益处,但本研究结果推广到久坐不动人群、老年人等群体可能并不完全适用。例如,运动期的时间设计和间歇模式或许需要改变。此外,30 s 1:1间歇模式组未纳入女性被试,这对所得结果可能产生一些影响。2)本研究探讨了HIIT的运动量导致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差异,但在运动期运动的持续时间和间歇模式方面可进一步探讨。例如,可减少运动持续时间或间歇时间,探讨10/20、20/20 vs 20/30、30/30 vs 30/40等间歇模式的HIIT对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3)本研究比较了1:1和1:2的2种间歇模式的差异,未来研究可根据不同干预人群细化间歇模式,同时可将运动强度作为一个自变量,探讨不同的HIIT间歇模式以及运动和间歇期强度(例如100+30 HRmax、90+40 HRmax、80+50 HRmax)可能导致的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差异,也可进一步探讨不同的间歇模式下运动期强度和间歇期强度的分配对愉悦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探讨2个变量之间可能存在的交互作用。

5 结论

1)在间歇模式相同的情况下,运动持续时间越长,愉悦情绪水平越低,运动持续时间短于间歇时间的HIIT可诱发更高水平的愉悦情绪。

2)间歇期长的HIIT的享受感水平更高,相同的间歇模式下运动时间的长短不影响个体的享受感。

3)短时间多组数的HIIT是诱发运动中产生愉悦情绪的最佳方案,而更长时间的间歇期是诱发享受感的最佳方案。

参考文献:

[1] 吴家瑞. 运动锻炼与生命健康之关系的新认识[J]. 体育科研,2022,43(2):1-4.

[2] BARTLETT J D, CLOSE G L, MACLAREN D P, et al. High-intensity interval running is perceived to be more enjoyab-le than moderate-intensity continuous exercise: Implications for exercise adherence[J]. Journal of Sports Science, 2011, 29(6): 547-553.

[3] LOCKE S R, MCKAY R C, JUNG M E. “I’m just too busy to exercise”: Reframing the negative thoughts associated with exer-cise-related cognitive errors[J]. Psychology of Sport and Exer-cise, 2019, 43: 279-287.

[4] 黎涌明. 高强度间歇训练对不同训练人群的应用效果[J]. 体育科学,2015,35(8):59-75.

[5] CAMPBELL J, PHILLIPS S M. The effects of two weeks low-volume self-regulated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on cardiorespiratory fitness, exercise enjoyment, and intentions to repeat[J]. Journal of Humman Sport and Exercise, 2021, 16(2): 411-424.

[6] OLIVEIRA G T A, COSTA E C, SANTOS T M, et al. Effect of high-intensity interval, moderate-intensity continuous, and self-selected intensity training on health and affective responses[J]. Research Quarterly for Exercise and Sport, 2023, 95(1): 31-46.

[7] TAVARES V, SCHUCH F B, TEMPEST G D, et al. Exercisers’ affective and enjoyment responses: A meta-analytic and meta-regression review[J]. Perceptual and Motor Skills, 2021, 1(1): 1-26.

[8] LI F, KONG Z, ZHU X, et al.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elicits more enjoyment and positive affective valence than mode-rate-intensity training over a 12-week intervention in overwei-ght young women[J]. Journal of Exercise Science and Fitness, 2022, 20(3): 249-255.

[9] 刘运洲,李亚靖,杨勇涛. 高强度间歇运动和中等强度间歇运动对抑制功能影响的元分析[J].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4,36(1):105-116.

[10] 杨勇涛,万敏,万贤齐. 大强度间歇运动和中等强度持续有氧运动对大学生执行功能的影响[J]. 天津体育学院学报,2021,36(6): 733-738.

[11] KONG Z, HU M, LIU Y, et al. Affective and enjoyment respon-ses to short-term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with low-ca-rbohydrate diet in overweight young women[J]. Nutrients, 2020, 12(3): 1-13.

[12] OLNEY N, WERTZ T, LAPORTA Z, et al. Comparison of acu-te physiological and psychological responses between modera-te intensity continuous exercise and three regimes of high int-ensity training[J]. Journal of Strength Conditioning Research, 2018, 32(8): 2130-2138.

[13] OJEDA E M, DE SOUZA CASTRO F A, REICH M, et al. Burpee interval training is associated with a more favorable aff-ective valence and psychological responses than traditional high[J]. Perceptural and Motor Skills, 2022, 129(3): 767-786.

[14] FARIAS-JUNIOR L F, BROWNE R A V, FREIRE Y A, et al. Physiological and psychological responses during low-volume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sessions with different work-recovery durations[J]. Journal of Sports Science and Medicine, 2019, 18(1): 181-190.

[15] STEFANO BEN?魱TEZ-FLORES M C A, ALBERTON C L, ASTORINO T A. Physiological and psychological responses to three distinct exercise training regimens performed in an outdo-or setting: Acute and delayed response[J]. Journal of Functi-onal Morphology and Kinesiology, 2021, 6(2): 1-15.

[16] 马梦娇. 大强度间歇运动对大学生情绪和情感体验的影响[D]. 天津:天津体育学院,2020: 24-25.

[17] RAM A M L, MOREY R, CLARK T, et al. Exercise for affect and enjoyment in overweight or obese males: A comparison of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and moderate-intensity contin-uous training[J]. Psychological Health and Medicine, 2022, 27(5): 1154-1167.

[18] ABASSI W O N, FEKI M, JEBABLI N, et al. Effects of modera-te-vs.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on physical fitness, enjoyment, and affective valence in overweight/obese female adolescents: A pre-/post-test study[J]. European Review for Medical Farmacological Sciences, 2023, 27(9): 3809-3822.

[19] DIERKES K, RSEL I, GIEL K E, et al. Does exercise modality matter affectively? contrasting type and sequence of moderate-intensity continuous training versus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in a randomized within-subject study[J]. Journal of Sports Science and Medicine, 2023, 22(1): 84-79.

[20] NIVEN A, LAIRD Y, SAUNDERS D H, et al.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of affective responses to acute high intensity interval exercise compared with continuous moderate-and high-intensity exercise[J]. Health Psychology Review, 2021, 15(4): 540-473.

[21] 董高芳, 赵晓博, 刘阳. 高强度间歇训练与中等强度持续训练间情绪反应及运动享受感的差异比较:Meta分析[J]. 中国康复医学杂志,2022,37(6):805-810.

[22] 马梦娇,李亚靖,杨勇涛. 大强度间歇运动对情绪和享受感的影响元分析[J].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2021,33(4): 407-419.

[23] TSCHAKERT G H P. High-intensity intermittent exercise: Methodological and physiological aspect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ports Physiology and Performance, 2013, 8(6): 600-610.

[24] TSIRIGKAKIS S, KOUTEDAKIS Y, MASTORAKOS G, et al. Physiological, perceptual and affective responses to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using two work-matched programs with different bout duration in obese males[J]. Journal of Exercise Science and Fitness, 2022, 20(3): 199-205.

[25] RAMALHO O B R, MEIRELES S T, MARCUS K, et al. Affect-ive and enjoyment responses in high 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and continuous training: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Plos One, 2018, 13(6): 1-17.

[26] OLIVEIRA B R R, SLAMA F A, DESLANDES A C, et al. Continuous and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which promotes higher pleasure[J]. Plos One, 2013, 8(11): 1-6.

[27] MARTINEZ N, KILPATRICK M W, SALOMON K, et al. Affe-ctive and enjoyment responses to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in overweight-to-obese and insufficiently active adults[J]. Journal of Sport and Exercise Psychology, 2015, 37(2): 138-149.

[28] CEYLAN B B S. The effects of various work-to-rest ratios during high-intensity intermittent exercises on uchi-komi performance and postexercise heart rate and blood lactate in judo athletes[J]. Journal of Strength and Conditioning Reserch, 2023, 37(6): 1231-1236.

[29] JUNG M E, BOURNE J E, LITTLE J P. Where does hit fit? an examination of the affective response to high-intensity intervals in comparison to continuous moderate and continuous vigorou-s-intensity exercise in the exercise intensity-affect continu-um[J]. Plos One, 2014, 9(12): 1-18.

[30] BUCHHEIT M, LAURSEN P B.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solutions to the programming puzzle[J]. Sports Medicine, 2013, 43(5): 313-338.

[31] ACS M. ACSM’s advanced exercise physiology[M]. Philadelp-hia:Lippincott Williams & Wilkins, 2006:567-570.

[32] BORG G. Borg’s perceived exertion and pain scales[M]. Champaign: Human Kinetics, 1998:2.

[33] HARDY C J, REJESKI W J. Not what, but how one feels: The measurement of affect during exercise[J]. Journal of Sport Exercise and Psychology, 1989, 11(3): 304-317.

[34] STANLEY D M, WILLIAMS S, CUMMING J L. Preliminary validation of a single-item measure of exercise enjoyment: The exercise enjoyment scale[J]. Journal of Exercise Science and Fitness, 2009, 31: 138-139.

[35] KILPATRICK M W, MARTINEZ N, LITTLE J P, et al. Impact of high-intensity interval duration on perceived exertion[J]. Medicine and Science in Sports and Exercise, 2015, 47(5): 1038-1045.

[36] 唐浩轩. 急性高强度间歇训练与中等强度持续训练对情绪体验与执行功能的影响[D]. 武汉:武汉体育学院,2019: 27-29.

[37] KILPATRICK M W, GREELEY S J, COLLINS L H. The impa-ct of continuous and interval cycle exercise on affect and enjo-yment[J]. Research Quarterly of Exercise Sport, 2015, 86(3): 244-251.

[38] KILPATRICK M W, GREELEY S J. Exertional responses to sprint interval training: A comparison of 30-sec. and 60-sec. conditions[J]. Psychology Reports, 2014, 114(3): 854-865.

[39] LUU B L, DAY B L, COLE J D, et al. The fusimotor and reaffe-rent origin of the sense of force and weight[J]. Journal of Physiology, 2011, 589(13): 3135-3147.

[40] SEIJO M, ASHRAFI N, SMITH J, et al. Acute effects of a multinutrient supplement on performance, rate of perceived exertion and markers of catabolism in young resistance trainers practitioners[J]. 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Society of Sports Nutrition, 2014, 11(1): 9.

[41] MARCORA S. Perception of effort during exercise is independ-ent of afferent feedback from skeletal muscles, heart, and lungs[J]. Journal of Applied Physiology, 2009, 106(6): 2060-2062.

[42] 张韧仁,赵丽萍. 中等强度定速身体锻炼期间不同时段的主观体力感知评级及其精确性[J]. 成都体育学院学报, 2017,43(3):96-101.

[43] LI S, ZHANG J, WANG C. Affective response and enjoyment to acute high-intensity training with different intervals in young and obese females[J]. Asian Journal of Health, 2019, 21(2): 8-13.

[44] EKKEKAKIS P, PARFITT G, PETRUZZELLO S J. The pleas-ure and displeasure people feel when they exercise at differe-nt intensities[J]. Sports Medicine, 2011, 41(8): 641-671.

[45] CIPRYAN L, TSCHAKERT G, HOFMANN P. Acute and post-exercise physiological responses to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in endurance and sprint athletes[J]. Journal of Sports Science and Medicine, 2017, 16(2): 219-229.

[46] TOWNSEND L K, ISLAM H, DUNN E, et al. Modified sprint interval training protocols. Part II. Psychological responses[J]. Applied Physiology, Nutrition, and Metabolim, 2017, 42(4): 347-353.

[47] SMITH-RYAN A E. Enjoyment of high-intensity interval training in an overweight/obese cohort: A short report[J]. Clinical Physiology and Functtional Imaging, 2017, 37(1): 89-93.

[48] LAZARUS R S. Emotion and adaptation[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1:111-121.

[49] HUTCHINSON J C, JONES L, EKKEKAKIS P, et al. Affective responses to increasing and decreasing-intensity resistance training protocols[J]. Journal of Sport and Exercise Psycholog-y, 2023, 45(3): 121-137.

[50] KILPATRICK M W, MASTROFINI G, SHERIFF P P, et al. Examining the effects of increasing then decreasing exercise intensity within a session of aerobic exercise[J]. Psychology of Sport and Exercise, 2024, 73: 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