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逛菜地的“00后”老太

2024-09-02吕若琦

家庭医学 2024年15期

近日，笔者在浙江衢州市柯城区华墅乡园林村见到了毛庭湖老人。看到有人来找她，老人一路小跑到门口迎接。毛庭湖身材瘦小，虽已101岁，但走路轻手轻脚，操着一口方言，目前和第三个儿子朱良善一家毗邻而居。

“以前苦啊，饭都吃不饱。”一坐下，毛庭湖便和笔者聊了起来。朱良善在一旁补充道，在那个颠沛流离的年代，母亲3岁离开娘家，被领养到夫家。

“娘家在哪，还记得吗？”老人点点头，眼里噙满泪花，让人痛心。据朱良善回忆，打他记事起，就听母亲说她娘家在原衢县大川乡（如今的衢江区后溪镇），家里有3个姐姐，2个兄弟。那时，朱良善的爷爷奶奶虽已生养3儿3女，但自他母亲进门起，他的爷爷奶奶依然把她当作自家孩子抚养，尽可能地对她好。

迫于生计，朱良善的爷爷奶奶会各自带着孩子们，外出到江西、福建一带乞讨。“并不是每天都能讨到饭吃的，有时候一天吃不上一餐饭。”老人红着眼睛，用手比画着，她7岁时随长辈外出乞讨，一直到15岁。

21岁那年，毛庭湖与大她3岁的朱儒根同房成婚。“父亲年轻时学会了篾匠活，一千就是50多年。”朱良善说，他父母养育4儿2女，父亲每天赚3毛钱，在十里八乡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手艺人。

1981年，华墅乡开始实施分田到户，朱家分到了6亩水田。朱儒根长年在外做篾匠，毛庭湖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全家重任，一边操持家务，一边下田耕作。“母亲再苦再累也没抱怨过一句。她经常说，‘今天的力气用完了，明天又会有新的力气’。”朱良善说，他母亲从不对他们进行说教，却在他们心中树立了吃苦耐劳的形象。

细心的朱良善发现，父亲走后那几年，母亲更喜欢下地了。“在我看来，那是母亲通过田间劳作转移自己的悲伤，用另一种方式思念父亲。”

“我不喜欢看电视和搓麻将，却喜欢每天去菜地逛逛。”毛庭湖说，天气好的时候，她一天早晚各去一次，浇浇水，拔拔草，绕着田埂走上几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菜园里的蔬菜根据时节变换。类似挖地、栽种、浇水、施肥、除草、采摘等打理菜园子的体力活，毛庭湖都会亲力而为。如今母亲年纪大了，为了安全，朱良善会跟着母亲一起去菜地。

老人还喜欢安静地侍弄院里的花草。有客人来的时候，毛庭湖还会亲自下厨，给大家准备自己研制的“爽神汤”。先将茶锅预热，放猪油煎炒绿豆，直到绿豆炒出香味。接着放入排骨、瓜菜、豆角等，加水煮沸。准备出锅时，她还会贴心地给每个人的碗里安排上各种配料：玉米、炒米、米粉……内容非常丰富，不仅好吃，还管饱。

“老年人平时就该多动动，多活动筋骨，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增强体质。”毛庭湖说。

93岁那年，毛庭湖被三轮车撞倒，手部骨折，住院半个多月。为了让老人术后得到更好的康复，几个子女轮流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自身良好的身体底子，加上子女们的精心料理，老人伤势恢复得很快。

“儿子女儿都很孝顺，孙辈们也会经常来看我。”老人满脸笑容地说，2024年下半年，玄孙出生，她家五代同堂了，真是喜庆啊。

毛庭湖的幸福感还源于村里的幸福食堂。有2200多人口的园林村是朱熹后裔村，村两委一直传承着“勤俭持家、明事知礼、保婴敬老、勒碑禁赌”的村训。2024年4月1日，该村幸福食堂开业，对全村53个80周岁以上的老人，每天免费提供中晚两餐。

临近晚餐，笔者陪同老人来到幸福食堂，猪脚烧黄豆、冬瓜、咸鸭蛋……热腾腾的饭菜上桌，老人们吃得津津有味。

朱良善说，母亲除一日三餐，几乎不吃保健品，牛奶也不爱喝。吃饭从不挑食，也不贪食，每餐最多吃一碗，不大吃大喝。“吃好饭，绕着村子走一圈再回家，晚上8点钟左右母亲就准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