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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智时代传统文化“跨传播”新路径

2024-10-02卢迪王蔚

对外传播 2024年9期

【内容提要】随着全球数字化进程持续深入,跨文化传播生态得以重塑。地域性文化交流场景升维至数实时空,传统文化的物理边界正在消解。跨文化新媒体研究视角下,数字技术不是简单的传播工具,而是催生新的文化交流场景、新的文化传播主体和新的文化关系的重要因素。当前,在我国文化数字化战略部署下,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既是顶层设计要求,也是对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现实回应。数字变革中,“跨传播”能力体现在主体能力不断强化,数实融合场域拓展以及精准匹配传播策略三个方面;“跨传播”路径构建重点在于促进文化的相互丰富,而非强调文化间的异同。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背景下,作为中华民族精神内核的传统文化势必与数字技术、现代文明融合,以“跨传播”促进数智文明的发展和繁荣。

【关键词】跨文化传播 传统文化 数字技术 数智时代 新质生产力

在全球化与数字化交织的当下,数字技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跨文化传播的生态。5G、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的飞跃,不仅模糊了传播的时空界限,更深刻改变了信息的产生、分发与接收方式。在此背景下,跨文化传播不再只是简单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际交往和信息传递,而是在复杂的文化情境中,多元文化如何交流,如何对话,如何在建立交集的过程中丰富彼此。文化本就没有既定界限,文化不应该被地理化和实体化。①在全球强链接和数实空间共融的当下,文化界限更加模糊,文化互动更加频繁,如今的跨文化交流可以是跨地域文化、跨代际文化,甚至是跨时代文化。因此,数字时代的跨文化传播不应该局限于内容形式,而要深入实际交流,探究“跨”给不同文化带来的变化与进步。

一、优秀传统文化“两创”:跨文化传播的主体与精神

2022年3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发布《推进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实施意见》,详细规划了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具体执行方案及落实措施。当前,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已成为党中央、国务院的重要决策,并写入党的二十大报告。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扬需要跨文化传播,这是受其自身属性所规定的。中国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蕴藏着上下五千年的珍贵思想和重要经验,其明确的时代性,表明传统文化是与时俱进、不断发展的产物。②这一属性说明传统文化绝不是简单的复制和沿袭,而是需要与所处时代的文化进行交流碰撞,从而更新迭代出新的传统文化,再予以继承。数字时代带来了全新的技术形式和文化样态,越来越多的文化表达受到新兴思想的影响。从时下刮起的“新国风”到“国潮”文化,都体现出数字时代传统文化对于创新表达方式的不断探索,通过与现代文化的对话交流,进而不断丰富着内涵,展现着魅力。

传统文化需要进行跨文化传播也是由当下宏观政策所导向的。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扬始终秉持高度的关注与重视,提出了“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简称“两创”)这一核心命题。转化的精髓在于把传统文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机联系起来,发展的重点在于让传统文化随着社会实践不断创新。这意味着传统文化的发扬绝不是凝滞照搬,而是迭代和更新。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更进一步强调了以数字技术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新型业态的融合创新过程中,要坚持内容为王、技术为支撑的原则,用技术为内容创新服务,③以5G、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技术为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扬不断赋能蓄势。

实现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跨文化传播的必要性正好契合了数字时代下传统文化急需创新发展的紧迫性。数字时代的到来加剧了全世界各要素的互联趋势,在此背景下,传统文化无法避免被卷入由数字技术引领的变革洪流。以5G、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技术,从根本上改变了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繁荣发展的技术基础,过去的技术路线、建设路径已经不再适应。无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还是文化产业体系和市场体系,都面临重构、再造的艰巨任务。④如果采取保守姿态,将会导致文化停滞甚至衰弱;如果一味迎合潮流,则会丧失文化的根本与特色。因此,传统文化应在与现代文化的跨文化交流中寻找创新之路,“跨”不仅是对外交流拓展,更是对内自我丰富,是一种以文化数字化为主轴的跨技术、跨媒介、跨行业、跨时空的全新建构过程。优秀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数字建构,既要认识传统文化的独特价值,又要吸纳现代文化的有益元素,为传统文化的高质量发展和可持续发展,为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探索出一条既不失本真又富有活力的新路径。

二、数字新媒体技术影响:跨文化传播之视角与范式

随着数字技术革新信息传播全链路,跨文化传播的理论体系也需要对数字技术革命带来的新现象、新问题作出回应。美国学者罗伯特?舒特(Robert Shuter)于21世纪创造性地提出“跨文化新媒体研究”(INMS),着重探索新媒体技术如何影响跨文化传播的机制、动力和效果。跨文化新媒体研究包括以下范畴:文化对于使用新媒体进行社会交往行为的影响;新媒体如何改变文化;新媒体如何影响现存的跨文化传播理论。⑤跨文化新媒体探究打开了崭新视角,为深入理解新媒体对跨文化传播的重塑与革新提供了思路。跨文化新媒体研究并不是简单地将技术理解为工具,而是深入数字技术搭建的文化交流场景,认识新的文化传播主体,探索新的文化关系,完善现有的跨文化传播理论。跨文化新媒体研究将焦点集中于传播链条中的三大关键环节:信息的编码与解码,文化认同的构建,以及信息的有效触达。⑥通过深入探讨传播主体的能力与素养,数实一体的传播场域内复杂多变的身份认同,以及在跨文化对话中如何建立“第三种文化”等议题,为数字时代下的跨文化传播理论贡献了全新的视角与深刻的思考。

首先,数字时代出现新的文化传播主体,即数字技术为跨文化传播主体提高了跨文化素养。传播的核心目标在于实现意义的共通,而这一意义的构建与理解深深植根于特定的语境之内。高语境文化和低语境文化是跨文化传播中两个重要概念。在跨越高低语境的文化交流中,传播主体需要提前了解对方的文化背景才能解码正确的信息意义,需要传播主体钻研对方的地域语言或者文化背景知识。但随着数字技术不断演进,传播主体收获信息的渠道大大丰富,对语境的理解与融入在跨文化传播中不再是一件难事,甚至高低语境正在向中语境逐步靠齐。社交媒体、电子游戏、元宇宙空间等的出现,逐渐建立起传播主体对多元文化的包容心态,虚拟社区的出现有利于跨文化友谊的形成,有利于降低文化适应行为的门槛,以潜移默化的形式提升跨文化传播参与主体的文化素养。

其次,数字时代在新的文化交流场景中建立起新的文化关系,即数字技术为跨文化传播带来了新的传播空间。罗伯特·舒特认为,新媒体对传播过程中产生的最基本的影响就是让文化身份认同的问题变得复杂,这也是新的跨文化传播理论得以出现的起点。⑦文化身份可以被看作是一个群体共有的文化,是一个群体真正的自我,其受文化时代性属性影响,也存在变化的特质。数字时代文化身份的认同之所以变得复杂,是因为数字技术突破了数实空间的边界,虚拟时空社交的出现使得全世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生活在了同一个虚拟空间,这是一个全新且庞大的传播场域。而这个传播空间模糊了原先基于地域形成的文化身份认同,以新的文化活动形式,如元宇宙出现,建立起新的文化关系。新的文化关系是由不同身份认同的文化群体交集杂糅形成的,在这个过程中,跨文化传播行为就在不断发生着。

第三,数字技术为跨文化对话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要解决新媒体环境下跨文化对话的问题,关键是要研究“第三种文化”。20世纪初,西方学界就提出科学与人文分裂对立的问题,并试图寻找两者间可能的沟通与弥合途径,⑧并逐渐建立起对于“第三种文化”的认识与理解。“第三种文化”指两种文化在交流和对话中进行整合,形成一种更开放更包容的文化。数字技术的变革不仅提升了主体的跨文化传播素养,降低了主体理解其他文化的经济成本;也带来了数实融合的跨文化传播场域,降低了多方主体建立跨文化联系的社会成本。因此,数字技术使“第三种文化”更易实现,通过提升跨文化对话频率,提高跨文化对话效率,促进跨文化传播的实现。

三、数字变革中体现“跨传播”能力:创新表达、建构认同、精准触达

数字技术为跨文化传播带来变革,在增强传播主体跨文化交流能力的同时,也模糊了传播场的物理与虚拟界限,拓宽了跨文化传播的渠道和范畴。进而,在编解码、认同、触达三个层面为促进不同文化间的有效交流提供了诸多有利条件。数字时代背景下,传统文化要实现创新与发展,势必要与当代多元文化体系展开深度对话,采取以微观探视宏观的策略,从具体的跨文化交流场景入手,在现代多元文化中寻求自身的定位与新生。

(一)强化主体能力,创新跨文化传播编码表达

中国作为高语境文化的典型代表,传统文化的精髓和精神往往蕴藏于表象之下。人们在长期历史文化积淀中形成了稳固且连贯的文化传统,不会轻易变动。在这样的文化生态中,交流沟通过程中的信息是内置于丰富的背景信息里的,不需要直接言明就能达成共识,具有高度的情境依赖与意会交流能力。但传统文化在跨文化交往中,不同语境会造成沟通障碍,导致双方因文化解读的差异而遭遇交流困境。数字技术近年来突飞猛进的发展显著降低了穿透不同文化语境壁垒的门槛,为跨文化传播实践提升了效率。在此背景下,传播主体在其他语境中进行编解码信息时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得以缓解。特别是具备深厚文化底蕴的传播主体,更能在编码信息时巧妙融入对传统文化的深层理解,实现既蕴含传统韵味又适应现代传播需求的新颖表达,从而促进传统文化跨文化的传播创新。

传播主体编解码能力提升,无疑对促进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传播,构成了显著的积极态势。通过与传播主体精神层面的融合,让传统文化在保全深刻意涵的同时融入进入现代文化语境。这种融合可能是以普通人视角阐释阳春白雪,也可能是以妙趣横生来展现耐人寻味。无论哪一种创新形式,都能让解码过程变得既有趣味又易于理解,由此进一步提升传统文化生命力。当前,在全球化与数字化交织带来的诸多表达形式中,数字艺术作为一种新兴媒介,为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交流提供了新的可能,而数字艺术家作为传播主体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编码者角色。例如,德国艺术家托比亚斯·格雷姆勒(Tobias Gremmler)凭借其在新媒体视觉艺术领域的开创性工作,成为了连接东西方文化桥梁的典范。他从中国书法、传统服饰、舞蹈及武术功夫中汲取灵感,通过数字技术手段创作了系列3D动态视觉艺术作品,实现对传统美的现代转译与升华。中国书法的韵律美、现代舞蹈的形体美,以及传统功夫所蕴含的力与美的哲学,都被他巧妙地与数字技术相结合,创造出既抽象又具象的艺术形态。这种融合不仅保留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还赋予了其前所未有的科技感与未来感,既展现了数字艺术的动态美学,也在编码创作中展示了传统文化的创新超越。

(二)数实融合场域,强化跨文化传播情感链接

数字技术的演进造就了越来越多的跨界传播场域,这些新的传播场域跨越物理真实与虚拟时空的界限,孕育出新的文化活动、新的文化关系,同时深度影响了文化身份认同过程。在此背景下,传统文化“入场”既是对时代变迁的积极响应,也是其不断发展创新的需求。当前,传统文化与数实场景的融合实践层出不穷,如将传统文化元素嵌入高科技舞台表演,以传统文化为灵感塑造虚拟偶像或运用虚拟现实复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彰显了传统文化与前沿数字技术在不同场景和场域中的全面融合。然而,“数字科技+传统文化”的融合浪潮最初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但近年来也渐露同质化趋向,引发审美疲劳。这是由于当缺乏深刻的文化内核交流,数字技术仅被当作“炫技”的手段,虽然身处虚实结合传播场域,却未能有效促进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深度融合。在跨文化新媒体研究视角下,简单地“将技术理解为工具”的思路和模式非但不能增强公众对传统文化深层价值的认同,反而可能阻碍数智新媒体赋能传统文化创新的潜力。

尽管数字技术的兴起为传统文化传播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新场景和新机遇,但要实现二者的共融与共荣,必须超越简单的相加思维。在数实融合的传播场域中增强跨文化传播的情感链接,可谓是一条现实路径。电子游戏作为当下最活跃的数字经济型态、数字消费产品和数字新媒体,近年来成为全球范围内没有国界的超级数字场景。然而,如何使传统文化嵌入新兴“超级数字场景”实现跨文化传播,仍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例如,手机游戏《原神》与传统文化IP联动合作,不仅在其数字场景中以传统文化元素为基底,更为游戏角色精心设计了富有传统文化特色的行为逻辑,将传统文化精神内核注入了游戏世界观。

(三)精准匹配策略,提升跨文化传播效率效能

在全球化日益加深的传播背景下,跨文化交流信息能否触达已经不是主要障碍,信息触达的效率与精准性才是核心考量因素。数字技术的迅猛发展促进了社交媒体的普遍应用与虚拟社群的全球互联,为传统文化的跨文化交流铺设了多元路径。然而,何种传播渠道与传播形态的组合能将跨文化信息传播效能最大化才是关键。这就意味着对传播渠道的选择与优化,必须基于对文化适应性、受众接受度及信息传播效果的细致考察,把握好传播渠道与内容主题、信息型态的匹配度,才能实现传统文化跨文化传播的优化创新。

在当前信息极度丰富的环境下,传统文化越来越展现出多模态化的形式特征。从影视剧、微短剧到手机游戏、虚拟偶像,数字技术催生了具有更高文化适应性的传播主体,拓展了传统文化跨文化交流空间,也极大提升了传播渠道多样性。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文化应当无差别地渗透到每一条传播路径之中,或是通过任意新兴的表现形式与传播渠道配对。只有精准度、匹配度高的传播策略,才可能使中华传统文化超越文化边界,在全球传播中展现魅力。例如,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经典里的中国智慧》系列节目,借由英、西、法、阿、俄五种语言的主持团队与国际学者的合作,深入挖掘传统文献与经典名言,引领全球受众体验中华古籍的智慧精髓。《千年调·宋代人物画谱》《传承中国》《我们为什么爱敦煌》等,是融合了数字化技术与国际化语言的融媒体节目,将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封装在视觉艺术之中,构建起连接东西方的审美通道,引导国际公众领略中华文化的独特韵味。

针对“Z世代”群体,CGTN创新推出《中国故事盒子》这一类元宇宙融媒体游戏交互产品,聚合了人物故事、美食、功夫、科技、自然风光等具有鲜明中国符号的上千条微视频作品,⑨如《大美自然》《功夫传奇》《中国节气美食》《好吃客》等。同时,邀请全球范围内的数字原住民,通过参与这一互动式旅程,亲历中华文化的深厚底蕴,并深入挖掘传统文化的魅力,为全球受众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跨文化、跨世代交流与体验传统文化的新范式。因此,精准匹配传播渠道与目标受众,选用适宜的表达形式,是实现传统文化跨文化传播最大化效应的核心所在。

数字技术促进了传统文化的创新表达,传播主体的主观能动性与创新能力提升,成为跨文化对话与理解的重要桥梁,助力传统文化在现代语境中的创造性转化。构建深刻的文化认同,通过情感链接与受众共鸣,实现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和谐共生,则是传统文化跨文化传播的基石。精准化的传播渠道选择,需要考虑受众差异与渠道特性,才能确保信息有效触达与反馈,使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互相丰富。探讨数字时代传统文化跨文化传播的新路径不能脱离编解码、认同、触达这三个重要方面,只有做到激发传播主体的创新活力、塑造深刻的文化新认同、精准化定位传播新策略这三大核心,传统文化才能在数字技术的支持下实现与现代文化互相滋养互相丰富,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

四、新质生产力构建“跨传播”路径:促进“第三种文化”数智文明

2024年1月31日,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明确提出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需求与核心抓手。2024年3月,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充分发挥创新主导作用,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当前,发展新质生产力成为建设现代化强国的关键所在。新质生产力以创新驱动为核心,标志着对传统增长模式与生产力发展轨迹的超越,其特质体现于高科技含量、高效能产出及高品质标准,全面契合绿色、协调、开放、共享、创新的新发展理念。传统文化的发展和创新势必要与新质生产力实现深度融合,即与数字技术、现代文明展开深度对话,促进跨文化交流,在信息编码、文化认同构建与信息有效触达等传播链路的关键环节上精益求精,助力数智文明的诞生。

新质生产力的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⑩纵观世界科技史,每次创新突破都提升了生产效能与生活品质。从原始到网络文明,技术革新始终是变革之源。科技作为首屈一指的生产力,持续引领着文明演进。从农耕至工业,工具创新乃关键。当下,以5G、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化、智能化技术全面爆发式发展为标志的“数智时代”,正是生产力跃升至新质态的鲜明例证。11

新质生产力催化文明转型,其进化动力深植于人类文明进步中,引领至更前沿的数智文明阶段。数智文明,不是互联网文明之延续,而是以全面数字化与无处不在的智能化为特征。12学者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认为,技术革新重塑了西方文明的根基、文化面貌与认知体系。13信息时代以计算技术崛起为标志,互联网成为全球文化交融的媒介。然而,美国在网络关键领域占据先机,技术主导力如果异化为网络霸权的手段,将会抑制文明间的和谐共融与协同发展。14当文化交流的互利共生受到限制,互联网这一文明载体便未能实现时代进步的期待,落后于当今社会发展的需求。受限的文化交互,使互联网承载文明的功能滞后于社会期许与时代诉求。

“跨文化传播”强调的不是文化的此消彼长,而是文化的共融共生。一种更加先进的、多样性的人类文明只有在互联互通、开放包容、效能先进的共同基础上才能实现共同发展;只有具备高效、开放、共享、互通属性的先进科技,才能推动人类文明向更加先进的方向发展。当下,中国正迅速推进在5G、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与人工智能等领域的革新,伴随产业日渐成熟,迈向数字文明新时代的步伐正式启动,构筑相互信任与共同治理的数字科技生态系统,达成包容开放、资源共享的数字文明范式,正逐步勾勒科技驱动文明前行的未来愿景。

在跨文化传播视域下,创新绝不是单一地将传统文化以数字科技为载体进行展示,也不是将传统文化封装在现有文化模式之下,而是在破旧立新的进程中探寻其本真价值,在与多元文化的碰撞中认识自我;同时也为其他文化带来发展的灵感与力量,从而激发各自内在活力,促进多元文化的共同繁荣。在跨文化传播视域下,实现深度融合不仅催生出崭新的文化面貌,为人类社会活动增添活力;同时也是数智时代传统文化创新与多元文化发展的共同需求,为构建兼具丰富性与多样性的全球文化生态奠定基石。

卢迪系中国传媒大学媒体融合与传播国家重点实验室副研究员;王蔚系中国传媒大学媒体融合与传播国家重点实验室硕士研究生

「注释」

①黄旦:《文化之“跨”——关于“跨文化传播”的一点浅见》,《跨文化传播研究》2022年第2期,第21-40页。

②李宗桂:《试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学术研究》2013年第11期,第35-39页。

③高宏存:《新时代文化“两创”的价值重塑与实践路径创新》,《行政管理改革》2024年第2期,第4-15页。

④高书生:《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顶层架构与关键环节》,《中国数字出版》2024年第2期,第10-20页。

⑤常江、李思雪:《数字时代的跨文化传播研究:重返经典与重构体系——罗伯特·舒特(Robert Shuter)访谈录》,《跨文化传播研究》2021年第1期,第3-16页。

⑥喻国明:《跨文化交流中的三个关键性传播节点——关于减少和消除“文化折扣”的传播学视角》,《新闻与写作》2020年第3期,第62-65页。

⑦常江、李思雪:《数字时代的跨文化传播研究:重返经典与重构体系——罗伯特·舒特(Robert Shuter)访谈录》,《跨文化传播研究》2021年第1期,第3-16页。

⑧石云里:《“第三种文化”视野中的新文科》,《探索与争鸣》2020年第1期,第17-19页。

⑨CGTN:《上新了!CGTN推出一款“面向未来的产品”》,CGTN微信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6cs4IEDDwfglY3863USjOA,2022年10月21日。

⑩昌道励、许宁宁:《新质生产力到底是啥“力”?》,《南方日报》百家号,https:// baijiahao.baidu.com/s?id=1789751078731946769&wfr=spider&for=pc,2024年2月2日。

11卢迪、王蔚、徐彩莲:《数智时代传播生产力:科技赋能文明交流互鉴的逻辑、特征与思路》,《对外传播》2024年第2期,第22-26页。

12何哲:《数智文明:人类文明新形态——基于技术、制度、文化、道德与治理视角》,《电子政务》2023年第8期,第48-60页。

13[美]刘易斯·芒福德:《技术与文明》(陈允明、王克仁、李华山等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9年,第143-146页。

14肖君拥、杨勇:《美国网络霸权终将遭世界唾》,华舆百家号,https://baijiahao. baidu.com/s?id=1742514361007604686&wfr=spider&for=pc,2022年8月30日。

责编: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