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综合档案馆档案利用率与影响因素关系的计量模型分析
2024-09-25周书英
关键词:档案馆;利用率;影响因素;计量模型;产业结构;科技进步;档案意识;供给侧
1 问题的提出
中央和地方各级国家综合档案馆是集中保存、管理档案的文化事业机构,其主要功能之一就是采取各种形式开发档案资源,为社会利用档案提供服务。开发利用档案,不仅能获得宝贵的知识财富,而且能对社会文明进程和经济发展起到推动作用。归纳起来,国家综合档案馆这一功能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①作为档案信息查阅中心,为党政机关、企业、公众和研究人员提供各类档案信息,供其决策或研究参考;②作为政府公开信息查阅中心,面向社会提供已公开的现行政务文件的查阅,推进政务信息的公开透明;③作为宣传教育基地,通过有针对性地开发档案信息,传播科技文化知识,对公众进行宣传教育,提高公众的科技文化素质;④作为文化休闲场所,让公众认识和了解档案,满足他们文化休闲的需要。
自2021年1月1日起,我国施行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缩短了档案开放期限的规定,扩大了开放范围,细化了档案审核责任者,规制了档案部门对档案开放的监管职能。2022年7月国家档案局又出台了《国家档案馆档案开放办法》,从档案开放的主体与范围、程序与方式、利用与保护、保障与监督四个方面,对新时期的档案开放利用工作提出了一系列新要求,其中包括已开放档案和未开放档案的利用规则、便民原则、统筹建立开放档案查询利用平台和跨区域共享利用机制等。2023年12月,国务院第22次常务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实施条例》(以下简称《档案条例》),自2024年3月1日起施行。其中,第四章对档案的利用和公布作了详细规定。所有这些都为加快档案开放进程,最大限度地推动档案开放利用的深入实施提供了制度保证。
如何加强国家综合档案馆的档案利用服务功能,提升档案的利用水平,一直是档案学界研究的重要问题之一。学者们主要从档案供给、需求和政策法规等三个方面,通过对影响档案利用的因素进行分析,探讨提高档案利用的途径和措施。例如,分析档案的实用程度、档案的借阅方便程度、档案的开发度、档案工作者的效率和服务水平等对档案利用的影响。[1]从档案部门、社会环境两个方面概述档案利用的影响因素,其中档案部门因素,即档案部门的可控因素,包括馆藏量、档案信息资源的加工程度、档案信息的输出能力、档案工作者的素质及有关档案利用的政策与法规等五个方面;社会环境因素包括社会政治因素、经济因素、民族历史和文化传统因素、人口因素和科学文化因素等五个方面。[2]利用数理模型分析档案利用的收益与成本之间的关系。[3]认为档案事业是一定经济基础的反映和体现,它的发展必须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经济因素在当代中国档案事业发展中具有决定作用。[4]从经济发展水平、经济体制改革和经济结构调整等三个方面讨论经济因素对档案利用的影响,认为经济发展对档案资源(包括档案资源的数量、类型和载体等)、档案意识、档案部门的工作环境、设备和职员素质等,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5]
运用因子分析法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对我国档案发展现状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除个别年份外,国家档案业呈稳固上升发展趋势,我国档案业发展不是推动经济增长的原因,而经济增长是促进我国档案业发展的原因,二者之间存在单向因果关系。[6]基于1991—2015年的统计数据,在宏观视角下采用计量经济分析法对我国国家综合档案馆档案利用影响因素进行实证研究,结果发现:档案利用量与经济发展、人均受教育年限、城镇化水平、档案开放水平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但存在人均受教育年限、城镇化发展和档案开放在档案利用方面的“深度失灵”;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是档案利用的Granger原因;200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以下简称《信息条例》)的颁布和实施对各级综合档案馆档案利用的影响并不显著。[7]依据2010—2019年的相关数据,利用统计分析法分析政策法规、科学技术、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三个方面对我国档案开放与利用的影响。[8]基于“互联网+”时代特点,从档案主体、客体、服务等方面初步构建档案利用影响因素的假设模型,利用SPSS软件对问卷所收集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根据结果调整、验证初建的模型,得出“互联网+”时代档案利用影响因素主要表现在档案的服务、形式特征、价值实现条件和用户特征四方面。[9]利用统计分析方法对比研究中美两国国家综合性档案馆馆藏档案利用率,结果表明经济发展水平比较高,未必馆藏档案利用率就比较高。[10]
通过梳理已有相关文献,概括起来,影响档案利用的因素主要来自以下三个方面:
(1)在档案供给方面,主要包括档案部门的管理水平、软硬件设施、工作人员的服务质量、开放档案水平和结构等。
(2)在档案需求方面,主要包括公众的档案意识、利用档案的便利程度、查阅档案的驱动力、收入水平等。
(3)在档案政策法规方面,主要包括国家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1987,2021)、《国家档案馆档案开放办法》(2022)、《信息条例》(2008)等。
所有这些影响因素都与社会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公众(包括档案管理人员)受教育程度等具有密切的联系。
从研究方法上看,多数相关研究是采用归纳演绎、逻辑推理等定性研究的方法,或统计分析方法,总结档案利用的影响因素,依据档案利用相关统计数据,利用计量模型来研究档案利用率与其影响因素数量关系的实证研究则很少见。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开放档案利用率(即利用档案数量占开放档案总量的比例)的相关计量研究中,普遍存在一定缺陷或不足。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1)忽略了重要因素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其分析结果是不可靠的,因为档案利用率的数据是所有众多影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2)计量模型分析方法的误用。
例如,陈永清和邵艳红采用计量分析方法研究了开放档案利用率与其影响因素之间的长期和短期数量关系,在模型中,引入反映经济发展速度的指标人均实际GDP的年增长率来表征经济发展水平、用人均受教育年限反映公众受教育程度、用城镇化率的年增长率反映城镇化水平、用档案开放率反映档案开放程度等。[11]他们的研究存在以下问题:(1)在模型中遗漏了一些可能对开放档案利用率产生影响的重要因素,如经济发展达到的水平、产业结构、技术进步速度和达到的水平、档案政策法规等。(2)将人均实际GDP的增长率、城镇化水平的增长率取对数来研究它们与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关系是不合适的,因为人均实际GDP的增长率、城镇化水平的增长率都可能为负值。(3)依据开放档案利用率与某一变量之间的Granger因果性来判断该变量对它是否具有短期影响,还是持续影响,这种做法也是不合适的。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的目的在于,对一个变量预测时,除自身和其他变量的滞后值提供的信息外,考察另一个变量的滞后值能否提供有用的信息。它是基于VAR模型对后者的滞后项系数是否同时为0进行检验,而其中各方程的右端含有被解释变量的滞后值,不含有解释变量的当期值,因此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不能用于检验各方程中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是短期的,还是持续的。
鉴于利用计量模型研究档案利用率的影响因素相关文献中存在的问题,笔者应用协整理论和误差修正模型,再次对我国综合档案馆开放档案利用率与影响因素的长短期数量关系进行深入研究,以期为政府部门制定档案事业发展的政策和长远规划提供可靠的证据。
后文所有图形及检验的输出结果都是在EViews10软件下实现的。
2 变量的选择与样本数据
2.1 变量的选择。按照前文的分析结果,我们研究开放档案利用率与如下七个方面影响因素的数量关系:经济发展、公众的受教育程度、科技进步、产业结构的优化水平、城镇化水平、档案开放水平和政策法规等。用于表征前六个影响因素的变量设定如下:
Y=开放档案利用率,计算公式为:
Y=100×档案馆利用档案数量(万卷、万件)/档案馆开放档案数量(万卷、万件)(%)
X1=人均实际GDP(按1978年价格,单位:元),反映经济发展(达到的)水平;
RX1= 100×X1的年增长率(%),反映经济发展速度;
X2=6岁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反映公众受教育程度,计算公式为:
X2=(p1×6+ p2×9+ p3×12+ p4×12+ p5×15+p6×16+ p7×19)÷p8
其中,p1、p2、p3、p4、p5、p6、p7、p8分别表示文化程度为小学、初中、高中、中职、大专、本科、研究生和6岁以上人口总数;
X3=人均实际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支出(简称为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按1978年价格,单位:元),反映科技进步(达到的)水平,计算公式为:
X3=名义研发经费支出/(GDP平减指数×总人口数)
RX3=100× X3的年增长率(%),反映科技进步速度;
X4=100×第三产业增加值/GDP(%),反映产业结构的优化水平;
X5=100×年末城镇人口数/年末总人口数(%),反映城镇化水平;
X6=档案开放率,反映档案开放水平,计算公式为:
X6=100×档案馆开放档案数量(万卷、万件)/档案馆馆藏档案数量(万卷、万件)(%)。
政策法规是影响档案利用率的定性因素,需要用虚拟变量来量化它。考虑到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2021)、《国家档案馆档案开放办法》(2022)都是最近才出台的档案政策法规,其对档案利用的长期影响效应还有待于进一步观察,因此自1987年9月5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以来,影响我国档案事业发展的政策法规主要是2008年5月国务院颁布和实施的《信息条例》。所以,我们在模型中引入虚拟变量:
来反映政策法规对档案利用率的影响。
2.2 样本数据。在1992年10月,中央在党的十四大上,明确提出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因此学术界普遍将1992年作为我国从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型的起点。鉴于此,我们将研究的样本期限定在1992—2022年。在分析过程中,所有变量的样本值依据的原始数据,均来自国家统计局数据库。
图1为各变量的趋势图。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图(b)中X1、X3呈现明显的非线性递增的趋势,图(a)中变量RX3没有明显递增或递减的变化趋势,其他变量和图(c)中变量X2从整体来看都大致呈现线性变化趋势,其中Y、RX1和X6呈递减的变化趋势,X2、X4、X5则呈递增的变化趋势。由于Y是众多因素(含政策法规等定性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因此不能依据变量两两之间的相关性或变化趋势,来推断它们之间“真实”的数量关系。
3 开放档案利用率与影响因素的长期均衡数量关系
3.1 变量的单整性检验。推断变量之间长期均衡数量关系存在性广为应用的实证检验方法是协整检验。为此,首先需要对相关变量进行单整性检验。这里采用ADF单位根检验法检验各变量含有单位根的个数。ADF检验适合于至多含有一个单位根的时间序列变量的单位根检验法,因此在检验之前需要判断变量可能含有的单位根个数是否超过1。这里,我们采用如下单位根检验策略对变量进行ADF检验:[12]
首先,作所有水平变量二阶差分的趋势图(略),可见各变量的图形具有明显的平稳特征,因此判断它们不含有单位根。
其次,对每个水平变量的一阶差分变量进行ADF单位根检验:若它含有单位根,则表明其相应的水平变量含有两个单位根;若它不含有单位根,则继续对其相应的水平变量进行ADF检验,来判断其是否含有单位根。表1给出了利用Schwarz信息准则确定的滞后截断参数,各变量的ADF单位根检验结果。
将表1中的P值与显著性水平0.05比较可知,变量Y、ΔX1、RX1、X2、ΔX3、RX3、ΔX5的ADF检验的P值均大于0.05,其他变量ADF检验的P值均小于0.05,因此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接受Y、ΔX1、RX1、X2、ΔX3、RX3、ΔX5都含有一个单位根,其他变量都不含有单位根。所以,可以认为变量X1、X3、X5均含有两个单位根,即它们是2阶单整的;Y、RX1、X2、RX3都含有一个单位根,即它们是1阶单整的;变量X4、X6都不含有单位根,它们都是趋势平稳的。
3.2 变量组的协整检验。这里我们采用Granger和Lee提议的检验程序,[13]分两步利用EG协整检验,来完成对Y与X1、RX1、X2、X3、RX3、X4、X5、X6之间协整关系存在性的检验。
第一步,检验2阶单整变量X1、X3、X5的协整关系的存在性。表2给出了利用Schwarz信息准则确定滞后截断参数,EG检验的结果。
表2 X1、X3、X5协整性EG检验的结果(显著性水平为0.05)
将表2中的P值与显著性水平0.05比较可知,X1、X3、X5的EG检验的P值均大于0.05,ΔX1、ΔX3、ΔX5的EG检验的P值有一个为0.0 009,小于0.05,因此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接受X1、X3、X5不存在(2,2)阶协整关系,ΔX1、ΔX3、ΔX5存在(1,1)阶协整关系。所以,可以认为X1、X3、X5存在(2,1)阶协整关系。
第二步,检验一阶单整变量Y、RX1、X2、RX3与e的协整性,这里e为X1对X3、X5进行OLS协整回归得到的残差。EG检验的结果显示,以Y、RX3分别为被解释变量协整回归(协整方程含有确定性变量D)得到的P值为0.0 454和0.0065,均小于0.05,因此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接受Y与RX1、X2、RX3、e之间存在(1,1)阶协整关系,即Y与X1、RX1、X2、X3、RX3、X5之间存在协整关系,亦即它们之间存在长期均衡数量关系。
由于X4、X6都是趋势平稳的,因此Y与X1、RX1、X2、X3、RX3、X4、X5、X6之间也存在长期均衡数量关系。进而,便可以将Y对D、X1、RX1、X2、X3、RX3、X4、X5、X6进行线性回归,来研究这些变量对Y影响的显著性及它们之间的数量关系。我们采用Newey -West稳健性估计程序回归模型,得到如下结果:
其中,括号中数字为变量显著性t检验的P值。
可见,变量D、X1、RX1、X3、X5、X6显著性t检验的P值均小于0.05,其他变量显著性t检验的P值均大于0.05,因此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可以认为档案《条例》的颁布和实施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是显著的,人均实际GDPX1及其年增长率RX1、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X3、城镇化水平X5、档案开放率X6等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都是显著的。人均受教育年数X2、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的年增长率RX3、产业结构优化水平X4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都是不显著的。从长期来看,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档案《条例》颁布和实施后比之前开放档案利用率提高大约6个百分点;当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增加1元、人均实际GDP 年增长率增加1个百分点、城镇化水平增加1个百分点,开放档案利用率分别大约增加0.303、1.591、1.289、1.591个百分点;当人均实际GDP增加1元、档案开放率增加1个百分点,开放档案利用率分别大约下降0.015、1.591个百分点。
4 开放档案利用率与影响因素的短期数量关系
由于Y与X1、RX1、X2、X3、RX3、X4、X5、X6存在协整关系,且二阶单整变量X1、X3、X5的差分ΔX1、ΔX3、ΔX5也存在协整关系,因此在短期内,Y与影响因素的数量关系可以通过建立如下误差修正模型来刻画:
其中误差修正项ECM1,t-1、ECM2,t-1分别为利用OLS法将Y对X1、RX1、X2、X3、RX3、X4、X5、X6进行线性回归和将ΔX1对ΔX3、ΔX5进行线性回归得到残差的滞后一期值。
利用Newey-West稳健性估计程序,得到误差修正模型的估计结果为:
其中,括号中数字为变量显著性t检验的P值。
可见, E C M 1 , t - 1 的系数为- 1 . 1 0 0 小于0 , 且P 值=0.0 005<0.05,可以认为原模型(2)中系数λ1是小于0的。此表明误差修正机制能对Yt的短期偏离均衡位置的波动起到修正作用,恰好与模型中变量之间存在的长期均衡数量关系相吻合。Δ2X3t、ΔX6t相应的P值小于0.05,因此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接受它们对ΔYt的影响是显著的,即可以认为,在短期内,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X3、档案开放率X6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是显著的。在其他变量不变的条件下,与前一期相比,当当期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的增量超过前一期的增量1元时,开放档案利用率大约增加0.410个百分点;当开放档案利用率增加1个百分点时,开放档案利用率大约下降1.590个百分点。Δ2X1t、ΔRX1t、ΔX2t、ΔRX3t、ΔX4t、ΔX5t相应的P值均大于0.05,因此在0.05的显著性水平下,接受它们对ΔYt的影响是不显著的,即可以认为,在短期内,人均实际GDPX1及其年增长率RX1、人均受教育年数X2、人均实际研发经费支出的年增长率RX3、产业结构优化水平X4、城镇化水平X5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都是不显著的。
5 结论及建议
5.1 结论。本文依据1992—2022年的统计数据,利用计量模型分析方法,研究了在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以来,我国国家综合档案馆开放档案利用率与经济发展水平和速度、产业结构的优化、科技进步水平和速度、人均受教育年数、城镇化水平、档案开放水平及《档案条例》的颁布与实施等影响因素之间的数量关系,得到以下结论:
第一,《档案条例》的颁布和实施对开放档案利用率具有显著影响,此表明《档案条例》在档案利用方面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这与陈永清和邵艳红利用单因素方差分析法得到的结论是一致的。[14]
第二,从长期来看,开放档案利用率与经济发展水平和速度、产业结构的优化水平、人均受教育年数、科技进步水平和速度、城镇化水平和档案开放率等影响因素之间存在均衡数量关系。具体表现为:
①经济发展水平对开放档案利用率都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随着经济发展、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一方面,人们对文化休闲等精神生活的需要越来越强烈,而且承担查询档案费用支出的能力在增强,这有助于提高档案的利用量。另一方面,当人们收入水平提高后,在休闲时间选择其他文化娱乐和健身活动的可能性在增大,如:外出旅游,参加各种体育活动,去图书馆、电影院和音乐厅,等等。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减弱人们去档案馆获取文化知识的动力,从而会导致档案利用量的下降。这两方面的相互作用,最终导致开放档案利用率的下降。该结论对于解释通过个例比较发现的经济不发达地区馆藏档案利用率比经济发达地区高的现象具有一定的作用。[15]
②经济增长的速度对开放档案的利用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经济增长快的年份,新生事物增加得比较多,随之引起的各种利益纠纷也会比较多,因此导致人们对档案的利用量和利用率增大。
③产业结构优化水平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是不显著的。随着产业结构优化水平的提高,文化旅游产业作为第三产业中支柱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比增加,一方面,能够为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文化休闲、娱乐和保健提供更多选择,减少档案的利用;另一方面,档案资源能为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提供重要参考,从而增加档案的利用。该结论表明这两方面对档案利用影响相互抵消,导致开放档案利用率没有显著的变化。
④公众受教育程度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是不显著的。随着人均受教育年数的增加,一方面,档案管理部门工作人员的管理水平和业务素质在不断提高,公众正确利用档案的意识也在加强,这些都有助于提高档案的利用量;另一方面,人们从其他途径(如图书、期刊、政府部门、公共传媒)获得档案信息的能力在提高,而且人们对产生利益纠纷的防范意识在增强,防范能力也在提高,从而导致档案的利用量下降。该结论表明这两方面的作用相互抵消,导致开放档案利用率没有显著的变化。
⑤科技进步水平对开放档案利用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科技进步的速度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是不显著的。这表明科技进步的结果导致档案查询服务现代化,人们利用档案更加便捷,从而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提高确实起到了推动作用,科技进步的快慢对档案利用的影响并不显著。
⑥城镇化水平对开放档案利用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表明随着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居民去档案馆或利用网络查询档案更加便捷,导致利用档案居民数量的增加,从而提高了开放档案的利用率。
⑦档案开放率对开放档案利用率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开放档案利用率等于利用档案数量除以开放档案数量,对于一定的馆藏档案数量,提高档案开放率会增加开放档案的数量。该结论表明当提高档案开放率时,在新增qHNCnMLpDlr8CtZRzuhbvA==开放档案中,被利用档案的占比小于之前的开放档案利用率。产生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是新增开放档案的结构与公众或组织机构对档案的需求结构存在差异,也就是说,在新增开放档案中包含了过多的利用率较低的档案,从而导致开放档案利用率与档案开放率呈相反方向变化。
第三,在短期内,科技进步水平、档案开放率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是显著的;但经济发展水平和速度、产业结构的优化、公众受教育程度、科技进步的速度、城镇化水平对开放档案利用率的影响都是不显著的。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人们查询档案的意愿和利用档案意识的增强,通常不会随着生活环境的变化、文化水平和收入水平的提高在短期内发生明显的变化。
5.2 建议。国家综合档案馆主要功能之一就是采取各种形式开发档案资源,为社会利用档案资源提供服务。如果一份档案,在收藏之初就知道未来没有机构或组织或个人利用它,那么它就没有收藏的价值。档案被利用,才能体现其价值所在。因此,人们普遍认为档案利用得越多越好。但是,也有学者认为档案利用得越少越好,其主要依据是利用者利用档案具有被动性,只有发生权益纠纷,需要档案来提供凭证时,才来档案馆查询档案,利用档案越少,表明利益纠纷就越少,社会就越稳定。[16]对此笔者持有不同的观点。首先,他们忽略了档案所蕴含的科技文化知识能够满足人们提高自身的科技文化素质和文化休闲的需要,而有这方面的需要时,人们会主动利用档案。其次,不能用社会的稳定性作为评价档案馆实现档案利用服务功能程度的一个标准,且档案利用多少与社会稳定与否没有因果关系。当人们产生利益纠纷时,由于各种原因(如利用档案意识淡薄、查询档案成本较高等)可能不会利用档案取证予以解决。但是,当档案利用较多时,未必意味着权益纠纷就较多,而且这恰好表明比较多的档案体现了它们的利用价值,应该是好事,并不是什么坏事。因此,笔者支持档案利用越多越好的观点。
为了有效实现国家综合档案馆档案的利用服务功能,提高开放档案的利用率,基于上述研究结论,我们提出以下五点对策建议:
(1)增强公民正确利用档案的意识。档案作为信息资源的一部分,是一种无形资产,具有间接生产力,但这种认识在我国目前还仅限于从事档案相关工作人员和部分利用者之中,普通公民自觉利用档案的意识还比较欠缺,因此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人们受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档案馆要积极推进档案管理者业务职能的转变,从只提供“查询”服务,转变为具有“查询、宣传、推介”的职能。有针对性地开展档案宣传和教育,努力提升公民正确利用档案的意识,使其深刻认识档案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作用,最终在全社会形成利用档案的浓厚氛围。
(2)改善开放档案供给结构,以适应人民群众对档案的利用需求结构。首先,要在档案管理人员中,纠正提高档案的开放率就会提高档案利用率的错误认识。其次,可以通过组织专家学者研究我国档案开放和利用信息,结合问卷调查,统计分析人民群众对档案需求与已开放档案在结构上存在的差异,优先整理开放那些人民群众“急需”档案种类,以满足其对档案的个性化需求。
(3)进一步发挥现代科学技术在档案利用中的作用。查询档案的成本过高是阻碍公民利用档案的原因之一。为解决这一问题,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各级政府部门都加大了档案馆办公设备现代化的经费投入力度,以及档案查询数字化、信息化建设。这些举措为提供开放档案的利用功能起到了推动作用。例如,在2022年7月6日,国家档案局的全国档案查询利用服务平台正式上线,为社会公众提供档案查询利用的跨区域、跨层级的公共服务平台。截至去年年底,该平台已接入各级档案馆1886家,综合档案馆接入率达60%。但现在平台可供查档的民生资源有限,而且云环境给数字档案资源的传输、开放、共享、利用带来安全挑战。因此,如何采用现代科学技术提供更多与民生密切相关的数字档案信息,同时防范恶意攻击和数据窃取,是有关部门完善平台建设需要解决的问题之一。
(4)随着我国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政府部门要加大对档案管理机构人力物力的投入力度,以满足新增城镇居民对档案利用的需求。
(5)尊重客观规律,树立档案利用长效评价机制。无论是城镇化进程,还是人们档案意识的培养,对档案利用水平提高的影响都不是在短期内实现的,因此档案管理部门要摒弃“立竿见影”衡量档案利用“效益”的标准,制定中长期档案事业发展规划和“效益”评价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