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有时,共赴远方
2024-07-26lishuangxi刘烨张林鑫沈郁
陈向宏:为未竟之梦,为明日之花
2024年,乌镇戏剧节迈入第十一年。十余年间,它像一个巨大的造梦舞台,很多人在乌镇成名,又带着成果回到乌镇。于是,乌镇让很多人相信那句话:“一样的古镇,不一样的乌镇”。在许多人眼中,陈向宏既是乌镇戏剧节的缔造者,也是为古镇焕新添上“神来之笔”的人。从乌镇到古北水镇、濮院、乌江寨、明水古城、盐官音乐小镇等文旅项目,陈向宏打造了很多古镇与古城,也亲历了中国文旅发展诸多脱胎换骨的时刻。如今再回看,陈向宏说,24年前调任乌镇做古镇保护和旅游开发时,他不曾来得及迟疑,也无法预料古镇的未来面貌,但在“内心最纯粹的时刻”,他专注地进入了自我的理想之境,并享受这件事。
你若走进乌镇,就能感知一种“聚”的场域。戏剧节期间,乌镇处处充盈着艺术带来的希望、温度、能量。回廊式的景致中人群穿梭,戏剧爱好者与世界各国剧场艺术家共聚一堂,舞台之外,来自华夏大地的艺术家在古镇嘉年华里进行木偶戏、民族舞、地方戏曲等多种艺术表演。陈向宏想,这不该成为乌镇的限定时刻,它应是每一个向往美好生活的人生命中的日常段落。他也向往着,更多目的地生发出更多令人动容的时刻。
6月下旬,首届如泉涌· 清照诗歌艺术节在山东济南章丘明水古城举办,历史文化名城章丘,是宋代词人李清照的故乡,一种诗意的生活再次被唤醒。这是陈向宏团队设计和打造的又一座古城,许多人问:为什么要在这办诗歌节?它会是下一个乌镇吗?
类似的发问不在少数,陈向宏并不着急回应,他提起诗歌节举办期间的一个场景:沿明水大街一路行走,布坊、染坊、手工艺品铺、邮局等构成的市集仿佛将人拉回远古时代,穿过繁闹的街市,停在一栋两层楼高的建筑前,身着汉服的朗诵者从屋中探出身来、念出上联,楼下的人群争先恐后地将下联对出,热闹喧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清丽婉转的诗词如泉水般涌出。
“那一刻,我相信诗歌的魅力是无穷无尽的,它是我们表达情感时最美丽的语言,也将生活的诗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向宏说,旅行是一种生活的艺术,人们喜欢旅行并为之赋予意义,实际是对生命的热烈探索,也是对生活日常的重构。“所以,当人们开始关注情感体验或者寻求一处精神安放的角落,实际上是向往更好的生活,这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我们做文旅,就是要借助在地文化和艺术的魅力打造多元化的场景,塑造一种全新的理想生活状态。”
自去年起,同样位于桐乡的濮院时尚古镇引领了新的古镇游热潮,这是陈向宏成功打造的又一个文旅案例。“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在家门口(乌镇)再做一个不一样的古镇,而不是复制乌镇。”在陈向宏看来,濮院就像一个青年人群聚集的社区“, 它不是一个完全由我和团队来完成的项目,我们希望濮院成为一个以时尚为中心的多元化平台,吸引有想法和才华的艺术家、设计师来这里布展、开工作室,让他们直接和年轻人交流,这样的交流会成为濮院古镇最美的风景。”
深耕文旅产业多年,陈向宏一直思考:什么样的文旅项目能真正带动当地发展并获得居民认可。“直到我去了贵州遵义的乌江寨,用七八年时间做旅游扶贫这件事,让我相信,文旅产业是可以给当地百姓传递巨大能量的。”从传统村落保护到精品民宿、度假村的搭建,从黔北村落民俗文化推广到非遗传承,陈向宏不仅将乌江寨打造成以“共生思想”为理念的国际旅游度假区,还让当地居民以自己的方式建立了与村寨之外的联结。
陈向宏对于文旅的探索始终根植于传统文化和在地基因,他相信一座城市最好的名片并非出自某种人为设定的符号化的标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试图挖掘悠久而深厚的在地文化背后的新风貌;同时,他相信创新的力量,比如,营造差异化的文旅场景、引入数字艺术形式、尝试AI等新兴技术……创新的动力源自年轻一代消费者不断更迭的旅行偏好和消费习惯。“中国的文旅产业走到今天已经进入一个蜕变期,我们要以全新的视角和理念来看待它。旅游会成为一种常态化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消费行为,市场也会朝着个性化、差异化和多元化的方向发展,我们需要保持纯粹,也需要不断创新,这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
曾经,从乌镇出发的陈向宏对家乡的土地怀有许多憧憬,时间跨度超过20年,他一直在富有热情地创作,也留下许多让人心驰神往的瞬间,他相信,在乌镇之外,还有许多土地会开出“明日之花”。
付崧:中原美学的现代设计之旅
近些年在中国原创设计界异军突起的箱包品牌“Songmont山下有松”成立于2013年,专注于将中原美学与现代设计进行结合,从全天然可降解及回收的原材料选择,到坚持使用利于环境保护的外包装,方方面面无不倾注着对可持续理念的关注和用心。品牌创始人、主理人付崧希望用经典的包袋设计,带来简约、优雅的诗意生活态度。
从google辞职是付崧十年来生活和工作上最大的转折点,在此之前,她一直从事互联网交互设计和管理工作。“我在清华美院学的是工业设计,毕业后歪打正着赶上了用户体验UID最早的那班车。”当时有一些公司刚刚开始做这方面尝试,付崧加入的摩托罗拉就是其中之一。
付崧觉得这个全新的领域跟工业设计的理念很像“, 都需要从社会洞察、社会调研等方面出发,最后了解用户需要什么。”开始做自己的品牌之后,她发现过往的学习和工作经验为“Songmont山下有松”增加了属于自己的“基因”。“清华美院用的是包豪斯工业设计理念,它其实就是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所以我们的品牌可以从用户需求和体验出发,不断成长和完善自己。”
设计如何改变人的生活?设计师如何为用户服务?设计师如何产生时代洞察?付崧平时在思考的这些问题本身就具有人文高度,而“Songmont山下有松”这个品牌的出发点,正是源自她自己的需求。“当时我需要一个适合通勤使用的电脑包,没有买到喜欢的,所以自己设计,我妈妈手工帮忙实现。”身为山西人,喜欢做手艺是她从小耳濡目染的爱好,而这个契机则让她发现了做产品的乐趣。此后她一发不可收,开始设计更多的包款,并发动老家村里做了一辈子手工的姥姥们共同参与制作。
“我从中得到的启发还蛮多的,”付崧说“, 从零到一做事情不一定要有非常大的计划,当你有一颗执着的心,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为着共同的目标努力,这样好像也是可以的。”但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由于前期制作规模较小,对材料和品控的经验还不够充足,有500个包出现了质量问题,“这批包现在还在山西的库房里,我们得想办法用环保的形式全部销毁。”但这些失败的作品对她而言是一种提醒,“当时没有把这些包打折给到用户的决定,就是我做品牌的初心。”
做品牌伊始,付崧就对可持续理念有着完整的考量。“首先我们主要的面料只选择全粒面头层牛皮,它保存了毛孔,没有经过太多的工业优化过程,是可以被大自然降解的一种天然材质。”此外,“Songmont山下有松”大概有10%的产品是可回收的海洋垃圾。“包括我们的整个外包装使用的是无染色织带、大豆油墨,其中不含任何塑料成分,可以直接回收或者再次利用。”谈到品牌坚持贯彻的环保理念,付崧表示“,我们本着不添乱的原则,尽量不要增加地球的负担,2023年我们相当于保护了大概1000棵十年树龄的树木,虽然数量不多,但年复一年,积少成多。”
付崧希望自己做出来的产品可以影响世界,“我相信中国的品牌都有这种使命感——我们是否可以基于自己的美学和价值观,做出真正让大家欣赏和享受的产品。”她觉得多年以来大众被其他文化影响很多,甚至一些海外品牌也有与东方美学和禅意相关的产品和设计,“我们家乡的历史和文化有太多灵感可以挖掘,相对来讲在消费品或时尚领域,可以接触到的这样的文化元素是很少的。”所以她从故乡山西的建筑和地域特性出发,开启了一趟中原美学的现代设计之旅。
以“Songmont山下有松”2023年受到海内外用户喜爱的“挂耳屋檐包”为例,这款兼具手提、单肩背和斜挎等多种使用方式的包,首先在颜色上充分诠释了中式古典美学和中原大地的色彩——瓦砾灰、烟墨黑、茯苓白,造型设计则是付崧在山西南禅寺获得的灵感。“南禅寺是距今有1200多年历史的最古老的唐代木构建筑,它屋檐下的斗拱非常大,整体造型非常古朴,以这些造型为基础,经过无数次抽象的提炼,我们做出了这款充满古建之美的包。”
2024年6月推出的“山行” 系列旅行背包,则是从古代壁画和游僧的书笈中找到了内在精神呼应。“我们想表达一种自由远道求法而内心充盈富足的感受,借鉴了书笈‘L’形的支撑结构,让这个双肩包不仅具有造型上的美观,使用感也特别舒适。”同时,付崧和团队以固定书籍的经书扣为灵感,历经百余次推敲,设计出一秒开合的包扣,再加上经过特殊处理的防水帆布材料,令这款包成为“不会脏的包”,远行负重可以更为自由。
“我们是否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去寻找灵感?”她将视角更多转向了故乡,“我们考察的地方基本上都在山西,比如太原晋祠、应县木塔、永乐宫、五台山,等等”,当对在地文化和故土的热爱凝聚成浓烈的情感,再经由包具这一人们日常生活中使用最多、与身体接触最紧密的载体呈现出来,便体现了“Songmont山下有松”旗下产品从外部使用舒适感到内在精神抚慰的双重关怀。
“Songmont山下有松”大部分概念视频都是独立自由的女性人物在宽广的户外旅行场景中拍摄的,譬如演员咏梅在内蒙古,网球运动员李娜在西藏。谈到在这类内容表达出的观点,付崧觉得自己会被这样的场景变化所激励, “ 我们都非常喜欢旅行的体验和在路上的感觉,为什么不能让你的生活也时不时有一些这样的moment呢?”这种积极的感觉仿佛唤醒了内心对远方的渴望,当你准备好了接受来自一段未知旅程的召唤,那么无论何时都可以动身出发。
蒋敦豪:在真实的劳作中持续生长
从慢综艺《种地吧》中走出,“十个勤天”成员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彼此相遇,在纪录片般的镜头中让关于环保、可持续的价值缓缓流入人心。作为“董事长”的蒋敦豪也在日复一日真实而辛勤的劳作中感受生命的持续。
2023年2月4日,一档叫做《种地吧》的综艺在爱奇艺上线。几乎没有悬念地,这档综艺成为爆红的现象级综艺:娱乐圈“素人”去掉了明星的光环,并最大限度地满足着当下观众的猎奇心,同时观众也以“养成”的心态见证甚至参与着他们的成长。然而,更重要的或许是《种地吧》背后所顺应的潮流。当都市越来越拥挤,这里的生活方式越来越不可持续,也越来越同质化,我们可以在祖先赖以生存,而我们已经疏远了的土地上获得怎样的体验?跟随蒋敦豪的视角,一场求索由此展开。
“我记得当时还在疫情时期,我在朋友圈看到《种地吧》在招人,然后就报名了。”节目嘉宾之一、“十个勤天”成员蒋敦豪回忆起报名过程。他不喜欢社交,也不爱出门,平时的生活就是和乐队的兄弟们聊聊音乐。
就这样,寡言少语的他和一群为了生存与生活而聚在一起的年轻人,在杭州的小村后陡门开始了142亩地的垦荒:“还挺怵的,要跟九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起工作、生活那么长时间。当时忘了是谁提出大家先说一下自己的姓名年龄,后来才有了我的‘大哥’这个称呼,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的这种关系,有大哥、二哥,有弟弟。当时还没有特别深的感觉,但是跟着兄弟们一起干活,慢慢大家就习惯叫我大哥了,我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件事。”
“搬运有机肥”事件令“十个勤天”真正成为一个集体。在大雨中搬运三十多吨有机肥,所有人都浑身湿透。身为“大哥”的蒋敦豪对于坚持的意义有着自己的理解:“一点一点把你眼前的活儿干好,这对于我的人生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可持续的过程。如果我只是每天坐在那里想明天后天做点什么,这些事情永远都实现不了。”或许,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花时间用心坚持做一件事的珍贵。“像种地这件事,我每天都会做一些我能够做到的事情,一点点把它做好。”现在的蒋敦豪好像能够自信面对所有的难题,他相信坚持的力量。
今年3月12日植树节,18万棵梭梭树苗在甘肃腾格里沙漠种下,占地面积超500亩。这次植树活动的主角就是“十个勤天”。《种地吧》来到第二季,“十个勤天”也从小村后陡门走向更远的地方,从农活新手晋升为新农人。在社交媒体平台相关内容的评论区,粉丝、路人的评论从侧面佐证了这十个年轻人对于新农业、环保的影响力:“他们不是植树节当天才去甘肃,而是已经在当地种一周了,在植树节这天一共种了18万棵。”“大西北种不出玫瑰,但他们埋下了十八万颗种子的浪漫。”而#种地吧沙漠种18万棵树#的微博热搜也爬升到第七位,有接近一亿浏览量。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出现越来越多的绿色,导演杨长岭非常欣慰:“能通过文艺节目的方式,让当地环境状况得到改变,我觉得很有意义。”
节目在筹备之初,杨长岭看了一本叫做《农民为什么离开土地》的书,他觉得土地不该如此落寞,于是才有了《种地吧》这档清新而真实的慢综艺。而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正在回归土地,在农村生活中学到关于人生、世界的道理。在中国过往综艺节目鲜少用到的纪录片拍摄方式之下,真实、真诚和纯粹代替了被诟病已久的剧本、造梗和戏剧效果,令蒋敦豪在镜头前“略显笨拙”却天然、可爱的一面得到展示,观众们一起见证着他的成长,“干农活没办法投机取巧,没办法走捷径,你只能一点一点地认真干完,这是我从农业生产当中摘取的关于人生的一个哲理。”蒋敦豪说。现在的他或许依旧的安静少语,却变得更加坚定了。“大哥”的形象也在这一件件事情中变得逐渐立体起来。
第一季节目开始后不久,“十个勤天”与导演一起成立了十个勤天(杭州)农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在种地之外探索更多农业可持续转化模式,蒋敦豪担任“董事长”一职。对他来说,“环保”“可持续”“有机”仍然是一个宏大的概念,当覆盖其上的商业光环和噱头褪去,他发现其中有着严苛的标准:“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农场,全都是我们自己种下的农作物,没有使用化肥。我们也去了解了一下,要申请有机、绿色这些标志还挺难的,需要这片地经过怎么样的保养,怎么样的认证,多久之后它才能产出所谓的有机产品和绿色产品。”于是,褪去绝大多数的概念“包装”,这些由他们亲手种植的农产品通过直播带货等互联网形式销售,成了作为“新农人”的“十个勤天”对于新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尝试。
最近,蒋敦豪回到了城市的工作循环当中。“回到城市保留了农村什么样的生活习惯?”“一日三餐吧,因为我以前经常不怎么吃早饭,现在每天起床必须得吃点儿东西,不然早上出工后得饿着肚子到中午才能吃饭。”蒋敦豪随后问,“这个算么?”
罗立平:迎接迭代
罗立平看起来一直在迎接。迎接城市土壤的翻新,迎接与世界同步的时序,迎接不完美却不间断的尝试,迎接与过去告别的时刻,迎接属于当下的一种自我迭代——当下的成都已经成为中国人文风貌最浓烈的大型城市之一。
从麓山到麓湖水城,再到几乎重塑成都商业景观的麓湖CPI商业公园,罗立平和他的团队在长达十余年的探索中步履不停,而这段不停追溯的旅程正在西南之南延展出一种新的商业可能,“它是契合当下的,更是属于未来的。”
自今年3月起开放的麓湖CPI商业公园成为城中热点。这处商业建筑面积约1.3万平方米的开放空间曾是麓湖的别墅样板间集合地,如今,它成为集时尚买手店、艺术设计家私、创意杂志、美学生活空间、半开放式设计工作室等场所的美好生活社区。成都年轻人习惯用“登岛”来描述抵达CPI,而“公园式购物”也重新定义了成都的非标商业场景。
在罗立平的规划中,CPI项目之于麓湖水城是一个“十年限定”的自由试验场,“自由试验”的主体既是他所带领的麓湖设计团队,又是来到这里居住和体验的“麓客”,总之,CPI要玩些新方式,出点新内容。
“麓湖水城是一个持续生长的社区,当我们改变以住宅为核心的开发模式,也在试图对公共交通、商业氛围、在地文化和可持续发展方式进行迭代,CPI的出现像是一个里程碑,它会成为一个全新的与自然环境共生的商业空间,也会助力整个麓湖水镇成为天府新区的核心商圈。”
麓湖的主商圈集中在天府大道里侧,即水镇所在的位置,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商业布局和城市中的常规商圈并不相同。麓湖不是传统的城市综合体,它有更特殊的动线和更分散的商业布局。“在水镇里,我们会用船去接驳所有的客人,所以,当你从一个区域去另一个区域时,不需要经过大量步行,也不需要重新启动车辆。”时尚零售、酒店、画廊、餐厅、设计商店、秀场、户外和快闪空间……这样一座有着丰富且庞大商业场景的水城正在成为成都的新兴生活方式场域,它完全符合罗立平对麓湖商圈的构想。
当下,相比于春熙路、太古里、IFS金融中心组成的繁华商圈或位于城南的环球中心与SKP商圈,远离传统核心区域的麓湖水镇仍是隐蔽而小众的,而在罗立平看来,麓湖水镇的运营与迭代方式与成都的城市发展进程不谋而合。
成都虽是平原城市,早期城市扩张以环线展开,但在人口和商业的迁徙与发展中并未无休止地延续环线扩张, “这是成都城市发展很成功的一面,否则城市动能将会越来越低,核心区的聚焦功能也将越来越弱。当成都的城市功能不断向城南扩展,发展的重点也将持续向南。”
选定麓山大道、发展麓镇,并最终成功打造麓湖水城和CPI商业公园,得益于罗立平对城市发展的前瞻性判断,从某种意义上说,麓湖水城在当下已经成为天府新区发展的先导案例。“无论住宅还是商业领域,当我们的判断被城市发展的趋势所证实,它很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叠加效应。如今,我们打造高品质住宅的愿望已经成为现实,麓湖的住宅项目一度成为成都的‘神盘’,整个成都乃至西南地区最有价值的客户群体都向麓湖地区聚集,而且我很有信心,这种高质量的聚集不太可能被复制。”
愿景达成的过程伴随着许多创新性举措,挑战也接踵而至。做CPI,罗立平真正在意的是核心客群,“麓湖的核心客群首先是经过筛选的,他们的消费行为与生活方式是多元的、丰富的,与此同时,也会憧憬一个更高标准的回馈。”如何打破C端对地理位置的固有认知?如何为真正的 “ 麓客”构筑喜欢的生活方式场景?如何说服B端商业伙伴入驻,建立高品质、有影响力的零售环境,从而吸引更多理想生活方式爱好者?……对罗立平来说,这既是新一轮的迭代,又是可持续的起点。
正如空间是容器,盛放着设计师的表达与情绪,出色的设计师把具备相似情绪的物品组合,试图达到人居合一的情绪共振;同时,具备前沿眼光的掌舵者亦能将愿景与展望放置于一座城市的社会结构与文化风貌中。罗立平说,他愿意做那个“先看见一片森林,再看见一棵树木”的人。
“我希望麓湖打造的水城,它的规模与运营方式在中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要做出一个跟随城市核心区成长起来的商圈,甚至,因为水城独特的业态,它会成为成都最高品质的商圈。”
SonuShivdasani :奢华与可持续相辅相成
索尼娃的故事始于一个浪漫的相遇。出生于英国的Sonu Shivdasani 在牛津大学就读期间结识了妻子Eva Shivdasani,1987年第一次抵达马尔代夫时,Sonu和Eva便爱上了这颗“印度洋上的明珠”。
“第一次来到马尔代夫时我还在上大学,直到1991年,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座美丽的岛屿。1995年,索尼娃芙西(Soneva Fushi)开业了,从此以后,我们和许多客人在那里度过了美好的时光。”索尼娃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Sonu说,马尔代夫最珍贵的永远是美丽而原始的大自然,“这里有优美的海岸线,当你乘坐快艇前往10英里以外的海域,有时会看见一百多条蝠鲼在周围游动,有时身边会经过一条鲸鲨,你可以和它们一起浮潜,那是很奇妙的感觉;或者,你会抵达一处马蹄形的环礁,那里浮游生物聚集,这些相遇都会成为一种独特的体验。”
一直以来,索尼娃倡导的慢活(SLOW LIFE)哲学引领客人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无新闻,无鞋履(No News, No Shoes)”的理念旨在引导客人摆脱日常生活压力,通过感受脚趾间的沙子重新与大地建立联系,激发一生难忘的珍稀体验。在马尔代夫的索尼娃芙西(Soneva Fushi)、索尼娃贾尼(Soneva Jani)、Soneva Secret2024、水上索尼娃(Soneva in Aqua)以及泰国的索尼娃奇芮(Soneva Kiri),真正的“奢华”由惬意享受与时空自由定义。其中,于2024年第二季度起迎接首批客人的Soneva Secret 2024位于马尔代夫最为清幽避世的哈达卢环礁(Haa DhaaluAtoll),拥有14栋水上和岛屿别墅,包括马尔代夫唯一的漂浮别墅。
“Soneva Secret Castaway漂浮别墅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可移动性,就像一艘在大海中航行的舰艇,1小时之内,你可以迅速移动到3公里之外的海域。或许你刚刚在度假村的餐厅里享用完美味的午餐,回到房间时,你的别墅已经改变了航行方向。这是件很酷的事。”
在Soneva Secret 2024,只能乘船前往的Crusoe潟湖别墅和马尔代夫首座漂浮别墅 Castaway为客人提供了个性化且稀有的度假体验。每栋别墅的设计都与纯净自然浑然一体,可直通白色沙滩或波光粼粼的潟湖;主卧套房设有可滑动开合的屋顶,可仰望满天繁星;每栋别墅都有专门的赤足管家和赤足助理,来自中国、日本、泰国、越南、印尼和拉丁美洲等国家的14位私人厨师精心设计定制菜单……“对了,它是岛上唯一的度假村,来到这里,仿佛拥有了一片自我的天地。”
Sonu说,在索尼娃,一切度假体验都是“奢侈的”。这份奢侈不只存在于别墅的面积大小,真正与众不同的是由心而发的待客之道。“比如,我们会带领客人在早餐后一起离开度假村,先去海钓,然后抵达一个私人岛屿,厨师已经就位,他们在等着钓来的鱼,清洗、加入香料、用芭蕉叶将鱼完全包裹,然后挖洞、生火、烧木炭、烤制,一个小时后,鲜美的鱼和新鲜的蔬菜制作完毕,而客人可以和厨师们共同完成这些步骤。或者,我们带着客人乘坐独木舟抵达1公里以外的沙堤,晚餐之后,客人可以看电影,也可以踢足球,那里有属于索尼娃客人的‘世界杯’。”
一直以来,索尼娃致力于透过奢华贴心的个性化服务,提供非凡的度假体验。同时,Sonu也试图向客人传递一种理念:奢侈与可持续从来都不是对立的。“关注可持续发展,支持当地社区是一件意义深远的事,这件事对我们的吸引力远超过股东回报。 ”
作为独立运营的度假村,索尼娃自2008年起开始禁止进口瓶装水,转而自主生产以玻璃瓶灌装的饮用水或气泡水,以消除塑料废物,强化对可持续性的承诺。这一做法也被其他品牌积极效仿,越来越多的度假村开始自行灌装饮用水。同年,索尼娃基金会成立,截至目前,基金会已获得约1400万美元的资助,为全球75万人提供了安全饮用水。
在泰国、缅甸、尼泊尔,索尼娃通过基金会开展造林项目,为当地社区提供能源补贴。拔地而起的红树林有效减少了二氧化碳的排放量,也为贫困地区提供了能源保障。
“这的确改变了索尼娃的经营方式,却没有影响我们的盈利能力。”
当下,索尼娃将可再生资源收入捐赠给当地社区和慈善机构。“我们已经和15个岛屿就废品管理达成合作,我们回收了90 %的废物,在生态中心,它们将会变废为宝。”
2012年起,索尼娃实现了碳中和,涵盖了度假胜地的直接和间接运营,以及接驳度假村客人的飞行所产生的碳排放。2022年12月,索尼娃扩大了其太阳能发电设施,索尼娃芙西的太阳能装置总功率达到2.55兆瓦,电池容量2.7兆瓦时,而索尼娃贾尼的装置总功率为2.75兆瓦,电池容量2.0兆瓦时。“正如我所说,索尼娃在为客人提供奢华服务的同时,也在努力减少对地球的影响。可持续发展、奢华和健康是密不可分的,为索尼娃工作的每一个人也认同这种理念,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加起来能说三四十种语言,但他们不是来为我工作的,他们是岛屿的主人。”
许知远:一个游荡者的时代探索
2024年3月,许知远的新书《意外的旅程》面世,三册书里集结了他过去15年间创作的数十篇游记类随笔,除了在旅行过程中的观察、思考与感受,也不乏对历史和文化的探究,其中的人物故事更是精彩纷呈。他在序言中写道,“这正是我渴望的游历生活,在一群性情不同、际遇迥异的世人间,做一个游手好闲者……”,而这套书无疑正是一个游手好闲者的旁观、洞察与想象。
更年轻的时候,许知远曾期望自己成为杰出的旅行作家。“我一直在思考,旅行的过程是否是我精神探索的途径,现在甚至可以说旅行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旅途之中,尽管近些年出差的频率越来越高,但对旅行的兴趣丝毫未减,“我现在努力把出差都变成旅行的感受,希望能写更多的短文章来记录旅行中的很多经验和触觉,这是一种很综合性的反应,可以生发出新的维度。”
最近许知远连续到哈尔滨出了两趟差,他迅速迷上了那座城市。“我住的酒店很老,叫马迭尔宾馆,曾经是20世纪初东北地区最时髦的酒店之一,犹太人建立的,我认为它象征着哈尔滨那种非常多元文化世界主义的精神。”某种探索本能随之启动,他立即开始研究马迭尔宾馆的历史背景,包括哈尔滨过去的风貌。“酒店曾经发生过谋杀案,酒店老板的儿子被绑架,借由旅行,我对那个时代背景产生了很强的兴趣。”对许知远而言,不同时空经常相互交替的感受令他能够暂时脱离对生活的厌倦,“过去的世界经常会涌到此刻,对未来的想象也经常会回到此刻,最近旅行中间是这样的一种感受。”
有时他会怀念过去的旅行,譬如在《意外的旅程》第一册中记载的,从黑龙江瑷辉到云南腾冲那一趟充满温度的漫游,旅途中遇到的陌生人无一不用真实的生命故事摇撼着他的内心。“我现在都清晰记得当时在伊春遇到的会弹吉他的林业工人大哥,他身上那种忧伤很诗意,当然他内心肯定有很痛苦的一面,比如这个国有林场曾经那么繁盛,有那么多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然后集体消亡了,每个人的生活随之离散,陷入个人生活的窘境之中,于是让他深陷于对过往的怀念。”
某种对精神共鸣的渴望让许知远一直在旅途中寻找,而目的地往往显得不那么重要,因为“人要不断地重新组合自己,整个生命过程就是确立自己和寻找新的自己的过程”。他认为“最动人的不是信息和知识,而是那些情感和长久的记忆”,因此旅途中的陌生感是一种“很强的催化剂”,让他能永远保持对陌生世界和陌生人的强烈好奇。
“我喜欢随机的感觉,旅途中碰到谁都可以跟人聊几句,开心了就去别人家里吃饭,或者请人在街边吃一点,然后散散步、聊聊天。”如今忙碌的工作使闲散出游越来越困难,他表示“现在变得更有效率了”,同时又对效率非常怀疑,“它会让人错失掉很多东西,因为意外和不确定正是旅行中我们真正要寻求的。”他带着某种浪漫的憧憬说,“旅行像爱情一样充满了意外,这正是它最迷人的部分。”
谈到对近年来大众旅行习惯的观察,许知远将移动互联网创造的“网红目的地”形容为“人造景观”,并进一步提出了符合当下时代特征的“情绪景观”概念。“你可以看到中国旅游出行人数的迅速增加,但是大家经常会突然都去某个地方,这里面其实蕴含了很强的一种对生活意义的渴望,包括对自我去体验新的经验的渴望,同时体验这个经验的本质,是为了展示这个经验。”
他分析道,“过去的景观可能需要造一尊大佛,或者建一个什么建筑,现在主要是一种社交媒体造成的情绪,人们为这个情绪而突然奔赴。”于是旅行很大程度变成了自我形象建构的一部分,而对此的各种展示已经无孔不入、全方位存在,“你自己也要参与其中,迫切地渴望成为这个情绪景观的一部分,这种心态现在变成了旅行特别显著的特征。”
互联网上的群体性狂欢是真实的吗?抑或只是比特海洋创造的精神幻觉?——许知远敏锐地意识到当代旅游热点现象背后存在着一种真实的、对人类共同体的心理需求,而承认它真实一面的同时,也必须面对它引致的盲从问题。“这样的一种需求怎么能够创造和构建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现在对这种情绪景观的主观需求很大,因为个体生活的孤立感和情感的孤立感越来越凸显,参与集体的狂欢可以面对内心的孤独。”
“通过社交媒体,或者通过某种网络上的狂欢,去想象自己进入到远方或者参与一件事情,当然也很重要,但是它真正给你内心留下的感受是很浅的。”许知远更希望每个人可以更亲身地参与到旅行中,“也不一定是去多么遥远的地方,在你的身边、你的附近,就有很多陌生的景观和事物是我们不知道的。”在周围的世界里发现陌生的事物,而这些事物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个过程非常重要。“并不是说大家都要去追求更深的感受,但如果同时获得了浅浅的感受和更深入的感受,那你的感受机制不就会变得更丰富吗?”
接下来,许知远准备开启一趟越南之旅,因为眼前有很现实的理由——要继续完成“梁启超五卷本”的写作。“我十多年没去越南了,那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正在写的梁启超(传记)第三卷里面也会涉及当年越南的历史背景和革命者,他们当年跟梁启超、孙文都有很多的关系。”写作在他的生活中一直排在首位,他说,“我始终觉得这是我最重要的一部分。”
徐震:构建可持续艺术生态
徐震以艺术家、策划人、没顶公司(MADEIN)创始人等多重身份长期活跃在中国当代艺术界,自千禧年前后开始进行艺术实践以来,他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生命力和多维度的艺术探索。不受任何限制是他的一大性格特点,而包括没顶画廊、没顶美术馆在内的多个艺术平台的搭建,则意味着他已经在打造艺术圈可持续生态发展的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2024年3月30日,徐震最新个展“生态作为媒介”在深圳市当代艺术与城市规划馆开幕。该展览梳理和呈现了他20余年职业生涯中的逾100件作品,除了著名的“天下”(2011)、“异形”(2017)、“工具”(2018)、“基地”(2021)等,更有专门为本次展览创作的“激情”和“饮料”等系列新作,全方位展现了他从当代文化符号中攫取灵感,并不断进行组合、迭代及衍生的艺术创作生态。
要理解何为徐震的“艺术创作生态”,首先得从他的经历说起。“早期的中国艺术教育并没有关于当代艺术这一块,所以我没有进入大学去学习,从工艺美校毕业之后,就等于直接开始在艺术行业里创作。”这期间他在上海结识了许多年轻艺术家,大家不但自己策划各种各样的项目,还常常一起做活动、做展览。2000年之前,上海并没有如今那么多遍地开花的画廊和艺术机构,徐震早早便成了先行者,1998年他加入了上海首家非营利艺术机构——比翼中心,并担任艺术总监。
“做展览,是艺术家不断推进、不断实验、不断检验自己创作的一个方式,我们在这个非营利机构里面工作了长达十年,大概做了300多个项目。”当时,上海的艺术家、机构和活动都呈现出某种野蛮生长的态势,再加上项目范围和涉及的媒介比较广,“比如视觉艺术范畴下的一些戏剧,行为艺术活动,摇滚、音乐、诗歌……” 谈到那一段过程,徐震既愉快又自豪,“在那时,我们等于成了很多年轻艺术家做活动的基地。”
2006年,徐震参与并共同创立了网络艺术社区Art-Ba-Ba(www.art-ba-ba.com),该网站至今依然是中国探讨和评论当代艺术最活跃的线上平台。这一跨界举动充分显示出他的行为模式就是不遵循任何现有模式,想干什么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所以后来当他另辟蹊径,不做工作室而是创立艺术创作型公司——没顶公司的时候,艺术圈没有再对他的离经叛道表现出多少惊讶,反而更兴致勃勃地想看他接下来又要干什么。随着没顶画廊很快也在上海占据一席之地,2022年,徐震又在崇明岛建起占地40亩的美术馆,他的艺术版图如同有生命那样,一直随着时间不断生长、演变和扩张。
为什么会在崇明岛做一间美术馆?徐震表示,“我们在崇明做过好多年的活动了,最早没顶公园就在崇明,当时一直觉得我们的公园绿化很好,但缺少建筑空间。”2020年,通过朋友介绍,他找到了位于崇明岛西部绿华镇,前身是绿华养鸡场鸡舍的这块地方,始建于20世纪70年代,建筑面积约3000平方米。“那里本来已经有很多建筑,但是非常破,我们又没有钱来把它整个改进,从地块规划上也不允许你推翻重建,所以进行了很多思考,准备了好多种方案,最后做了一些基础性的引导空间上的变化。”他对美术馆呈现的状态还算满意“, 至少目前来说,我觉得我们控制得还可以。”
没顶美术馆占地40亩,毗邻西沙湿地公园,紧邻长江南北支流,是长江分水岭所在地。除了继续提供艺术场景和支持当代艺术活动,美术馆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无疑也在崇明岛上创造了一条小众艺术旅游线路。但徐震决定做美术馆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该地区未来的旅游发展趋势,“我可能对大的规划不感兴趣”,对他而言,美术馆“像一个玩具”,而美术馆的工作可以与画廊的工作互补。“说实话,画廊做久了,人是很虚无的,做美术馆、做艺术项目,它没有回报,其实更多是大家精神上的一种满足感,类似给自己建立一种机制,在玩的时候可以更纯粹一点,是我的最高追求。”
徐震常常在网络社交媒体上看观众对美术馆的各种反馈,他觉得任何评价都很有意思,“我经常做一些抽象性的统计,在没顶美术馆的观众中占比不到10%的是家庭,比如三口之家去那附近玩,听说旁边有个什么美术馆就来看一看,剩下的90%我认为基本上都是无所事事游荡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文艺青年。”“这非常好!”他说,“他们有这样的渴望,去寻找文化艺术的场景和内容,这说明他要的体验高于比如说还房贷这样的事情。”
今年9月,徐震将会在拉萨吉本岗艺术中心做新的个展,这是西藏当雄县首个古建筑经保护性改造而建成的文化艺术空间,当地政府力图将其打造为传统文化与现代设计融合的“城市新名片”。“那里很好,可以去玩,”徐震说,“因为它空间也不大,所以我们去做一个小型的个展,会展出一批像是国画类的创作。”徐震觉得既然艺术中心在拉萨这样的旅游城市,那么它肯定会跟旅游产生一些关系,“任何在城市里的活动,其实就是城市文化的组成部分,艺术活动对于当地的旅游和文化生态当然也会有促进作用。”
假如要总结多年以来的工作,徐震认为背后的基调是艺术交流。在他看来,“今天很多人是在倾诉,交流是很难得的,当你要面对自己,从性格到创作理念,再到创作水平,你需要长年累月地处在一个交流的状态中。”不管做艺术家的个人工作,或者做画廊这种商业系统的工作,包括美术馆涉及公共文化艺术的工作,“其实都是为了更好地去产生或者促进你原来可能并没有考虑过的一些交流的状态。”
尹浩:善用其心,用素食改变世界
位于北京雍和宫旁的京兆尹,作为全球唯一连续四年荣获米其林三星和绿色之星的中华素食文化餐厅,始终将素食文化的推广和对低碳可持续生活方式的践行放在首位。在行政主厨尹浩的带领下,京兆尹不仅连续四年荣获了中国首颗“米其林绿色之星”,还以“健康蔬食料理”为理念,将他对素食和烹饪的热爱通过不断创新的菜品传递给每一位食客。
尹浩的求学经历漫长而丰富,他曾就读于慈济人文学校,又在多伦多大学和香港大学完成国际商学、国际行销、金融学和心理学等多个学科的学习。这不禁令人好奇,为什么他最后决定成为厨师?
“我生长在三代同堂的美食世家”,尹浩说,“祖辈和父辈都是美食和厨艺爱好者,家族的基因里有对这个领域的热爱和追求,一直在食品、餐饮行业钻研,所以美食和厨艺一直是我所向往的。”随着结束了在法国蓝带学院系统的烹饪学习,2018年他带着对美食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开始了在北京的生活。
尹浩来到京兆尹工作并非偶然,他坦言自己与素食有着深厚的渊源,“在就读MBA思考毕业论文的时候,我就深刻意识到,地球需要每个人来保护,我们应该减少碳排放,尽可能改善环境污染。”由此,他发现可以借助素食改变大家的生活方式,“因为它是有灵魂、有爱的,也是人类未来应该要倡导的可持续生活方式。”
谈到这个话题,尹浩显得兴趣高涨,“民以食为天,如果我们可以通过饮食来传递正能量、传递美好、传递爱心,使社会祥和,带来健康快乐,那这就是利益大众的事业。通过烹饪做出的‘爱的料理’,可以让更多人认识到素食是健康、环保和尊重生命的,这样每个人都能为生态环境作出贡献,改变世界!”
尹浩日常负责的工作内容非常庞杂,包括餐具设计、菜单设计、食材的寻找和运用,以及厨房管理和团队培训,事无巨细,样样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尽管工作流程中的每个环节都至关重要,但尹浩最重视的无疑是食材的挑选和处理。“我坚信,好的食材是成功的一半,这直接关系到菜品的最终呈现。”因此,他会跟采购部同事一起到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食材,有时甚至会直接与农户合作,确保食材的质量和可持续性。对尹浩而言,食材是料理的灵魂,只有真正了解它们,才能创作出触动人心的作品。“每一种食材都有它的故事和性格,我的任务就是倾听这些故事,将它们转化为一道道美味佳肴。”
新菜品研发是整个工作流程中最核心的环节,平时尹浩大约会花四分之一的时间进行菜品创新,他表示这不仅是对市场趋势的敏锐捕捉,有时候更需要一些灵感迸发。“我们遵循着古老的智慧,依据二十四节气来定期更新菜单,希望能体现对自然规律的尊重,也尽量确保菜品的时令新鲜与风味独特。”每一道新菜品的构思,都始于对当季食材的深入探究,“我们精选那些在特定时节最为鲜美和营养丰富的原料,力求呈现出食材最本真的味道。菜品开发过程中,我们极其注重每一个细节,不仅要保证其味道的独一无二,还要确保菜品的制作工艺合理可行,从而让顾客享受到物超所值的美食体验。”
经过整个团队精心打磨,无数次的试做、品评、改良,直到每一道菜都达到了完美平衡,方能正式登上餐桌。这些令食材改头换面、焕然一新的创新素食菜品,究竟能达成多少减碳目标?根据碳足迹科学计算结果显示,京兆尹提供的素食套餐在其全生命周期中产生的碳排放量仅为0.614kg CO2e(千克二氧化碳当量),而同等级的荤食套餐碳排放量则高达9.426 kg CO2e。这意味着,享用一份京兆尹的蔬食套餐相较于荤食套餐,能够显著减少约8.812 kg CO2e的碳排放,减排比例高达惊人的93.49%。据统计,自2012年开业以来,京兆尹通过蔬食菜单的整体减排贡献已累计达到5,990,800 kg CO2e,这些具体而翔实的数据,充分彰显了京兆尹对可持续环保理念的坚定承诺和积极实践。
尹浩认为素食传递的是一种关爱地球、珍视生命的价值观。在当今环保意识日益增强的时代背景下,素食不仅有助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保护自然资源,还能促进人们的健康,减少疾病风险。他说,“我希望用创意和技巧证明素食同样可以满足味蕾,带来愉悦的用餐体验。”除此以外,过硬的职业素养和不断坚持学习,也是他能在行业内保持创新和领先的原因。
“我观察到,可持续理念正在餐饮行业迅速传播,消费者越来越重视餐饮企业的环保表现。”谈到对这一趋势的看法,尹浩觉得未来高端餐饮界将更加注重食物的来源透明度,并且尽量减少浪费和充分使用环保技术,“同时,科技也将为这一趋势提供有力支撑,比如智能农业、精准营养分析等。”
京兆尹倡导“桌上环保”,不仅体现在食材的选择与烹饪技法上,尹浩也将这一理念运用到餐厅的运营管理中,日常不断精进。餐厅里随处可以发现环保细节,“装修材料都选用可降解的自然、环保建材,比如棉、麻、砖、瓦等,”尹浩说,“我们首创引进了奈子科技负离子喷雾,可以净化空气,产生芬多精,随着人体呼吸循环到体内,能调衡身心健康,还能降低室内温度,达到节能减排效果。”
连续四年获颁米其林绿色之星奖项,不仅代表国际权威餐饮指南对京兆尹餐厅发扬中华素食文化的支持与认可,同时也是对尹浩工作的肯定。工作之余,他的一大爱好是通过旅行品尝世界各地的美食,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 “ 欣赏世界知名大师的美食作品,去体会他们的用心、审美的角度,出品的理念,还有对待食物的态度。”这些美好的经历让他有了更多精彩的烹饪创意,也更能够将自然纯净的食材和纯粹健康的理念结合到人们熟悉的味道中。
余冲:野生救援的信念、责任与爱
2024年是余冲成为国际环境保护机构野生救援(WildAid)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的第四年,她不仅负责管理机构在中国的运行,也监督所有项目的执行。这些年来,她与团队的共同努力让野生救援发起的“可持续旅行”、“生动源自行动”等环保理念每年触达数十亿人次,在持续不断的宣传和呼吁之下,已经有越来越多公众开始关注和参与到环境及野生动物保护的行动中。
2023年,余冲考察某个穿山甲栖息地的时候,首次在野外见到了新鲜的穿山甲脚印,这意味着较短时间内有穿山甲在该区域活动,这一发现令她惊喜不已。“穿山甲是对生态环境非常挑剔的‘伞户’物种。”余冲说, “ 我做穿山甲保护工作那么多年,第一次在野外看到它们的脚印,小小的、方方的,跟原先想得特别不一样。”她当即拍摄脚印照片发了朋友圈,“这对我有很大的触动,因为有时候可能大家会觉得环境保护和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只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可是当你看到大自然中的万物有灵且美,你就知道你保护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物种和生命。”
2016年,野生救援启动穿山甲保护项目。谈到这个项目在国内取得的显著成果,她觉得首先需要整个社会合力推进,并充分肯定了正面舆论的积极作用,“这样当保护的‘浪潮’来临时,保护的共识和理念就能逐步形成。”譬如每年2月第三个周六是穿山甲日,随着工作的开展,如今已经无需野生救援特地宣传这个日子,许多媒体都会自发做一些关于穿山甲保护的内容。
从零开始到如今众志成城的信念,方方面面体现出野生救援“借传播来保护”这一核心理念的有效性。谈到最新的“战绩”,余冲难掩欣慰之情“,2020年穿山甲就升级为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了,今年我们再做宣传的时候,一个月内大概有100万网民和公众在我们的页面上表达了大家要一起保护穿山甲的意愿。”
野生救援是非政府、非营利的国际环保机构,其历史可以追溯到2000年。2005年8月,野生救援与国家林业局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开始在中国开展工作,并于2017年成立了北京代表处。“许多人至今不太清楚野生救援的工作方法。”余冲解释道,“我们的‘救援’指的不是去野外救助受伤的动物,更多是通过传播的方式来进行自然保护。”她认为除了一线的工作很重要之外(诸如护林员、巡护员等艰苦但非常重要的工种),整个链条里面所有环节,包括个人、公众和社会怎么去认知和看待野生动物保护、环境保护,也是至关重要的。
谈到加入野生救援的契机,余冲表示这首先出于个人价值观导向,而种种人生路径的选择,背后想必也有生活经历潜移默化的影响。小学时,余冲曾目睹故乡的河流遭受污染,以致大量鸟类无法找到栖息地,她对此深感痛心,写了一篇名为《大自然的警钟》的作文,其后更开始持续关注自然及环境保护。“我大学学的是新闻,一直很关注环境污染背后的人的故事,因为其实环境公平也是一种基本的公平,所以我们在呼吁大家关注空气污染的时候,会提出要去关注一些重工业高污染地区以及受此影响的弱势群体。”
尽管加入公益组织之前,余冲也有过其他领域的职业经历,但对她而言,能够响应内心的呼唤,为环境保护和野生动物保护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志向所在。“本质上公益组织很关注所谓的边缘、弱势人群和不公平的事情,这与我的价值观是很契合的,”
她不时会表露对舆论影响的担忧,但又无法隐藏内心对真实的渴望,“但凡不是基于事实的内容,我的内心都很抵触,对于怎么把事实挖掘出来,并且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我还是很在乎的,所以能够有更好的机会站在更高的视野和平台去发挥自己的经验和思考,这也是我工作成就感的一个来源。”
近些年来,野生救援的工作重点主要有三个方面:生物多样性保护、海洋保护以及应对气候变化。当被问到国内目前有哪些在生物多样性保护这一领域做出成绩的生态旅游目的地时,余冲说,“青海算是我们国家第一个生物多样性保护的热点地区,生态系统和野生动物都特别丰富,像雪豹和荒原猫、藏狐……我们国家正在计划一步步建设全球最大的、以国家公园为主体的自然保护体系,我们主要是关注青海的国家公园建设进度,力所能及地进行支持。”
余冲认为青海是一个很好的、能打造的生态旅游样本——“未来肯定有很大的潜力,能够借国家公园的东风把生态旅游做起来,”但她没有回避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它同时也是一个自然保护的脆弱地区,所以要考虑到怎么在发展可持续旅游的前提之下,把旅游开发的规模控制得当,不要去影响当地比较脆弱的生态环境。”
余冲的目标是通过“借传播来保护”这一工作模式,激励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响应“双碳目标”,促进消费端减排,减少海洋塑料污染和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非法贸易等因不可持续的消费和生活方式而产生的环境问题。心之所向,就是梦想实现的地方,回想起多年前第一次看到野生救援那句著名的口号“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如今她依然会受到触动。
当一个普通的环保爱好者通过实际工作和行动践行着自己的价值观,并逐渐成长为该领域的中坚力量,量变的积累终将引发质变。大众越来越认识到环境保护和野生动物保护并非纸上谈兵,而是与人类的生存状态和未来密切相关,这一切都与公益机构的努力分不开,余冲务实地总结道:“我们保护好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最终受益的还是人类自己。”
张玫:创造改变生命的体验
从云南小村走到美国哈佛,从麦肯锡咨询师转向碧山WildChina创始人,旅行改变了张玫的生命;当下的她则希望在传统的美与当代的快之间找到一种更加可持续的模式,为更多旅行者创造改变生命的体验。
2022年9月,张玫重返校园,进入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读博,主修环境科学。这是张玫梦想成真的时刻:在年少获得去哈佛大学读书机会的时候,她曾经希望学习人类学,然而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走进了商学院。后来的张玫在媒体报道下成为一位成功女性的典范:就职麦肯锡,在事业如鱼得水时辞职背包环游世界,之后创立中国第一家高端旅行品牌碧山WildChina……“创业的时候是2000年,到现在已经都24年了,听起来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个过程中有一个感受一直让我着迷,咱们小时候学的‘地大物博’这个词在中国旅行的时候会有很直接用身体去感受的那种体会,不管是从语言上,从饮食上,从你脚下走过的草原、森林或是沙漠。你完全可以亲身体会到地大物博这个词。”
24年来,中国令张玫持续兴奋着;但是有时候,她也感受到一些矛盾:她谈到碧山WildChina的可持续旅行方式,也谈到快速发展带来的更大的对于当地生态、人文环境的压力、改变。作为云南人,她亲眼目睹沙溪从20多年前她第一次旅行时那个当地老乡切稀豆粉,晒豆粉皮的宁静小镇变成今天人来人往的古镇。“在传统的美和现代的高速发展带来的人流压力之间怎样找到更可持续的模式?我没有答案。”于是,在目睹疫情之后报复性旅游所带来的那种人流量的疯狂之后,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时间倒回2000年,正是因为对于当时方兴未艾的中国旅游业的思考,让张玫产生了创立碧山WildChina的想法。“我在整体扫描中国的旅游市场的时候发现,它跟中国当时的制造业一样,在低成本大批量制造的这条路上一直在高速前进,但是缺少一个以人为本、为人服务的更走心,更有深度思考,更强调文化体验的产品。在大量研究了中国旅行社和导游的收益模式,以及目标用户调研之后,碧山WildChina诞生了。当初为这个品牌确定中文名的时候,张玫问自己:“希望给大家的感觉是什么?我更想突破大家对旅行一天逛十个景点进购物店吃团餐的这种想象。”她缓缓地诵出李白的那首 《 山中问答》:“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我希望这个品牌可以让旅行和中国文化的意境很接近,和自然的意境很接近。”
2000年,中国正如一个高速转动的齿轮般融入全球化的高速发展步伐中,积累了近20年力量的中国旅游业也迎来井喷式的发展,而以规模化经营为主流、流量为王的模式为全国景点带来大量收益,也在蚕食着国人旅行的质量。于是,张玫亲自面试导游、与当地人沟通、革新规模化运营的收入架构,以在当时的从业者看来吃力不讨好的理想主义方式构建碧山WildChina的运营模式:“因为你要改变一个导游走的路线,改变司机开车的路线,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唯一要求他们的就是承诺改变。他们说那你钱能到位,我们肯定就能做到。”于是张玫承诺给供应商70%的预付款。更重要的是改变了导游的薪酬模式。“当地导游都靠进店拿回扣,我们是第一个给导游按天付费的。”
从第一单生意、为自己的朋友规划的从怒江流域的迪麻洛村一路东行到澜沧江流域的茨中的四天徒步之旅,到如今被美国《国家地理》评为“全球最佳探险旅游公司”之一,服务过的客户包括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家族、金融巨鳄巴菲特家族、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碧山WildChina以一种十分“野”的姿态闯入中国旅游业,并努力拓展着全球旅行者对于这片古老土地的想象和体验。作为土生土长的云南人,云南这片土地的野性或许潜移默化地形塑了张玫的性格。“云南本身是中国的动植物王国,我觉得它也是少数民族王国,云南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充满多样性的区域。云南的山谷种的是稻子,山腰种的是麦子,更高的地方种的是土豆……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和他们的经济作物,他们对自然环境的利用方式完全是为了适应当地的生态环境而发展下来的。”
“Experience China Differently”是碧山WildChina刚刚创立时张玫对于它的愿景,而在发展过程中,碧山WildChina开始做教育旅行、企业旅行,在目的地上进行扩展。令她欣慰的是,许多员工从未离开这里,留在这家公司成为近乎家人般的存在。“什么东西让你留在碧山WildChina?什么东西让你觉得这份工作是值得的?”张玫问过许多员工这个问题。“导游们会觉得在这里被尊重,被看到,被肯定。我们的客人很欣赏这些导游的工作风格和能力,这种尊重给导游带来了职业自豪感,对我们自己文化的自豪感。这是他们在其他公司体会不到的。”很多年轻人在参与了碧山WildChina的旅行之后,可能在上大学时会选择研究中国文化,而有些工作人员选择去读可持续旅行的研究生、博士生。“我们意识到我们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旅行,它是在创造一种改变生命的体验。”
于是,“改变生命的体验”成为张玫现在常常提起的、关于碧山WildChina的愿景。最近,她回到迪麻洛,在怒江畔的一个藏族天主教村子遇到了藏民阿洛,曾让她在创业时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心中导游的样子。她带着女儿找阿洛爬山:曾经,旅行改变了张玫的生命,她也在试着用同样的方式改变更多人的生命。
周贞徵:流动的传统与可再生的当下
如何将少数民族地区特有的文化和生态与旅游进行有机结合,一直是文旅业界积极考量的问题。建筑设计师周贞徵与团队自2016年起在贵州省黔东南州榕江县大利村开展的“古村落发展和保护”公益项目,真正做到了在保护当地文化和民俗的基础上,长期促进当地旅游、经济、年轻人就业等多方面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周贞徵毕业于罗德岛艺术学院建筑设计专业,又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了城市设计硕士学位,2012年刚回国的时候,她与台湾建筑师谢英俊一起工作。“那时候跟谢老师的工作涉及新农村建设方面,我们比较频繁地往农村跑,观察到很多现状,觉得中国乡村的发展情况跟城市非常不一样,所以就会产生超现实的体验,这成了我一直在持续思考的问题。”
2015年,周贞徵与朋友共同在北京成立了独立设计工作室“ATLAS”。“虽然我们的学习背景都与建筑相关,但没有觉得做的事情会被限制在建筑领域,我们其实对传统工艺等其他一些生产方式也非常感兴趣。”这一年,她和团队开始与美国全球文化遗产基金会开展合作, “当时基金会在贵州大利侗寨里做文化保护的工作,我们也了解到当地妇女还在用传统方式织布,就先到大利村做了前期一系列的田野调查,看到这个地方原有的农耕生活方式是非常自然、非常原生态的。”
前期周贞徵并不确定能在大利村进行什么样的项目,彼时相距半小时车程的榕江县刚刚开通高铁,她意识到从此这个地区跟外面的连接会更密切、更快速,这将是未来当地迎来全面发展的萌芽。“当这么一个传统的少数民族聚集地要面临未来的现代化发展,文化如何传承跟延续是我们比较想要探索的问题。”
从大学时期开始,周贞徵就对纺织非常感兴趣,基于此,她决定首先以侗族传统手工织布技术作为切入点,先尝试做一些比较小的项目。她认为“循序渐进”是大利村公益项目最重要的特点, “我们做这个项目不是一开始就有很清楚的目标,而是慢慢成长,每一年去看今年可以有什么样的契机做一些新的事情。”于是她们先发动村里的妇女聚集起来用侗布做一些手工艺产品,再把产品带到北京、上海和国外进行展览和宣传,慢慢就接到了少量的订单。“美国基金会持续在前期赞助基础的生产,包括工钱和材料费,我们工作室赞助设计和管理这一 块。”
如今俨然已经成为大利村建筑地标之一的社区活动中心,便是这个项目的产物。“当时已经有十几个村的妇女共同工作了一段时间,默契形成之后,我们跟大家讨论说要不要成立一个合作社?最后就由我们设计、基金会出资建造了大利社区中心。”这栋三层的建筑从功能上囊括了展示空间、妇女工作间和储藏室,采用侗族最传统的穿斗式结构作为设计基础,并结合充满现代感的大面积玻璃窗,充分利用自然光线,从设计到建造的方方面面都践行了可持续建筑设计理念。
除此以外,周贞徵及团队还在大利村设计了另一个文化遗产酒店“井上见”,谈到如何在保护古村落的前提下进行可持续设计和老房改造,她提出了几项切实有效的、从实际工作中总结出的经验。“第一肯定是当地的传统房屋建构方式跟一些现代技术怎样去融合,这很重要;还有我们会尽量使用当地的材料,因为要减少碳排放和运输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同时,如何更好地利用当地的气候环境则是另一个侧重点,“大利村在贵州山区,如何充分使用自然光线,再考虑到能源上的一些节约,譬如有效利用太阳能、风能,包括自然的通风循环,建筑材料本身要做到隔热和保温。”
到了现在,大利村纺织合作社已经跟外面的企业、品牌开展了合作,周贞徵觉得尽管无法预料和控制项目此后的发展,但工作过程中确实能够找到新的思路,解决一些实际的问题。“譬如我参与的这些事情,可以带给当地年轻人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因为只要年轻人愿意留在村子里面生活,懂得了当地文化的特殊性,他们自然愿意去传承和延续它,那这个村庄就会保持生命力。”
谈起村里的妇女,周贞徵充满了感情,“大家现在就像姐妹一样,尽管我跟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合作社的管理员杨少仙是最初参与到大利村纺织项目的三位妇女之一,“她是那时候比较少数选择留在村子里带小孩的年轻妈妈,一开始也不织布,只是先用手工做一些缝纫的工作,这些年随着我们的项目一直成长,到现在能够掌握所有的技术,还成了合作社的管理者。”如今,杨少仙和先生在大利村经营着自己的民宿,还是青年歌队的领唱员,生活过得别提多有滋味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周贞徵觉得这就是这个项目最成功的地方:“不是说我们一年可以卖多少东西出去,妇女赚了多少钱,而是可以为她们提供一个这样的成长机会。”
今年周贞徵做了一个全新的生活方式品牌“oame”,同样结合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研究来做传统手工艺的创新产品,以地方山水风物为灵感,传递与自然合一的观念。她坦言今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建立这个品牌上,“最近刚刚开始发布产品,除了瓷器、香器,手织巾也是在贵州跟当地织娘一起做的纯植物染和有机棉的产品。”她说,“中国有非常好的材料跟工艺,如何把这些传统技艺通过设计带入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这也是我身为设计师考虑最多的问题。”