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月似钩

荒漠大地，弯月如钩，一队人马正在急行军。

这趟镖，走得很神秘很仓促，沉甸甸的几大箱货物，装的是啥，只有镖头一剑封知道。

众人不知，也不敢问。但看一剑封凝重的表情，众人知此镖非同寻常，一路全力戒备。

过了今晚，就过了沙漠，上了官道，就人货无忧了。

一剑封凭一把宝剑纵横江湖，鲜有对手。说是剑，其实很少用。一剑封只要剑出鞘，快如电，疾如风，必一剑封喉，人称一剑封。

江湖人士提及一剑封名号，无不不寒而栗，避之不及，大多是剑未出鞘，人已没了踪影。

人们都不知道一剑封用的什么剑，因为知道的人都命丧剑下，他的剑一直是个谜。

十年前，一剑封开了镖局，仗剑天涯，笑傲江湖，押镖数桩，无一失手。

一路走来，一剑封在江湖亦树敌不少SoEGuJ1/3+m1MtPqs3mX2QN7lTYH1f/sd+DXsdPAJAk=，有竞争对手，有找他切磋的，他行事越来越谨慎。

前日，一客人有货押运，找到一剑封。因货珍贵，客人曾遍访各地镖局，得知一剑封威名，便重金邀其押镖。

武林总是群雄荟萃，代有人才，没有一个人能笑到最后。

一剑封毕竟年事已高，手中的剑感觉越发沉重。这趟镖，如果顺利的话，他将急流勇退，隐居山林，逍遥快活。

沙漠白日炎热，沙粒奇烫无比。一剑封选择夜晚出行，一是天凉气爽，二是悄然隐秘。

一剑封走的最后一趟镖，定是不同寻常，消息不胫而走，江湖人士虎视眈眈，亡命之徒大有人在。

大漠寂寂，月光皎洁。一剑封提缰跃马，领头前行。

突然，马蹄急促，一队人马围将过来。一剑封冷眼一瞅，从队形上看就是乌合之众，图财不图命的货色。

这种人，只敢挑软的捏，一旦碰到硬碴就会落荒而逃。

一剑封手下亦无弱兵，一番打斗，劫匪们作鸟兽散。一剑封连剑都没有举，冷冷一笑，继续赶路。

前方燕山，山岭连绵，此乃沙漠尽头，自古是伏兵之地。

果然，一黑衣壮汉拦住去路，自报家门：吾乃快刀雄，速速下马受死。一看是图命的货。

行走江湖，敢报名劫镖的，大都是个人物。但敢在一剑封面前报名劫镖的，只有快刀雄一人。

快刀雄的名字一剑封早有耳闻，其刀法奇诡，独步江湖，无人能敌，但他和快刀雄素未谋面。

曾有人设局，让一剑封和快刀雄一决高下，看是剑锋还是刀快。只是一剑封没有应允，他图财不图名。若败，谁还愿意找他押镖？丢了饭碗，家中七十岁高龄的父母尚需养活。

此时，大漠风扬，两人狭路相逢，一场腥风血雨大战在即。

快刀雄不敢懈怠，双手握刀，凝气聚力，与一剑封相搏，他亦无必胜把握。

谁知，一剑封一吹口哨，招呼人马，弃下货物，绝尘而去。

快刀雄连声狂笑，一剑封果然是个缩头乌龟，弃货逃命，乃行镖之大忌。

就这一点，足以让一剑封身败名裂，让快刀雄扬名江湖。

快刀雄用刀割开箱子绳索，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石头。他一头雾水，一剑封的这趟镖，难道押的是石头？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出沙漠，过燕山，一马平川，一剑封率队疾驰。秋光湖色，无暇顾及，像是担心被快刀雄追上一样。

午时，抵达目的地。一剑封双手将宝剑举过头顶，献与客人，客人欣然笑纳。

这趟镖，一剑封押的不是金银财宝贵重物品，而是这把九珠剑。九珠剑相传为九颗龙珠镶嵌而成，价值连城。宝剑配高人，方才最安全。而在押镖之前，一剑封就已封剑。

选自《小说月刊》

2024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