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与城市新质生产力

摘要：“宽带中国”战略试点政策是基于我国地级市层面，以数字化推动我国新时代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途径。基于2011-2021年258个地级市数据，构建多时点双重差分模型探究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于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效应、内在机制及异质性表现。研究发现：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能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提升，且通过了PSM-DID检验等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宽带中国”试点政策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的主要传导机制为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与城市经济密度：“宽带中国”试点政策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效应存在异质性，对于非资源型城市、省会城市和东部城市的表现更加显著。以上研究结论对促进“数字中国”和城市新质生产力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

关键词：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新质生产力；多时点双重差分模型

基金项目：河北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重点资助课题“河北省高等教育科技资源配置效率测评研究”（2302050）

中图分类号：F42；F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537X（2024） 07. 0016-09

一、引言

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高速全面提升资源配置效率，为城市提供创新动力，实现生产力的质优发展，对社会的生产生活方式造成极大影响。数字产业赋能传统基础设施，有助于完善社会治理结构，优化产业布局，为人才培养提供条件，从而推动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拉动我国迈向强国之路。

2013年，宽带中国试点政策正式发布，成为我国通过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推动建成数字强国的重要力量。近年来，我国数字新兴产业迅猛发展，催生我国新一轮的产业变革与创新能力的提升，逐渐成为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核心力量。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与《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了建设数字基础设施，促进产业数字化转型，构建数字化强国的目标。无论如何建设数字中国，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均为必要的前提与基础，数字化投入力度的增强必将为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提升带来影响。

2023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对黑龙江的考察中首次提出了“新质生产力”理念，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明确的指引。东北全面振兴座谈会上，习主席再次强调，培育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以此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为新发展赋能。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利用科技创新驱动产业创新，实现从科技领先、产业领先到国家领先的转变。发展新质生产力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动力，新质生产力赋能中国现代化是科技高速发展的当下适应我国当前主要矛盾的新要求，是打造中国式现代化质量版的客观要求，是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目标的必然要求。

因此，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是：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能否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增长？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如何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增长？这种影响对于不同类型的城市效果相同吗？研究并回答上述问题，有助于揭开宽带中国试点政策赋能新质生产力的“黑箱”，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水平，实现更高质量的发展。

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在于：在研究视角上，现有研究鲜少从政策出发，探究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政策推动作用，本文以“宽带中国”为出发点，搭建了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影响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桥梁，实证探究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于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桥梁，丰富了与城市新质生产力相关的影响因素研究。在理论深度上，关于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实证研究较为匮乏，本文不仅从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和城市经济密度三方面探究政策的传导机制，还从城市资源禀赋、行政等级和区域三方面探究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影响城市新质生产力的边界因素，有助于深入认识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提升的内在动力与有效路径。在识别策略上，以往对新质生产力的探究集中于理论与传统计量模型，而本文在多时点双重差分模型的基础上通过倾向匹配，排除其他政策影响等方法识别政策冲击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为此类主题的实证研究提供了经验证据。

二、文献回顾

以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为代表的数字经济发展，作为带动我国经济发展进步与创新的基石，对人们的生产生活、消费、商业模式均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成为人类社会进步的关键力量。学者们各研究表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于经济、社会以及环境均产生一定的影响。马长发等（2024）从数字经济出发，探讨其对于共同富裕的直接影响、通过市场化程度和产业结构高级化发挥的机制效应以及基于不同经济水平的异质性，最终通过双重差分模型检验“宽带中国”政策对共同富裕进程的促进作用。李德山等（2024）通过渐进双重差分模型进行研究表明宽带中国政策可显著降低城市碳排放强度，发现对于大城市、东部和中部、非资源型城市方能发挥作用。进一步通过机制检验发现城市绿色创新能力和外商直接投资为城市降碳的重要机制，最后发现该政策存在基于不同权重矩阵的不同空间溢出效应。郑冰等（2023）以宽带中国和智慧城市两个政策作为城市数字经济政策，探究数字经济对于城市创新能力的动态可持续效应，结果发现，两政策均实行的区域创新驱动作用要大于单政策试点城市的创新驱动作用。最终提出超前布局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优化数字基础设施布局、加强西部地区以及后试点地区的政策倾斜力度，缩小地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差距。

2024年初全国两会着重强调新质生产力在发展中发挥的关键作用，三月起，学者们对于新质生产力研究呈现大幅增长，但其中绝大多数均为报纸报道与理论分析，鲜少有学者对新质生产力进行实证研究。学者们的理论分析表明，新质生产力受到数智技术与创新人才培养等因素的影响，同时对于产业高质量发展、企业发展、中国式现代化进程均起到关键作用。刘海涛等（2024）通过构建数理模型，发现在我国，数智技术可通过功能、体系和手段三种路径赋能新质生产力，具体实践路径包括制定数智技术政策、构建数智技术体系和加快创新等路径。武峥（2024）从动力机制与未来路径两方面探究新质生产力对于中国式现代化的促进作用，研究发现，新质生产力可通过促进产业效率、市场竞争、提升人民生活质量、推广绿色生产模式等方面促进中国的经济、社会与环境的现代化发展，未来可通过完善创新环境与创新机制提升新质生产力的赋能作用。

新质生产力的提升，对于社会发展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政策对于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尤为显著直接。本文从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政策出发，依托新质生产力影响因素文献支持，构建多时点双重差分模型探究政策赋能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效应，从而弥补了学术界在政策赋能新质生产力研究领域的不足，为新质生产力赋能经济社会生产生活提供政策指引，具有空前意义。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政策背景

20世纪初，我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为了加强我国宽带设施建设，探索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为科技创新产业赋能，解决我国存在的网速慢、宽带覆盖率低的问题，中国政府于2013年发布了《国务院关于印发“宽带中国”战略及实施方案的通知》，布局未来的宽带发展之路，至此宽带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在2014 - 2016年之间，国务院分三批部署了“宽带中国”战略试点城市名单，共包括117个地级市，试点政策的实施分为全面提速、推广普及、优化升级3个发展阶段。

2020年，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宽带发展白皮书（2020年）》对宽带中国试点政策的效果进行了评估。评估结果显示，经过三个阶段的发展，宽带中国政策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成果显著，主要表现为数字基础设施改造的迅速发展、宽带普及率的大大提升与用户规模的显著扩大，影响已深入经济社会的方方面面，各试点城市的网络基础水平得到了显著提升。宽带中国试点政策不仅显著提升了互联网使用频率，还促进了互联网等数字基础设施的繁荣发展。因此，本文以宽带中国战略试点政策作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衡量变量。

（二）研究假设

本文深入探究数字基础设施建设赋能城市新质生产力的作用机制，认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不仅能直接影响城市新质生产力，还能通过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与城市经济密度等作用机制间接影响城市新质生产力，下面将详细讨论以上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直接影响与间接影响。

1．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分析

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为代表的数字化产业快速发展，数字基础设施不断完善，提升了城市处理各类数据的能力，为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支撑，通过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为更先进的数字研发平台与创新实验室的建设打下基础。首先，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通过信息技术促进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有助于城市新产业如智能制造等的发展。其次，通过数字化水平的提升，可以进一步搭建智慧城市、智慧交通等城市运行系统，加速资源共享，提升城市运行效率。最后，数字化设施还可通过推广清洁能源消费而减少化石能源消费，加速能源结构转型，实现城市绿色化发展，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发展。基于以上观点，本文提出如下假设H1：

H1：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的提升。

2．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机制

（1）产业结构高级化

数字化水平直接作用于传统产业，推动传统产业与数字技术在服务、生产等各方面的结合，促使其全面改造升级，提升传统产业的效率。通过数字基础设施，各产业与数字技术深度融合，带动高技术、智能化、先进产业的发展，使产业结构的重心向二、三产业倾斜。同时，新兴产业的兴起会淘汰落后的产业，导致产业链向高端转型升级。随着产业结构的逐渐升级，整个产业体系向更高层次演变，使整个社会的发展方式由传统粗放式发展转变为新质生产力驱动的发展。基于以上观点，本文提出如下假设H2：

H2：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通过推动产业结构高级化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发展。

（2）人力资本存量

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为人才的培养提供便利条件。通过数字平台，可学习自身需要以及当前最先进的生产与生活技术，从而提升自身的学习能力及知识储备，提升平均人力水平与人力资源在总人口的占比。人力资本存量的提升意味着劳动者具备了更加丰富的技能，可帮助他们进入人均产出更高的产业，引导劳动力向二三产业流动，从而产生更多具备创新能力的新质劳动者，新质劳动者的投入必将带来新质生产力的提升。基于以上观点，本文提出如下假设H3：

H3：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通过增大人力资本存量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发展。

（3）城市经济密度

数字化基础设施的建设，为城市整体经济水平的提升推波助澜。首先，数字水平的提升可大幅提高生产效率与质量；其次，数字水平的提升使商品流通环节更加公开透明，通过淘宝、京东、抖音、快手等数字平台，消费者可以更便捷的选择自己需要的商品，从而刺激消费需求，拉动经济增长，提升城市经济密度。经济密度的提高必将为创新水平与数字化产业的发展注入更强大的动力与保障，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基于以上观点，本文提出如下假设H4：

H4：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通过提升城市经济密度促进城市新质生产力发展。

四、研究设计

（一）模型设定

2014年10月，我国首次公布了39个被列为“宽带中国”政策试点城市的名单，后又于2015年与2016年公布了第二、三批试点城市名单，共计117个地级市。本文基于“宽带中国”试点政策的准自然实验，以该政策衡量城市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通过建立多时点双重差分模型对政策效应进行评估，模型具体构建如下（1）：

NQPFit=β0+β1DIDit+β2Controlsit+λt+μi+εit（1）

其中：NQPFit为城市i在年份t的新质生产力，DIDit为本文解释变量——城市i在年份t的政策虚拟变量与实施时间虚拟变量交互项，满足DIDit=treatit×posti真。若该城市属于宽带中国政策试点，则treatit=1，反之为0；若该年份为该城市政策实施年份及以后，则postit=1，反之为0。Controlsit为模型中加入的控制变量，包括人口规模（pop）、政府干预程度（gov）、对外开放程度（open）和财政投资力度（finance）。λt为时间固定效应，μi为个体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误差项，β系列为待估参数，β1显著即表明政策对于城市新质生产力的促进效应显著。

（二）变量设定

1．被解释变量

本文参考朱富显，（2024）等的研究成果，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观点出发，将新质生产力分为新质劳动者、新质劳动资料和新质劳动对象，结合两会召开要点，着重在以下几个方面构建指标：（1）在考虑人力资本投入的同时，考虑人力资本产出，以科学投入和教育投入衡量人力资本投入，以高等教育水平衡量人力资本产出水平；（2）在新质劳动资料的指标选取过程，融入了能源消耗水平、数字基础设施完善水平、数字化创新水平及科技水平四个维度，共包括7个指标；（3）在劳动对象维度，从产业与绿色发展两角度出发，以工业为产业代表，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进程中，同时考虑发展的可持续性，纳入城市建设与污染治理两方面的水平，共包含5个三级指标；（4）各维度各指标均为连续变量，能够客观全面的比较各地级市新质生产力的横向差异。本文采用熵值法测度新质生产力各指标权重及综合评分，具体指标体系构建如下表1所示。

2．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宽带中国”战略试点政策DID，其中，treat表示城市是否为实验组，即是否属于“宽带中国”战略试点城市，属于即为1，反之为0；post表示该城市当年是否处于处理期，即是否为政策实施年份及以后，属于即为1，反之即为0：当城市被列为“宽带中国”政策试点并且处于该政策执行的年份及之后，其DID值为1，反之为0。

3．控制变量

为了减少遗漏变量带来的内生性，借鉴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本文将以下控制变量纳入模型：（1）对外开放程度（open），以进出口总额／地区生产总值衡量；（2）人口规模（pop），以年末总人口取对数衡量；（3）财政投资力度（finance），以固定资产投资／政府财政一般支出衡量；（4）政府干预程度（gov），以政府财政一般支出／地区生产总值衡量。

（三）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我国258个地级市2011-2021年共11年的数据，其中包括104个实验组，其余154个地级市为控制组。数据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EPS数据平台。为保证模型的全面性以及统一性，个别缺失值采用线性插值法补齐，本研究所用变量的描述性统计情况如下表2所示。

五、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分析

本文采用多时点双重差分模型评估“宽带中国”战略试点政策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效应，同时控制个体与时间层面的差异，采用基于城市的聚类标准误，具体回归结果如下表3所示。表中第（1）列为未加入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2）-（5）列为依次加入四个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根据结果可知，加入控制变量前后，宽带中国试点政策对于城市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均显著，即宽带中国政策可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假设H1成立。

（二）稳健性检验

1．平行趋势检验

双重差分法需要满足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平行趋势检验，即宽带中国试点城市与非试点城市在政策实施之前对于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无显著差异。本文采用事件研究法来评估政策执行前后的动态变化，将平行趋势检验作去均值处理，解释变量为时间虚拟变量与干预组虚拟变量的交互项，可反映有无实施政策之间的差异。

根据平行趋势检验结果可知，实施政策前五年，解释变量的系数均不显著，表明在政策实施之前，实验组和对照组之间无显著差异，通过了平行趋势检验。另外根据政策实施后几年的趋势可以看出，解释变量的系数整体呈现上升趋势并显著，说明该政策实施需要一段时间进行调整方可发挥作用，政策效应存在滞后性，随时间推移效果逐渐明显。

2．安慰剂检验

通过安慰剂检验探究宽带中国政策受到其他不可观测因素的影响。借鉴史丹等的研究思路，在258个城市中进行500次抽样，采用基准模型进行回归，产生500个“伪政策虚拟变量”的系数。安慰剂检验结果图描绘了500次估计系数的核密度图及p值散点图与核密度估计图，可以看到500个“虚拟”系数均近似为0且遵循正态分布，且大部分p值都超过了0.1，这与安慰剂检验的预测相吻合，结果证实了前文回归分析的稳定性。

3．PSM-DID检验

本文首先通过PSM -DID检验减小样本选择的非随机性，基于是否为宽带中国政策试点城市的处理虚拟变量，以本文的四个控制变量作为协变量进行Logit回归，计算得到各城市的倾向得分，使用核匹配、近邻匹配与卡尺匹配寻找与处理组协变量最接近的处理组，匹配后的样本通过了平衡检验，结果显示匹配前后处理组与实验组协变量均无显著差异，匹配结果较好。用匹配后的样本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的（1）-（3）列，结果显示宽带中国政策对于城市新质生产力均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表明回归结果具有良好的稳健性。

4．其他稳健性检验

一是将核心解释变量作滞后一期处理，根据平行趋势检验结果，考虑到政策效应可能存在滞后性，同时为了削弱反向因果关系的影响，将宽带中国政策交互项作滞后一期处理后再次回归，估计结果见表第（4）列。二是控制其他政策的影响，根据已有研究发现，国家大数据综合试验区政策与智慧城市政策与本文宽带中国政策类似，均为促进城市数字化、科技化进程政策，对于本文被解释变量均可能存在影响，将该两项政策的交互项分别纳入回归模型，估计结果见表第（5）、（6）列。上述检验结果均显示，核心解释变量即宽带中国政策的回归系数均正向显著，表明该政策对于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具有良好的稳健性。

（三）异质性分析

1．资源禀赋异质性

本文依据2013年发布的全国资源型城市名单，将258个样本城市分为非资源城市和资源城市，具体回归结果见表5第（1）、（2）列。根据表格可知，宽带中国政策仅对非资源型城市的新质生产力发挥显著的促进作用，对资源型城市影响作用并不显著。其原因在于，资源型城市相对于非资源城市来说，往往具有更加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同时也伴随着产业结构单一、发展依赖自然资源等问题，从而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城市的发展。而非资源城市的产业分布相对均衡，更加注重创新驱动与产业结构升级，更加注重对于数字基础设施的投入，为新质生产力的提升提供必要条件，从而政策效应发挥显著。

2．城市行政等级异质性

根据行政级别的不同，将样本城市分为非省会城市和省会城市，具体回归结果见表5第（3）、（4）列。根据表格可知，宽带中国政策对于非省会城市与省会城市的新质生产力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且对于省会城市效果更强。其原因在于，省会城市在经济、政治、文化、地理位置等各方面具有更多优势，对于政策的响应及资源的投入力度也会更高，从而更大程度促进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而非省会城市相对来说稍为逊色。

3．城市区位异质性

考虑到我国国土面积较大，基于不同地理方位将地级市根据东中西部进行分类，验证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于不同区位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异质性影响，具体回归结果见表5第（5）-（7）列。根据表格可知，宽带中国政策只对东部和中部的城市发挥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对西部的影响则不显著，特别是在东部地区，其促进效果尤为显著。其原因在于，东部与中部地区具有先天的地理优势，人文、经济及社会的发展程度都要强于西部，导致资源分布的不均衡，更有利于东部和中部的发展，西部地区相对落后，资金、设施与人才相对缺乏，政策效应不能显著发挥。

（四）影响机制检验

基于前文的理论分析，本文进一步从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和城市经济密度三个路径出发，通过中介效应进一步探究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机制。为了验证这一机制，采用第三产业增加值／第二产业增加值来验证数字基础设施通过产业结构高级化（AIS）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采用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数验证数字基础设施通过人力资本存量（HCS）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采用地区生产总值／行政区域土地面积验证数字基础设施通过城市经济密度（UED）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表6结果分别为对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和城市经济密度的机制检验结果，根据结果可以看出，宽带中国战略试点政策对AIS、HCS和UED的回归结果均显著为正，将中介变量带人基准模型后，试点政策的系数显著且均有所下降，说明宽带中国试点政策可通过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和城市经济密度的提升来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即假设H2、H3、H4成立。

六、结论及对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宽带中国战略试点政策是我国加快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增强城市新质生产力的重要途径。本文基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观点构建城市新质生产力指标体系，采用2011-2021年全国258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通过理论分析与实证检验，探究宽带中国试点政策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影响，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可显著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且通过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结果依然成立；根据动态效应检验结果，该政策效应存在一定的滞后性。

第二，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提升产业结构高级化、人力资本存量与城市经济密度提升城市新质生产力。

第三，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对城市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存在异质性，对于非资源型城市、省会城市和东部城市的新质生产力的促进作用更加显著。

（二）政策建议

基于以上实证结果与结论，本文提出以下建议：

1．推进数字基础设施共建共享、互联互通

技术变革日新月异，各地区要注重引进先进的数字技术与生产设施，优化升级互联网架构，加强对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支持，持续接收数字产业发展为社会经济带来的福利。政府应设立专项基金，不断扩大以宽带建设为代表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的范围，提高网络使用率与覆盖率，推动数字设施与新兴产业的深度融合。

2．优化数字产业布局，培育新质劳动者

各地政府要加强对人才与新兴产业的重点培养，以赋能机制效应。就产业结构而言，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提升要求全面利用数字产业带来的资源优势，加快传统产业与数字产业融合，走资源节约、生态友好的发展之路：就人才培养来看，人力资本存量的提升要求加大对高等教育的经费与师资力量投入，提升教育质量，重视中高端人才积累。

3．针对地区异质性禀赋，有的放矢推进政策改革

异质性检验启示我们，未来各地为了推动城市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要针对性的制定配套政策。对于省会、非资源型与东中部城市，持续深化新兴产业发展，培养具备核心竞争力与创新能力的数字产业，为新质生产力提供充足保障。对于非省会、资源型与中西部城，加快建设先进数字基础设施，全面提高网络覆盖率与使用率等基础数字化指标，缩减数字鸿沟，同时政府应出台相应的优惠政策，优化资金支持机制，鼓励企业去欠发达地区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